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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樂章前傳 - 第五章

      命運之日是真實存在的。

      大賢者巴巴瑪的話在眾人心中迴盪,那應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日子,如今卻近在眼前。

天地的異變只是前兆,所有孢子都是引導怪物的座標。

      比起精靈使者們,大賢者巴巴瑪更早察覺世界的異變,他背負著沉重的世界命運的託付,促使他在此時此刻來到這個無名的村落,為這些命運匯聚的精靈使者們,指引出前進的方向。

      華莉絲沉聲問:「我們……要對抗的是這些怪物嗎?」

      大賢者巴巴瑪搖頭,他慈悲地看著華莉絲,「我的孩子,命運之日沒有那麼簡單。你們今天面對的只是沒有智慧的『茲瓦拉』,而威脅瑟斐爾未來的,遠遠不只如此。」

      眾人沉默,透過稍早的交手經驗,他們察覺到怪物以殺戮為樂,無法溝通,也無憐憫之心,全憑本能行動,一味地以摧毀瑟斐爾為目的,但不難對付……可如果是比這些怪物更可怕的存在呢?

      「那就是真正的黑暗組織……我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事情的發展超越伊萊天馬行空的想像,身體微微的顫抖並不是害怕,更像是興奮。

      華莉絲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看著遍地的怪物屍體,其中一隻沒死透的怪物腳還在抽搐,一旁的威爾又補了一刀。

      「我們終於找到真相了。」華莉絲看向艾德琳,表情卻很沉重。

      「我曾經聽說過命運之日,沒想到傳說真實存在,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平時古靈精怪的艾德琳此刻神情凝重,卻不驚慌,「這件事可能會危及整個瑟斐爾大陸的所有生命,這不單單只是加斯洛的問題了。」

      「艾德琳?」眾精靈使者驚訝地看著她。

      艾德琳收斂起平常淘氣的笑容,唇角微彎,多了一絲王族的高貴與莊嚴,「大賢者,我沒記錯的話,命運之日是外星文明對瑟斐爾的侵略吧?」那曾經記載於王族祕藏古籍上的傳說啊……

      大賢者巴巴瑪頷首,「是的,王女。根據傳說,命運之日便是世界末日,來自十二星座文明會入侵瑟斐爾並摧毀一切。」大賢者巴巴瑪的聲音沉穩,本該是安定人心的語調,但說出的話卻如此絕望。

      這就是……關於瑟斐爾存亡的命運之日。

      面對十二星座文明的入侵,他們誰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勝算。

      忽地「啪!」的一聲,所有人一驚,看向了站在精靈使者中央的艾德琳。艾德琳拍紅了自己小巧的臉蛋,企圖振作起來,不再迷惘不安,她站得筆直,勾起堅毅的微笑說:「現在就是我們保護瑟斐爾的時候了。」

      「艾德琳,妳說什麼,這麼危險,妳必須快點回……」

      「華莉絲。」艾德琳嚴肅地看著她,毫不退縮的模樣,看起來比任何強悍的精靈使者還要亮眼,「我是誰?」

      華莉絲一愣。

      「王者之所以為王,即是他永遠會站在人民面前。」艾德琳說完這句話,便朝巴巴瑪恭敬地行禮,「請告訴我,大賢者,我們該往哪裡走,才能阻止一切發生?」

      大賢者巴巴瑪鏡片後的眼睛瞇起,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散發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加斯洛能有這樣的繼承者,是加斯洛的福氣。

      「你們是否下定了決心?這一去,也許再也無法回頭。」巴巴瑪問。

      艾德琳沒有猶豫,往前踏出一步,華莉絲跟上,在她察覺異狀的那一刻起就已有了覺悟。阿諾德失笑,義無反顧地站到華莉絲身旁。

      「外星文明,應該有很多瑟斐爾沒有的礦物吧?這麼值得研究的事,我怎麼能不參與。」蘿絲瑪麗認真地說。

      希貝爾沒有多說。華莉絲在哪裡,她就去哪裡。

      「殲滅黑暗勢力,是我的宿命。」伊萊也勇敢上前,並凝重地問著煞氣:「艾德琳為什麼要問華莉絲她是誰?難道她被怪物嚇到失憶,忘記自己叫艾德琳嗎?」

      「伊萊,天然呆和腦殘只有一線之隔喔。」煞氣拍拍伊萊的肩膀。

      「各位,我義不容辭。」威爾面對眾人,挺直了背,他的背後是他深愛的家園,「但請給我一點時間安頓妻小,如果……」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威爾,這不會是最後的道別。」艾德琳說。

