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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契機

時光回溯到初代,最初的淨修羅並非一座寺,而是一間武館。

館主名為武崇高,意旨將武道引向至高,畢生追求武的極致。

二代館主為武崇高之子,認為習武之人不能僅追求武道的高度,更得將武道導向光明,故以崇光自名,同時更將武館改建為寺。

現今淨修羅第三代當家,名為尊善,意為遵循善道,這是二代寺主武崇光為他起的名字。

每每直視朱瑯,掠過蒼炎燃燒的歲月,尊善就會想起昔日跪坐在武崇光面前,崇光所說的那句話。

「切記,過去不會消失。」

是啊,過去不會消失,熟悉的火焰終究隨時間的洪流延燒至今。

過去現在來找他了。

寮房內,尊善捧著熱茶,他凝望茶中的水面,凝視自身的倒影,若有所思。

自惡鬼初次光顧淨修羅寺後,已不知過了多少個週五,那孩子每週五準時來要飯,打飯的職員都給的心不甘情不願,他們寧可把飯砸水溝,也不願賞糧給惡鬼。

雖不曉得為什麼,那孩子來到寺裡沒再與人爭執,沒再搞事也會安分排隊,飯拿了就走,但那又如何?以為這樣,大家就會忘記他初登場幹了什麼蠢事?

那傢伙可是褻瀆神明又不知感恩的惡童,從來沒對誰說過一句謝謝,何必餵飽他?

淨修羅寺裡不少人都懷抱這樣的質疑,幾名職員再次來到尊善身側抱不平,跪坐在旁圍了半圈。

「寺主,您確定這樣好嗎?」一名職員問。

「什麼好不好?」尊善莞爾,故意假裝不知情。

「您明知道我們的意思,就是那孩子啊。」另一名職員看出寺主裝傻。

「又想說別給那孩子飯吃,是嗎?」尊善沒有生氣,他仍舊望著水面。

一名職員深深吸足了氣,他這回可是理透了思緒才來:「寺主先前說的我們全都明白,行善對象不分貴賤,舉凡需要幫助的人,淨修羅寺都會全力給予協助,這是本寺的精神,但那孩子真的不行,他可是連神都不放在眼裡。」

「我不認為我們當中有誰,過去曾把神明放在眼裡。」尊善沉穩一笑。

這一笑令圍在一旁的職員紛紛低頭,難忍慚愧。

尚未脫胎換骨、披上僧服前,這些超常症患者幹得壞事不會比朱瑯少,他們不信善惡,不信因果輪迴,獨信拳頭,這點尊善自己也是。

但那名職員仍有不服,他堅信自己和朱瑯不同:「這道理我們也懂,不好的過去誰沒有,但那孩子是惡鬼,就算來到寺裡安分,那孩子回到街上還不是繼續使壞?」

「此話怎言?」尊善放下茶杯。

「鄉里的人來抱怨,説我們賞飯給惡童,讓惡鬼填飽肚子根本是養虎為患,那孩子只是在我們這假裝安分,裝乖取餐,回到街上便露出本性。」

「而且還不只一人這麼說,那孩子會去市場摸東西,偷水果,搶熟食,市集會長接到消息前去阻止,結果被打到鼻青臉腫,腫成豬頭,冰敷三天都沒消。」

「不僅得罪鄉里,地方勢力在飯店辦宴會,樓層裡全是政府要員,那孩子照樣去鬧場,吃完就跑,高官雖然嘴上說不介意,不會跟孩子計較,但再這樣下去總有天會出事,到時絕對會找到我們這來,說我們淨修羅寺助紂為虐,搞不好會要我們付一半責任。」

