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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希望再小也要繼續走

1.

我的雙手被黑膠布纏在一塊兒,那人的刀子還架在我的脖子上,命令我朝山莊上方走。

我不能回頭,但我故意放慢了腳步,想讓其他人先走,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被抓住了。

池方,池方的表妹,成姐......還有京苑,都走到了我的前面,我成了隊伍當中最後一個,看來是我剛剛出來的時候,這些人就摸到了保安亭當中。

我原本以為,有成姐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就算是有人來偷襲,也能和他們較量一番,鬧出動靜來的話我也能及時跑回去,為什麼一點兒動靜沒有就被抓住了?

京苑正好在我的前面,她的手腕也被膠帶纏住。

她似乎知道是我站在她後面,於是右手拇指和食指伸開成直角。

是手槍。

我沒辦法回頭,但我能確定,我身後這個人沒有手槍,應該是其他人......資訊來源太少了,這些人都在我背後,監督著我們往前走,我根本不知道他們都多少人。

那麼,能依靠的,只剩下還沒有被發現的付洐......

夜風吹過,我的大腦清醒了一些,知道事情還有轉機,但應該沉下心來,如果對方沒有殺我們的打算,那就靜待付洐發現我們,如果對方想要對我們動手,那就只能靠肩膀搏一搏了,就算對方有手槍也只能迎難而上。

爬了三段上坡,終於來到了山莊的空地,三根旗杆已經開始生銹,有三座四層高的建築呈凹字型靠在山體上,那些人將我們帶到中間那棟建築物當中,命令我們沿著柱子坐一圈。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周圍的景象,是接待大廳,後面是櫃檯,前面是玻璃門,之前來山莊的時候,已經在這裡搜過很多回,這裡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我終於看到那位拿著銀刀的人的真面目,他也是留著平頭的髮型,穿著黑色的棒球服,年齡看上去不大,應該才二十歲左右,戴著黑色的口罩,不僅是他,剩下兩個人都戴著黑色的口罩。

我看見他將口袋裡的鑰匙拿出來,扔給旁邊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青年,說:「過去把車動一動,準備走了。」

青年點點頭,轉身離開,只剩下兩個人看著我們。

另外一個人是個黑色短髮,額頭上皺紋很多,身上穿著皮衣,雙手背在身後拎著一個摩托車頭盔,那黑色的頭盔看著有些熟悉......

過了一會兒,又跑過來兩個戴著摩托車頭盔的人,聽聲音年齡都不大,那位棒球服青年命令道:「搜身。」

於是這兩個人就開始挨個兒搜身,我的龍骨一體直刀也被他們搜出來,扔在前面的地板上。

那棒球服青年看見這把直刀之後,蹲下來將直刀拿起,仔細觀察,突然笑了。

「真是冤家路窄。」

我皺著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他,至少在他拿刀架著我脖子之前,我都不認識......

「貴人多忘事。」他站起來,說:「算了,反正等會兒你們就上路了,沒必要和你們多說。」

他們將我們身上的東西都搜了出來......其實我們身上也沒有多少東西了,背包他們直接抗走,身上的東西大多都是武器,如果他們有手槍的話肯定也看不上我們的武器。

正在搜身的頭盔男拍拍我的胸口,感覺到不對勁。

我心裡一著急,忘了將這玩意兒藏起來了。

他伸手將我藏在衣服裡的寶石拿出來,然後拿給棒球服青年看。

棒球服青年將寶石放在月光下研究了好一會,接著將綠寶石扔在地面上,說:「不值錢。」

兩個頭盔男站在棒球服青年的後面,青年看著我說:「我打劫一般不留活口,但我可以給你們選擇,是摔死,被打死,還是割動脈死?都可以。」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這些選項我一個都不想選。

青年有些不耐煩,看來他不想給我選擇的機會了,揮揮手,兩個頭盔男從門口拿出兩個鐵質的棒球棍,朝著我們走過來。

就在我準備和他們拼了的時候,池方大喊道:「別殺我!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棒球服青年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池方反問:「我說了你能放過我嗎?」

青年笑了一下:「可以啊。」

池方眼珠轉了一圈,然後說:「我們隊伍當中還有一個人......」

「池方!」我大喊道:「你幹什麼?!」

「是你們逼我的!」池方咬牙切齒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恨意。

青年走到我旁邊,左手抓著我的下巴,右手就給我來上一拳,我頭偏向一邊,滿嘴血腥味。

「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池方笑了,笑的很瘋狂:「那人叫付洐,現在還在山莊裡,你們仔細搜搜,說不定還能找到他。」

