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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後來我又看過好多次那個男生被補習班其他的人霸凌,女孩子都用難聽的話罵著他,男生更過分的直接伸腳絆倒他,我就一直默默看著,我不敢說話,也不想跟著一起欺負他。所謂的偽善,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

「妳可以幫我寫這個嗎?」

我正恍神呢,怡婷就把她的作業簿推了過來,我默默看了一眼,是練字的作業。最近她很喜歡把作業丟給我,說是要教她,事實上就是想把作業給我寫而已,我默默幫他寫了幾次,卻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妳可以先自己寫嗎?」我問他「我的作業還沒...」

我還沒說完,他就哭了起來,突然的大哭,嚇得我接下來的話都沒有說出口,我耳邊聽到老師及其他同學關心的話語,還有一句帶著哭音,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

「姐姐!他說我是白癡,他笑我。」

那個聲音就在我耳邊。我回頭,看見怡婷伸手指著我,哭得唏哩嘩啦,而我,就像是個罪人一樣,我只能惶恐的盯著她,一句辯解的話都無法說出來。

我想站起來,但我還沒站起來我就感覺有人把我的椅子拿走,我跌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怡璇拿著他的作業簿,往我砸了過來,我嚇得抱住自己,只聽到一陣騷動,還有老師的喊叫,有誰趁著混亂偷偷的用腳踹了我,很痛,可是我不敢抬頭看是誰。

我很害怕。

最後兩邊的家長都來了,我看著哭得死去活來的兩姊妹,只覺得身上的傷口更加的疼痛。

「妳是不是欺負人家?你有沒有說人家是白癡?」

我聽見媽媽這樣問我,我抬頭看他,她也看著我,我看見她一臉的不耐煩,我再次看著她的眼睛,等來的卻是又一次的質問。

「妳有沒有罵別人?」

我沒有阿,妳為什麼會懷疑我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身上有傷口阿,你為什麼不問我痛不痛,為什麼阿?

「我沒有。」

我這樣說。

一說出口,對面的怡璇卻先哭了出來,「我明明有聽到!我旁邊的同學也可以作證!我們都聽到她罵妹妹了!」

幾個在教室裏頭偷聽的同學這時也紛紛出聲,我只覺得一陣冷風穿過我的身體,我抬頭,看向了老師。他看著我,又看看怡璇,表情變得畏縮。

我好像知道了,這裡沒有人可以幫我。

「我剛剛出去拿資料,一進來就看見他們吵了起來。」

騙子。

你明明一直都在。

為什麼?

「道歉。」

我聽到媽媽這樣說。

「對不起。」

我聽到自己說。

「妳的臉怎麼了?」

隔天朵朵看到我的臉就著急的問了,我摸了摸臉,發現耳朵附近有一道很長的疤。昨天沒有擦藥,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呢。

「我跌倒了。」

「你很不小心欸,你是不是沒有擦藥阿?血跡都還在欸,真的很誇張。」

朵朵一下課就急忙帶著我去了保健室,阿姨溫柔的幫我擦藥,然後小心翼翼問了我是不是被打了。

一股委屈的感覺瞬間讓我的眼睛發酸,我大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阻止自己哭出來。

「昨天惹媽媽生氣了。她不是故意的...」

是阿,昨天回家後,在外頭冷靜的媽媽生氣的打了我。

「我這麼努力上班,你為什麼要給我製造麻煩!」

「我壓力很大了你不知道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往我身上打下,阿嬤在一旁阻止,卻被爸爸擋住。我看的出他們對我很失望。

我也是,我對自己好失望阿。

 

從保健室出來以後我沒有在說話,沒意外的話學校會通知媽吧,我記得最後保健室阿姨問了我有沒有常常被打之類的。我都一一搖頭,其實我還得感謝那個怡婷,要不是他,我都看不到我媽呢。