職員說的尊善隱約有聽說,因為他這陣子同樣接獲不少投訴,已有許多百姓要寺主出巡捉鬼,甚至有幫派認為朱瑯是淨修羅寺的人,要淨修羅寺交人,給街坊一個交代。

一個人說或許不可信,但十個人都這樣講,那就不是空穴來風了。

「等一個契機吧。」就淨修羅寺的立場,尊善確實不能放任惡鬼為非作歹,困擾鄉里。

「這種事不能看緣分才行動啊,何不這就去教訓那小鬼?」職員認為事不宜遲,必須立馬給那死屁孩一個震撼教育:「感覺寺主對那孩子有些偏心。」

被說中的尊善不禁一笑,卻也沒想否認:「沒辦法,那孩子是我的過去。」

「您的過去?」職員們接連疑惑:「寺主是指自己過去和那孩子一樣血氣方剛?」

尊善搖了搖頭,並不是。

「難不成⋯⋯那孩子是寺主您的親生兒子?!」一名職員瞎猜。

尊善再次搖頭,這回笑到白牙都露出來。

不過,自己的骨肉要是健在,確實也和朱瑯差不多年紀了。

這時,寮房外倏忽傳來陣陣腳步,幾名職員步伐凌亂,慌慌張張,幾乎是半身跌進來:「不好了寺主!鎮上燒起來了!居民需要我們支援!」

「怎麼回事?」尊善問道。

「詳細情況不清楚,居民說是黑幫尋仇,說要找吃霸王餐的惡鬼算帳,雙方就這麼在街上大幹起來,場面太失控,房屋連環燒,連馬斯萊的特勤隊都前去鎮壓了!」趕進來的職員氣喘吁吁。

「連特勤隊都出動?」尊善皺眉,管理超常症患者的特殊機構派出特勤人員,意味事情大條。

「是啊!馬斯萊特勤組被那小子打得滿地找牙,不少民眾跑來寺裡,希望我們前去捉鬼,咳咳!」剛從火場趕來的職員渾身燻黑,邊說邊咳。

毆打具有執法者身份的特勤人員,若置之不理,十之八九會被押進海爾安德大牢,病患進到那不是被整死,就是成為下一個黑幫幹部,越蹲越大尾。

要讓惡鬼上到地獄星辰,下回出來估計就是鬼王了。

那才是真正的養虎為患。

「小小惡鬼還是關在淨修羅寺好,我們捉鬼去。」尊善隨即起身,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孩子誤入歧途。

契機如願降臨。

***

鎮上,濃煙四起。

草木碳化,大地焦黑,凋零的萬物因蒼焰焚燒劈啪作響。

受戰鬥波及,不少矮房坍得稀巴爛,遍地碎瓦,蒼色星火於空紛飛,半個城鎮宛若煉獄。

疏散的居民裡參雜頭破血流的黑幫份子,前來平息戰火的特勤人員雙腳步入濃煙,出來卻是被醫護兵用擔架抬出。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論特勤隊的戰力,沒一特殊機構能與費洛斯相提,但作為職業戰鬥員,馬斯萊特勤也沒料到,他們連個十五歲小鬼都搞不定。

冰水病症滅不了惡火,彷彿任何東西碰到那鬼扯的異色炎都會瞬間氣化,深陷火海的特勤隊連呼吸都備感灼熱,好比艷陽下跑沙漠馬拉松,沒用多久,肺部就會像乾澀的海綿,失去水分,龜裂,缺氧的他們很快就咳血昏厥。

熱到窒息,獰笑的炎浪令人無法靠近,束手無策的特勤隊員先後從濃煙中滾出,能自己滾出來還好,有的甚至用爬的,不少則是一個背一個,背不動就用拖的。

他們遍體鱗傷,後悔沒叫上熱系患者,非熱系病患根本無法在火場中作戰,難以適應高溫。

而那頭站在煉獄中心的惡鬼正嘲笑敗者的狼狽:「看來職業級也沒啥大不了,不過是霓虹燈包裝,閃亮花俏,實際卻是狗屎,呸!」

朱瑯朝旁碎了口蒼炎,和先前交手過的刀鋒大叔相比,這些特勤人員連小丑都稱不上,至少能確定,這些職業跑龍套並不會「症狀突破」。

本以為能從這些大人身上學到開大招的竅門,結果大失所望。

掃興的惡鬼本要離去,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鬼門關——那名身披漆黑武僧服的男子,尊善。