棒球服青年轉身走到池方前面,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啊......我說的是真的!放我走吧,求你們了!」

「唔......」青年蹲下來,然後將他的銀刀放在池方的脖子上上下滑動:「這樣吧,你要是能堅持三秒,我就相信你。」

「堅......堅持什麼?」

還沒等池方問完,棒球服青年手起刀落,就將池方的頸動脈割開,同時用池方的衣領堵著傷口,不讓血噴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

池方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說不出話,但證明了他還活著。

「非常棒!」青年將銀刀放在他身上擦了又擦,對池方說:「我相信你的話了,但我忘了和你說,我討厭叛徒。」

「馬上叫其他人去搜,山莊裡還有一個人,小心點。」

我看著池方漸漸沒了生氣,心裡的恨意逐漸被澆滅,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失去了他最寶貴的東西,我也無法再追究他賣隊友的責任了。

現在的我,只能祈求付洐躲過他們的搜索......至少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付洐長什麼樣子。

忽然間,我感覺眼前一黑,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我的面前。

我慢慢抬頭,看見一個右手纏著繃帶,頭髮染成黃色的眯縫眼。

「喲,好久不見啊?」

是在廢棄中學時,被付洐砍了一刀的黃毛。

2.

我已經感覺到,摩托車的速度越來越慢了,油門已經加到底,但現在的速度還不及剛剛的一半。

回頭對付洐說:「車子快沒油了,怎麼辦?」

付洐回答:「應該夠遠了,我們沒油,他們油肯定也不多,在附近找個地方停下吧!」

我點點頭,然後觀察附近的情況,很奇怪的是,從廢棄中學一路到這裡,公路上沒有碰見一個喪屍。雖然可能和公路兩旁都是經濟林和農田有關係,但這樣的情形我還是第一次見。

突然,京苑伸出手,指著前面喊道:「前面!」

風有點大,我只能眯著眼才能看清前面,好像是來到了一個沿著公路建起來的工業區,到處都是廢棄的工廠,公路兩旁廢棄的車輛也漸漸多了起來,視線的盡頭甚至還被一輛大貨車給橫擋著,只能繞道走了。

「這裡我知道。」付洐在背後說:「是南營新建的輕工業區,預計在明年全部建成的......」

我並不想在廢棄的工業區裡多做停留,因為眼下我更需要的是食物和水,在一個還沒有建成的工業區裡面,是很難找到這兩種東西的。

不過這並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我發現,周圍的喪屍似乎越來越多了......

付洐:「後面出現了四五隻,兩邊工廠都有喪屍出現。」

前面也有喪屍,而且數量還不少,簡單來說,我們被包圍了。

我將摩托車靠邊停下,三個人趕緊下車,趁著喪屍沒還有將我們包圍,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進去。

可現在幾乎每個工廠裡都會跑出來喪屍,有些喪屍還從廢棄的車輛當中探出身子來,也不敢在車子裡躲著。

「你們幾個,快上來!」

我和付洐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是我們背後,一家名為「易行皮革廠」的四層水泥建築裡傳來的聲音,一個花白鬍子大叔從窗戶口探出身子,向我們招手:「快上來,快!」

我和付洐對視了一眼,然後手中握緊刀子,帶著京苑一塊進了這家皮革廠,還順手將工廠的大鐵門關上,踩下門栓,跑進了那棟唯一四層高的水泥建築當中。

這棟水泥建築還沒有完工,有些地方根本沒有欄杆,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我和付洐,京苑三個人小心踩上樓梯,到了剛剛那個中年大叔所在的三層。

進去一看,才發現裡面不止有中年大叔,還有一個穿著破舊棉襖的小孩兒,大概十三,十四歲左右,坐在火堆前面,用帶著敵意的眼光看著我們。

付洐還特意往後看了一眼,說:「喪屍都被鐵門擋在外面了,他們不會爬牆,暫時安全。」

我松了口氣,對中年大叔點點頭。

中年大叔沒有說話,只是用手中的木棍不斷地整理火堆,讓柴火燃燒得更為充分一些。

二層只有支柱,牆還沒有砌好,有些地方還能看見鋼筋,冷風不斷從窗戶灌進來,跑了一身汗的我,有點想打個噴嚏。

中年大叔看了付洐一眼,然後對我們說:「進來吧,外面冷。」

可我和付洐,不敢過去......

