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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叁、

      少女背著蛇紋木在深山奔走,前一夜的暴雨讓地面滿是泥濘,一路上爆炸聲隨著她的步伐疾馳而過,狂暴的風帶起的葉片如刃,而少女片葉不沾身,身後堆疊的沉重木頭並沒有因為她的動作有所晃動,爆炸聲隨著她的穿梭漸漸聲小,最後,她佇立在一枝葉,不晃動其分毫,爆炸的聲音亦沒有再出現。

      「小徒弟,這個步伐行雲流水,簡直是太華麗了!」

      「華麗的天元師父教出來的我,怎麼能夠不華麗呢?」鏡和琴子巧笑倩兮,她張開雙臂往處於空地的宇髄一躍,當對上宇髄天元的紅眸時,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在最高處時瞬即卸下負重的蛇紋木,接著往宇髄天元身上撲去!

      ——在宇髄天元看見沉重的木頭落地之前的震驚模樣時,鏡和琴子就穩穩當當的落在他的懷裡。飛揚的黑髮還未平靜,隨即又被帶往空中狂舞,咯咯的笑聲發出,聽在宇髄天元耳裡更甚於爆炸的聲音。

      他知道鏡和琴子在順利通過障礙後會撲向站在空地的自己,然而他早已猜測到了鏡和琴子會有的動作,在自己所處之地埋下了滿滿當當的炸彈,只待小徒弟自投羅網,卻不想這個小丫頭竟然發覺了自己的意圖,順應了自己的計謀,在撲上自己之前卸下他給她綁上的木頭。

      在鏡和琴子落地之際勢必會讓宇髄天元有所緩衝,不過這樣的緩衝也不會讓他腳下的炸彈產生任何動靜,於是從高處落下的木頭便成了引發炸彈的唯一要件。並非宇髄天元沒有能力阻止那些蛇紋木落下並保全自身,而是鏡和琴子知道比起阻止蛇紋木,她毫無遮掩的動作也必然引爆炸彈,即便宇髄天元選擇阻止蛇紋木落下,她也有能力在空中轉換落地姿勢讓炸彈不引爆,不過相比之下,她的師父更傾向於抱住她,再避開這些原可避免的危險。

      當然,師父有絕對的能力讓爆炸不發生,這於他而言是十分輕鬆的事情。

      可師父疼她呀。

      她的小小心思,早就被師父看透,他又怎麼捨得眼睜睜看著自己徒弟就這麼暴露在危險當中呢?

      就算這個危險並不會存在。

      所以,當風輕拂側臉,她便笑語嫣然。

      「小徒弟,怎麼這麼調皮?」宇髄天元的語氣帶有責備,卻不嚴肅,鏡和琴子知道,師父並不是真正生氣。

      「因為天元師父最疼我了!」少女摟著宇髄天元的脖子,笑道:「我可是天元師父最華麗的徒弟呢!」

      十分自滿的話,但深得宇髄天元的心。

      「走,師父帶妳去吃拉麵!」宇髄天元哈哈大笑,放下鏡和琴子,牽著她離開了,絲毫沒有留下善後的想法,只餘那被炸彈炸得面目全非的空地凌風而亂。

      「宇髄先生?」在兩人拉開店鋪大門時便聽見了一道溫柔的聲音,鏡和琴子看見一名將紫髮盤成夜會卷並戴著蝴蝶髮飾的女人,她身披蝶翅紋的羽織,正享用著自己碗裡的拉麵。「這位就是上次會議時提到的琴子吧?」

      「是啊。」拍了拍鏡和琴子的頭,宇髄天元向鏡和琴子介紹:「小徒弟,這位是蟲柱‧胡蝶忍。」

      「您好,胡蝶前輩。」鏡和琴子微笑落座。

      胡蝶忍低頭喝了一口湯,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說道:「琴子對全集中的呼吸掌握度很高呢,竟然已經能夠運用在日常生活中,宇髄先生真是撿到寶了。我記得,宇髄先生帶著妳才一年左右吧?」

