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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相逢(2)

蘇邵真盯著自家的梅花樹看了老久,園子裡剛下的雪,初春時仍舊凍的人腦子發僵,柳苳年從嘴裡呼出一些白煙來,看著霧氣模糊了對面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

蘇邵真究竟是圖他什麼呢?

沒給他什麼思考的機會,一直不出聲的蘇邵真突然扭過頭來,手指在毛絨的皮手套裡摩挲片刻,低低的道了句:「走吧。」

「上哪兒呢?」柳苳年沒有反應過來,眨巴著大眼睛,還以為是對面這位小老闆餓了,「飯館?」

蘇邵真剛準備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一時半晌沒有動作,盯的柳苳年心裡發毛,片刻後才把圍巾往下拉了點,露出一張明晃晃的笑臉,「少爺想去咱就去。」

他移開視線,悶悶地搖了搖頭:「......沒那意思。」

「啊,那您就當我想去,陪我走一趟唄。」蘇邵真臉皮厚慣了,說起這種話來毫不客氣,「城門口的雙雀園最近進貨了一批餡餅,甜的,好吃。」

「行,貨拿回去,想吃多少我陪你吃多少。」柳苳年毫不退讓,清秀端正的面容沒什麼大表情,蘇邵真瞧不出對方說這話究竟是什麼心態,只好默不作聲的盯著他,「不光甜餡餅,酸的苦的辣的我柳苳年陪您吃個遍,夠意思吧?」

蘇邵真這下真的愣住了,好半晌才低下頭去,嗤嗤地笑出聲來,「夠夠夠、太夠意思了......」

看著眼前裡三層外三層裹的嚴嚴實實的傢伙突然這麼一通樂,柳苳年一時有些摸不著北,他說那話是很認真的,到底哪兒能讓蘇邵真笑到臉頰泛紅、渾身冒汗?

「蘇老闆,您這是熱的出汗了、還是笑的出汗了?」

「這是笑到熱了。」蘇邵真扯下圍巾來,露出一張端正英氣的臉,毛帽下的髮絲從太陽穴落下,淡淡地棕褐色,在太陽的映照下有些透光,「柳四少,您剛剛說的話真算數嗎?」

柳苳年看著蘇邵真的臉恍了神,沒想到他會突然發問,腦子一片空白,支吾了片刻說不出什麼話來。

蘇邵真瞧他在那苦惱,不願讓他難堪,連忙多加了句:「餡餅。」

「啊......要是餡餅吃膩了咱可以換個什麼吃。」柳苳年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像梅子糕也挺好的。」

「不了,就餡餅吧。」蘇邵真一口咬定。

「梅子糕不行還可以點個豆沙糕啊......」柳苳年急忙說道,「還有梨園那附近的洋人館,館裡頭有茶點,不比餡餅差!」

蘇邵真哭笑不得的瞇眼瞧他,打趣道:「四少您這怎麼還把自己說急了呢?」

柳苳年抿起唇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難得晃過一絲慌張,白皙的臉蛋兒皮薄,很快的雙頰透出了一抹緋紅,跟晚霞似的,真不愧是京城響噹噹的大美人,蘇邵真心裡嘖嘖兩聲,不敢再盯著看,內心裡可謂是一片澎湃......表面上那還得是波瀾不驚。

「蘇老闆就別看笑話了,只不過是一時拿不定主意。」柳苳年拍拍自己的臉,努力的想把溫度降下來,「餡餅就餡餅,反正也挺順路。」

「......行,不過這貨一時半會搬不完,我改天請人來載。」

「您搬過來之前怎麼不先問問我?」柳苳年掏出口袋裡的錢囊,從裡頭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蘇邵真,「這不是白跑一趟嗎」

「沒白跑,都見到四少了怎麼能說是白跑。」

蘇邵真笑著接了過去,指尖蹭過對方柔嫩的手背,雙方同時僵住兩秒,但又故作無事的收回了手,柳苳年只覺得自己皮膚火辣辣的,像被燙到一樣,心裡想著這人體溫可真高,可能是被熱壞了。

「四少這給的......?」蘇邵真看著手裡的紙片,上面寫了一行撥號數字,「糖啊?」

柳苳年從口袋裡又拿出一盒糖,拆開紙包裝後放入了口中,含糊不清地笑了兩聲:「物盡其用。」

「給我也來一顆。」他喜孜孜的攤開手來,懸在柳苳年眼前,瞇起眼來,笑的眼角都有眼尾紋了,也不知道什麼事讓他樂成這樣,「我要橘子味的。」

「蘇老闆這手伸的可真自然。」柳苳年調侃他,卻還是給他塞了顆在手心,「沒橘子味的,但有橘子,我給您拿吧要不?」

「一起去?」

「......」

柳苳年癟著嘴,糖塊融化在口腔,好半晌,他才硬梆梆的回了個單音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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