雖然這位中年大叔看起來沒有敵意,但經過廢棄中學童哥的教訓之後,我和付洐都不敢再相信陌生人,旁邊的少女也僅僅是因為救了我們,才會讓她跟著我們。

我們身上有刀沒錯,可中年大叔沒有主動傷害我們,某種意義上來說剛剛也救了我們,總不能一見面就露出自己的武器,這樣沒仇也變得有仇了。

看著我們站在門口躊躇不前,中年大叔垂下眼皮,嘟囔了一句:「隨你們便。」

我和付洐相互看了一眼,帶著京苑繞過了大叔,在大叔的一個角落裡坐下。

現在差不多是淩晨三點了......運動量極其大還不說,沒有進食喝水,我還集中精力騎車,更是累的不行,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睡著。

疲憊不斷放大,倦意襲來,我的雙眼忍不住閉上,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又涼又硬,睡的我脖子有些疼。

通過視窗,我看到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公路上的喪屍聲依舊刺耳。

我恢復了自己的意識,立刻起身,竟然在中年大叔的眼皮子底下睡著,太沒有戒備心了,往旁邊一看,京苑和付洐睡在我的兩旁,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同時睡著,沒有一點防備......

看向大叔所在的地方,發現大叔不在,而那位少年則是一邊看著我們,一邊用手上的刀削木棍,削成筷子大小,在他旁邊的水泥地上已經有五根成型的木棍。

少年對我們不感興趣,看了我一眼就繼續低頭削木棍。

好像......沒有敵意。

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不論是綠寶石還是龍骨直刀,都還在我的身上,只不過因為很多天沒洗澡換衣服,所以身上一股餿味,還有血腥味......

多日來的精神緊張和勞累似乎消退了一些,良好的睡眠是這個該死的末世當中唯一能讓我感到安慰的事情,至少我不用擔心自己躺下之後翻來覆去睡不著,然後頂著兩熊貓眼,精神萎靡。

我叫醒了睡的正深的付洐和旁邊的少女。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是中年大叔,他抱著一堆綠色的葉子上來,坐在燃盡的火堆前面,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少年的身後靠著背包,他從背包當中拿出兩個鋁制飯盒,將礦泉水倒進兩個飯盒當中,接著大叔從口袋當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石頭,用少年手中的刀子在上面敲敲打打,不一會兒火堆再次燃燒了起來。

付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吐了一口痰,竟然是紅色的......

大叔拿出兩個被剪開的可樂易開罐,將鋁制飯盒放在上面,然後朝罐頭裡面塞上點著了的乾草和柴火,接著將那些看起來像是野菜一樣的植物折斷放入鋁制飯盒,不一會兒就飄來了食物的香味兒......

我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緊接著肚子就傳來咕嚕叫聲......

大叔頭也不回:「想吃自己去摘。」

付洐拍拍屁股爬起來,對我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們倆在這等著。」

等到付洐下了樓,我慢慢挪到大叔的旁邊,仔細觀察大叔在做什麼。

大叔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問:「是南營區大學城的?」

我有些驚訝,為什麼出來碰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南營區大學城的?

大叔像是知道我內心裡在想什麼,笑著說:「看你們衣服還算新,又什麼都不懂,這樣的小年輕,要麼是剛從家裡出來,要麼就是委員會保護的大學城裡出來的。」

我沒有說話,因為保持沉默是我的美德。

大叔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塑膠袋和一把剪刀,然後將剩下的菜葉用剪刀剪斷,放進塑膠袋當中,手上一邊忙著這些事兒,一邊和我說:「你們剛出來,什麼都不懂,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一時語塞,說實話,就算是讓我問......我也不知道該問什麼。

大叔剪斷根莖,然後問我:「連問題都沒想好?那你完蛋了。」

我不禁臉紅起來。

樓梯處蹭蹭響起腳步聲,是付洐回來了,也抱著一大把綠色的植物,坐在我旁邊,對那大叔說:「我摘了不少回來!」

「在哪兒摘的?」

「我看見庫房旁邊有兩小菜園,進去摘的。」

「算你聰明。」大叔笑了一下,說:「還好你沒上土坡那兒摘,那裡全是不能吃的。」

然後大叔將付洐摘來的植物一根根挑出來,說:「平時注意看,有些東西不能吃。」

說著,將一個看起來像大荷葉一樣的植物丟出去,說:「這個是海芋,又叫滴水觀音,有毒,從哪兒摘的?」

付洐楞了一下,說:「菜園旁邊,我順道摘的。」

大叔搖搖頭,然後說:「雖然說白的紫的不碰,可有些綠色的植物也不能碰,在這末世又沒有什麼好藥,誤食一口都會要人命的。」

挑好了之後,大叔自己的鋁制飯盒裡的水燒開了,正好少年將兩雙筷子過了水,然後開始對著鋁制飯盒狼吞虎嚥。

我們三個人就這麼乾瞪眼,看著大叔和少年吃完野菜......