      威爾直直望著艾德琳的眼睛,然後低下頭,將手舉在胸前,「殿下,我衷心盼望。」

      「我們隨後趕上。」威爾與老維目送著眾人踏上前往戰場的道路。他們知道,很快地,他們也會走上同一條路。

      在大賢者巴巴瑪的帶領下,他們一路趕往命運的戰場。無一倖免地,孢子遍布田野山村,各地都長出了偌大的水晶樹,所經的村莊、部落,無不遭受到怪物攻擊。

      有些村莊因為長年安逸,沒有騎士團駐守,死傷慘重。

      誰也沒有想到會天外飛來如此災難。

      艾德琳望著眼前已無人跡的殘破村莊,握緊雙拳,跪坐在地面,她憤怒自己沒有更多的力量幫助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民,作為一國的王女,她實在太過無能!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會屈服。

      華莉絲想過去安慰,卻被阿諾德制止。

      忽然,艾德琳抬頭,像是發現了什麼,迅速朝村莊裡跑去,所有人趕緊跟上,就怕還有零星的怪物傷了毫無戰鬥能力的艾德琳。

      「艾德琳!」華莉絲是第一個追進去的精靈使者,她不由得停下腳步,昔日生氣蓬勃的村莊此刻蔓延死亡氣息,幾乎看不到一線生機,她捂住自己的嘴,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溢出。

      這死亡氣味讓她幾乎要站不住腳,艾德琳呢?

      她緊張地左右環視,終於在前方成堆的屍體旁瞧見蹲在地上的艾德琳,她正要喊,卻聽見艾德琳柔聲說著:「不要怕,我會在這裡陪妳的,妳不會再痛了……」

      艾德琳毫不畏懼髒汙,握著一隻滿是傷痕的小手,女孩滿臉是血,臉上的恐懼在艾德琳溫柔的嗓音中逐漸平靜,而艾德琳另一隻手覆蓋在女孩肚子上那巨大的窟窿,企圖想要修復,傷口確實在艾德琳全力搶救之下恢復光滑肌膚,但女孩的眼睛還是閉上了。

      傷口能復原,生命卻不可挽回。

      不過留在女孩臉上的已不再是驚恐,生命最後有艾德琳的陪伴,她走得很安詳。

      艾德琳輕輕放下女孩的手,為她整理了頭髮儀容。和華莉絲所想像的相反,艾德琳沒有哭,她平靜地起身,面對著華莉絲與趕到的精靈使者們,陽光在她的背後閃耀,華莉絲竟看不清艾德琳的表情,只聽見她堅毅的聲音說:「我們走吧。」

