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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情人》

我搭著婉慈的車,一連翹掉了星期五和六的課。從臺北開到那小城,沿路聊著鬧著,出了隧道後,一片風光明媚映在眼前,我搖下了車窗,後山的風比城市還要清新,狠狠的吸了幾口,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那回見到你,就是在這個不熟悉的小城裡,以溫泉出名,還有許多有名的小吃,你最是推薦蔥油餅。

 

那時婉慈搖下車窗,你騎著機車,就停在我們的車窗外,眼神原本該是停留在駕駛座的婉慈身上,一會兒卻溜到我身上,你的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那麼短暫卻從容。隨即領著我們去吃午餐。那時我只想著:「我看錯了。」,沒放在心上。

 

你領著我和婉慈到一家小餐館吃午餐,婉慈向你介紹我,說道:「這是俊華的女朋友。」我和你點頭致意,低頭吃著那一碗過於膩口的冬粉。你們聊著公事,我只是靜靜的聽,你和婉慈還有俊華是同事,三人的共通點就是聊起理想抱負時,眼中會閃著熠熠的光芒,儘管工作有許多不如意,但你們總會一氣的說著誰不是,又一起笑出聲。那是我很難理解的部分,我今年大一,與你們的年紀差了一小截,婉慈老是「小鬼、小鬼」的叫著我,我常為了這小事嘔氣。婉慈到底是疼愛我的,把我當親妹妹,去哪出差工作,禮物都不會少帶我的。

 

後來你上了車,婉慈開到了海邊的咖啡館,無論開在哪裡,總是擠著一群人,好似看海喝著咖啡是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對我來說,曾經是。我和你各點了一杯拿鐵,婉慈則又喊著肚子餓,又點了一份簡餐,三個人圍著一個小桌子,享受愜意的午后時光。

 

我喜歡看海的程度,已經近乎狂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只往海邊跑,我可以坐上整日,只看著海,吹著風,然後掉淚掉一整天,好似眼淚只要全部哭進海裡,隨著洋流就能把思念全都帶給遠在那端的人。

 

 

 

那時候是跨年的連假,婉慈還得到台中去出差。我又搭了婉慈的便車去台中找俊華,俊華好不容易有了假,答應陪我一起跨年,這是我們一起跨的第三個年,我滿心期待著。

 

「你進去那家星巴克等,別在外面吹風,會著涼的。我回去忙了,要玩得開心喏!」婉慈臉上漾起甜甜的笑,把車窗關上,腳踩上油門,加足了馬力,引擎聲在中港路上吼著,很標勁。我不喜歡台灣大道這個新路名,不親切,我的回憶裡所有關於中港路的一切,從來都不是這四個字能替代的。

 

「老婆,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嗎?」俊華看了我一眼,雙手扠著腰說:「你這個小笨蛋,為什麼又穿這麼少了?天那麼冷,跨年那天還要上山呢!你這樣會感冒啦,欠揍哦!」

 

「懶得背那麼重的行李。」我攤開手,聳聳肩,俏皮的很。

俊華笑著搖了搖頭,一把接過我的行李,我爬上了機車後座。

「把手放到我的外套口袋裡,你的手冷冰冰的,一定是站在這裡吹風吹狠了,怎麼不進去咖啡店等呢?」俊華一邊說著,一邊把我的手拉進外套裡,口袋裡很暖,已經有暖好的暖暖包了,我將暖暖包握著,手心原本的寒,都煙消雲散。

 

「你根本別有居心吧?叫我把手放到你外套口袋,實則是想我抱著你嗎?」我笑著說。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俊華道。於是我又講了一遍。

 

「蛤?你說什麼?」風似乎真的太大了。路口的紅燈亮起,我這才又說了:「小淘氣,騎車注意安全,別心不在焉的從後照鏡猛瞧我好嗎?」我笑道。

 

「我哪有。」俊華還想狡辯,嘴角上的笑意卻已經藏也藏不住的露出,對著後照鏡擺出了親嘴的嘴型,很滑稽,我把手伸出來,擺到俊華的腰間搔起癢。

 

俊華只好討饒的說:「是,是,是。我是小淘氣。」

 

 

 

沿著中港路騎往車站的方向,我摟著俊華,在後座迷迷糊糊的閉起眼睛。臺中的風吹起來比臺北舒服,我的身體裡有流浪的血液在奔騰,雖然出生在臺北,卻總愛往外跑,小時候的名字叫做「雅晴」,約在小學一年級時,媽媽告訴我要改名字,於是,我的靈魂被切了一塊。

