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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生日蛋糕

      那是個涼爽的夜晚,鐘澈剛下班,四處尋覓未打烊的蛋糕店只為了讓家中的孩子吃上一口生日蛋糕。

      晚上十點哪找得到還在營業的店呢?

      去便利超商買又顯得有些沒誠意,逛了一圈後便開始往小巷找起,終於讓他找到一家燈還亮著的蛋糕店。

      店鋪一共兩層,外觀是鄉村小屋的模樣,坐落在城市中很是突兀。一樓的外牆有排落地窗,現在卻被布簾遮擋起來,只能透過玻璃門看見裡頭溫馨的裝飾。

      雖然上面掛著打烊的牌子鍾澈還是硬著頭皮推了下門。

      「叮鈴。」門邊的風鈴晃了幾下。

      這麽晚了門居然沒上鎖?附近治安可沒想像中來得好。

      再看看店內,整體是嬰藍色,擺了許多玩偶做裝飾,本該擺滿甜品的展示櫃早已空空如也,一旁的木質收銀台內也沒見著半個人影。

      「請問有人嗎?」

      除了不規律的鈴聲四周沒有其餘聲響,加上地方偏僻時間又晚了,要是來個膽小的人或許會覺得有些可怕。好在鐘澈是名警察,多少比鬼怪可怕的活人都見過了,不至於被這點陣仗嚇著。

      「有人嗎?」他再次呼喊。

      依稀聽見櫃檯後的房間傳來一陣腳步聲,看來這地方還是有人在的,不過這麽晚了居然沒把店門鎖上,得多粗心呀?

      很快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出現了。他留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右臉被瀏海蓋住了大半,但光看露出來的另一半還挺賞心悅目。

      「警察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男人先是愣了一會兒,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頭髮,隱約能看見瀏海底下有片嚴重的傷疤,眼睛也蒙上了一層薄霧,早已無法看清這個世界。

      鐘澈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刑警背心,大晚上的很容易讓人誤會,連忙說出自己的目的:「請問還有沒有蛋糕?」

      對方摸了摸瀏海,把傷疤遮的更緊一些:「很抱歉,今天的商品都賣完了。」

      「這樣啊⋯⋯」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看來只能去便利商店了,也不知家中的小鬼會不會難過。

      正當他準備敗興而歸時卻突然被叫住了。

      「等等!」男人不太確定的問:「請問是要生日蛋糕嗎?」

      鍾澈回過頭,有些疑惑:「不是已經賣完了嗎?」

      「賣完了沒錯,但冰箱裡還有稍早準備的麵糊,做個草莓蛋糕捲應該是沒問題的。」怕鍾澈聽不懂,他貼心的解釋道:「稍微煎一下再包起來就行了,如果你不趕時間的話。」

      鍾澈不曉得對方為何會突然改口,想起家中一點都不可愛的孩子,他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就答應了。

      櫃檯後有扇門,裡頭就是廚房,明明店舖有些狹窄廚房倒滿大的。裡頭擺了好幾個烤箱以及一些鍾澈看不懂的用具,每個東西都有它專屬的位置,地面和檯面一塵不染,堪稱糕點界的模範廚房。

      「我該怎麼稱呼你?」鍾澈問。

      男人笑了笑,從冰箱中拿出冷藏好的麵糊:「我們年紀應該差不多,你叫我許山就好。」

      「許山?」鍾澈也跟著介紹自己:「我叫鍾澈。」

      「那麼鍾先生你要一起做做看嗎?」談話間許山早已將鍋子熱好,均勻的上奶油,光是這樣散發出的香氣就已經足夠誘人。

      鍾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現在算來已經是宵夜時間,誰擋得住這種罪惡的味道呢?

      「我先示範一次。」對方將麵糊均勻的倒在平底鍋上,等上頭佈滿泡泡後再快狠準的翻面。鬆餅表面十分光滑一點破損都沒有,看得出製作者手藝精良。

      「太厲害了。」鍾澈就是個廚房殺手,除了泡泡麵啥都不會,這塊鬆餅完美的令人引發舒適。

      「可以幫我洗一下草莓嗎?」許山從冰箱拿出一盒草莓,看著挺新鮮,是店內必備的水果。

      鍾澈接過那盒子,做菜不行,洗水果倒是他的強項,或許是真沒做菜天份,只好幹些雜活彌補缺點,洗菜切菜做的比一般人都好,待在廚房勉還有點用處。

      與此同時一旁的攪拌機正勤奮的打發鮮奶油,透過花嘴擠出一朵朵白胖的小花。

      「接著再組合起來就好。」

      草莓洗好後去掉蒂頭,把鬆餅塞的滿當當,許山拿著做好的蛋糕捲遞到鍾澈面前:「做好了,你嚐嚐。」

      「欸?給我吃嗎?」他有些意外。

      許山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放心,這份不跟你收錢。你自己做的那份我會好好收費的。」

      忽略臉上的傷疤後男人長得其實不差,帶著一股神秘感,許是因為打烊時間比較放鬆,胸前的扣子被解開兩顆,若隱若現的鎖骨時不時出現在鍾澈面前。偏偏對方的行為舉止又十分正常,搞得他有些混亂。

      他怎麼會覺得一個男人性感?!

