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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防人之心是不可無的

1.

隊伍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池方看向付洐,拳頭捏緊,我感覺到他已經是在盡力壓制住自己的憤怒了:「這是,怎麼回事?」

付洐與他對視,反問道:「什麼怎麼回事?你想說什麼?」

「為什麼我弟弟的屍體,會從上游漂下來?」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可那是你說的!」池方的眼淚流下來,朝著付洐大吼道:「你當時說,池陽是和隊伍走散了,他沒有死!」

「笑話。」付洐嘴角一挑,左手按在砍刀刀柄上,說:「我和你說走散了,但我沒向你保證他肯定沒死啊,他現在死了你怪我,那等會兒隊伍裡再死人,你是不是要把鍋也扣我頭上?!」

池方的表妹坐在地上,雙手抱緊雙腿,臉埋在雙腿當中,不敢抬頭。

成姐則是眯著眼,看著前方的爭吵,不過她也做好了戒備,雙手藏在身後,不知道握著什麼東西。

「是你向我保證的,是你向我保證的!」池方像是瘋了一樣,靠近付洐,雙手抓著付洐的肩膀,搖晃來搖晃去。

「放手!你放手!」付洐極度不想和池方接觸,他掙脫開池方的雙手,然後怒吼道:「你有完沒完?!再嗶嗶我連你一塊兒剁了!」

池方睜大眼睛看著付洐,眼睛裡盡是不敢相信......半響,他開口道:「是你......是你殺了我弟弟!」

「你胡說八道什麼?!」付洐滿臉疑惑。

「連我也一塊兒殺了,那肯定是你把我弟弟殺了,然後拋屍河裡,回來和我們說他走散了.....我明白了,事情就是這樣!」

付洐胸口一起一伏,他右手握住刀柄,將砍刀拔出來,然後用刀尖指著池方的鼻子說:「你再亂說話試試?」

「你砍啊!砍啊!就像是砍死我弟弟那樣!」

眼見付洐右手青筋暴起,我急忙沖過去,雙手按住付洐的右手。

付洐回頭一看是我,我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下來,這裡由我處理。

他狠狠地看了一眼池方,然後將刀收起來,蹲在小溪旁邊,拿起石頭,一塊一塊朝小溪裡扔。

我看向池方,他雙眼通紅,鼻子一抽一抽的,而且看起來精神也十分不穩定,我拍拍他肩膀,說:「沒有證據證明是付洐殺了你弟弟,你別被情緒沖昏了頭腦,冷靜一下,好嗎?」

池方抬起手,用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低聲道:「池陽是我親弟弟啊......」

「我明白。」我盡力安慰他,然後說:「他死了確實很遺憾,但他死了就死了,剩下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眼見他逐漸冷靜下來,我繼續說:「要是弟弟看見你現在傷心的樣子,他也不開心,不是嗎?」

池方沒有點頭,而是看著正在扔石頭的付洐,趁著付洐沒有注意到這裡,池方伏在我耳邊說:「那天......你沒看到,在高速公路的時候......我聽見付洐,對弟弟說......要砍死他。」

我皺著眉頭,說:「你也不是不瞭解付洐,那肯定是氣話,不是證據。」

池方問:「除了他以外,你覺得還有誰對我弟弟有偏見?」

我掃了一眼大家,然後心裡腹誹:基本上都有意見吧......但我沒好意思說出口,於是對他說:「先別想這麼多了,你們兩個一個在隊伍前面,一個在隊伍後面,先別碰面好了,怎麼樣?」

池方點點頭,他也算是緩過勁兒來了,如果剛剛付洐將他一刀剁了,那他還真是有理兒沒處說去,現在這個末世,實力才是王道,剛剛付洐的脾氣算是挺好的了,如果碰上那種有實力而且殺人不眨眼的,池方肯定去和池陽作伴去了。

於是池方向我鞠了個躬,我趕忙將他扶起來,然後回身朝付洐走去。

「沒事了,剛剛就是個誤會,他也知道沒理由懷疑你。」

付洐將一塊石頭扔出去,打了三個水飄,說道:「也不想想一路上是誰保護他們過來的,現在還指著我鼻子說我殺人,一群白眼狼!」

我點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所以大家也把你當隊長看待,什麼事兒都聽你的,但你想想,你如果和他置氣的話,讓大家以後還怎麼聽你的?」

付洐沉默,沒有說話,和他同學這麼多年,知道他的脾氣,他如果聽進去了,就不會再反駁我,於是我接著說:「作為兄弟,只有我能和你說些不好聽的,你脾氣該改改了......」

付洐連忙推開我,說:「行行行,我改,你先和他們說,準備準備走了,別在這浪費時間。」

我苦笑了一下,站起來拍拍自己的屁股。

六個人重新上路,沿著公路朝著生態公園的方向走去,期間池方和池方的表妹走在背後,成姐和少女走在一塊兒,我和付洐則是走在最前面,六個人排成一排,安靜地走著。

小溪十分渾濁,水面上甚至看不見月亮的倒影,道路兩旁的水田已經完全乾涸,甚至還有蒼蠅繞著水田裡的屍體飛來飛去,只不過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是被爆了頭的,所以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付洐減慢了速度,和我並肩而行,說:「你注意到田裡的屍體沒有?」

我點點頭,說:「注意到了,怎麼了?」

付洐說:「來的時候雖然匆忙,但我記得田裡當時很乾淨,沒有屍體......」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有可能是追我們過來的那部分行屍......」