 

新的名字很神奇,我問媽媽為什麼要改,媽媽說:「算命的說妳天生就愛往外跑,換個新名字,新名字的字裡有柵欄,能把妳困住,這麼一來,妳才會乖乖的待在家裡。」,說著說著連媽媽自己都笑了,好像也不怎麼相信有這麼一回事。我是不相信的,至少我還是四處遊山玩水,一點都沒有想待在臺北的意思,我仍試圖尋找些什麼來填補那一塊空缺,當名字被改掉時,那一塊跟著遺失的缺角。

 

俊華和我認識了八年,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對我的一切充滿好奇,他說:「給我一輩子的時間,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摸不清妳,妳身上有好多秘密,有好多傷痕,有好多苦。」

 

俊華曾問我:「為什麼總是皺眉?」   我答:「因為心疼。」   俊華就會一把摟著我說:「有我在,不疼,不疼。」   又問我:「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到處跑?」   我說:「我在尋找。」   俊華鬆開雙手,看著我說:「找什麼呢?」   我沉默了半晌,看著俊華,我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我說:「我在找心。找我某年某月丟掉的那一顆東西。」

 

 

 

俊華帶我跑遍了大台中,還跑到了南投。到處逛、到處吃,已經很久沒有那樣快樂的笑過。車站附近的眼科冰淇淋很受歡迎,那時候只有十度,我們倆個卻冒著風,和一堆瘋子一起排隊買冰淇淋,我貪嘴想吃很多口味,所以買了三球,鐵觀音、東方美人還有一個紅茶來著的。俊華知道我愛喝茶,三球都挑了茶的口味,配上了店家提供的配料,俊華對我的喜好和一切皆是上心,姐妹們都羨慕我有這樣一個伴,就連婉慈也說:「妳看看!妳千等萬等倒是等到了俊華這個好男人,值得。」

 

我一直都是笑而不答的。

 

我知道俊華待我好,只是心頭上有傷且尚未痊癒的人,每每想起那傷痕便要痛哭的。我常常睡到一半驚醒、掉淚,俊華總問我:「作惡夢了?別怕別怕。」,我是做了惡夢,從前有一個人,把我的心帶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要搭飛機才會到。自那年之後,已經過了六年多,我們未曾再見過面。那人完全沒了消息,我的胸口也一直空著、冷著。

 

我一次也沒有誠實的告訴俊華我究竟夢到了什麼,每一回我總淡淡的回俊華說:「我夢見你把我丟掉了。」,俊華會用手環住我那因為惡夢而嚇抖的身子,用他的體溫消弭我的恐懼,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

 

對俊華來說,我似乎就要成了他的天。他一直知道我心裡住著另一個人,一個消失很久卻已經融在我生命裡的人。我的一舉一動,都叫他傾心也痛心,令他癡狂且願意掉入這樣的深淵裡。

 

 

 

俊華知道我貪玩手機,走到哪兒都想上網,因為想存學費又捨不得辦網路方案。俊華把他的網路分享讓我用。俊華在騎車的時候,我拿著手機用LINE和你聊天。

2012/12/29(星期六)

 

珊:「你家的柑仔店真酷。」

Blue:「妳也可以開一間XD」

珊:「退休就開XD,下次去宜蘭再找你玩;D」

Blue:「到時候可以請我當店員。找我玩也要剛好有放假才行。」

 

一路上晃的很,我看的眼睛發酸,聊了這一會兒工夫,便將手機收回包包裡。直到我們回旅館,將行李放妥,盥洗後準備休息。旅館的床很軟,一躺下去整個人像要陷在棉花糖裡,被子是暖的,我起身將被子掀開一看,裡頭有暖好的暖暖包,我抱了俊華說:「謝謝你,心思那麼細。難怪每個女人都羨慕我唷!真是撿到寶。」

俊華說:「哎呀,難得老婆誇我。這年算圓滿了,後天的年,我突然捨不得跨了。妳和婉慈到宜蘭玩了些什麼?」

 

我答:「我們到了蘭陽博物館看了展覽,然後去了海邊的咖啡館喝咖啡看海,很浪漫吧!晚上還去逛了羅東夜市呢!吃的可撐了。還有泡溫泉,這天氣泡溫泉真舒服。」

 