      艾德琳走過華莉絲的身邊,接著是阿諾德、蘿絲瑪麗、伊萊、威爾、希貝爾……她率先走向來處,離開了這座令她痛心不已的小村莊。

      她不再是那個愛笑愛鬧,有些淘氣,不按牌理出牌的年輕女孩,她是艾德琳‧加斯洛,加斯洛王國的第一繼承者,肩負著一國之重的王族公主。

      她比任何人更加堅定地走在命運的最前方。

      沿路他們盡力毀壞所有能看見的水晶巨樹,但孢子依舊在空中飛舞,他們無法完全抑制水晶樹的生長。

      每經過一個村莊,他們也會除盡殘留的怪物。幾個倖存的村民又驚又恐地哭訴著,怪物們把村莊破壞到一個程度後便會離開,朝某個方向走去。

      艾德琳盡其所能地使用治癒術,想要治療每個人,但也許太過勉強自己了,頻繁使用魔力,她整個人表現出明顯的疲態,甚至有些脫力、暈眩。

      「別硬撐,艾德琳。」華莉絲心疼。

      但艾德琳這倔強的脾氣,即便是國王也拿她沒辦法,何況是一個騎士團的小隊長。

      「我看呀,讓她喝喝這個吧。」蘿絲瑪麗從剛才就在角落燉煮一鍋顏色詭異的湯,不停發出像是臭鼬的味道,讓所有人不敢靠近。

      「天啊!妳是把伊萊的臭襪子煮成湯了嗎?」煞氣捂住鼻子。

      「這可是我使用了珍貴又稀少的礦物所做的精力湯,每個人都必須給我喝,好恢復體力!」蘿絲瑪麗捏著鼻子的厭惡表情令眾人不安,她命令紅唇把湯汁送給每個精靈,讓他們強迫自己的主人喝下。

      「這黑暗的東西不適合……」伊萊扶額要閃,卻被煞氣擋住。

      「黑暗的東西最適合走在漆黑道路上的你了!」煞氣跳了起來,把那碗噁心的湯強灌入伊萊嘴中,伊萊一喝立即翻白眼,暈了過去。

      「死人啦!」煞氣驚恐地大叫。

      「我身體好的很!不需要!」威爾拍拍胸口,老維更是連連退後,兩人眼神飄移,完全不敢正眼對上蘿絲瑪麗。

      結果下一秒伊萊一個鯉魚打挺蹬起身,兩眼發直,雙手朝前打直,從左到右畫了個大圓,接著用力橫擺在胸前,彎腰屈膝跳起了踢腿舞。

      「精!神!抖!擻!」他發出無意義的叫喊聲。

      這過於突然與震驚的搞笑模樣讓眾人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不約而同地爆笑出聲。大賢者巴巴瑪微笑地把湯碗放到了一旁,威爾摸了摸下巴,心一狠豪邁地一飲而盡,身子一個激靈躍入場中,加入了伊萊的行列,並肩跳起踢腿舞。

      「這身體是沒問題了,但腦子有問題啊。」煞氣傻眼。

      「哈,哈哈哈哈哈。」眼前的景象讓終日鎖眉的艾德琳笑了,飽受痛苦折磨的民眾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神情,笑出聲來。

      「好吧!」阿諾德捏著鼻子喝了下去,頓時感受到渾身體力充沛。

      一個又一個地跳起了怪異的舞蹈,連希貝爾都躲到了角落和無面跳起舞來。

      這大概是……大戰前最後的喘息時間了。

      翌日,加斯洛、伊利亞和基爾幾個大城的支援紛紛來到艾德琳等人所在的村莊。有了兵力的進駐,讓村莊的倖存者們終於放下心來,得以著手進行災後復原的工作。

      和支援的騎士團隊長簡單交流,艾德琳等人發現加斯洛等重要大城仍未發現命運之日的來臨,僅單純以為幾個村莊的遇襲是魔物的入侵。眾人頓覺不妙,將村民託付給騎士團後,準備離開這座村莊,便聽見了村外傳來大量的物體爬行聲音。

      華莉絲抽出刀劍,扛起盾牌就要往外衝,她朝後喊:「艾德琳!妳待在這裡!」

      「不!我也要去!」艾德琳已經往前跑,但華莉絲更快地拉住了艾德琳。

      「艾德琳,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妳的能力是治癒,並不適合前線。但相對的,我們需要妳做我們的後援,做士兵們的後援。」華莉絲握住艾德琳的肩膀,認真地說,「戰鬥是無情的,我們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受傷,到時候,就需要妳的能力了。」

      艾德琳握緊雙拳,明白現在並不是強出頭的時刻,每個人各司其職,站在自己的立場固然重要,但認清自己的位置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艾德琳的雙眼浮起一層薄霧。

