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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因為醜,人生就再也毫無價值。】

電影首映會當天。

滿滿的媒體都在質問她的整形風波,想探究一個零負評的知性演員為什麼當初決定整形?是為了名聲、為了錢?又是為什麼隱瞞自己曾經整形的事實?

都是些跟電影無關的問題,也都是一些沒必要追究的問題,她依舊微笑著迂迴答覆:「這些事都是我進演藝圈之前的事了,我喜歡把握當下、計畫未來,我想應該沒有誰會一見到面,就先跟別人說起自己的過去吧?跟合作對象談的都是未來工作計畫,也就沒機會提起這些過去事了。」

「那請問妳為什麼躲了這麼多天,不開說明會跟大家解釋清楚呢?」

「這是我個人私事,所以也不想浪費這些新聞資源,還請各位媒體大哥大姐,多去採訪一些更需要被知道的消息?」文蕾淺淺一笑,嘴角弧度似乎已到極限。

霍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眾人窸窸窣窣不安竄動,接著拿出手機低頭滑著某篇報導,交談聲越發嘈雜……

「倪克在附近出車禍了!」

「快快快!」媒體一窩蜂從首映會撤退,因為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出了比整形八卦更大的事故,影迷看到網友分享的車禍現場影片,滿眼驚恐,哪還有心情看完這場首映電影?

文蕾也跟著拿出手機關注他們談論的事故,沒想到這場意外比想像中還要嚴重,倪克的車被攔腰橫撞,玻璃全碎,遍地血跡。

估計自今日起整個禮拜都是倪克的新聞了。

文蕾淺嘆一聲,世事難料,更沒料到自己的八卦會被這種噩耗覆蓋,已經有許多影星突然死於車禍,她只希望這個新科影帝、好前輩能順利活下來。

我沒有看新聞的習慣。

現在的新聞有各自的立場和營利目的,有些寫的很偏頗,有些寫的很聳動。通常事隔三天到一週後,直接看網友整理的不合理、翻案版、懶人包才能勉強看清事件全貌。

但倪克被酒駕撞翻車的新聞,簡直跟霍建華結婚一樣轟動,連我沒看新聞也能聽同事討論,使我大吃一驚。

因為我很喜歡倪克這個演員,他能把任何角色演繹到位,即使同一張臉卻因為角色設定不同,而產生另一種樣貌。

尤其在他成為新科影帝時的得獎感言,更讓我對他感到敬服,他不像其他人花大把的時間誦唸感謝名單,而是語重心長地講起影視業的艱難之處,期望演員與團隊甚至政府能共體時艱,撐起台灣的影視業。

難怪他人緣好,戲約不斷,曝光率高,甚至拓展到海外市場,前途一片看好,我甚至能猜想他再過幾年就能登上國際版面,成為亞洲新星。

只是這個噩耗……

我客觀地認為,他能保住一條命已是上天眷顧。

新聞的最新畫面充斥著他在加護病房尚未脫離險境的消息,媒體這時候十分忙碌,無暇關心文蕾整不整形。他們忙著不管遇到哪個藝人,都要問一下:「你知道倪克出車禍的事嗎?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會不會覺得很惋惜?」

被問到這種事能怎麼回答?

難道要說:「喔,我很高興!因為少了一個強大的競爭者跟我搶戲約!」嗎?

顯然不可能,所有被問到的藝人不外乎一陣錯愕、傷感、喊話,然後結束一段旁人不清楚意義何在的問答。

第一天問天王,第二天問天后,第三天問樂團,第四天問偶像歌手,一天問一個,一個問答可以洗一天的點閱率。

所有媒體正搶著消費倪克。

包括前陣子才消費文蕾的王世仰。

那時他的歉意煙消雲散,繼續在現場追擊電影男主角的車禍消息,日夜守在醫院彷彿倪克是他的家屬,比誰都擔心他的死活,為的卻是第一時間的獨家、業績、上司肯定。

他的人生反反覆覆就為了這些奔波,但得知他加薪之後,我也沒見他過得多開心,他哀嘆說被當成狗使喚理當多領一些錢。

所以……

他奔波操勞,只為了獲得那些人原本就欠他的東西?

然後為了獲得那些人原本欠他的東西,出賣原本信任他的人?

這個循環十分痛苦也令人感到可笑,只可惜他一直沒能察覺。因為他身旁的人也都這麼過日子,日復一日、盲目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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