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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之呼吸

「喔,我忘記綁頭髮了。」

桐城月抵達海邊,才發現自己剛剛走得太倉促,連頭髮都忘了束,就在她綁好結時,身後一陣煞氣,轉身拔劍,未出鞘鬼頭已落地。

「妳那個不是純正的呼吸法吧?」

鬼頭聲音雌雄莫辨,咯咯笑著

「邪魔歪道。」

「對啊,以其道治其道剛好而已。」

桐城月冷冷地說

夜之呼吸本就不屬於任一流派,是她按著自己修練的基礎自創的,所以五行混雜又帶點邪氣,可能跟她天生體質有關,不諳此法的人若貿然使用可能致命,就連她自己,若稍有不慎,經脈恐將錯亂,武功全廢。被說邪門還有一點,就是她以血養劍,讓劍與自身契合到極致,因為險,所以強。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誰的手下啊這麼弱,用不著出劍頭就落地了。」

那鬼伸長舌頭,一副嗔怒至極的模樣:

「喂!臭丫頭,妳給我聽好了,我可是準備被那位大人封為下弦的鬼!」

她涼涼地笑了笑:

「哪位大人,報上名來。」

那鬼瞬間噤了聲,她疑惑似地歪著頭:

「哪位大人這麼鼎鼎有名?」

過了半晌,那鬼依舊發愣著,不敢說話。

「喔,該不會其實你們並沒有分別吧?都   一   樣   弱。」

故意地一字一句強調,徹底激怒了它,那鬼在她說話時朝她猛攻而來,她穩了穩身子,不慌不忙,閃開了攻擊。

瞬間,那鬼長出三頭六臂,咆哮而來。

「夜之呼吸.伍之型.深夜暗爪。」

一把劍以極快的速度撕裂斬了三個頭,就像被野獸撕開一樣,還帶著一絲血氣。

「好了,收工回家。」她喃喃自語道,坐在海邊等待日出。

此時背後忽然一道幼弱的殺氣,她伸手去擋,發現是一個孩子,人類的孩子。

「為什麼殺了爸媽?為什麼?」

髒兮兮的小拳頭一下一下捶在她青玉色的羽織上,淚水抹了滿臉,她怔怔地看著孩子哭,任由小小的拳頭砸在身上,也進了心坎,等他終於累了,只能低低啜泣時,她蹲下身子,握住他乾瘦的手,涼涼的,就像他的心。

桐城月解下羽織,輕輕替他穿上: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又不想離開爸媽,但你樂意見到這樣的他們嗎?」

過了半晌,孩子怯怯地開口:

「姐姐,真的沒有辦法嗎?」

她苦笑了一下:

「姐姐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就好了,她不恨鬼,因為她沒有什麼撕心裂肺的過去,應該說連過去都沒有,許是忘了吧!不是有個說法叫走馬燈嗎?她深信到了那個時候,就能全部想起來了。

第一個認識的人叫作產屋敷耀哉,那時她就有武學的基礎了,於是她照他所說的,替天行道,獵鬼、找尋無慘,覽盡了各種悲劇,她確定了自己走的路是對的,就一直到今天。

至於殺了無慘後的生活?也許自己活不到那天吧,這麼多前人未能做到,自己又憑什麼?她只想就這樣終老一生,等到沒有力氣提劍的那天,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等死亡上門。

低聲安慰孩子幾句,一邊把他的臉拭淨,她帶著他來到最近的紫藤花之家,拜託他們收留他。臨走前,她交給孩子一個繡得精緻的盒子,

「這裡面有幾個巧克力,就留給你囉,如果要外出,就穿上那件羽織,上面有紫藤花的氣味,可以保護你。」

她鄭重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溫聲說道:

「如果你想化悲憤為力量,就好好煅煉自己。」

孩子輕輕應了聲,跟她道謝。

/

帶著路上買的鮭大根經過水柱邸,叩了叩門,出來應門的,

是看起來一臉沉鬱的富岡義勇。

「我帶了鮭大根,順便幫前輩帶一份。」

他側身讓她進屋,帶上門,沉默迴蕩在兩人之間,他終於還是緩緩開口:

「任務順利嗎?」

她擺好碗筷:

「算不上。前輩應該才有話要說吧?不想說也行。」

他沉思一會,娓娓道出那家被滅口的倖存少年,跟他變成鬼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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