      「我們可是精靈使者啊。」阿諾德用力揉了艾德琳的頭,「等等見。」他抽出腰間的雙槍,榮耀酷酷地跟在阿諾德的身後。

      蘿絲瑪麗拿出了浮游法器,一隻手插在腰間上,居然有那麼點迫不及待,「外星文明是什麼樣的,啊啊啊好期待!」

      威爾甩動戰斧,一向溫和有禮的老維也抽出超可愛的小戰斧,抬頭挺胸要去迎戰。

      希貝爾和無面就……躲在角落,但也已做好準備。

      「哼,魔女就待在村莊治療大家吧,外面的打打殺殺,交給我們這些……」

      「別嘴砲了,快走了啦!」煞氣抽出小刀。

      華莉絲看著大家,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有了能並肩作戰的盟友。她轉過頭,露出微笑,這是世界劇變以來艾德琳第一次看到她笑。

      「瞧,艾德琳,有這麼多人在為瑟斐爾戰鬥,妳無需把所有責任扛在自己身上,妳在這裡等著我們回來,對我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支持。」相信他們會回來,這是所有上戰場的人的牽掛,知道有人在等他們回家。

      艾德琳擦乾眼淚,也露出了微笑,「好,我會等著你們,並祈求你們一切平安。」

      眾人朝艾德琳點頭,踏上了戰場。

      越是背離村莊,他們聽到的窸窣爬行聲就越大,零零散散的人群面帶驚慌和他們擦肩而過,他們互視一眼,不由得加快腳步朝前奔去,穿越過林間,眼前驀然一片開朗──

      即使已有心理準備,眾人仍是不免倒抽一口氣,目光所及的這片山谷,如今已被腥紅的怪物所占據,數量之多超乎想像,彷彿沒有消滅的一天。

      「各位,瑟斐爾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大賢者巴巴瑪指著前方,「那群茲瓦拉只是小兵,你們務必要小心。」

      「只是小兵?也是,要是頭目這麼容易被滅,那可就不有趣了。」威爾握緊戰斧,自嘲一笑。

      「大賢者,到此為止吧,您多保重。」阿諾德說完後,投給威爾一個眼神,兩人帶著自己的精靈一馬當先地朝怪物們殺去。

      威爾以自身為中心,拉著戰斧原地旋轉一圈,捲起的颶風掀翻了一整片的茲瓦拉,阿諾德隨後跟上,在空隙中補槍,他用自己的能量凝聚而成的子彈具有威力,能夠準確射入怪物堅硬的甲殼中,為威爾製造喘息的空檔。

      「哞!我們走吧!」

      「哼!早就準備好了!」哞抽出法國麵包和牛奶盾牌,跟著華莉絲快速衝至阿諾德身旁。

      華莉絲與哞靈活的走位和攻擊,適時地補足了戰友們的不足之處,也有意識地將怪物趕至一處──

      蘿絲瑪麗凝聚了一團火,配合紅唇的風投擲出去,火海燒毀了一大片的怪物。

      希貝爾站在戰友們的身後,輕喃:「我……我真的能幫上忙嗎?好想消失……我只會扯後腿……」

      無面無聲地走到希貝爾的身邊,兩人望著彼此,一起歪頭。

      怪物見狀,幾十隻一同衝了過來,張開大嘴就要咬住希貝爾,卻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倒下,層層交疊。

      希貝爾瞇起雙眼,和無面動作一致地鐮刀一揮,黑色旋風頓時籠罩住周邊的怪物。

      「吱吱吱──」怪物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群怪物雖然數量不少,但在精靈使者和精靈的合作無間下,開始節節敗退,這讓所有精靈使者燃起希望,只要把這些怪物都趕盡殺絕,那瑟斐爾就安全──

      咻!

