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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The Witches(女巫)

穿過監牢出口的狹長通道後,一片被山壁圍繞的空地映入眼簾,空地雖然不大,但仍能擺入數座帳篷,在空地中央的營火與皎潔月光的照射下,可隱隱約約地看到帳篷內部搖曳的人影。

雅莉珊卓繼續前行來到營火旁,火堆上方裝設著簡易的爐架,周圍擺放用餐完畢後的餐具,看起來才用完餐不久,但是如此簡陋的擺設,這裡怎麼看都⋯⋯。

「雅莉珊卓,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固定的基地啊!」

「The   Witches成立的主要目的是去各地援救女巫,所以我們在各地都有臨時據點,這裡就是其中之一。」

「臨時據點?所以還是有處固定的據點嗎?」

「有是有,但也不常回去⋯⋯」

「雅莉姊~!」

在我與雅莉珊卓說話的途中,突然有名少女從旁雀躍地移動到我面前,由上而下仔細打量著我。

「雅莉姊,這人就是惡魔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耶!真稀奇。」

說實話,我也覺得滿稀奇的,到了這時代我才知道原來我是惡魔。

「不過原來惡魔沒有長著羊角,還長得一副東方人面孔。」

從剛剛那名少女背後又探出另一名年輕女性,令人驚訝的是這兩人有近乎一樣的臉龐,帶著一頭紅褐色長髮繫著側馬尾,瀏海分別從一左一右垂下遮住單隻眼睛,身材也相差不遠………。

「分、分身嗎?」

「噗!」

眼前的三人聽到我的喃喃自語後全都噗嗤地笑了出來,其中先出現的少女笑的最為誇張,她笑到雙手抱著肚子縮成一團,全身因止不住的大笑而持續顫抖著。

「哈哈,他說分身,分身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耶。對吧!布里妮(Brinlee)。」

「是啊!姊姊,不過惡魔先生,雖說是分身,我們還是有點不一樣喔!」

「對啊!對啊!布里雅和布里妮還是有點不一樣喔!   你能發現嗎?」

眼前的兩位少女,撈起瀏海,俏皮地一人閉上左眼另一人閉上右眼,同時將臉靠向我,要我找出她們倆的不同之處。

唉,冷靜想想,這兩人怎麼看都是雙胞胎,我為何會說出分身這種愚蠢的話呢……

仔細一看,兩人雖然相像,但是氣質卻有明顯的差異,我右手邊先出現的姊姊自從一出現就一直露出大大的笑臉,給人一股溫暖陽光的氣息;左手邊後出現的妹妹,情緒有些內斂,臉上雖也帶著微笑,卻讓人有種猜不透她內心想法的感覺。

「對了,猜對的話會有.獎.勵.喔!」

獎、獎勵!?

妹妹稍稍瞇起露出藍色眼眸,用撫媚的神情挑逗著我,讓我怦然心動,但我才剛進入組織,可不能因為我的色心打壞眾人對我的印象,我慌張地看著雅莉珊卓,但是她只是微笑地看著兩位少女和我,沒有半點替我解圍的意思,只、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是、是笑容不一樣嗎?姊姊的笑容比較開朗,像陽光一樣,妹妹的笑容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布里妮,布里妮,他說我的笑容跟陽光一樣耶!   」

「哦~!原來我的笑容虛假到讓你覺得我不懷好意嗎?」

布里妮那愈發燦爛的笑容讓我感到背脊發寒,若這世上真得有女巫,那她的笑容大概就是我眼前的這副景象吧!

「妳們兩個應該玩夠了吧!每次有新人進來都要玩這一招。   」

看不下去的雅莉珊卓終於出手救援,布里妮擺出不可至否的表情說道。

「哼~!誰叫每個人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才讓我們有機會玩啊!」

「哈哈,要揭開謎底了嗎?這樣就沒獎勵了喔!不過布里妮,妳剛說的獎勵是什麼啊?   」

奇怪的雙胞胎。一位開朗到近乎天然呆,另一位讓人感到滿懷鬼胎,若說她們倆在長相之外有什麼一樣的特點,那就是她們的笑容從來沒有褪去過。

她們緩緩地將閉上的眼睛睜開,原來這就是她們外表最大的不同嗎?姊姊的左眼是綠色,右眼是藍色,妹妹的左眼是藍色,右眼是綠色,姐妹倆如同鏡子的表與裡一般。

若她們一開始就並排出現在我面前,我或許會以為她們之間有面鏡子,而我看見的其實只有一個人吧!