媽媽自己開的公司,每天都忙到七晚八晚的,我看到她的時候都是早上我出門上學時候,他的睡臉。他壓力那麼大了,我還讓他特地從公司跑回來,我確實該打。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沒有跟朵朵他們一起,我走上了樓,到頂樓的鐵門前坐下,然後一個人坐著,我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突然聽到了腳步聲,我抬頭,看見了吳承毅,他也一臉意外的看著我,然後又默默的掉頭,走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我再次聽到腳步聲,這次是穎穎,他端著他的飯盒,朝我走了過來,然後走到了我身旁坐下。我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問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只是安靜的吃著飯,直到吃完了飯,我準備下樓。

穎穎突然問我願不願意聽他唱歌,我點了點頭,然後默默的坐在一旁聽他唱歌。

「小時候,睡覺前,最愛聽床邊故事,幻想進入那神秘的國度...」

他的聲音很清亮,柔柔的,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安心,我靠著他,就這樣默默聽他唱歌直到午休開始。

放學後,我跟著朵朵打算到公車站,卻意外的在校門口看見了媽媽,小聲的跟朵朵說了再見,我默默的跟著媽媽走到了車上。

「臉會不會痛?」

一上車,我聽見她這樣問我,我搖了搖頭。

「今天學校打給我我才知道,對不起,我昨天太激動了。」

「沒關係。」我把書包拿起來,正打算往後座放,卻發現後座放了一大堆的手搖飲。

「那個你拿去給補習班的同學喝,你自己做錯事情,雖然昨天已經道歉了,但是帶個小禮物什麼的,以後再班上會比較好混。」

「我不要...」我小聲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

「沒事。」

到了補習班,媽媽陪我拿飲料下去發,同學們都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也很高興的謝謝了我,我在心底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一整個晚上我都坐在位置上寫作業,沒有人找我麻煩,甚至坐在我邊上的怡婷也對我笑了笑。

「姐姐在喝什麼啊?我看不懂這個字」

補習班放學後,我走到外頭,看到怡婷怡璇站在外頭,跟幾個男生聊天。

「這是抹茶珍奶。」

男生看了一眼怡璇手上的奶茶。

我默默的站在一旁,想等他們離開在走,他們佔據的道路剛好是我要走回家的路。

「我不喜歡喝抹茶,怎麼辦?」我聽見怡璇說,然後他剛好抬頭,跟我對上了眼,我趕緊低下頭,假裝在滑手機等人。

頭上一涼,我看到珍珠順著我的頭髮滑落,耳邊傳來了大笑聲。

「這叫什麼?喔墨綠色大象!」

大笑聲不斷響起,我覺得臉好熱,低著頭,我穿過了他們中間,直接離開了哪裡。

“你最近在幹嘛啊,都不回信息的。”

手機傳來震動,我看了一眼,是阿綠傳來的。接過阿姨給的剛買的蔥油餅,我突然感覺胃口全失。等等要去哪裡呢?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天色還亮,才五點多,等補習班下課要八點,還有三個小時,我要去哪裡。

“我在學校附近吃蔥油餅。”

手機鈴聲響起,阿綠打來的。

「喂。」

「喂,阿妳上次不是說你要補習嗎?翹課喔,壞小孩欸。」

「我不想去。」

嗯,一點都不想去。

「不然你要跟我去吃飯嗎?我剛好今天沒課,在家裏,我騎車過去很快。」

阿綠已經考到了他想去的大學,他上大學後我們的聯繫還是沒有斷掉,不過自從國一那次他買冰給我以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聽到他的提議我有點遲疑,畢竟我也不知道現在要去哪裡比較好。

「怎麼樣,只有我一個人,我朋友不在,你不用緊張啦。」

只有跟阿綠兩個人?我竟然聽了有點心動,我沒有遲疑,和他約了學校附近的簡餐店。我站在簡餐店前面,差不多十分鐘就看到一個人騎著一台很大的機車停在我前面,我一愣,就看到拔下安全帽的阿綠。