      忽然,巨大的陰影從天空降臨,華莉絲抬頭,眼睜睜地看著巨大怪物輕巧地落到了平原上,宛如站立的八腳蜘蛛,腳尖的末端全是銳利的刀鋸,如同瓷器般光滑的外殼堅硬無比,兩腳站立的利刃插入平原之中,正中央有個只有上半身的人形,除了兩隻手外,還有四隻連接肢體的尖銳武器。

      白色的怪物留著長髮,即便戴著白色面具,也能知曉那容顏絕美,卻哭喪著臉。

      所有人震驚地停滯了動作,身後傳來大賢者巴巴瑪的聲音。

      「是星座使徒!使者們!」大賢者巴巴瑪聲音高昂急促,「若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雙子座的星座使徒,牠的能力非茲瓦拉可以相較,一旦讓牠走出這山谷,後果不堪設想!」

      眾精靈使者聞言加強警戒,伊萊偷偷摸摸地繞到雙子星座使徒背面正想偷襲,卻被一道風刃逼退,抬頭一看,星座使徒的另一面居然還有一張宛若修羅的黑色面容,目不轉睛地盯著伊萊的一舉一動。

      「小心!這星座使徒是雙面的!」伊萊大聲提醒精靈使者們,雙面雙子星座使徒似乎有各自的思想,也能分別攻擊。

      「哈!那群成千上萬的瘟疫小蟲我們都能解決了,有兩張臉的星座大蟲算得了什麼!」威爾大笑,舉起戰斧一呼,眾人響應紛紛舉起自己的武器朝星座使徒衝去。

      但是正反兩面的雙子怪物彷彿沒有死角,龐大的身體移動起來優雅又敏捷,不僅擋下了精靈使者們的所有攻擊,還覷得空檔,瞬間一體成形的利刃朝威爾的喉嚨刺去──

      「小心!」老維連忙跳到威爾脖子間,用斧頭檔下這一刀,但力氣不敵,整隻精靈往後彈飛。

      「老維!」威爾心裡著急,但無暇多關注老維的狀況,他握緊戰斧並彎腰,閃過了白雙子轉了一圈後再次揮來的利刃,這一次他的戰斧準確地擋住了白雙子的攻擊。

      白雙子嘴角下垮,另一隻手刀往下揮舞,威爾嘖了聲要閃過,卻削去了他幾根髮絲。

      「別發呆呀!」一身黑的伊萊迅速從威爾的後頭竄出,雙匕首瞄準白雙子的脖子,但他忽略了白雙子共有六隻可以靈活運用的手,輕易地擋住了伊萊的攻擊,煞氣見縫插針,刺向白雙子腰間,卻被白雙子從脖子一把抓住。

      「這麼熱情的進攻,難道是要索吻嗎?」煞氣被掐得難受,但還不忘嘴砲。

      威爾的戰斧冷不妨揮了過來,卻沒如預料中的砍斷白雙子的手,牠警覺性很高,一鬆手,煞氣直接摔到地面,而白雙子的雙腳也沒閒著,立刻抬起尖銳的左腳,就要刺入煞氣的身體。

咻!

      無面坐在小鐮刀上,快速飛了過去,救起了煞氣。

      「這麼多人在搶我,可真讓我困擾啊!」煞氣握緊雙刀,再次朝白雙子跑去,老維也跳起來衝向白雙子。

      希貝爾站在最外圍,以她的精神攻擊力奪去茲瓦拉的心智,守護著戰友們的後背,卻無法影響白雙子分毫。

      另一面的黑雙子,露出居高臨下的陰冷笑容,臉比白雙子看起來更加恐怖。

      華莉絲注意到因為黑白雙子的出現,分散了使者們的戰力,即使背後有騎士團的支援,但仍有不少茲瓦拉越過了防線,離開了山谷!

      「不要讓那些茲瓦拉離開山谷!」

      現在大部分的戰力都在這個山谷裡,村莊只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和受傷的士兵……華莉絲心一凜,若是不盡快結束戰況趕回去,艾德琳凶多吉少。

      阿諾德當然明白,「我掩護妳,妳快走!」他舉起雙槍,卻遭遇黑雙子一記突如其來的攻擊,整個人被震得飛到一旁。

      黑雙子手上巨大的刀鋸高舉,用力朝華莉絲一揮,她很勉強地才用盾牌抵擋。

      「蹲下!」蘿絲瑪麗大喊,華莉絲在千鈞一髮之際用盾牌完全掩蓋住自己,隨即感覺到上頭傳來一股強烈的熱風。

      蘿絲瑪麗和紅唇配合,再次揚起了火,但黑雙子卻帶著笑容,那火焰在牠身上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蘿絲瑪麗一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黑雙子抓住雙手高高舉起在半空中,刀柄眼看便要直接刺入她的身體。

