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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回憶

「小淘氣,該起床了,每天霸佔我的床,這樣不行哦。」

唐續每早總會先起床去淋浴,再回到床畔柔聲喚醒我,每次我撐開惺忪睡眼,會看見他眼底帶著笑盯著我,那笑意像翠綠湖面被石子打了幾個水漂,激起圈圈漣漪,藉窗邊滲進的晨光裡,溫柔似一湖波光粼粼。

他會用贊助商送的皮爾卡登浴巾隨意擦著一頭濕髮,臉上的水珠在金橙光線裡,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其實我們並不常同床共枕,老實說,我比較愛自己睡一張床,唐續貼心地在房裡布置一張乾淨小床。我睡覺的時間很長,異於常人,睡眠對我很重要,是以唐續準備進口床具,連枕頭、毯子都是我所愛。

真的會被他寵壞。

唐續是一名詩人,在亞洲文學論壇上頗具盛名,愛慕他的粉絲數量驚人,但擁有他的卻只有一位。

那還用問,當然是我。

唐續文筆與口才極佳,能言善道,又長相帥氣,自從前幾年被邀請到一所私立大學文學院辦過幾次講座,他開始受邀四處演講。

會這麼受歡迎,還有個原因。

英俊體貼的他,是一名天才創作型吉他手,無疑地,文學造詣、細膩情感,這些優勢讓他在作詞上展現獨特天份與魅力;不僅如此,他還會拉二胡,每每直播二胡創作,總讓一堆女粉絲哭慘,有時那迷綿哀思的弦樂聲,竟也讓冷漠寡淡的我一陣鼻酸,真是夠了。

我為何要鼻酸?我有唐續的膜拜和獨寵,幸福無比,他甚至在朋友面前,尊稱我為女王。

「你今天要出門嗎?會回來過夜嗎?」我偶爾會跟在他身後問幾聲,戴著耳機的他,往往只是轉過身來對我微微一笑。

答案,總要到晚上才會揭曉。

不,我不常等他。

是他迫不及待想回家見我,抱我親我,何須徹夜等他?我又不愛他。

……我以為。

唐續喜歡古文詩詞,又愛歐美文學,常常信手捻來,雖不至於七步成詩,但完成一篇橋段的押韻歌詞,已足夠。

我的中文會這麼好,都是他教的,不,一半是他教的,一半是我無師自通,我記憶力驚人,天資聰穎,悟性又高,中文雖不是我的母語,但用在與他溝通,這樣的程度也夠了。

畢竟,最重要的對他的了解,我一直是他身邊的唯一。

就像我了解他,沒出差時,他最喜歡在家來一杯卡布奇諾,創作時,會隨意坐在沙發,抱起吉他,拿起撥片,輕挑幾聲,對我溫柔一笑,那嘴角揚起的弧度,偏頭邀請的角度,如同夕陽餘暉沒入地平線前最美的彎度,令我捨不得說不。

這時我會輕輕走到他身旁坐下,撒嬌地鑽進他懷裡,曼妙身軀滑過他結實臂膀下的空間,再調皮地磨蹭他的下巴,偶爾輕舔他的唇,最後依偎他胸前。

他這麼愛我,總該給他點糖吃。

噁心?怎麼會,他好愛。

唐續還會寵溺地抱緊我,告訴我他要彈哪首歌,什麼調性,自創還是他人作曲,我當然都聽得懂,而且記得他的習慣。

但我怎麼就不記得,

最近話多的他漸漸變得沉默,卻能抱著吉他,對著手機,聊一整夜?

怎麼就不記得,

那一日,從不會忘記我生日的他,竟然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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