      胡蝶忍聽聞鏡和琴子是從零開始學起的。

      「那當然,琴子可是我最華麗的徒弟!」埋著頭吃麵的宇髄天元聽見了關鍵字後抬起頭來,大大的讚美了鏡和琴子一番。

      宇髄天元的口頭禪是華麗,他的全身上下也散發著華麗的氣息,華麗於他而言,就是至高無上的讚美。

      宇髄天元對鏡和琴子從不吝於讚美,也是這個原因,讓鏡和琴子比起其他培養者帶出的斬鬼劍士進步得更快,做得更好。

      「那是天元師父教得好。如果沒有最華麗的天元師父,也就沒有現在華麗的我了。」

      當然,鏡和琴子對自家師父也是讚美不斷。

      感情真好吶。

      胡蝶忍看著這一對師徒的歡聲笑語,像是想起了什麼,低垂眉眼,不再開口。

      只是唇角的笑意,似有似無。

      「對了,胡蝶。」正在吃第二碗拉麵的宇髄天元抬起頭,「我想麻煩妳一件事。」

      「如果我力所能及。」胡蝶忍將她的招牌笑容掛回臉上。

      「小徒弟的手因為用琴弦殺鬼的關係受了傷,至今仍未痊癒,以至於無法拿刀,我想請妳看看她的狀況。」語畢,宇髄天元牽起鏡和琴子綁著繃帶的手說道:「我本以為只需療養到血肉長回去就好,沒想到卻遲遲沒有好轉,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這樣啊。」胡蝶忍摸了摸鏡和琴子的手掌,開口:「看起來是當初皮肉都受到極高的傷害造成的……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稍後我回去就能調配好藥劑,養個三天左右就沒事了。」但如果傷到骨頭的話……

      胡蝶忍關心問道:「還會痛嗎?」

      鏡和琴子搖了搖頭,「可以的話,我想盡快拿起刀。」

      「藥劑我能夠在傍晚完成……這樣,琴子傍晚的時候來蝶屋找我,好嗎?」

      「好的,再麻煩您了。」鏡和琴子微笑應了,低頭繼續吃碗中的拉麵。

      這天宇髄天元並沒有繼續訓練,放了鏡和琴子三天假,表示要讓她盡快把傷養好,才能接著教導呼吸的各種型態。

      鏡和琴子來到蝶屋,群蝶紛飛的美讓她迷了眼,隨後清醒了過來,敲響蝶屋的門。

      「胡蝶前輩,打擾了。」

      「不好意思,能看看琴子繃帶下的傷口嗎?」胡蝶忍的嘴角帶著笑,她溫柔道:「白天時在拉麵店只是粗略診斷,我想詳細確認。」

      「沒問題的。」鏡和琴子依言拆下了雙手繃帶,胡蝶忍則輕輕捧起了受傷的手端詳,見胡蝶忍笑意依舊,可眉眼間卻有些嚴肅,讓鏡和琴子有些不安:「請問,我的手……」

      「骨頭受損了呢。」胡蝶忍說道,語氣有些困擾,「已經有一定程度的損害了。宇髄先生真是的,怎麼會如此粗心呢?」

      鏡和琴子沉默了會,開口:「請問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握刀呢?」

      「唔,依照一般流程的話,十天半個月是跑不掉的呢。」胡蝶忍看著鏡和琴子明顯黯淡的神色,沉吟半晌,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似的,右手成拳敲在左手手掌上,「不過,倒是有一個速成法,但是琴子會很痛的喔?」

      鏡和琴子急忙問:「什麼方法?」

      「因為琴子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會無法拿刀是骨頭沒有養好的關係,一般而言是需要外敷內服相互調理的;如果琴子想要早點能夠握刀的話,那麼就必須把原本的傷口再次切開,直到受損的骨頭外露,輔以我的藥劑,這樣能夠讓骨頭最快痊癒,而且手腕是會留疤的喔。」胡蝶忍摸了摸傷至手腕的肌膚,客觀地做出了判斷。

      「但,畢竟這個傷拖得太久了,所以不論是哪一種方法,琴子都沒辦法長久的握刀喔。」胡蝶忍有些抱歉地告知了結果,委婉的提醒她慢慢接受治療即可,不想鏡和琴子卻迅速地做出了選擇。