迷迷糊糊還聊了許多,聊學校的同學們如何有趣,聊工作上的瑣事如何繁雜,就睡去了。睡去的前一刻,俊華摟著我,吻了我的額頭,很深刻的在我額頭是印下了一個沒有痕跡的印子,這印子是印到心去了。

 

 

 

翌日,和俊華繼續在台中到處跑著尋寶。俊華雖是台中人,但因為工作關係,鮮少跑去景點完,都是我鬧著他才會帶我出來透氣。吃晚餐的時候,我想著你不知道吃了晚餐沒有,這念頭一閃過,我便心慌。我怎麼會惦記著你?連自己也吃驚。才將手機拿起來,卻又放了回去。

 

俊華問:「怎麼了?包包開來開去的,拉鍊都要被妳玩壞了。」

我低著頭喝湯,沒有答話。

 

俊華又說:「好啦,想拿出手機打卡還是什麼都可以,我決不會在唸妳貪玩了,妳一臉憋壞的表情,看了我心疼。」俊華用輕捏點了一下我的鼻子又說:「你才是小淘氣。」

 

我把手機拿出來打開LINE,想給你發個訊息,卻又不知起什麼頭,看著窗外人來熙往,

每個人都穿了大衣和羽絨衣,舉目望過去,人人都為了圍巾,外頭很冷。

 

2012/12/30(星期日)

珊:「台中超冷>口<"」

Blue:「跑去台中玩唷?」

 

這一句訊息,幾乎是三秒內傳回來的。

 

珊:「:),你整天都拿著手機吼~才發訊息給你而已,馬上就已讀。」

Blue:「剛好再用手機而已啦!還沒說妳呢!放假都過這麼爽!」

珊:「星期三要忙翻了~」

Blue:「星期三幹嘛?」

珊:「上班上課啊!」

Blue:「那種生活已經遠離我囉!」

 

「該走了唷!不然來不及去下一個點玩了!」俊華說。

「哦。好。」我將手機收起來,走出餐廳門口,迎面襲來一陣冷風,臉都給吹僵了。果然是冬日,無論身處何地,都該是冷的,無論臺北還是台中,甚至是宜蘭。我還是掛心這事,關於我怎麼會掛心你這回事。我猜不透,你們像嗎?像嗎?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那人的影子不斷與你重疊,在我眼前走著並喚著我:「允珊、允珊。」

 

 

 

熬了兩日,今天終於要跨年。俊華說晚上帶我到中興大學參加跨年晚會,和大家一起倒數。早上的行程讓我決定,我想了想說:「去踏踏青吧,我想散步。」

 

俊華騎著車,一邊告訴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那裡有什麼好玩的,最後在一家麵店停下,說:「愛吃麵的小淘氣,這裡妳肯定愛的。」

 

這家麵店的名字有趣,叫「麵麵俱到」,我翻開菜單,果真什麼麵都有,還有其它麵食小點及小菜,店面不大,裝潢倒是討人喜歡。老闆送上了麵,我看著麵出神了,俊華拍著我的肩問:「怎麼不動筷子?這可是妳最喜歡的烏龍麵唷!妳看看碗裡那隻大蝦,再看看那些要滿出來的料,不心動嗎?」

 

我說:「我心動啊!一時之間不知怎麼下手,哈哈。」

 

俊華笑著說:「儘管吃就是!吃不夠再點也行。我知道妳愛吃蝦,卻不會剝蝦。我將蝦子替妳剝好再給你。快點吃,涼了味道會走樣的。」

 

手機傳出熟悉了鈴響,是訊息通知聲。我拿出手機看,是你傳的LINE訊息。

 

2012/12/31(星期一)

 

Blue:「跨年去哪?」

珊:「現在人在南投^_^」

Blue:「趴趴走~」

珊:「:P,你放很多天假唷?」

Blue:「難得的5天~」

珊:「^^」

Blue:「是炫耀到處玩嗎?」

珊:「我也難得有假阿>_

Blue:「這種天氣讓人想買車~冷到不想騎機車」

珊:「騎機車妹才會抱你XD」

Blue:「聰明哦!等妳介紹~」

珊:「南投好玩,準備回台中了ya」

Blue:「沒揪」

珊:「不是說難得放假嗎?陪陪家人嘛。」

Blue:「唉唷。現在小朋友都這麼會說話哦~」

珊:「可惡!!!我不是小朋友>_<」

Blue:「哈哈!別生氣,會長皺紋哦!」

珊:「煩!天氣超冷=口="」

Blue:「晚上跨年更冷哦!多穿點。」

珊:「那天發現,你家柑仔店有賣乖乖桶!我那天很想買XD"」

Blue:「幾歲了還吃乖乖桶XD」

珊:「要你管了。」

 