大叔用髒袖子抹了抹嘴,然後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可我會幫好人,卻不會幫壞人。」

說著,將鋁制飯盒遞給我們,說:「不嫌棄的話,用吧。」

付洐對大叔豎起大拇指,說:「就憑你這句話,足夠了。」

大叔笑了一下,露出自己的大黃牙,收拾收拾東西,開始坐在窗戶口那裡,不知道在觀察什麼東西。

我已經好久沒吃過熱菜,喝過熱水了。

雖然僅僅是一些不像樣的野菜,和喝起來有些怪味兒的熱水,但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香的一次野菜......

我看著大叔的背影,內心感慨萬千。

3.

傍晚,天色漸漸變暗。

我們和大叔之間的隔閡開始被打破,由童哥造成的對陌生人的不信任感開始慢慢消失。

「外面的消息傳不進學校嗎?」

我搖搖頭,說:「網路和信號都斷了,學校裡有些大佬弄的無線電裝置也被沒收,我們唯一的資訊來源就是校方公告欄上貼出來的公告。」

大叔問:「那公告上呢?你們沒瞭解到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公告上還能說一些正經事兒。」付洐用手指剔牙,然後說:「後來要麼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要麼索性就今日無事發生。」

大叔擺擺手,說:「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多了去了,怎麼可能無事發生。」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於是問大叔:「那......這兩個月以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叔看了一眼窗外,天黑了,他示意少年先將火堆點起來,少年的手法和大叔一樣嫺熟,如果換做是我的話,要麼火堆不會疊成錐形,要麼打火石不會用,根本點不著,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連一個十三歲的小孩都不如。

等到火堆被點起來之後,在場的五個人,每個人臉上都被照的黃橙橙的,我的身體也漸漸回暖起來,長歎一口氣,胸前的憋悶被排出去許多。

伴著圍牆外,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喪屍的低吼,大叔喝了口水,清清嗓子。

「具體情況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大叔拿起樹枝,有意無意地戳著火堆:「但我記得正好兩個月前,我帶著我孫子......對,他是我孫子,我看起來還不顯老,不是麼?」

少年笑了一下,繼續削木棍。

「剛在南營區下車,全城就戒嚴了。孩子他爸在市中心,沒辦法過去,就跑到以前工友的宿舍,想著和他們湊合住一晚。」

我看見京苑雙手環抱膝蓋,開始認真聽大叔講話。

「當天晚上,電視還有信號,新聞上說,發生了幾起惡性命案,戒嚴搜查犯罪嫌疑人,而且正好是在市中心,所以我想打電話給孩子他爸問問情況,可電話總是打不通......正好當時附近來了執法人員,他們說要我們待在原地,不要輕易走動。」

付洐問:「然後呢?」

大叔接著說:「我還帶著孫子呢,想去也去不了,就和工友們一塊兒打牌,中間地震了幾次,那時候都習慣了,一直到半夜的時候,我醒過來想上廁所,人老了,憋不住尿。」

我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話。

「我向窗外看去,發現烏泱泱一群人從馬路上經過,好傢伙,全是士兵!腳步很整齊,工友們喝了酒沒醒過來......那隊伍長的沒邊,我看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都還沒看見尾巴,最後是一個看上去衣服比較高級的人過來,讓我拉上窗簾別看,我就沒看了。」

我看了看付洐,發現他也在認真聽,看來當時軍隊已經出動了。

「我想著也不是大洋彼岸的敵人打過來了,索性不管了,等到第二天早上,馬路上已經沒痕跡,除了偶爾還有地震之外,就聽見遠處一直在轟隆隆響,就像悶雷一樣。」

我點點頭,我在學校裡也時常聽見這些悶雷聲,之前還以為是光打雷不下雨,現在想想,應該是前線開戰了......