「帥吧?」

我看到染了頭髮更帥也更臭屁的阿綠。

「車挺帥的。」

我嘴硬的說著,並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到車子上面,他笑了出聲,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抓住了。

「妳瘦了很多欸,小胖子。是不是都沒有吃飯?」

阿綠看著我問道,也跟著捏了捏我的手掌,我感覺自己的臉正在逐漸發燙,我低下頭,想要遮住我的臉,卻突然被他的另外一隻手抬了起來,他輕輕捏著我的下巴,然後認真的看著我。

「小胖子不只瘦了還長高了,哇我看看,也變漂亮了,現在很多人追了吼。」

「才沒有!」我急忙否認「哪有漂亮..明明很醜。」

「你這樣不行啦,你要相信哥哥我,你真的跟之前差很多欸。你上次說你胖到快七十,阿現在呢?你不會騙我吧,你哪有七十阿。」

「那都是國一上學期的事情了,我現在都國一下了好不好!」

臭阿綠!這麼大聲把我之前的體重說出來,是為了要氣死我吧!

自從之前被罵墨綠色大象以後,我就不敢在每天吃那麼多東西了,我想要減肥,所以常常一天吃一餐,這樣的飲食也確實讓我瘦了很多。

「小胖子也抽高了欸!」阿綠下了車,站到我面前比了比,我看著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害怕男孩子了。而且,阿好像也更高了?他現在多高了阿?他以前一百七十幾好像才..這麼高?那現在多出來這樣,該不會有一百八了吧!

「我現在好像不能喊你小胖子了。」在我思考阿綠的身高的時候他突然這麼和我說,,我一愣,這才發現自己離他好近。

「不然要叫什麼?」

「叫..瘦下來的胖子!」

「欸!」我生氣的槌了他一下。

「好啦,走了,我們去吃飯了。」阿綠把安全帽放好,然後把手壓在我頭上,不顧我的掙扎,帶著我往簡餐店走進去。

「你要吃什麼阿?香草烤雞腿?這個焗烤辣醬牛看起來也很好吃欸!」

剛打開菜單我就被價位嚇到,一份要兩三百,加上飲料都要四百塊了,我都沒帶那麼多錢,怎麼辦?要跟阿綠借嗎?可是也太丟臉了吧?我偷偷看了一眼阿綠,發現他絲毫沒有被價錢嚇到,仍然興致勃勃的和我分享那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也是,阿綠都大學了,這麼點錢他一定不覺得貴的,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覺得阿綠與真的就像是哥哥,已經是成年人了。

「我們分手吧。」

一個女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有點耳熟,且說的內容讓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雨欣學姊!還有吳承毅!

分手?不會吧?我這是倒了什麼霉,這種事情都讓我撞見?

「所以小胖子你要吃甚麼?小胖子?」

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急忙回神,阿綠好奇的看著我,「怎麼了了啊?你是在想吃什麼嗎?也太認真了吧,不愧是小吃貨!」

「不是啦!」我急忙搖頭,「我剛剛在想今天的作業。」

「差點忘了,你今天翹補習班,你作業都還沒寫吧?不然你現在拿出來,你有不會的我剛好可以教妳啊。」

「不用啦,我會寫。」

「沒關係啦,你書包拿來我看看。什麼..佳妤,都沒問過小胖子的姓呢,有了!林佳妤,挺好聽的阿。」

啊啊啊,不要啦,人家在隔壁分手你不要這時候喊我名字啦!我在內心無聲的尖叫,果然,聽到我的名子,吳承毅往我這裡看了一眼,我急忙拿菜單遮住自己的臉。

慘了不會被看到了吧!

我拿起手機快速的把發生的事情傳給了對面的小綠,然後示意他趕緊看我傳的內容,他看了之後也不露痕跡的往旁邊瞥了一眼,然後把身體往前靠近我的臉。

「他們分手,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你喜歡人家喔。」我聽見他小小聲的說,

「不是啦!很尷尬呀!」我也壓低音量回他。

「是挺尷尬的,對了小胖子,你談過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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