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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恆的平靜

其實季暖已經在心裡料想這種場景好幾次了,所以聽到的當下並沒有感到多驚訝,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很快恢復平常心。

「好,那到離家不遠的便利商店見面吧!」不等他回話,說完季暖立刻將電話掛斷,隨後隨手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肩上便步出家門。

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空氣中帶有淡淡的雨水味。

季暖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反正雨也沒有下到很大,沒必要帶把傘來麻煩自己,季暖是這麼想的。

細小如絲的雨滴慢慢飄下,落在路邊的草地及樹葉上,偶爾如棉絮般依附在季暖的髮梢。

但季暖沒有打算為此加快腳步,悠閒地漫步在點點細雨中,沉浸在這不死寂卻也不嘈雜的清晨時光。

走著走著,不一會兒就來到商店門口。剛才來的路上已經看見他了,此時也沒有多作猶豫,電動門一

開啟就大步地朝他走去。

季誠似乎沒發現季暖來了,還低頭滑著手機,似乎在滑社群軟體。

都這種時候了還可以這麼悠閒嗎?季暖在心裡嘲諷著。

敲了兩下他的桌子,此時季誠才發現季暖到了,手忙腳亂地收起手機,一邊招呼季暖,一邊收拾滿桌的垃圾。

「不用收了吧,我等等就要走了。」季暖以毫無起伏的語調說到,接著便隨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收拾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對著季暖笑道:「妳最近好像瘦了不少呢!」

「如果這就是你找我來說的事,那我還有事,先走了。」語畢便拿起外套準備起身。

似乎害怕季暖下一秒就會立刻消失,季誠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你把它帶回去給你媽媽簽名吧。」

季誠邊說邊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資料放到看似很亂卻能夠容納得下那張紙的桌子上。

「離婚協議書」五個斗大的字就這樣闖進季暖的視線裡。

季暖從沒想過,努力經營維持了那麼久的家庭和愛情竟能在一瞬間內,用五個字來摧毀。

從季暖腦袋裡一閃而過的念頭不是悲傷或憤怒,而是「原來那些口口聲聲說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是騙子,世界上根本沒有永恆這回事」

同時,季誠的聲音又冷不防地響起:「唉......其實也不是我想要和你媽媽離婚的,可是她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裡啊!一心都撲在工作上,能回家的時間也寥寥可數,我也是萬般無奈才會出此下策,有誰會想要......」

「呵!」季暖看著因為突然被打斷話而一臉呆愣的父親緩緩啟口:「你們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也沒必要再講一些表裡不一的客套話了吧?不管到時候你和媽會好聚好散還是大打出手都是你們兩個人之間需要解決的問題。我不懂你為甚麼要說這些,是要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暖暖,你聽爸爸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季誠似乎很著急地想要替自己辯解。

 

季暖又再一次地打斷季誠的話,她知道這樣很沒有禮貌,但是現在的她只想快點結束這場令她感到厭煩的會談,否則季暖無法保證自己可以一直維持著這樣平靜無波的情緒。

「如果是要對我解釋的話,那麼很抱歉,我不會接受。不管我是怎麼想的,到最後離婚的結果還是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沒有完整的家庭了。」

 

看了眼表情木然的季誠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想對你自己解釋,那是想用來證明你這幾年為愛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又或是想說服自己這整件事的問題點並不來自於你?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一直以來付出的愛也太廉價了吧!」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的季暖也沒有必須得到回答的打算,只是想趁著季誠腦筋一片空白的時候先走一步。

看了眼被懟得說不出話的父親,季暖滿意地站起身來拿起剛才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準備轉身走人。

「對不起」三個如雲朵般輕的音節冷不防地飄進來,聽到這句話的季暖也沒有為此多做停留,一轉身就步出商店。

完全沒發現有一個少年將她從頭到尾的舉動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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