「第三天第四天都沒什麼問題,商店開門,電視照常播放節目,我還和工友們談天說地,但第五天的時候,整個工業區就被委員會接管了,來了好多穿制服的,領頭的說什麼我忘了,反正他將所有資源集中在一起,說要按需分配。」

沒想到委員會除了大學城之外,連工業區也要接管。

「不過他們呆的時間不長,五天之後就全走了......可他們剛一走,我們就發現,那些什麼商店啊,超市啊全空了,我們拿錢也買不到任何東西,還有一些平常比較勤奮的工友,被叫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跟著大部隊一塊兒走了。」

少年將幾根木棍收好,放在背包裡,然後又從背包裡拿出一本語文課本,借著火光開始看了起來。

「我們當時都慌了,幾個有威望的老頭組織起大家,說要同進同退,派了幾個年輕人出去打探情況,這不打探不要緊,一打探就要了命,回來的年輕人說,通往市中心的道路全部被大兵封住了,不讓過去。」

付洐問:「封住了?」

「對,說裡面很危險,不讓進,可問是什麼危險,他們卻不說。我們幾個老頭一合計,別的先不管,集中一下食物和水,聽他們的指令分配。可當天晚上,就發生了幾個小年輕哄搶倉庫,到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我歎了口氣,任人性如此,誰也沒有辦法。

「又一批人回來,帶來的消息是外面都亂了套,委員會現在是顧頭不顧腚,只好適當地放棄一些地區,我們都不相信,咱別的不敢說,哪次天災人禍咱沒挺過來?後來再三詢問才知道,人死了就會吃人,被那些怪物碰上了,馬上就會死,死了就變成怪物。」

我很想提醒大叔,這種東西美國電影上有,叫喪屍,但想想還是算了......

「又過了三四天,市中心的部隊都撤了,我們第一次看見那種怪物,跑的不快,幾個膽子大的還打死幾個,我們就放心了,上山摘野菜野果,上別的地方搜東西的都有,但那些部隊的人是再沒看見幾個了。」

「我很好奇,大叔。」付洐問道:「你說這喪屍跑的也不快,身體也脆弱,那為什麼軍隊還打不過他們,還要撤呢?」

大叔笑了一下,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琢磨來琢磨去,也想不出個道道。直到一個星期前的那個晚上,我才知道,為什麼子弟兵撤的那麼快了。」

「為什麼?」我本來沒想像付洐那樣一直打斷大叔說話,但這個問題確實勾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為變成怪物啊,不需要怪物咬我們,我們自己就會變成怪物的!」

「什麼?!」

我和付洐對視了一眼,然後悄悄和對方拉開了一點距離。

「看把你們嚇的。」大叔一拍大腿,說:「都這麼久了你們還沒變成怪物,說明你們是安全的。」

我摸摸頭,挺不好意思的。

「那天晚上我睡不著,翻來覆去,突然看見旁邊床上的工友晃晃悠悠起床,我以為他要去撒尿,沒想到他直接朝旁邊一個工友咬了下去,我可嚇壞了,抱起孫子就跑。」

「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好多老人都變成了怪物,就剩下我一個人。我想啊,應該是部隊裡也有人突然變成了怪物......」

我似乎知道,為什麼大叔會一個人在外頭了......

「那些年輕人都認為老頭兒會變成怪物,於是決定讓我出去自生自滅,我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出去,留孫子在裡面,可他不願意,非要跟著我受苦......」

我看了一眼少年,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語文書裡的故事,眼睛閃閃發光。

「好在我雖然老了,但腦子裡還有點東西,當年比這還苦的日子我都過來了,野菜,樹根,觀音土,什麼沒吃過?」大叔頗為自豪,繼續說:「我找到了這個地方,在這已經呆了三天了,要是你們沒來,我本來打算今天就走。」

「走?」付洐問道:「去哪?」

大叔看著火堆,說:「我還有一個工友,托人順道兒帶信回來,說往北走有兩個組織,一個叫什麼拾荒者,另一個更遠,叫希望組織,叫我過去看看。」

我和付洐都覺得這種事情不靠譜,因為我們對組織這種東西已經有天然的敵意了,在我們眼中,組織這種東西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在沒有恢復道德以及制定明確的法律之前,都不適合加入所謂的組織。

大叔看出來,我們兩個似乎對組織不感興趣,於是他說:「你們年輕人,身強力壯的,吃飽喝足可以靠自己,我已經老了,隨時可能走不動路,孩子又還小,只能去找人依靠。」

說著,他看向我們三個人,說:「我的事情說完了,怎麼樣,要不要說說你們的經歷?」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看付洐的眼神在躲閃,明顯是不想說。

而京苑......我們對她更是一點都不瞭解,能說什麼?

