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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真月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誰是獵者,誰是獵物? 之一

      上海

      世事鮮少有道理可言,它總是就這麼發生了。

      華燈初上,魔都上海的夜景如珠寶盒般奪目耀眼,儘管致命疫病如影隨形,都會男女並未停止入夜後的娛樂,他們追尋感官刺激,藉此忘卻緊緊壓在身上的生活重擔,此間卻有另一群人―─

      他們追求的,是完全不同的物事。

      汪緯伸手從香檳塔上取過一杯   Moet香檳,晃了晃水晶杯,細緻的泡沫由杯底浮起。

      X酒店自去年開幕以來,憑藉炫麗的外觀和豪奢的消費型態,迅速成為外灘最火紅的去處。汪緯此刻正在酒店頂樓泳池畔,參加一場私人生日宴會,泳池四周閃耀五彩燈光,濕潤的空氣中迴盪悠揚的樂聲,衣著光鮮的賓客談笑風生。

      周圍賓客大多和他一樣,家族擁有取之不竭的財富,攫取世上任何事物都易如反掌,譬如此刻站在池畔向他微笑揮手的幾名新聞女主播,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們就會迫不及待地跳上他的床。太容易了。

      容易到令人生膩。

      他想來點刺激的。

      「想甚麼呢?」

      汪緯回過頭,來者是他的損友路宗,他與路宗,還有另兩名頂端富二代,合稱魔都四少,當這稱呼出自特定媒體――例如娛樂版記者――總帶著幾分嘲諷。

      「想這疫情真是令人鬱悶哪,」汪緯假裝不經意地問,「疫苗生產的進度如何?」

      路宗家族經營生技研發產業,與政府高層關係良好,常獲官方特許獨家生醫產線,不久前才研製出治療新型肺炎的疫苗,據傳短期內就會先為特權階級施打。

      「快了,剛完成境外三期臨床試驗,應該五月就會開始陸續供貨。」路宗瞇著眼睛,目光瞄向前方的巨型生日蛋糕塔,還有幾名不停互拍和自拍的女模。

      「五月?挺快的,只要疫情平息,就能解除境管,」汪緯忍不住嘴角上揚,「外國的妞兒可有趣多了。」

      「即使有了疫苗,未必就能抑止疫情。」路宗淡淡地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退。

      「怎麼說?莫非……」汪緯挑起雙眉,「境外勢力還有其他的陰謀。」

      「別胡說!」路宗連忙摀住汪緯的嘴,警覺地向四周張望。

      汪緯的好奇心全給勾了起來,他從未見過路宗如此緊張,很不尋常,這下非得問到底不可。

      「你要是知道甚麼不為人知的機密,好歹透露給自個兒兄弟,」汪緯鍥而不捨地追問,「這病毒是不是從實驗室外洩的?」

      「不是。」陸宗十分堅定地搖頭。

      「那麼是美軍的生化武器?」汪緯追問,就是不肯讓好友忽悠過去。

      「我現在說的,」路宗嘆了口氣,「是國防等級的機密,絕不能對外洩露。」

      路宗點上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灰色的煙圈,把汪緯的沉默當作同意。

      「你知道武漢的磨山吧?」路宗問。

      「魔山,出現過飛碟的地方?」

      磨山位於武漢市洪山區的東湖畔山北有座楚文化景區,但是最出名的還是關於飛碟的傳聞。

      當地人口耳相傳,在   1999   年   6   月,一團白雲自東湖升起,迅速移至山坳,700株大樹或被連根拔起,或被攔腰折斷,共有兩公頃林地遭毀。期間有人目擊三枚飛碟在磨山上空盤桓,也有人看見外星有光照耀磨山,目擊者言之鑿鑿,說是外星來客摧毀山林,因此磨山又被戲稱為「魔山」。

      「這類傳聞總是眾說紛紜,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話便是。」汪緯哼笑。

      路宗一臉嚴肅,「疫情開始前,曾有人在磨山看見不尋常的景象,先是夜空出現強光,逼得人睜不開眼,待到視力恢復,幾個當地人冒險靠近現場,只見一具屍體橫躺在眼前。

      「武漢公安局接獲報案,派員前去調查,死者是楚文化景區的巡邏員張某,當日排的夜班,死因是心臟麻痺,死時表情猙獰,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因為現場沒有任何外力襲擊的痕跡,判定是內因性暴卒。」

