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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篇—第一個他

小學畢業後,我仔細想了想,那是喜歡,即使我和較好的同學說那種感覺是欣賞,

我還是確定,那是同學間、朋友間的喜歡。

喜歡他的幽默,喜歡他的樂觀,喜歡他的活潑,喜歡他面對生活上的種種困難,

仍然笑著面對,不輕易接受身旁人「多餘」的關心。

我記得,老師常對他說,某同學某某(對,我的老師喜歡這樣叫班上的學生),

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就跟老師說,老師會盡所能地幫助你。

然而,他總是笑笑的回答,謝謝老師,我很好。

我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忘記他的神情,陽光、卻又帶點憂傷。

他笑著的時候總是瞇著眼睛,好似笑著就能將他所面對的困難從他的眼裡排除。

那時候國小六年級,我們都是回家隊伍裡的第一小隊。我有時擔任小隊長、有時副小隊長,

這要看前面那位同學有沒有準時在整隊時到達他應該所在的位置,

沒有的話,他就是被書包排擠的那一個。

嗯,相信大家國小的時候都背過那種多功能、並且有輪子的書包,要不就是有很多小隔層,

並且有可愛卡通圖案的書包,然後每個人的書包都鼓鼓的,就像背了幾塊磚塊。

喔,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還將所有小玩具放進書包最底層,並且認為只要用書壓著它們,

到我回到家時它們都還會是整整齊齊的。

不,我想多了,根本是一團亂。

好的,扯遠了,說到我們都是第一小隊嘛,再加上我們都是出校門右轉,

所以我們都會一起走回家,不要想歪,我會先走到阿嬤家,他家還要再走一段距離。

雖然我不知道他家確切位置,但我知道,還有一段距離。

他有看過我阿公阿嬤,我阿公阿嬤也看過他。

我們有時打打鬧鬧,那應該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和男生玩在一起吧,超級珍貴的回憶,

記得還有一次換位置,我和他變成了鄰座關係,

說真的,那時候我就有點心動了(年紀小小說啥心動?),

反正原因好像是老師說,我是很細心的一個人,坐他隔壁的話可以教他功課,

他有不懂的事也可以問我。

那時候的他很常請假,五天上課日每個禮拜平均大概只來了兩天吧,

有時候甚至一個禮拜都沒來,但我還是會把每天的功課都做好標記,把書本擺得整整齊齊的,

目的就是希望能幫助到他,老師甚至還在課堂上讚美我貼心。

或許,我現在擁有這種對朋友的貼心就是這樣來了吧。(自己講?哈。)  

為什麼說是對朋友的貼心?家人呢?這個就複雜了,這裡是感情篇,家人篇我們下次有機會說。

又扯遠了,好吧,好像有很多事情可以分享的。

你們知道,國小六年級的我就知道害羞是什麼嗎?(還是大家都知道?)  

因為我們是鄰座嘛,難免有些近距離,每當他靠近我時,

我總會往我的右手邊縮一下,並且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因為他而加速。

然而,身為女孩子,必須矜持,因此,我往往以捏他手臂的方式結束那些害羞的時刻,

而他總是痛到叫得像個小孩(我們本來就是小孩呀在說啥呢),

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我必須掩飾我的羞澀。

從那之後,我總是特別期待放學和他一起朝著同個方向前進的感覺,

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我們能如往常,無憂無慮的嬉鬧。

愈接近畢業的日子,同學們就愈不捨離開彼此,不捨離開與我們相處融洽的師長們,

不捨那些大家一起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校園角落。

然而,那個他,卻愈來愈少來上課。

就算他有來上課,放學的時候,他也總是匆忙地坐上他媽媽的車。

再也沒有跟他一起走回家的機會了。

某次下課好像聽到老師詢問他的近況。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說他媽媽生病了,需要別人照顧,

再加上他是家裡唯一的男生,必須扛下責任。

那時候的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家庭都跟我們家一樣可以不愁吃穿,可以每天安心的過日子。但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的他,讓我增加對他的喜歡。

所以我決定來個神祕式的告白。

我先告訴了當時最要好的朋友我喜歡那個男生的事。

我跟朋友說,我畢業那天想送他一個小盒子,裡面裝滿了紙星星,

並且放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我喜歡你。

看,國小六年級的我就能想到這些喔!(啊是在得意什麼。)

在準備過程中,我一直都很期待,也會請我朋友代送關心的小紙條給他。

後來,畢業那天終於到了,

內心相當勇敢、有衝勁,事實上卻很膽小的我,還是請朋友送了那個準備很久的小盒子,

裡面當然有寫我的名字,所以他一定知道是我送的,你們放心。

猜猜看,結果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當然是被打槍啊。而且還是傳訊息說的。

他好像是說,他對我就是朋友的感覺,沒有別的。

天哪,也太官方。

好,反正就是這樣了。都畢業了,我也沒有多想什麼。

但是對外,我不將這個告白視為一個正式的告白,

對我來說,比較像是了解及學習的一個蠻重要的過程吧,

也因為這樣,所以當我被打槍的時候,我也沒有難過,就相當平靜地接受這個答案。

在上國中前我們也都還有用臉書聯絡。

但在國中開學後,就斷聯了。

直到六年後的某天,也就是我高中畢業後的某天,我在便利商店遇到他。

相當偶像劇吧?我是這麼覺得的啦。

那天我要去家裡巷口的便利商店取貨,我走到收銀檯前,內心平靜的排在一個阿姨後面,

想著等會兒就能拿到的漂亮衣服。

下一位請往前喔。嗯?這聲音怎麼特別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但又多了一點低沉。

我抬頭一看,這人更熟悉了。

這個招牌瞇眼、這個笑容,我看著他,眨了眨眼,再稍稍低頭、瞄了眼他的名牌。

真的是他!

我要取貨。我若無其事的說。

請問電話末三碼?XXX

請問貴姓?X

好的,總共一件,請稍等喔。

X,可不可以逃離這裡。我那時候是這麼想著的。

他記得我嗎?他的微笑是什麼意思?是在笑我蠢嗎?還是跟我一樣是尷尬、卻又不失禮的笑?

可恨的是,我那時候穿睡衣、大素顏,並且因為大熱天、又是中午時刻,

我頂著35度的高溫,汗流滿面的,相當狼狽。

我就這樣跟他相遇,這可不是普通的尷尬,好歹也讓我畫個妝嘛。

後來,我們有怎麼樣嗎?我跟你們說,可精彩的呢!

並沒有怎麼樣。我簽完名,抱著我的包裹,和他相視一笑,走出了便利商店。

我很確定,走回家的路上,

我都在想剛剛發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是天氣太熱腦子被曬暈了?

正因為太陽的炙熱,肌膚上的灼熱感提醒我,剛才的每分每秒,都是真的。

我沒有想過,在我的世界裡,如此偶像劇般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然而,即使當下多麼的尷尬,內心多麼糾結,

這件事讓我能再一次地回想國小時跟他相處的所有回憶。

這次的回想和以往不同,是暖暖的、有溫度的。

或許,是他的笑容溫暖了我年少時的一部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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