大叔歎了口氣,往火堆裡添了一些樹枝:「不想說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好事兒,說出來也不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好。」

我覺得大叔說的很有道理,生活就是這樣,已經很慘了,就沒有必要把這些慘事掛在嘴邊,打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大個子,我看你頭上有傷,過來讓我摸摸,看看情況。」

大叔這樣一說,我才發現付洐的傷口似乎都結痂了,只剩下一些淤青在臉上。

大叔摸了摸淤青,倒是把付洐摸疼了,然後說:「你挺幸運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竟然還沒被感染......」

付洐笑了一下:「命大沒辦法。」

正當我們幾個人準備早點睡覺的時候,遠處又傳來悶雷聲。

「不對。」付洐提醒道:「不像是雷聲,更像是發動機的聲音。」

我跟著付洐往窗戶走過去,往我們來時的那個方向一看,只見一輛輛運兵車從黑暗當中漸漸現身,車頭的燈光照的我睜不開眼......

4.

付洐示意大家小聲一些,大叔比較有經驗,這個時候還是先用一大塊油布將火拍滅,然後安撫少年說:「沒事,別怕。」

車隊似乎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因為我發現附近的喪屍都被車隊吸引過來了,他們車上的偵查裝置比我肉眼要強的多,應該早就發現這個情況了。

果然,車隊完全停下來之後,運兵車上有序跳下士兵,身上都是輕裝,沒有看見重武器,迅速找到附近的掩體,還有一些背上背著長槍的士兵,進入了道路兩旁比較高的建築物,身後還跟著觀察員。

付洐在部隊呆過一段時間,他小聲道:「這是要打伏擊了,不知道打的是誰,是喪屍?還是別的什麼勢力。」

「勢力?還有勢力能追著軍隊打嗎?」

付洐回答:「說不定呢,一切可能都要考慮到。」

我估摸著下來還不到一百名士兵,四輛步兵戰車就轉了個身子,兩兩將公路前後堵住,護著中間一輛防彈吉普,士兵們還從步兵戰車上拖下來許多輪式防彈掩體,配合公路上的廢棄車輛和剩下的軍用大卡車,組成了東西兩個不同方向的防線。

還好戰場離我們大概有百米遠,不然軍隊很可能就會發現我們,到時候我們的命運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也許錢想會很興奮吧,畢竟他嚮往的就是和大部隊一塊撤離。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感覺到一絲恐懼,是什麼樣的麻煩,讓裝備如此齊全的軍隊都嚴陣以待......如果軍隊都對付不了的怪我,那麼我們距離戰場這麼近,會不會受到波及?

現在逃跑已經晚了,看軍隊這樣的架勢,應當公路兩個方向都會來喪屍,我們不論往哪個方向跑,都會迎頭撞上,還不如在這個建築物當中躲一躲,好歹軍隊沒有......

我剛剛想說,沒看見重武器,就發現士兵從戰車上又拖下來一些東西,付洐撇嘴:「靠,便攜迫擊炮,真能玩,就不怕炸著自己人!」

我手心開始出汗,這種玩具一旦開火,恐怕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付洐將我們拉到後面去,說:「靠後面,別站這麼前,子彈不長眼。」

我們只能靠著東邊的窗戶,勉強看見軍隊的動向。

五分鐘過去了,公路上除了零零散散的喪屍,被士兵用消音手槍準確擊殺之外,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鬥。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沒動靜?」我忍不住問付洐。

付洐也不知道,畢竟他都退役三年多了,早就把部隊裡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誰知道現在部隊裡又有什麼新的黑科技。

等等。

地面在輕輕的震動......

「地震了?」

大叔搖搖頭,說:「不......是它們來了。」

我睜大眼睛,回頭趴在南面的視窗上,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南面是一片巨大的空地,是準備留給工廠的,再往南,視線的最遠端,就是一片山丘和樹林,山丘和樹林就像是一張黑色的大嘴,在不斷地往外噴出喪屍......密密麻麻的喪屍彙集在空地上,朝著我們這個方向緩慢移動......

鋪天蓋地,猶如洪水。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懼,雙手抓在窗櫺上,不斷地抖動,我想要再別人身上找到一些依靠,但大叔和付洐和我一樣,也是在渾身顫抖,我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人數這麼多的人,更何況是喪屍......

而且從最壞的角度上看,這只是南面的空地,北面空地,東面和西面的公路,都將會湧來無數的喪屍......

「咻!」

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響從我的左耳傳到右耳,我知道,部隊開火了......