前來擒拿惡鬼的男子徒手揮開烈火,遠觀而去,熱火像是被這名男子的氣場震懾,自行分隔,茫茫蒼火從中讓出一條道路,放男子孤身步入煉獄的核心。

「哎呦?這不是擅長說教的大叔嗎?你來幹什麼?」朱瑯抹去嘴角的血漬,剛才和多名病患亂鬥,難免受了些傷。

「作為淨修羅寺第三代寺主,我前來捉鬼。」面對朱瑯,尊善始終面掛溫和的笑。

「捉鬼?聽起來你是要把我抓回那間破寺?就憑你?」朱瑯勾起嘴角,他單手朝外揮了揮,希望尊善趕緊滾:「要是把你打死,老婆婆肯定會難過,勸你還是別來淌混水。」

「你仍會顧慮他人感受這點,著實令人欣慰。」尊善始終相信面前的惡鬼不是鬼,不過是名迷路的孩子。

「少廢話,要是把你打死,那間爛寺垮了,我不就少一間自助餐享用?我是為了填飽肚子,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朱瑯強調。

「既然是為了自己,那建議你乖乖跟我回去,要不下一次醒來身體會很疼。」尊善瞇眼微笑。

這一笑,笑得惡鬼臉冒青筋,頂上噴火。

你媽的死大叔,講得好像你打得贏我似的,看我還不把你的臉嵌進地心?

但真要把這傢伙打死,那個讀心老婆婆鐵定會難過⋯⋯啊!不然把他踹暈再逃走,踢斷鼻骨而已,只要不打出後遺症,老婆婆應該不會太傷心吧?

嗯,就這麼決定了。

決定折衷辦法的朱瑯已將尊善的鼻頭視為靶心,他一技前蹬就將地面踩出焦痕,腳騰蒼炎,全速衝向尊善。

第一技,配合火焰噴射的衝勁,朱瑯作勢送出右勾拳,但這一手不過是假動作,是佯攻,趕在拳頭觸及對手的剎那,朱瑯騰空扭轉腰部,以右拳施勁配合腰力,將右腿於空帶了半圈,施出一技迴旋踢!

本以為能如願目睹尊善爆鼻血,未料尊善速揮右掌,動作快到朱瑯來不及看清,只知道右腿瞬間被人撥開,就連纏繞於足的藍火也在同一時間熄滅。

剛才那秒發生了什麼?自己的迴旋踢怎麼被瓦解了?

火焰呢?上哪去了?這傢伙剛才是徒手把火焰擰熄?說笑的吧?

千百個思緒上腦糾結,朱瑯第一時間想確認尊善的右掌是否灼傷,可他的視線卻突然失焦,視野更強制仰向上空?!

朱瑯挨揍了,他也知道自己挨揍了,下巴莫名其妙中了一技掌底,整個人被打到後空翻,感覺脖子以上的部分都要和軀幹分家,但是但是,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挨揍的?

於空後翻三圈,朱瑯重摔在地,但他沒癱地太久,落地不過半秒就接一技下腰後翻,立馬站直站挺,恢復戰鬥架勢。

恐怖的是起身時,朱瑯仍頭暈目眩,視野搖晃模糊,可見方才挨的一掌何等強勁,那絕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力量。

「不錯,挨了一掌還能站穩,精神挺好的。」尊善很高興,他認為朱瑯相當有資質,甚至勝過同齡時的自己。

朱瑯本想回嘴,卻在動嘴前發現自己鼻下滲出濕黏。

他伸手一摸,注視指尖上的鮮紅,想也知道是剛才那一掌震到他垂鼻血,加上頭痛欲裂,說不定已經腦震盪。

「你這王八蛋又是什麼病症?」朱瑯話完便朝自己的手臂咬去,他狠咬手臂,放任鮮血滴下,盡可能用疼痛蓋過暈眩,以保持意識清醒。

同時他也往尊善身體各處打量,竭盡所能尋找那該死的條碼刺青。

「別找了,你找不到。」善於解讀對手的目光,尊善大方捲起手袖,拉起綁腿:「我不是超常症患者,不是病患,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少裝蒜!我看你是黑戶吧!」朱瑯認為面前這大叔應是「未登入者」,也就是規避政府查緝、未被政府登入的超常症患者,那樣的患者身上就不會有條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正常人豈可能擊出那種力道?