      「胡蝶前輩,請盡快開始治療吧。」

      鏡和琴子毫不猶豫地選了後者。

      「抱歉,琴子,我現在沒有麻醉藥……」

      「無妨的,胡蝶前輩,我不怕痛。」

      鏡和琴子眼底的堅決讓胡蝶忍愣了一瞬,無奈的笑了笑。

      「好吧,依妳。」

      「琴子覺得宇髄先生是什麼樣的人呢?」

      直接動刀是非常疼痛的。為了轉移鏡和琴子的注意力,胡蝶忍開啟了話題。

      鏡和琴子盯著被胡蝶忍切出口子的傷痕,說道:「母親死後,天元師父便是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了。」

      「琴子為何想加入鬼殺隊呢?」

      結好的痂外翻出血肉,手腕的血液肆意流淌,鏡和琴子面無表情,「天元師父邀請了我,所以才加入。」

      有一部份的原因也是因為曾經在腦海裡盤據的陌生聲音,但這個祕密並不適合對外宣揚,至今只有師父和自己知道而已。

      左手腕白骨露出,明顯的缺口顯露,胡蝶忍熟練的拿起桌上的藥粉對準傷口撒上,不一會,絲絲涼意從傷口傳入,很快的,傷口已然止血。

      「琴子看起來很喜歡宇髄先生呢。」胡蝶忍手上的動作轉移到了鏡和琴子的右手上,再次重複了剛才的動作,這次她切開的口子比左手的略大一點,接著血肉外翻,血水順著指尖流下。

      「是啊,我最喜歡天元師父了。」聽到了關鍵字,鏡和琴子笑瞇了眼,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皮肉被深深切開的痛楚。

      身為柱,最大的職責就是消滅惡鬼,她知曉十二鬼月中的上弦有多麼強大,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在惡鬥中死去。鏡和琴子對宇髄天元如此依賴,在胡蝶忍眼裡並非是好事。

      胡蝶忍聽見鏡和琴子愉快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少女笑得很開心,垂下的紫色眸子暗了暗,她保持著唇邊的弧度,問道:「琴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哪一天,宇髄先生和鬼戰鬥後不幸殞落,妳會怎麼做?」

      鏡和琴子立時站起,她的身子晃動了下,臉色煞白,似乎是胡蝶忍的言論於她而言衝擊過大,讓她的情緒產生極大的起伏,傷口處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失。

      胡蝶忍見狀,暗叫不好,撒上了更多的藥粉:「抱歉,是我唐突了,突然提起這樣嚴肅的話題。」她壓著鏡和琴子坐回椅子上,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良久,鏡和琴子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她任由胡蝶忍包紮自己的雙手,久久不語,末了,在包紮完畢後,鏡和琴子起身對胡蝶忍彎腰表示謝意,在離開前,站在門口的她驀地回過頭,望向胡蝶忍。

      「如果哪一天,真不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麼我想,我會想盡辦法,不遺餘力地殺了那隻鬼,即便拚了我的命、即便最終的下場是被鬼吞噬,我也要將那隻鬼拖入地獄。」

      鏡和琴子的神情認真,話語卻刺在了胡蝶忍的心上。

      「胡蝶前輩。」她道,趨近於墨色的暗紅雙瞳盯著胡蝶忍的那雙紫色,「我不怕痛。」

      鏡和琴子笑了,胡蝶忍心底卻泛起一片冰涼,她並不是對於鏡和琴子的話感到膽寒,而是想起了在開始治療前鏡和琴子曾說過的、和現今重複的一句話。

      「我不怕痛。」

      沒有麻醉藥便將傷口切到骨頭外露的疼痛程度並非常人所能接受,再怎麼擅長忍痛的戰士都不見得能夠承受,就算不喊叫出聲,也會緊皺眉頭,然而,鏡和琴子沒有。

      她沒有哀號,甚至能夠和她笑談宇髄天元之於自己的重要性,彷彿刻骨的痛不曾存在。

      連眉頭,也不曾皺過。

      此刻,一直盤桓在胡蝶忍心頭的猶豫不決,也終於落下了決定。

【後話】

   這裡的時間線是胡蝶忍剛當上蟲柱不到一年、也就是香奈惠在去年(也就是鏡和剛被宇髄收為徒弟)去世的時候

   所以鏡和說的話跟胡蝶所下的決定的部分,如果是看過漫畫的人應該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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