「轟!」

「轟!」

「轟!」

就像是電影當中看到的一樣,南面空地炸起了無數的塵土,付洐興奮了起來,大喊道:「有效範圍超過十米,這麼多喪屍,一炸一個准!」

我暗自想到,炸我們這會不會也一炸一個准?畢竟我感覺這棟樓搖晃的更厲害了,頭頂上還不斷的有灰塵和水泥落下來,撒在我的腦袋上。

迫擊炮的聲音不絕於耳,大量炮火傾瀉在南面的空地上,我看見眼前不斷有喪屍被炸飛,炸碎,被埋在土中,每一枚迫擊炮炮彈濺起來的土足足有兩三米高,像是微風吹過麥田,一茬一茬的喪屍往下倒去,又有一茬一茬的喪屍從樹林當中鑽出來,朝公路上前進。

「轟!」

「轟!」

炮火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的耳邊都是炮火聲,無法計算數字。

但我感覺到了,爆炸聲漸漸變小,不知道是部隊那邊沒有彈藥了,還是炮管發熱無法繼續發射,總之,第一階段的炮擊,似乎沒能讓喪屍停下腳步,那些不怕死,不知痛的喪屍們,踏過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一步一步走去。

部隊那邊索性停下所有的炮擊,我的耳朵一直在耳鳴,這下總算是舒服了一些,這樣的炮擊要是再持續五分鐘,我怕我的耳膜都會被音浪震破了。

沖在最前面的喪屍已經到了我們這棟建築物的下方,由於有更大的吸引力在前面,所以我們五個人沒有被喪屍發現,得以繼續在樓上觀察戰局的發展。

首先響起槍聲的地方是東邊各種建築物當中,槍法十分準確,所有看上去跑的比較快的喪屍,都會被這些狙擊手一槍一個頭,使得到達工廠下方的喪屍都屬於那種移動比較慢的。

部隊那邊似乎下令自由開火了,我看見有士兵搬著班用機槍,架在掩體上,開始單發掃射。

同時,我也發現一個缺點,那就是准度不夠,可能是指揮過於心急,或者是某個士兵提前開火,造成了所有人跟著開火的情況,喪屍在還沒有到達最佳射程的時候就開始傾瀉彈藥,射中了頭部的還好,要是射中手臂或者是腿部的,根本不影響喪屍繼續前進。

「並不是著急。」付洐說道:「是沒有轉變戰術思想,如果對面現在是人類士兵,就算只是射中了腿部,也能讓他喪失戰鬥能力,可現在對面是不怕痛,不怕犧牲的喪屍,必須要爆頭才能解決掉它們,那這麼長的射程就不夠看了。」

我點點頭,付洐說的有道理。

不過部隊的彈藥還是很充足的,這一百多名士兵也很冷靜,我聽著槍聲都很有規律,就連班用機槍都沒有連續射擊的情況出現,說明它們是在認真點射喪屍的腦袋。

大叔看著場面上的情況,說:「這比之前的部隊表現要好的多了!」

「這是打出經驗了吧。」

「說不定能贏......」

雖然現在已經到了末世,但我和付洐算是前天才剛剛接觸末世,對於部隊我們還是以支持的態度居多,所以我們都希望部隊能夠在這場戰鬥當中取勝。

烏雲逐漸飄過來,將月亮遮擋住。

我看到中間的防彈吉普車上下來一名士兵,他身上背著一個電臺,在陣地中央走來走去,似乎是與總部的通訊聯絡中斷了,他不斷地將天線伸長,但還是沒能找到信號。

部隊之間的交流好像出現了問題,有些士兵開始胡亂開槍,並且使用上了玻片手榴彈,那一次次爆炸聲不斷地震擊我的心房,還有一些子彈沒有射中喪屍,倒是叮叮噹當響在我們所在的建築物的牆壁上。

「到極限了。」付洐觀察著戰局:「喪屍無邊無際,但部隊的彈藥總是有限的,要是不能在彈藥打光之前消滅所有的喪屍,恐怕......」

還沒等付洐將後果說出來,就聽見一聲慘叫響起,我和付洐顧不上子彈四處飛,跑到窗戶旁邊看向部隊陣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部隊旁邊的一個建築物天臺上,跳下來一隻兩米高的喪屍,它只穿著一條藍色的內褲,動作極快,而且從四層高的天臺上跳下來,竟然沒有任何損傷!

它一下子就跳在綠色吉普的車頂上,將綠色吉普砸出一個大坑!綠色吉普兩面車門立刻打開,從上面下來三個人。

一個身穿高級軍裝的軍官,瞬間被那只兩米高的喪屍抓住喉嚨,然後一嘴下去,就將那位軍官的脖子咬斷......