但尊善並沒有費心解釋太多,他從容反問:「你以為那些人是怎麼跟我回去的?」

尊善一語換得朱瑯渾身疙瘩。

這傢伙說的一點也沒錯,先前在寺裡見到的那些牛鬼蛇神,那些身紋條碼的更生人,總不可能是某天見到佛光,突然就改邪歸正,乖乖入寺拿掃把。

要惡徒放下屠刀,好言相勸要是有用,警察不就全都失業?捉賊派和尚牧師去說教,警政署監獄也通通拆掉,拿去蓋廟建教堂就好。

最有效的方法仍是扁到惡徒屈服,把惡徒揍到六親不認,把惡徒手折斷讓他拿不了屠刀,而面前這人就有本事讓那群惡鬼羅剎就範。

回想剛才,這傢伙是毫髮無傷走入火海,步入煉獄像在逛花園那般輕鬆愜意,就連現在也是不疾不徐、中氣十足地吐字,若非熱系病患,正常人早滿頭大汗,喘到上氣不接下氣,講沒兩句就該找水喝了。

堅信尊善是未登入的熱系患者,朱瑯再次質問:「也是該讓我瞧瞧你的火焰了,同類。」

「就說了,我不是超常症患者。」尊善苦笑,卻又覺得朱瑯話有幾分道理:「不過,某個層面而言,我倆確實是同類,我們同樣熱衷武藝,差別只在你繼承了獄炎,身經百戰。」

「那你呢?」

「我承襲的鬥技流傳百年,要論此技戰了幾回,我想遠在百回之上。」

語畢,尊善收起笑容,認真擺出架勢,他後足輕輕踏地,透過傳承的技法,令藏於體內的純淨力量高速運行。

腳跟的力量看似蜻蜓點水,不過是雙腳一前一後的挪步,竟令地面的焦土自地旋起,武僧服的袖口和下擺也因無形的力量飛揚。

運行的淨力加護於身,形成庇護,得以隔絕任何外力,令烈火無法傷及尊善分毫。

純淨的氣力擴張血脈,令心肺化為幫浦,將五感推向極致,哪怕身處空氣稀薄的巔峰,尊善也能維持氣力,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能傾盡百分之百的力量。

古老的技法述說著歲月,交織著因果。

以武登上至高,將武導向光明,令武遵循善道,身經萬戰的力量一脈相傳。

朱瑯依稀從尊善身上看見疊合的身影,彷彿淨修羅歷代寺主重疊於眼前。

——這人比先前那刀鋒大叔還強。

這是朱瑯腦海劃過的第一個念頭。

是說這年頭是怎樣?為什麼一堆人都有必殺技,就自己沒有?

「如何?要打嗎?」尊善深信朱瑯的資質,高手光憑氣場就能看出差距:「你在煉獄裡冒冷汗呢,惡鬼。」

朱瑯從哽咽中振作,強敵壓迫令他肌膚藍化,獠牙外露:「少囉唆!看我這就送你去見佛!」

惡鬼燃起蒼炎,朝捉鬼者橫空而去,朱瑯毫不留情朝尊善施展縱踢,熊燃的火足宛如炎斧,自空劈下,結果卻跟稍早的攻勢一樣,尊善右手揮熄火焰,左手上抬掌底,不但抵消了朱瑯的踢技,更將騰空的朱瑯打到失去重心。