      「為什麼要幫我?」鍾澈相信這世上有好人,可對方的行為還是讓他有些疑惑,畢竟現在時間不早了。

      許山拿起做好的草莓蛋糕捲塞到鍾澈口中,臉上明明掛著笑容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哀傷:「自己誕生的日子要是連一口蛋糕都吃不到肯定會很失望吧?」

      說完,他下意識的摸了摸瀏海,試圖把傷疤遮的更嚴實。

      鍾澈還在處理口中的甜品,沒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你真是個好人,現在像你這麽好的人可不多了。」

      「你也是呀。」許山反誇道:「蛋糕是給女朋友做的?」

      對方搖搖頭:「不是,是給孩子做的,是個有些彆扭的女孩。」

      草莓蛋糕捲不大,鍾澈兩三口就吃完了,正拿著麵糊準備自己動手。

      許山在一旁指導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吧?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

      「怎麼可能。」鍾澈倒麵糊的手彷彿打結了般,硬是弄成一個十分抽象的形狀:「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她們都說我太直男,工作又忙,交上了也很快就會分手。」

      「難道是親戚家的孩子?」許山將失敗的麵糊剷到一旁的垃圾桶,不知該如何形容對方的笨拙只好將話題繼續下去。

      鍾澈不好意思的再次挑戰,屏氣凝神彷彿自己待的是戰場一般:「那孩子一直和大她十多歲的姐姐相依為命,某日一位歹徒闖入她們家綁走了她的姐姐,犯人還沒抓到,姐姐也失蹤兩年多了。」

      那時他資歷尚淺,一身熱血,看不慣世間險惡的一面,同樣都是人,為什麼有人在寵愛中長大,有些人卻命運坎坷?

      並非不相信人間險惡,而是相信這個世界有正義,總有一天那些惡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

      「總之我不忍心看孩子被送去孤兒院,腦子一熱就成了她的監護人。」

      話一說完他又成功煎壞第二塊鬆餅,這次更慘,整個餅被他翻到平底鍋外,還沒煎熟的那面落到地上,徹底不能吃了。

      許山再次替他收拾好殘局,換作一般人早就沒耐心了,他卻彷彿不在意似的說問道:「照顧孩子不容易吧?」

      「是挺難的。」鍾澈準備挑戰第三次:「現在才知道養孩子有多難,尤其是那孩子,性格比較彆扭,我老猜不中她在想什麼,只能盡量抽時間陪陪她。」

      「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許山依舊耐心的看著鍋子,似乎非常擔心鍋裡即將失敗的鬆餅:「該翻面了。」

      「啊啊啊!」鬆餅在空中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直直落在許山頭上,把那頭柔順的秀髮給弄髒了。

      「對不起!對不起!」鍾澈抓起桌上的廚房紙巾想替對方擦乾淨。

手才剛觸碰到那片瀏海許山就往後瑟縮了一下,用手遮住自己的臉,身體一抖一抖的道:「沒、沒關係,我自己來吧。」

      「好、好的。」鍾澈剛認識對方,根本不敢問那道疤是怎麼來的,看情況應該是被某種東西燙傷的後果,那片霧茫茫的眼睛也不像還保有視力的模樣,頂多剩下一點感光功能。

      「對不起,我很難看吧⋯⋯對不起⋯⋯」彷彿在畏懼著什麼,許山強迫自己鎮定,很快就變回方才那副紳士的模樣。

      場面一度尷尬,鍾澈看著對方把頭上的麵糊清乾淨,突然回想起自家母親為何從不讓他幫忙做菜了。

      「不會的!你非常好看。」他也不曉得怎麼形容,不知有多少女友都是因為這張嘴才成了前女友:「去掉臉上的疤你簡直就像電視上的偶像明星!」

      聽到對方提起疤痕,許山的臉馬上黑了一半:「是嗎?像哪位?」

      「呃⋯⋯那個⋯⋯」他哪知道啊?自己又不追星。

      鍾澈隨口說了個名字,還是辦公室某位女警經常提起那位演員才讓他有機會認識對方。

      許山又問:「那麼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呃⋯⋯」畢竟對方臉上有疤痕,鍾澈想了想:「果然還是那位明星好看一些。」

      如果去掉臉上的缺陷就不一定了,許山長著一張讓廣大男性同胞無比嫉妒的容貌,可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呢?

