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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歷史老師喜歡搞分組這套,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們高一的時候就是這個歷史老師,也知道分組的用意是討論一些課堂上的題目,偶爾會讓他們去圖書館找一點資料。

其實沒有分組也沒差。

舒舒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看著面前堆的跟山一樣高的參考書籍。

「我說,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啊……」舒舒低聲的問。

虞清懷從書裡抬頭看了她一眼,「要做報告啊。」

「不是,那個不是隨便討論一下就好了嗎?那不就是個小題目……而且還不計分!」

在學校的分組通常是這樣的,成績好的跟成績好的在一起,像她這種從後面數過來比較快的,一起玩的也都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們從來沒認真的做過這種題目。

況且,歷史老師的本意也不是要他們做一份小論文什麼的東西,不過只是想要刺激他們思考而已。

高一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他們亂做報告,歷史老師也沒生氣,頂多就是分數低了點。

笑話,他們這種名次從後面數過來的,難道會怕分數低嗎?只有成績好的人才怕分數低,他們拿個三十分或是四十分,哪有什麼差別?

橙色的夕陽,輕輕淺淺的斜照進圖書館裡。

剛開學幾天,都還沒人來圖書館裡唸書,偌大的空間,就她跟虞清懷兩個人。

所以她才敢開口跟虞清懷聊天,否則還不被人白眼到死?

虞清懷放下書,正經八百的看著她,「認真做這種小題目對自己有幫助。」

「……喔。」舒舒扁嘴,「我都不知道找你同組是幫你,還是幫我自己了。」

「怎麼說?」

「感覺你一點都不需要我們啊。」舒舒還是懶洋洋的趴在桌上,「你根本不需要跟我們討論,自己就可以完成一份報告。」

「因為我以前都是自己完成的。」虞清懷淡淡的說。

舒舒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說,高一的時候,虞清懷也是沒人跟他同組?

也是,班上的同學大多跟他不熟,倒也不是討厭他,就是……不想跟他來往吧?

「因為你看起來很高冷,所以大家……」舒舒嘗試著說一些話緩頰,好讓場面不那麼尷尬。

「無所謂,反正我一個人也能完成,沒什麼一定要跟別人一起的。」虞清懷又把視線放回書裡面。

嗚嗚,好可憐……

舒舒最受不了這種事情,沒見到就算了,但要是見到弱小,還置之不理的話,她幾個晚上都會睡不好。

「沒事,你現在有我……我是說我們了啊。」

舒舒說完這話,自己臉上都有點紅紅的。九月還是有點熱啊……

虞清懷瞄了她一眼,「妳是說,缺席討論的那幾個人嗎?」

呃……舒舒摳摳臉,「阿拉是校隊隊長,所以……放學一定要去練習的,然後……」

「我知道,還有打工的,補習的,跟家裡有事的。」虞清懷波瀾不驚的接話。

啊哈哈……舒舒乾笑。

「那不還有我嗎?以前你一個人做,現在我們兩個人做,一定比較輕鬆的啊。」

舒舒說完這話,虞清懷沉默了良久,才嗯了一聲當作回答。

舒舒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全部的人都在看她。

「舒春安,睡的好嗎?」數學老師在講台上似笑非笑的說。

全班哄堂大笑,舒舒下意識的用手抹抹嘴角,「還可以還可以。」

數學老師被她剛剛睡醒的憨態逗笑,「沒有流口水,妳放心。」

「那就好。」舒舒扭了扭身體,「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誰打瞌睡是故意的。」數學老師好脾氣的說,「不過我還是要殺雞儆猴,妳上來做這道題。」

數學老師拍拍黑板,舒舒一臉茫然的看著黑板上的題目。

「老師,我不會。」舒舒很坦然。

反正全班都知道她成績不好,與其上去在全班面前丟人現眼,不如現在就承認自己不會。

大概是剛開學,數學老師很有跟她閒聊的心情。

「我看妳睡的這麼熟,還以為妳都會了呢。」

反諷!這肯定是反諷!

舒舒傻笑,不敢接話。

「妳找個會做的人上來替妳解題。」

「老師,你這不是存心害我嗎?」舒舒苦哈哈的說,「我要是點了人,他也不會做怎麼辦?」

「那就是妳害他的啊。」數學老師笑瞇瞇的,「這樣妳才會記得以後上課不能睡覺。」

舒舒苦著臉,平常跟她玩的,都是成績不好的,就算沒睡覺也肯定不會解。要她點成績好的,那些人又跟她沒什麼交情……

舒舒默默的把眼光投向虞清懷,用嘴型說:拜託!

虞清懷嘆了口氣,低下頭,,又嘆了口氣,把手舉起來,清聲道:「老師,我幫她寫,可以嗎?」

「哇喔!!」

「我就說,那天舒舒突然找虞清懷同組,肯定有鬼。」

「誰都不理的學霸竟然主動要幫學渣解題!我怕不是看錯人了吧!」

「我總覺得這個劇情我在哪裡看過啊!」

「虞清懷?」數學老師也有些詫異,「好啊,你來解。」

虞清懷頂著大家的目光,像個英雄一樣的慢慢走上台,迅速的寫完了解法。

數學老師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不錯不錯,思路滿清楚的。」

虞清懷目不邪視的從台上走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舒春安,妳居然能讓虞清懷幫妳解圍,妳不簡單啊。」數學老師擺擺手,「坐下吧。」

舒舒趕緊坐下。

聽見台下還吱吱喳喳的討論八卦,數學老師眼神在他們之間掃了一趟,故做嚴肅的說:「還不快抄筆記?」

一群七嘴八舌的人連忙低頭抄筆記,不敢再討論這件事情。

舒舒也連忙翻到抄筆記的地方,把剛剛虞清懷寫在黑板上的解題方法都抄進去。

抄完之後她有些分神的看著自己的筆記,卻忽然聽見數學老師說:「既然虞清懷這麼有義氣,那我就把舒春安交給你了,這學期,我希望舒春安的成績可以進步到班排十五。」

舒舒愣愣的抬起頭,看了滿臉笑意的數學老師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跟她一樣呆愣了虞清懷。

她沒記錯的話,高一下學期,她的成績單上,數學平均分數是四十三分……

「老師!我怎麼可能進步到班排一半!」她就算不知道班排十五要考出多少分,但肯定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啊。

數學老師摸了摸下巴,「虞清懷這麼有義氣,一定可以教會妳的。」

舒舒背上冒出了冷汗,忽然想起那個趴在圖書館做歷史報告的下午。

如果連這麼不重要的東西,都可以做得這麼認真……那她豈不是……

舒舒慢慢的轉頭回去看虞清懷,見他一眼從容就義的模樣。

旁邊那些的嘻笑聲她都沒聽見了,她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小命要結束了。

等到數學課結束,已經沒人討論虞清懷的英雄事蹟了。

「舒舒,我看妳完蛋了,那個長年掛在校排第一名的人,一定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絕對不會放過妳的。」

她也這麼想。

「要不妳去報名補習班?雙管齊下說不定進步比較快?」

舒舒認真的想了會兒,搖搖頭。

「我覺得虞清懷……」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虞清懷在叫她的名字。

說也奇怪,除了老師之外,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喊她舒舒,只有虞清懷,總是連名帶姓的喊她。

「舒春安。」

她抬頭看他的方向,看見他的視線也穿越了重重疊疊的人群,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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