      「別想!」紅唇喚出木元素,一旁的樹枝迅速延展,雖然無法對黑雙子造成傷害,但至少阻止了牠將刀插入蘿絲瑪麗的身體。

      太強……這個星座使徒太強了……他們彷彿是同時和兩個厲害的敵人作戰……

      華莉絲一行人都明白這星座使徒的強大,但沒有人眼中流露出怯意,即便是年紀尚小的伊萊或是在外圈的希貝爾,都沒有放棄找到任何一個能扭轉戰局的契機。阿諾德更是拚命的搜索,希望能夠找出星座使徒的弱點。

      華莉絲與黑雙子兵刃相對,黑雙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擊在華莉絲的盾牌上,華莉絲一秒都不能疏忽,否則很快會……

      啊!一記風刃穿過盾牌的空隙,劃過華莉絲的臉頰,滲出血珠。

      「可惡啊!好想要牠身上的那些寶石礦物啊……」蘿絲瑪麗一邊念一邊喚出了風元素,阿諾德卻發現,當蘿絲瑪麗用風攻擊,或是無面飛行而產生的風,都會讓黑白雙子的速度更快。

      「不能使用風!風會轉為牠的動力!」風向星座的雙子,風會是牠的最佳媒介。

      眾人一聽,快快收起風元素,黑白雙子嘖了聲。

      阿諾德的腦袋飛快運轉,他和華莉絲交換了眼神,華莉絲點頭,擋下了朝向阿諾德的攻擊,讓阿諾德得以往後退,與雙子使徒拉開了距離。

      「大家後退!」阿諾德大喊:「蘿絲瑪麗!火!」

      蘿絲瑪麗不清楚阿諾德要做什麼,但是她沒有半絲猶豫,和紅唇一起發動了火焰魔法。

      同時,阿諾德和榮耀射出子彈,那銀色光芒融合了火焰,成為美麗的藍光,四顆子彈在空中旋轉彷彿交融在一起,射穿了黑白雙子的兩條腿。

      「嗚!」黑白雙子跪了下來,牠氣憤地舉起刀鋸,但希貝爾和威爾更加快速地砍斷了牠的手,伊萊則跳到白雙子的脖子上,刀子插進牠的腦門。另一邊,華莉絲也跳了起來,她的劍在太陽的反射下彷彿著火了般閃亮,俐落地揮下,黑雙子根本來不及看清,頭顱已落地。

      解決了雙子座使徒,他們也已筋疲力盡、氣喘吁吁,華莉絲立刻轉身要朝艾德琳所在的村莊跑去,卻聽到了宛如來自地獄的聲響──

      天空黑壓壓一片,陰影籠罩瑟斐爾大地,精靈使者們抬頭,見到的是成千上萬的雙子座使徒!

只有一隻雙子座使徒,便耗盡眾人之力,待這群看不清數量的雙子座使徒全數降臨,他們還有活路嗎?

      「煞氣你先走,回去告訴村民快去避難……」伊萊一反常態地認真交代。

      「喂喂,伊萊,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我,況且說這種話一點也不像你,跟我說說黑暗組織的弱點在哪裡呀!」煞氣笑著說,只是那笑容如此難看、無力。  

