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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2 學校圖書館(2)☆

      出乎意料的問題如直線球不拖泥帶水地丟來,燃影沒有心理準備,但想起以往的種種,警戒心提升,遲疑了幾秒才僵硬點頭。不回答不行,人質還未平安歸來,他好怕手稿會被傷害。

      見他點頭,學長有些訝異地挑眉:「還有後續嗎?」

      「沒有,還沒寫完。」

      「是嗎?可惜。」說著可惜,聲音依舊漠然,燃影猜不透話語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當對方把紙放回桌上燃影才鬆了口氣,那感覺就像自己的孩子被綁架般緊張。

      「抱歉,沒問過就擅自看。你在寫小說?」男子似乎不打算輕易放他走,又拋出第三個問題。

      他納悶,今天學長怎麼意外多話,儘管聽到小說這個關鍵字他一瞬欣喜,但與陌生人的接觸還是令他不適。

      「嗯,算是吧。你......會看小說?」他怯生生地回,又怯生生地問。

      「會看。」學長頷首。引來他的訝異,雙眼閃閃發光,似乎尋覓到難得一見的寶物。

      「真的?我沒有看過你上二樓,以為你對小說沒興趣。」

      僅僅是兩個字,燃影瞬間放下戒心。原本以為他可能只是為了寫報告才來圖書館,沒想到也和自己一樣會看小說。從來沒遇過有相同喜好的人,不禁忘了一直以來害怕的事。

      「你都看什麼類型的小說?」燃影期待地問。

      「恐怖懸疑。」

      「會看奇幻類的嗎?」

      「偶爾也會。」眼前的人瞄了一眼桌上的紙張,勾起若有似無的淺笑。

      看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因微笑變得柔和,燃影像是被認同般,忍不住一反最初的膽怯,興高采烈聊起小說的話題。

      「那這本推薦給你,我已經看過了,今天本來預計要讀第二次,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另一本期待已久的書可以看。這本書裡描述的精靈國度神秘又美麗,隱藏在最高最遠的雲層裡。精靈主角為了朋友的生日禮物,決定去摘星而踏上了冒險旅程。真的非常好看!每次閱讀都像與精靈一起在雲間飛翔。」燃影向前走幾步,遞出封面畫有精靈插圖的小說。男子低頭看了書一眼,沒有伸手接過。

      發現對方遲遲沒有反應,燃影原本揚起的嘴角漸漸下垂,心裡一驚,發覺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他好想取消剛才愚蠢的舉動,挖個洞跳進去藏起來。不安的視線移到懷裡抱著星星、坐在書上困惑看著他的精靈,他不敢再去看男子的表情。

      「對不起,突然這麼激動嚇到你。」音量隨著勇氣的消失轉小,幾乎是氣音,只要輕輕一吹就會消失。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沒有成功抵達對方耳裡,但這都已經不再重要。

      遞出書的手微微顫抖著,他能感覺到地焰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才正想收回書,計劃著要怎麼順利逃回二樓,一隻手伸來,接過他手裡的書。他呆呆看著精靈消失在自己視線裡,過了一會才想起要放下還舉在半空的手,驚訝地抬頭看向男子。

      「謝謝,看完再還你。」男子道謝,瞥了眼燃影還摟在懷裡的另一本書,沒再多說什麼直接離去。

      轉身目送穿過地焰、朝出口走去的背影,愣在原地的燃影回過神。

      「這個人好像不太一樣。」他喃喃自語,但嘴角上揚。對方也會看書,還願意接受他推薦的書!突如其來的好事讓他措手不及,以為自己陷入幻想,剛才也只不過是想像出的小說場景。但那本精靈的書確實被帶走,不是夢,也不是幻想,是千真萬確的現實。

      「這次沒有我出場的機會啊。」地焰似乎不在意有人直接穿過牠的肚子。

      地焰龐大的身軀使走道變得狹小,不過比起在空地比較寬敞的二樓,牠的身體已經縮小許多。燃影沒有繼續和牠說話,探頭遙望飄窗的位置。那裡已經空下,可以看到自己帶來的抱枕靠在窗邊,等著他去抱著它們閱讀新書。

