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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天,宮白璃和宮夜臨去附近的小河挑水,卻發現熟悉的竹林裡似乎有異動。

雖然村子裡有現成的井,不過宮白璃更喜歡河水的味道,所以她都會趁著有空的時候去挑水,反正那河距離家裡不遠。

宮白璃警戒地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似乎是有人在說話,斷斷續續的,不是很清楚。

「餓......。」聽見陌生的語言,宮夜臨的臉上浮現了困惑,但宮白璃卻是聽懂了。

「臨兒,你在這裡等姐姐。」宮白璃獨自走了過去,看見是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口裡不停的喃喃著。

宮白璃看見他衣服上沾了很多血,嚇壞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辦?他似乎傷得很重,我要怎麼救他?無數念頭在她的腦海裏閃過,最後她決定先試著救人再說。

「你還好嗎?還能移動嗎?」她走近那個男人,小心的問道。

「餓......。」那個男人嘴裡說著的是東日國的語言,宮白璃再次愣住了。

東日國,就是現在在攻打他們的國家。

她定睛一看,發現這男人身上穿著軍服,是東日國的士兵......。

她猶豫了,既然是敵國的人,她應該趁著他沒有反抗能力時殺死他......。

她輕輕咬著下唇,最後還是轉頭和宮夜臨說,「臨兒,去家裡弄點容易吃的東西來,還有糖也拿一些。」

宮夜臨對她的話是唯命是從,立刻放下手上的東西跑回家了。

宮白璃則拿了些水,替他清洗臉部和手腳外露的地方,稍微洗好後,再餵了他一些水。

似乎是察覺到周邊有人,那男子睜開了眼,不過眼神還是迷迷糊糊的。

剛好宮夜臨拿著食物和糖回來了。

宮白璃便弄了一些糖水,讓那個男人喝下,過了片刻,那個男人似乎精神好多了。

「多謝姑娘......,請問這裡是哪裡?」男人從容不迫地吃著宮白璃遞給他的食物,一點也不像餓昏了的人。

宮白璃用東日國的語言回他道,「這裡是西月國的守安縣。」

那個男人驚訝地看向她,「妳會說東語?」他聽她說話雖然有些生澀不流利,但發音卻蠻標準的。

「一點點,不是很熟悉。」宮白璃偏著頭想了想才回答道。

「真的很謝謝妳救了我,我叫秦然,我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嗎?」秦然雖然長得高大壯碩,但是說話卻十分溫和有禮。

「我......我叫宮白璃。」

秦然微微一笑,鄭重地說道,「好的,宮白璃,我記住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妳快回去吧,天要黑了,妳一個女孩子待在這裡不安全。」

宮白璃點了點頭,牽著宮夜臨急急忙忙的就離開了。

秦然則望著那道背影,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宮白璃這幾天都沒有再去河邊挑水。

「宮姑娘,怎麼這幾天都來挑井水?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雖然這裡不是宮家人以前的地盤,但宮家的事情大家還是聽聞過的,年紀小小的失了父母親族,令人不勝唏噓,因此村裡人也對他們姐弟倆格外關心。

「只是最近有點累,不打緊的。謝謝王嬸。」宮白璃微笑著謝過眾人關心,不過她心裡知道,她只是不想再去那片竹林罷了。

她提著水回到家,一個人呆坐在水缸旁。直到宮夜臨坐到了她的身旁,她才回過神來。

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艱澀,「臨兒,你知道那天我們救了什麼人嗎?」

宮夜臨自然不曉得,他搖了搖頭。

「他是......東日國的士兵。」宮白璃掩著臉,聲音低低的。「也許他殺過我們的爸媽、我們的族人。」

宮夜臨聽懂了這些話的意思,「那姐姐為什麼還要救他呢?」

宮白璃放下雙手,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手上沾滿了西月國人的鮮血,那我們的士兵何嘗不是也在鮮血中揮刀奮戰呢?難道我該怪他、恨他嗎?」

她的聲音恍惚而悵然,「對於這一切,我實在恨不起來,只是......很悲哀。」

「要我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去,我實在做不到......。」

宮夜臨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臨兒明白。姐姐妳沒做錯,所以,別難過。」

「就像姐姐說的,造成這一切的是戰爭,所以,談不上對錯,更談不上恨了。」

宮白璃看著弟弟的小臉有模有樣的說出這一番話,忍不住笑了。

她揉揉他的頭,「臨兒長大了,還會安慰姐姐了。」

宮夜臨噘起嘴,不滿地說,「是呀是呀,臨兒長大了,姐姐別再摸我的頭了。」

宮白璃這次真正的笑了。「好好好。」

幸好之後宮白璃沒再看見秦然,他們的生活一時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竹林裡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場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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