      「被外星生物嚇死的?所以,」汪緯語帶嘲諷,「肺炎病毒是外星人散布的?」

      「別開玩笑,後來國際醫療組織到武漢去調查病毒的源頭,我司的公關部前去接待,還是高層單位特別下令監視他們。後來醫療組織不知怎的聽說了這事,透過關係,從家屬那兒拿到巡邏員的手機,該員在死前留下錄像……」

      「真拍到外星人了!」汪緯驚呼。

      「不……」路宗猛搖頭,「那錄像我看過,不知要如何形容,或說,是惡魔。」

      「甚麼?」汪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巡邏員側錄,他在值夜時,天空突然出現奇異的藍光,於是他上前查看,」路宗猶豫片刻後說:「異相從天而降,一個黑影,騎著超乎常識的巨大白馬,黑影朝天展開雙手,口裡低語著:『sacrifice……redemptio……』隨即有數以萬計的蝙蝠憑空飛出,一時之間,連天空都被遮蔽……」

      「有人在拍鬼怪電影吧?」汪緯打岔。

      「肺炎病毒的起源不就是蝙蝠?那群蝙蝠就是病毒的宿主!」路宗突然激動起來,「醫療組織派來的調查員中有人是天主教徒,他看完錄像當場下跪,口裡不停懺悔,他事後才說那黑影是天啟四騎士中的瘟疫,它將帶來疾病和死亡,sacrifice和redemptio,是拉丁文的犧牲和救贖,你還不懂嗎?要先有人犧牲,其他人才能獲得救贖,世界末日就要降臨了。」路宗一口氣說完。

      「呃,但也有可能是外國勢力的陰謀,刻意要在國內引起恐慌。」汪緯才不相信這等悖離常理之事,他往周圍望了望,要是有人聽見這段話,肯定當他們是神經病。

      幸好眾人都耽於眼前逸樂,沒人側聽兩人對話。

      路宗深呼吸了幾回,一口乾掉杯裡的香檳,情緒逐漸平穩。

      「若世界末日要來了,不更應該即時行樂嗎?呵呵,」汪緯乾笑幾聲,「恐怖故事用來嚇妞兒肯定管用。」

      悠揚的樂聲驀然響起。

      四周迴盪著生日快樂歌的旋律。

      汪緯與路宗兩人也跟著唱和,他們和宴會的主人算不上有甚麼深情厚誼,來赴宴不過是為了打發另一個無聊的夜晚。

      「Happy   Birthday。」賓客高聲歡呼,一同舉杯慶賀。壽星愉快地乾杯,一一接受賓客們的祝福。樂手奏起輕快的舞曲,男女相擁著翩翩起舞,端了   Dom   Perignon香檳和切片蛋糕的服務生穿梭來去,無論是病毒或是他國陰謀,都不足以影響此時氛圍。

      「路少,要不要游泳?」池邊一群二線女星對著路宗揮手。

      「好,我馬上就來!」路宗瞬間恢復平日瀟灑倜儻的模樣。

      神色轉換如此迅速,有時汪緯懷疑,眾人光鮮亮麗的皮囊底下,包裹著怎樣的靈魂?

      他想起了聊齋故事中的「畫皮」,披著人形的怪物就混雜在人群中,難辨真假。

      池畔賓客正高聲談笑,渾然忘我之際,突然有人被推進泳池,水花四濺,女人全都像母雞一般咯咯傻笑。

      沒錯。汪緯心想。

      大多數人都是行屍走肉的蠢蛋。

      「別說我不夠朋友,」不知何時,路宗悄悄挨近,並順手將裝有不明錠劑的藥袋塞進汪緯口袋裡,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新玩意兒,加在飲料裡,妞兒喝下以後,三分鐘內不省人事,醒來時,記憶一片空白,被誰睡過都不曉得,完事後只需拍拍屁股走人,不用面對哭哭啼啼的女人。」

      汪緯瞪大眼睛看著他,說到尋樂,路宗真是方方面面都能操辦妥當。

      「好好玩兒。」路宗揮了揮手,逕自向池邊那群美女走去。

      汪緯在原地停頓,環顧四周,穿著華服男男女女就像求偶季的孔雀一般,忙著展示自己羽毛。

      真是無趣。

      他想狩獵,自行送上門的獵物怎能滿足獵人的渴望?

      不如往別處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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