腳跟像是踹到鋼筋,朱瑯沒時間喊疼,他於空挺腰,頭下腳上,雙手向前一伸,趁機抓住尊善僧服的交領,以腳底的蒼炎作為噴射推進,本想火速反攻,立刻獻上頭槌,誰知尊善的反應比他更快。

一被抓住衣領,尊善單膝上抬,直朝朱瑯的腹部頂去,待朱瑯回神時,他整個人已噴到天上,還哇哇哇吐了大口鮮血。

十五歲,第一次被人踹向高空,初次體驗瀕死走馬燈。

捉鬼者替惡鬼立了柱紀念碑,包朱瑯永生難忘。

歷經連串天旋地轉,落地時,朱瑯緊抱肚子,久久無法起身,這已經不是「痛」足以形容,他自覺內臟都要被強勁的力量震碎,堪稱被核彈炸到。

「難⋯⋯難不成是力量型的患者?咳!」朱瑯滿嘴鮮血,方才挨揍的腳跟已失去知覺,正確來說是挨撞的整條腿都麻了,最早下顎挨的掌底,其所造成的昏眩感也逐漸加劇。

實在不想多次澄清,尊善只管二問,一心想給孩子台階下:「還打嗎?」

「打啊!當然打!幹什麼不打?呸!」朱瑯吐掉半口鮮血,他硬是起身,花了五秒才站穩:「你的攻擊根本是跳蚤咬!牙疼都比你的拳腳令人困擾!」

「比想像中固執呢。」尊善有些無奈,就以往的捉鬼經驗,任一病患挨了他一技都會立馬屈服,沒想到這孩子如此倔強。

戰鬥繼續,朱瑯本想再用火焰加速,可惜單腿痙攣,他剛起步就往前摔了跤,腦震盪更讓他嘴角溢出白沫。

糟糕,好像要葛屁了。

朱瑯倒在地上抽搐,以身體的現況來看,他想落跑都沒辦法,偏偏他寧死也不願認輸。

畢竟除了戰鬥之外,他一無所有。

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除了在戰鬥中獲勝,除了這僅剩的存在價值,他什麼都沒有。

若無法用蒼炎勝過他人,那麼,他究竟為何存在於世?

為什麼要被生下?為什麼會被拋下?

為什麼得孤身一人?為什麼在那一夜只能目送殺父兇手囂張離去?

想到這,朱瑯燃燒僅剩的火焰,這份蒼炎是他的唯一,是他與血脈親戚僅剩的聯繫,作為朱荼的兒子,他就是那綠火的餘燼。

孤獨的惡鬼口吐血沫,立於捉鬼者面前,朱瑯敞開雙臂,他兩眼灰白,即將失去意識:「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會屈服,只要我沒親口認輸,我就⋯⋯不算輸⋯⋯」

說巧不巧,朱瑯話完天空就下起滂沱大雨。

而聽完朱瑯的言論,尊善僅是長嘆。

肉體被摧毀,精神死不下跪。

尊善嘆這孩子和自己是同個模子,他們都不是那種會因武力屈服的人,哪怕被大卸八塊,想逼他們的靈魂磕頭,再嚴酷的體罰都是徒勞。

要是被痛打一頓就會安分,當年,武崇光就會把他分屍拿去餵狗,就不會引導他成為第三代寺主了。

注視著過去,凝視著因果,捉鬼者最終卸下僧服,尊善體貼為惡鬼造了台階:「那這場就算勝負未果,下大雨了,我倆改日再戰吧。」

對此,雙眼翻白的惡鬼笑了。

笑完,惡鬼失去獠牙,藍膚褪去,全身上下的蒼焰也一併熄滅,徹底失去意識的朱瑯向前傾倒,直接倒進捉鬼者懷中。

怕朱瑯感冒,尊善將僧服蓋往朱瑯上半身,免於淋濕,他將朱瑯扛上單肩,一肩扛起過去,扛起責任,準備將朱瑯帶往一生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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