      「噗嗤!」對方不怒反笑:「難怪你前女友們都說你太直男。」

      面對突如其然的嘲笑鍾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看入迷了。原先陰鬱的眼神完全舒展開來,他特別喜歡許山纖長的睫毛,勾勒著深邃的眉眼,微微上揚的嘴角和薄脣完美的想讓人狠狠蹂躪。

      他搖搖頭,將這些荒唐的想法狠狠甩出腦袋:「我反悔了,果然還是你更好看!」

      「來不及了。」許山將鍋鏟遞給鍾澈,從背後握住對方的手:「我帶著你做一次吧,再晚就要錯過那孩子的生日了。」

      鍾澈想了想,點點頭:「也好,麻煩你了。」

      兩人貼得很近,甚至能聞到許山身上香甜的氣味,鍾澈努力催眠自己,都是男人,這位老闆只是熱心助人罷了,更何況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手藝,有個人帶著再好不過。

      該死,對方身上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過來了,他在心跳個什麼勁!

      這次麵糊穩穩的落到平底鍋上,份量不多不少,大小適中,動作無比流暢。

      「許山你是一個人住嗎?」鍾澈被人把控著,也不曉得該做什麼,只覺得突然安靜下來有些尷尬,於是開始尋找話題。

      「我和媽媽住在這家店樓上,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家人了。」許山一頓操作後鬆餅已經被完美翻面,他又補充道:「不過店裡只有我一個人在經營,因為人手不足,只好趁晚上提前準備好商品。」

      看著面前的完美鬆餅,鍾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泡麵他從沒做過一樣能吃的食物。至於擠奶油和擺水果的動作還不至於需要別人幫忙,許山也就拉開距離,給對方自由發揮的空間。

      沒多久一份奶油四處暴走的草莓蛋糕捲出爐了。

      鍾澈看自己的作品,和人家蛋糕師父一比差距宛如聖母峰,對方在山頂自己在山下。

      許山拿出一個不透明包裝盒替他遮掩那慘不忍睹的成品,趁這時間鍾澈將方才用到的器具全洗乾淨了,成功發揮身在這廚房唯一的價值。

      等一切處理完,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十一點,鍾澈背起自己的包提醒道:「這附近治安不好,以後店門還是鎖一下比較好。」

      「我會好好注意的。」許山親自將人送出店外,一路上一直摸著臉上的疤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鍾澈盯著對方,內心十分愧疚,總覺得是自己無意間掀了人家的創傷。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奇怪的感受,總覺得這個叫許山的糕點師特別迷人?

      他晃了晃腦袋,提醒自己不該是這樣的。

      或許是太久沒交女朋友了吧?自從家裡來了個孩子就很少找對象了,畢竟解釋孩子的來歷多少有些麻煩,女方也不見得能接受她。

      「對了,我還沒付錢呢!」鍾澈連忙拿出錢包,不好意思的問:「我做壞的那些也一起算吧,請問一共多少?」

      許山愣了愣,不曉得有沒有聽明白,身體又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

      五分鐘後他的身體才終於消停些,這時他做了一件令鍾澈意想不到的事。許山拉住對方的衣領對上雙唇硬是親了上去。

      這樣還不夠。

      他伸出舌頭,撬開對方牙關,逼著一臉錯愕的警察配合動作。

      鍾澈聞著對方身上奶油和砂糖的香甜氣息,一時間居然沒有將人推開,直到數秒後才逐漸清醒。

      「你在做什麼!」明明被強吻了卻還溫柔的將人抱在懷裡。

      許山的狀態明顯不對,抖成那樣他差點都要叫救護車了,該不會是什麼特殊疾病發作了吧?

      但突然吻他幹什麼?

      「很噁心吧?」反倒是許山先推開對方:「錢就不跟你收了,覺得我噁心的話就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

      他乖巧的鎖上店門,趁對方還愣在原地默默走到一旁的玄關。那是通往蛋糕店二樓的道路,也是他和母親平時居住的地方。

      等鍾澈回過神四周早已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只剩自己傻傻站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被男人親吻,沒什麼噁心的感覺,反而是一種香香甜甜,很舒服的味道。

      或許對方只是在跟他開玩笑?

      畢竟要劫色也不是劫他這種的啊。

      鍾澈長得挺普通,真要說優點大概就是身材不錯,還生了雙愛笑的眼,彷彿收納了世間所有美好,大家都挺喜歡和他相處,說他像隻呆萌的大型犬。

      肯定是這張嘴又說出什麼惹人生氣的話了,早知道就該多多稱讚那個人的外表,總之別把傷疤的事掛在嘴上許山至少會開心些吧?

      「糟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不回去就要錯過孩子的生日了啊!

      顧不上那點小插曲,鍾澈提著蛋糕,一路奔向捷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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