      絕望充斥每個精靈使者的心中,彷彿預見了瑟斐爾大陸血流成河,以及自己的未來……

      「諸位,別放棄!」

      忽然,眾人心中都出現了一個聲音,所有人東張西望,卻找不到聲音來源,而眾精靈們卻飛快地領悟到是誰在說話。

      「是精靈王!颶風王子!」紅唇大喊,還要蘿絲瑪麗快點下跪行禮,蘿絲瑪麗一臉懵,根本不知道要朝哪個方向行禮。

      「勇敢又堅毅的女孩,我們還不用絕望。」森林之后溫潤的低喃在華莉絲心中響起。

      「小子,年紀輕輕實力很不錯嘛!」精靈王黑炎帝王渾厚低沉的嗓音在伊萊耳邊響起。

      「讓我來……來回應,你……你想守、守護那女孩的心情吧。」精靈王草原騎士對阿諾德輕聲細語。

      「亡靈將軍不畏毀滅!」希貝爾的精靈王哼了一聲。

      「令我驕傲的使者啊,我們永遠不該放棄。」屬於威爾的精靈王高地領主大喝。

      所有精靈使者聽見的心音,皆來自所屬的精靈王。

      「現下我們的確打不贏,但還是有辦法可以抵禦。」森林之后在華莉絲的內心與她說話,「那就是藉由瑟斐爾的力量,張開……」森林之后思索了一下,「瑟斐爾翡翠之心能量集結防護天啓之網!」

      草原騎士則同時說:「瑟斐爾純淨能量淨化結界領域!」

      亡靈騎士也喊:「十二精靈王祭壇神聖之心屏障防護!」

      眾多精靈王異口同聲,各有各自認為最好的名稱,搞得精靈使者們摸不著頭緒,不知道聽誰的好。

      「簡稱蛋殼好了,都圓的。」沒想到平時最中二的伊萊都受不了,提出了一個正常又合適的稱謂。

      「好!就蛋殼!」眾精靈使者趕緊贊同。

      「所以,我們只能夠將外星文明阻擋在外嗎?」威爾用力地握住戰斧,不甘心地說,「若有一天,這個蛋殼破了呢?」

      「孩子,這只是暫時的。」始終在戰場上守護著大家的大賢者巴巴瑪說,「但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

      「速度快,否則瑟斐爾將被黑暗吞噬!」伊萊在精靈王的指示下往東方奔跑,依舊中二的言語此刻聽起來卻如此契合。

      希貝爾也在無面的帶領下飛到了西邊,而阿諾德朝華莉絲點頭,六個精靈使者分別站在不同的方向,朝著天空伸出了雙手。

      「把身體借給精靈王們,讓他們引導出瑟斐爾的大地之力,抵禦外敵!」大賢者巴巴瑪在一旁提醒。

      雙子座使徒哪會讓他們如意,牠們飛速地往下降,成千上萬隻雙子怪發出:「嘻嘻嘻嘻!」的聲響,凝聚成一種恐怖的聲音迴盪在山谷間。

      精靈使者們閉上眼睛,感受精靈王們的存在,透過精靈使者作為導體媒介,引導出了沉睡在瑟斐爾這塊土地的強大能量。

      銀白色的點點星光從瑟斐爾的地底深處向上,宛如螢火蟲般緩緩飄上,從精靈使者的腳一路往上蔓延至手指尖,銀光白點自手掌心中忽然加速度般往上噴射。

      雙子座使徒的腳尖眼看就要碰觸到華莉絲的掌心,卻被突如其來的光束彈開。

      「嘎嘎──」牠們還來不及反應,所有精靈使者的掌心都發出像是防護罩的透明帷幕。

      所有雙子座使徒一齊發動攻擊,牠們迅速向下俯衝,想撞破或是找到空隙介入,但是從華莉絲手中發出的光芒迅速與其他人的光芒連結合併在一起,聚集成一個偌大銀白色大網,朝天空展開。

      很快地,天網覆蓋了整片瑟斐爾天空,雙子座使徒們被隔絕在外,牠們憤憤地盤旋,企圖攻擊透明防護罩,卻不得其門而入。

      戰場上的士兵們在最絕望之際,突然又重獲希望,親眼見到星座使徒被隔絕在蛋殼之後那憤怒的模樣,不約而同地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精靈使者們如釋重負地跌坐在地。

      成功了……?