      燃影從沒看過男子碰過抱枕,決定下次要鼓起勇氣說可以自由使用。今天知道對方也愛看小說,那就已經不算是陌生人,同為愛書人,他願意分享飄窗、抱枕、整個圖書館,還有所有他喜歡的書和閱讀心得。燃影邊想,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圖書館裡只剩自己之後,雀躍地帶著書坐到窗邊。

      雖然知道男子本來就準備要離開,但還是需要再三確認。因為換作是自己,如果只是去拿本書回來就發現位置被佔走一定會很難過。

      望向窗外的櫻花樹,枝枒上已經冒出不少花苞,只是還沒到她們起床的時間,也許再過一兩個禮拜就會盛開。他期待能邊欣賞滿樹的粉紅邊寫作,或許會有專屬於春天的靈感浮現也說不定。穿著軍綠色風衣的頎長身影闖入視野之中,踩著穩健的步伐向前,絲毫沒有發現燃影的視線。男子手裡除了筆電,還拿著他推薦的書,他隱約可以看到剛才抱著星星的精靈在跟他揮手。

      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燃影想著。

      看著人影漸漸遠去,他拉過抱枕靠在身後,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抓了一顆抱枕墊在腿上,讓拿著書的手不需出力,輕鬆倚靠在剛剛好的位置,才翻開「春風似刃3」進入殺手的世界。

      地焰暫時消失,圖書館的景象轉換成陰暗潮濕的街道,殺手悄悄現身,接近正在行走的老人。老人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殺手的目標,直到那雙沾染死亡氣息的手握住他的脖子。

      燃影不敢喘大氣,雙眼緊緊追著一行行延伸而下的字句,一隻手無時無刻都在準備翻頁,就怕眼前上演的緊張劇情因片刻的空白而暫停。

      他在等著,那句經典台詞。

      殺手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當能輕易扭斷脖子的手虛握老人滿是黑斑的脖子時,站在老人身後的殺手薄唇輕啟。那憂傷如薩克斯風的嗓音彷彿就在燃影耳邊呢喃,讓他不禁起雞皮疙瘩。

      「給你一個機會,十二月份中必須減少一個月,你選幾月?」

      老人瞪大混濁的凸眼,乾裂的雙唇微張,他看不到身後的人,但還是知道那個人等於死神,只要回答錯誤,鐮刀就會無情揮下。


      「二……」老人才吐露出一個音節,就癱軟在地。

      缺乏水分的肌膚即使泡在水窪中也無法恢復年輕時的彈性,他過了許久才感覺到被硬生生折斷的四肢傳來的痛覺,但他已經叫不出聲。大量的鮮血從喉嚨的開口流出,混進水窪,仿若紅色的顏料滴入清水中,漸漸擴散直到再也分不清兩者的區別。

      殺手冷眼看著老人恐懼的表情,血珠沿著刀刃低落至地面,傳出惱人的滴水聲。戴著黑手套的手往旁一甩,甩去刀上多餘的鮮血後,才拿出一塊布擦拭。

      「可惜。」

      殺手二月轉身沒入黑暗,留下老人獨自迎接死亡。

      燃影睜大雙眼,跟在二月身後,看對方緩緩拿下頭上的毛線帽,露出完美的頭型。微弱的路燈在側臉塗上陰影,勾勒出直挺的鼻樑和顴骨的位置,刻畫在頭上的深藍星盤更是引人注目。但無人能有幸一窺幾乎佔據後腦勺的星盤,除了旁觀者的燃影。

      也沒有人知道正確答案,二月慷慨給的機會,至今還未有人成功獲得。

      直到夜幕低垂,燃影才合上書,周圍的景色又回到熟悉的圖書館。燃影滿足嘆息,像是享用過鮮魚大餐的貓,饜足的瞇起雙眼。

      他也好想知道正確答案。

      下巴靠著柔軟的抱枕,凝視書上的星盤,他還沉浸於故事的餘韻之中。每一次看十二孤齋的書都有相同的感覺,雖然充實,卻也空虛,像是文字裡有個無止盡的黑洞吸走能量。燃影知道只是因為渴望看到更多而產生的失落感,十二孤齋的文字具有魔力,就算是黑洞,他也甘願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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