我關上手機,收回包裡,抬頭卻發現俊華盯著我看。

 

我說:「怎麼又盯著我瞧了?我吃麵的樣子有那麼美嗎?」

俊華說:「美。」

 

 

 

 

回到臺北後,我們幾乎天天通訊息和電話。你還會唱歌給我聽,唱那首五月天的「溫柔」,雖然你老說你唱的不好,可是我聽著卻開心。有一回換我唱歌,你聽著聽著睡著了,我傳了簡訊說:「昨晚聽見你睡著的聲音了。」,你肯定一心想著要搬回一城。那天晚上你陪我一直聊到深夜,直到我睡去。隔日一早便收到你的簡訊說:「哈哈,我昨天有聽到妳睡著的呼氣聲唷!」這下我懂了你的感覺了,不只是害羞而已。

 

 

這天,你在電話裡和我約定在臺北吃飯。我們跑去京站吃MOMO壽喜燒。

 

我說:「我超會吃的!」

你:「不可能,你一定會吃輸我。」

 

事實證明,我確實輸你了,輸了一大截。你陪我在臺北兜了一整天,還跑到輔大來,說要看輔大出美女的奇景。

 

這晚你在電話裡說:「我們這樣是男女朋友嗎?」

 

你還記得嗎?當你問出這句話時心中的感覺是什麼?我當時沒膽子答覆你,只因我也摸不著自己的心緒,我很害怕,害怕誠實。

 

之後便是期末考的日子,整個禮拜你都沒有回簡訊,也沒有接電話。我心慌的厲害,連書都看不下去,我知道自己是習慣了有你的日子,短短的幾日,你幾乎要取代了俊華,你的身上是有那個人的影子的,我想了那麼多年,那個影子未曾散去,只在我心裡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俊華曾對我說過:「如果你遇到更好的而離開了我,我不會怪妳的。我知道自己欠妳很多。陪伴妳的時間少了,我知道怎麼還也還不了妳受的委屈。」

 

一直到了寒假開始,我傳了封簡訊給你:「都已經寒假了,怎麼還不接我電話…」

 

良久,我們終於講到話。你聽見我在哭,擔心我,怕我有事還不敢掛上電話,一直問著:「妳真的沒事嗎?」

 

我說:「我很好。一直都很好。」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個禮拜我的心熬成什麼樣子了?

 

你答應我,要是我又到了宜蘭玩,會帶我繞繞走走。

 

我買了火車票坐到宜蘭,本想著你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赴約了。帶我去吃了排隊要排好久的蔥油餅,我們買到了公園吃。

 

你問:「晚上住宿的地方找好了沒有?」

我說:「睡公園啊!宜蘭這麼多好公園可以睡,放著不睡可惜呀!」

你說:「別鬧了好不好!我帶妳去找住的地方,不可以睡公園。」

我說:「罷了!我自己找就行。你告訴我旅館都在哪邊就好。」

 

你指了個方向,告訴我走幾個路口拐個彎便很有多便宜旅館可以住。

 

你說:「我得買午餐回家,要先走了。找到住的地方記得告訴我一聲。聽見沒?」

 

我搖頭說不要,你卻摸了我的頭又說了一次:「聽到沒有?」那聲音很溫柔,很細。

 

你走向機車正準備帶上安全帽時,我又揮手將你招了回來。

 

「怎麼了?」你問。

 

我吞吐了半天才說:「你…可以再告訴我一次怎麼走嗎?」

 

你立刻笑出聲,很爽朗的那種。你知道我是路癡,還故意逗著我:「不如我帶妳去吧?快點哦!數到三,不然我要走囉!」

 

耍著我玩你似乎很高興,我是氣著了。

 

 

 

找到了住宿處。你答應我晚上帶我去逛夜市。可我在房裡捱到了晚上七點,悶得發慌。旅館附近也有小公園,有街頭藝人再吹薩克斯風賣藝,旁邊還可以泡公共足湯,四週都是店家,那一家賣手釀啤酒的很令我喜歡,我點了一杯小麥啤酒,聽著薩克斯風表演,氣氛很是雅致。有一個陌生男子到我面前說:「旁邊都沒位置了,可以坐這邊嗎?」我看了看旁邊,明明還有兩張空桌,心想這先生肯定有別的心思,便想走人。