「挺漂亮的不是嗎?這對異色的雙瞳。」

我率直地說出內心的感想,但是她們卻露出吃驚的表情,姊姊的雙眼甚至緩緩流下兩行淚水,我、我說錯話了嗎?

「是、是嗎?原來這雙眼睛很漂亮嗎?布里妮,他說我們的眼睛很漂亮耶!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惡魔的誘惑嗎?」

「不,姊姊,他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恩……惡魔先生,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作樂耀,還有不要再叫我惡魔,我不是惡魔啦!   」

   

「樂、樂耀,好奇怪的名字。」

聽到我的名字後,原本流著淚的少女拭去淚水拉開嘴角展露燦爛的笑容。

「我叫做布里雅,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叫布里妮;她雖然很愛欺負人,但其實是位好孩子喔!雖然你說不要叫你惡魔,但對我而言你永遠都是惡魔喔!因為……你剛剛好像已經把我的心給奪走了⋯⋯。啊!怎、怎麼辦,布里妮,我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啦!」

像是要掩飾害羞似的,布里雅馬上轉身搖曳著馬尾三步併成兩步地逃到後方的帳篷中,布里妮用照顧小孩的眼神看著她姊姊,臉是露出溫馨的微笑,原來她也有副看了會令人心安的表情啊。不過這副安祥的笑容維持不到一秒,布里妮又露出充滿心機的招牌微笑。

「你.要.負.責.喔!   」

布里妮說完隨即便跟著姊姊布里雅的腳步進入帳篷裡………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我一臉錯愕的留在現場,完全摸不著頭緒,我、我到底要負責什麼啊?

「哎呀呀,沒想到惡魔一下就把The   Witches的看板娘給攻略了,真是不容小覷呢!」

咦!這次又是誰?一旁有位身形細長的男子,扭腰擺臀地朝我與雅莉珊卓走來,他說話的語氣以及走路的姿勢比女性還要女性。

「啊拉,小雅,不把我介紹給惡魔嗎?」

「你在說誰是小雅!」

一聽到眼前這名男性的稱呼,雅莉珊卓瞬間爆發出殺氣,嚇得我抱著頭直向後退,深怕鐵拳會不會又落到我的頭上。

「好、好啦!我不叫就是了,快把妳的拳頭收起來,惡魔都被你嚇到說不出話了。」

「哼,還不都是你害的。」

看到對方退縮,雅莉珊卓也收起她的鐵拳,我從旁偷看確認雅莉珊卓已冷靜下來後,才又慢慢走回他們身邊問道。

「雅、雅莉珊卓,這一位是⋯⋯?」

「他是組織裡我最不想介紹的麻煩人物⋯⋯。」

「哎呀,雅莉別這麼說嘛!我麻煩歸麻煩,但也幫過The   Witches許多忙啊!」

竟、竟然沒有否認麻煩人物的部分,不對,他根本就已經承認自己很麻煩,這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很明顯地The   Witches當中女性居多,同樣身為少數的男性,就由我主動跟他打招呼吧。

「您好,我叫做樂耀,不要再叫我惡魔了,我只是普通的人類;進到The   Witches之後我一直都只見到女性,沒想到也是有男性存在啊!」

「您好,我叫做艾文(Irving),你可以叫我小艾,或是小文文,都沒問題喔!」

小艾勉強還可以,小文文就免了,雖然艾文給人的感覺很親切,但該不會骨子裡是位怪人吧?

「我們的組織雖叫做The   Witches,但也不是說全都是女性喔!雅莉,妳沒跟他說明嗎?」

「不用說遲早也會發現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話說回來,小耀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有趣,可以借我看看嗎?」

在我回答之前,艾文就擅自檢查起我穿的衣服,雖然我感到有點不舒服,但為了以後的關係著想,我還是任憑他的擺佈。

「請問我的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這、這真是太美妙了,你的衣服堅韌柔軟,輕薄充滿彈性,還具有絕佳的透氣性,乍看之下是棉,但摸起來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材料,這到底是什麼?難道每位惡魔都是穿這種布料做的衣服嗎?」

「這、這布料有這麼神奇嗎?我想它只是便宜的合成纖維罷了。」

「合成纖維?沒聽過的名字,那是惡魔們才持有的材料嗎?啊!剪裁也很有趣!我、我忍不住了,可以脫下來讓我好好研究研究嗎?」

怎麼可能讓你脫下來!就在我奮力抵抗艾文,不讓他脫掉我衣服的時候,雅莉珊卓繞到艾文的身後,一拳往他頭上灌下去。

「給我收斂點!艾文!你就是不顧他人目光恣意妄為,才會被當成巫師處刑,你就不能忍忍嗎?」

「啊哈哈,我是裁縫師嘛!看到稀奇的布料與服裝當然會興奮一下啊!」

這叫興奮過頭,根本嗑藥了吧,我與雅莉珊卓沉默不語,二人同時用眼神對他施壓。

「好、好啦,我就忍忍……,等等,我想到一個好點子。小耀的穿著與我們的差異過大,不但會難以融入我們,去城裡時路人也都會以異樣的眼光看你,我等等拿套衣服給小耀穿,換下來的衣服就借我研究,讓我們各取所需,這點子不錯吧!」