      「做得好!精靈使者們。」巴巴瑪欣慰地鬆了一口氣,他仰望著天空,神情難掩擔憂。

      精靈使者也都凝重地看向防護罩外布滿成千上萬星座使徒,心中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這瑟斐爾最後的餘力能夠撐到何時呢?」巴巴瑪喃喃自語,彷彿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總有一天,防護罩會破出裂縫……」

      不安如同墨水滴在清水中一般逐漸在精靈使者心中擴散,這是虛假的勝利。僅僅是雙子座使徒的入侵,他們都無招架之力,當十二星座文明同時侵略瑟斐爾大陸的命運之日到來,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求援!」一位士兵跌跌撞撞地從林間跑出來,他血染盔甲,渾身傷痕累累哭喊著說:「村莊……村莊被毀了!我們……我們救不了大家!」

      華莉絲大驚,如夢初醒地大喊艾德琳的名字,立刻往方才的村莊衝去,沿路還有幾隻茲瓦拉肆虐,她刀劍一揮,一一斬除。

      阿諾德和精靈使者們也飛快地跟在其後,當眾人回到那村莊……哪裡還有什麼村莊,幾乎被茲瓦拉夷為平地。

      「艾……艾德琳……」華莉絲眼前一黑,衝進去想尋找艾德琳。

      沒事的,艾德琳是加斯洛王女,她還要繼承加斯洛王國,她不會有事的,一定跟上次一樣,她找到地方躲了起來,她那麼聰明,她會沒事的……

      這些念頭不斷在華莉絲的腦袋中旋轉,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屍體,她因絕望而感到暈眩,薄霧不斷湧上眼眶。

      「艾德琳──艾德琳!回答我!」華莉絲大喊。

      阿諾德看著近乎瘋狂的華莉絲有些心疼,所有人顧不上戰鬥後疲憊的身軀,徒手在瓦礫堆中挖掘,試圖找到倖存者。

      「這裡還有人!」忽然蘿絲瑪麗大喊,她瞧見某片木板底下有個空洞,裡頭傳來細微的人聲。

      「艾德琳!」華莉絲立刻上前,將木板拉開,果然看見狹窄的空間內,幾位婦女和孩子躲在裡頭瑟瑟發抖。

      「有見到艾德琳嗎?一個金髮的女孩,就是幫妳們治療的……」

      「大姊姊為了保護我們,把我們藏到這裡後,就被那群怪物──」小女孩哭了起來,這也讓華莉絲的心瞬間盪到谷底。

      「不會的……艾德琳不會……」華莉絲顫抖地跪了下來,加斯洛竟失去了這麼勇敢又堅毅的繼承者。

      「魔女怎麼可能會死……」伊萊不敢相信,他還沒揭發艾德琳的真面目耶。

      「這……」蘿絲瑪麗和威爾面面相覷,而希貝爾與無面巡視了一圈後走回華莉絲身邊。

      「沒……看到……屍體……」她笨拙地說著,「或許……沒事……」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華莉絲擦乾眼淚。

      無論如何,她都有責任義務把變異的真相,還有艾德琳的消息帶回加斯洛城。

      「王者之所以為王,即是他永遠會站在人民面前。」

      艾德琳說過的話,如此閃閃發亮,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

      一片美麗的星之海中,一個黑暗的身影緩緩靠近中央的奇蹟之子。

      曾經,所有人以為命運之日只是傳說,其實不然。

      瑟斐爾的能量日益擴大到十二星座文明蠢蠢欲動,對瑟斐爾產生了危害。

      籠罩在寬大的斗篷之下,完完全全地遮掩了樣貌,「他」移動輕巧沒有發出一絲腳步聲,然而在死寂的星海中,卻隱約可以聽見機械吱嘎的運轉聲。最後,「他」停在奇蹟之子的身邊,凝望著她的睡臉。

      已經不知多少年了,奇蹟之子一直沉睡著,然而她的樣貌始終未曾改變,纖長的睫毛,玫瑰般紅嫩的雙頰,彷彿隨時會睜開眼睛,身上的薄紗閃閃發光,點點的光輝在她身邊閃耀著彷彿象徵的希望。

      就在黑影的凝視下,奇蹟之子張開了眼睛,她伸了個懶腰,隨著她的動作,熠熠的光輝如泉水般流動著。

      「卡索?……計畫要開始了嗎?」

      稚嫩的少女聲音,對著黑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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