 

陌生男說:「別急著走,請妳喝一杯。」

 

也許是喝的了那一杯小麥,酒氣發了,索性也就坐下來繼續喝,像是跟誰賭氣似的。一連喝了六杯,那人傻了,大概是未曾遇過那樣會喝酒的女生,他臉上都泛紅氣了,我卻還若無其事的喝著,時間越來越晚,人漸漸多了,請我喝酒的也不只一個。我討厭在吵雜的地方喝酒,細碎的聲音聽了就惱人。可我卻還想著你,你又贏了一回,贏得了我思念。

 

我傳簡訊給你:「餓到發暈,跑出來發現什麼也吃不下。廣場這有賣啤酒的,我喝完自己會回去,你要是累了不想帶我去逛夜市也行。今天謝謝你短暫的陪伴,我喜歡你輕摸我的頭,會讓我忍不住想撒嬌,好多人爭著請我喝酒呢!看來這裡很危險,哈哈。」

 

不久,你便回傳:「別亂喝~妳先回旅館,我等下就帶你去逛,小心等等逛不了夜市

。」

 

我沒有回應,直到你出現在這裡,我坐上了機車,你問我喝了多少,我全都照實回答。你很懷疑我還能不能逛夜市,我在夜市陪了你吃羊肉麵,還走了兩圈呢!

 

回程的路上,我是真的乏了。躺在你的背上,迷濛的睡了,似乎一停紅燈,你便會用手握著我的手說:「別睡了,快起來。」

 

沿途你還停下了車買宵夜,那時我清醒了一下,只是又繼續騎往旅館的路上時,我又睡了,睡得更沉。應當是到了旅館附近,你才把我搖醒,你的手握著我的手,很暖。你堅持送我回房間,說房間在二樓,我那麼迷糊的走路,一定會從樓梯摔下來。

 

果真,到房門前我連門都開不了,巴著門喊著:「快開門。」

 

是你看不過去替我開門的,回到了房裡,我只管躺在床上睡了,我以為你要走了,你卻坐到床邊說:「妳喜歡我哪一點呢?」

 

我把棉被蓋住頭,覺得光線刺眼。

 

你一直問著我,我不願回答,我當真累了。你卻突然迸出一句驚人的話語,越湊越近,我只得把你推開,我喜歡你,但不隨便。你起身,我聽見關門的聲音,我把門鎖起來,背對著門哭泣,我突然覺得自己被挖空了。我是希望你陪我整晚,可我終究做不到隨意的交出自己,我哭的越來越大聲,空氣都凝結了,我覺得很冷。

 

 

 

 

隔天,我早早退了房。自己一個人搭車回臺北。我很想你,很想你。可是我知道,我們都沒有勇氣去愛。

 

「這幾個日子下來是開心的。你有太多有趣的地方,當然,我最喜歡你摸摸我的頭對我輕聲說話,會讓我想撒嬌,想擁抱。謝謝你昨晚沒有趁人之危,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很隨便。喜歡你很累,就算再怎麼喜歡都只是曖昧,你從來不確切告訴我你的想法是什麼?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喜歡,那還不如回到一開始。你太像天空,很藍、很美好,我卻又猜不透,很累。」

 

這封簡訊一發出,一連好多天都沒了消息,本是預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痛楚。

 

我把電話和FB刪了,LINE也不連絡了,這樣能忘記你嗎?我想是不能的。

但這樣的喜歡太累,永遠只能是曖昧,我知道,自己再也沒勇氣向前踏一步告訴你一句:「我很喜歡你,很喜歡你。」

 

除夕夜守歲,回到房裡本想休息了,看了手機有簡訊,便打開看,那是一串有點熟悉的號碼,內容寫著:「天空永遠都在,謝謝妳,新年快樂!」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會時時抬頭望著那片蔚藍的天,想著遠方的你是否安好,只要這樣掛心著就夠了。

 

我們相愛過,可是我們不曾存在過。

 

 

 

-全文完-

 

 

後記:不算是篇好作品,本也只是為了紀念。別回應說這是不是我,亦或是這主角是誰。無論我筆下的劇情如何,都不需誰來提點。因為那是我的生活,不是你的。

 

純欣賞就好,故事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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