艾文說的也有道理,我若是要在這時代生活,勢必要換上與這時代的服飾,不過把未來的布料拿給過去的人研究,會不會對未來產生影響呢⋯⋯但也不會比我存在於這時代的影響更大吧!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拜託你了,艾文。」

「喔耶!我晚點把衣服拿給你,我得挑一套適合黑髮的衣服給你才行,你好好期待吧!」

說完艾文就像小孩子般邊走邊跳地回到他的帳篷裡,真是位不懂掩飾情緒的傢伙。

「唉!你對艾文太好了。」

「沒關係嘛!就跟他說的一樣,各取所需。」

「你能接⋯⋯」

「碰~!」

我跟雅莉珊卓說話到一半,一旁突然發出砰然巨響,隨即有陣陣白煙從側面的帳篷竄出,該、該不會是失火了吧?

「雅莉珊卓,那幢帳篷該不會失火了吧!水在哪裡?得趕緊去救火啊!」

我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沒想到雅莉珊卓卻依然冷靜地站在原地,摸著額頭用受不了的語氣說道。

「哎~!又來了,都說過幾次了⋯⋯。」

「雅、雅莉珊卓,不、不用處理嗎?」

「要處理,當然要處理,不過那不是失火,你不用擔心。」

雅莉珊卓邊說邊往冒煙的帳篷移動,在我們接近的同時,有名綁著兩條辮子瀏海長到蓋過眼睛的小女孩灰頭土臉地從帳篷中走出,她一見到我,瞬間左顧右盼不知所措,好不容易發現雅莉珊卓的身影,立即躲到她的身後露出半顆頭直盯著我瞧。

「雅、雅莉姊,他是……咳咳!」

小女孩話說到一半突然咳起嗽來,雅莉珊卓見狀趕緊蹲下檢查她的狀況並取出一條手巾幫女孩擦拭臉上的灰塵。

「荷姆,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在帳篷裡面做實驗。瞧妳又搞得灰頭土臉。」

「但、但是我聽說外面有惡魔在……」

「他不是惡魔,所以不用怕,下次就在外面做實驗吧!」

「真、真的嗎?」

荷姆聽到雅莉珊卓的說明後緩緩將頭轉向我,將我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我走向前想要向她搭話,但沒想到我還沒開口她就一溜煙地跑回帳篷裡面躲了起來。

「雅莉珊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嚇到她了嗎?」

「那孩子本來就怕生,你不用在意。」

「不過剛剛為什麼會從帳篷裡冒出白煙,她到底在裡面做什麼?」

「那孩子是位煉金術師,經常在做煉金術的實驗,剛剛應該是做實驗失敗產生的白煙,我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煉金術師!?你們竟然讓小孩子獨自進行化學實驗,很危險耶!   」

「化學實驗?那是什麼?」

「這、這個嘛……」

不小心失言了,這時代不可能知道煉金術是現代化學的基礎,甚至還會認為煉金術是某種惡魔的技藝,為了避免科幻小說中常見的時光勃論,我應要打哈哈蒙混過去,但此時不向雅莉珊卓仔細說明的話,我應該會感到渾身不舒服睡不著覺吧。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還是向雅莉珊卓說明何謂化學以及煉金術吧!

「化學是一門未來的學科,主要是研究物質的性質、組成、結構、變化,以及物質變化規律,它的基礎正是中世紀的煉金術……」

「等等,我懂了,反正是一種未來的學科對吧!說到這邊就好。」

「等等,我還沒說完耶!」

「我曾請荷姆說明煉金術,不過太難理解,我聽到一半就放棄了,你的說法又更加複雜,我很感謝你肯為我解說,但還是放過我吧!」

嘖!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好好解說,結果卻被打斷,讓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而雅莉珊卓似乎想趕緊逃離煉金術的話題,加快速度向前走,到底是有多害怕學習啊?

仔細想想來到The   Witches後遇見的每個人似乎都挺有個性,老是動用鐵拳制裁的鐵拳女、扯到服裝就失去理智的中性裁縫師,怕生無口的鍊金術女孩,讓我不禁懷疑起加入The   Witches的決定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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