「完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是變異喪屍......」

「沒想到,真的會有這樣的東西......」付洐看著這變異喪屍在部隊陣地當中穿梭自如,士兵們瞄準他十分費力,彈孔一直跟在它的身後,就算打中它一兩槍,也不會阻滯他的行動。

「變陣了!」

我聽見付洐向我喊道,我立刻抬頭看,只見剩下的士兵們,手上的突擊步槍都掛載著榴彈發射器,往前清開一片道路,他們將中間穿著白大褂的一男一女護著沖出陣地,從潮水一般的喪屍當中殺出一跳血路。

那男的手裡還提著一個棕色的檔包。

「往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啊。」我此時此刻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看著部隊開始撤退。

開始調頭的四輛步兵戰車,還沒來得及往撤離方向開走,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因為喪屍的屍體卡在車輪裡面,根本動不了,想要從步兵車上下來的士兵們,被湧上來的喪屍抓住,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撕碎,然後吃掉。

步行逃脫的十幾名士兵,掩護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距離我們所在的建築物越來越近......

5.

剩下的士兵越來越少,後面的變異喪屍緊追不捨,這剩下的一百多米的距離,變成了跨越生與死的距離。

這位軍方拼死也要保護的人,而且還帶著重要的檔包,一定是對人類未來十分重要的人。

我們這些人,可以死在末日的洪流當中,但人類不可以......人類,需要未來。

我雖然渺小,但等我做出了這個決定,我將在他們眼裡,變得無比偉大。

付洐現在是隊伍的領頭人,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應該是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但還沒等他開口,我就先說了我自己的觀點。

「他們這樣過來,肯定會將屍潮也一起引過來,到時候我們肯定跟他們一塊兒玩完。」

我分析著,向他們解釋:「我們只能出去拼一把了,往西邊的公路上跑,那裡喪屍我看了,數量比較少......」

意外的是,付洐點了頭,看向大叔,大叔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於是我們五個人,僅僅在這個建築物呆了不到一天,就又準備上路。

我們跑到樓下,正好看見變異喪屍追了上來,一瞬間就撲倒了五個士兵,再從地面起跳,往那倆穿著白大褂的人身上撲去。

只見他們身邊一個穿著軍裝的高個子一個回身踢就將喪屍踢了回去,那變異喪屍不依不饒,和這位高個子搏鬥了起來。

「快走!」那漢子抽出戰術小刀,一刀刺在喪屍的胸口上,但他忘了,這不是敵人,而是喪屍,刺胸口根本沒有任何用。

僅僅剩下兩個人,而前面還有三個喪屍攔著他們,眼看著就要被抓上,付洐手持砍刀,一腳踢開了眼前那個喪屍,朝著穿白大褂的人沖去。

「肯定是條大魚!」

我跟在付洐的後面負責補刀,那倆白大褂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士兵了,那大高個與變異喪屍翻滾在地面上,還是沒能決出勝負。

付洐對著那戴著眼鏡的男人喊道:「過來!」

對方也不含糊,拉著背後的女人就準備和付洐匯合,我看著他背後追上來的喪屍,大喊道:「小心後面!」

只見後面一隻喪屍從廢棄的路燈上跳下來,對準女人就是一口,女人慘叫一聲,鬆開了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躺倒在了地面上,接著被屍潮淹沒,再也看不見。

「露露!!!」男人想要回身去救露露,但付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把抓住他的內襯衣領,喊道:「尼瑪的,還有空關心別人!快走啊!」

我將直刀從一隻喪屍的後腦當中拔出來,然後對後面揮手道:「快過來,過來!」

只見大叔將我們之前遺留下來的摩托車騎過來,現在人數已經增加到六個人,根本不可能騎著摩托車逃跑......

大叔抹了一把臉,然後說:「這摩托車本身就是你們的,我和孫子不能騎。」

「說什麼呢!」我大喊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這些?快上來!」

大叔拒絕了我的提議,然後說:「別管我們倆了,我多得是辦法跑出去,你們快走!」

付洐已經騎上了摩托車,他將那個男人橫著放在油箱上,檔包被掛在車頭,就像是土匪劫掠來的女人一樣對待,而我拉上跟在我旁邊的少女的手,飛速坐上摩托車後座,我半邊的屁股都坐不到座位上。

「坐穩了!!!」

付洐一加油門,我緊緊抓著座椅背後的鐵架,才沒有被慣性甩下車.....

我回頭看著消失在視野當中的爺孫二人,以及將戰術小刀插在變異喪屍太陽穴上,而自己臉上已經沒有完整肉的大高個。

這就是末世......一個讓我感受到,另類人情味的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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