「不可能。」付洐一下子否定了我的說法,他說:「就算是追我們過來的,那它們還會自我爆頭死亡嗎?」

這的確不可能。

「只有一個可能性。」付洐說:「我們在竹林的小木屋裡呆了兩三天,而在這兩三天裡,有人來過這裡......」

「那,生態山莊不就......」

付洐點點頭,說:「一半一半吧,現在山莊裡要麼有人,要麼這些人就是這些屍體......」

「那我們還過去嗎?」

「去。」付洐說道:「為什麼不去?萬一要是沒人,那山莊還能讓我們待一會兒。」

「你別忘了。」我提醒付洐:「我們為什麼逃出山莊......」

「不就是一隻變異的行屍麼,這也是一件事,你想想,行屍是會走的,這都兩三天了,它早就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更有可能,它把這些人幹掉之後,飽餐一頓就走了。」

我搖搖頭,付洐總是將事情朝最好的方向去想,這讓我很不舒服,我和付洐相反,我總是將事情最壞的一面先想好,然後才去行動。

過了一個小時,我和付洐越來越相信,肯定是有人經過了這裡,因為路上竟然沒碰見一隻遊蕩的行屍,這在人口眾多的我們國家,是不科學的!

近了山莊的大門,付洐確認完畢,大門是敞開的,和我們跑出來的時候是一樣的位置,付洐覺得山莊裡面應該沒人,於是帶領我們再悄悄摸進去。

「我先進去裡面看看,如果那只變異行屍還在裡面的話,我就跑回來,如果它不在的話,我會放綠煙霧彈,到時候你們進來就可以了。」

我點點頭,目送著付洐離開,然後對眾人說:「先進保安亭吧。」

每個人都找到了椅子坐下,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尿意,於是站起來對眾人說:「我去上個廁所......成姐,麻煩你注意一下有沒有煙霧。」

成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走出保安亭,整個山莊是建在小土坡上面的,保安亭是在土坡與公路的連線處,上土坡的道路左拐右拐,所以從土坡下面是看不見上方道路情況的。

山莊的主要建築都是在一片操場的後面,所以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也看不見建築物,更別說看見付洐他人了,所以付洐才說用他自製的土煙霧彈來發送資訊。

我出門找到一條廢棄的排水溝,正準備脫褲子撒尿,就感覺背後似乎有人接近,我以為是保安亭裡誰出來了,正想回頭,就感到脖子一涼。

「別動。」

我雙手舉起來,想要回頭看對方長什麼樣。

「別回頭。」

我只好按照他說的做,畢竟我已經看見架在我脖子上的是一把銀色的匕首,仿古的那種,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開刃了,我如果敢動一下的話,就能輕易割開我的頸動脈。

身後傳來了池方表妹的哭泣聲。

「艸尼瑪的,閉嘴,不准哭!」

看來他還有同夥,估計就是路上我和付洐懷疑的,經過這裡的人。

「老實點,雙手放背後,朝前走。」

2.

「蘇木......」

「蘇木......」

「蘇木!醒醒!」

我感覺身體被搖晃來搖晃去,勉強睜開雙眼,發現是付洐將我搖醒,其他人都已經起床了,只剩下我還在睡夢當中。

「以後不能再賴床了......雖然說再也不用上課,但一定要早起。」付洐一邊收拾火堆殘骸,一邊和我說話。

我用手扶著額頭,坐起來才發現床單已經沒了,手腳冰涼,現在還是春季,早上氣溫還是有些低,到了夏季應該情況就會好一些。

「老錢呢......」

「他和老金拿了食堂的鑰匙,去看有沒有好東西了。」

我點點頭,用手搓了一下眼屎,嘴巴特別苦,於是問付洐:「有水嗎......我想漱個口。」

「哪有多餘的水弄這些事兒?忍著!」

「一點水都沒有嗎......」

「就那半瓶礦泉水,昨天晚上就喝完了。」付洐收拾好火堆,然後說:「要是老錢找不到有用的東西,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這個學校,出去找水和食物。」

我心裡略微有些失望,這個廢棄學校也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我原本以為還能再這裡一直呆到情況有所好轉,沒想到還是要過上流浪的生活。

不過情況已經糟糕到如此,還能奢求什麼呢?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付洐朝著窗戶外面看上兩眼,然後回頭對我說:「趁著老錢不在,你陪我去一趟後山操場。」

「幹什麼?」

付洐用手按著桌子,說:「我總覺得牆後的那個洞裡有東西......」

「還是別去了......」我勸阻付洐:「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食物和水......」

「萬一裡面是別人藏物資的洞呢?」付洐一挑眉,說:「這地方藏東西再合適不過了。」

在付洐的堅持下,我們瞞著錢想和金成敏,兩個人來到了上次爆炸的地方。

令我們震驚的是,小木屋爆炸遺留下的殘骸全部不見了,現場被清理地乾乾淨淨,原先能容納一個人進去的洞口也被泥土封上,要不是我們對那次爆炸印象深刻,連我都覺得可能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件事......

「看看吧,肯定有人回來過,說不定裡面就藏有我們需要的物資。」付洐將袖子擼上去,我急忙問道:「你要幹什麼?」

「那麼大個洞總不可能全堵了,我去找個東西把洞口挖出來。」

我實在是沒話說,如果他想這麼幹的話就隨他去吧,於是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要去你去,我累了......」

付洐也沒指望我這小胳膊小腿的能幫上什麼忙,於是他四處尋找,終於讓他在足球場上找到能用的東西,那是一根斜靠在球框上的木棍,有我手腕那麼粗,大概一米長。

付洐走到洞口前面,助跑一段,用力將木棍捅進洞口原先所在的位置,但很不幸的是,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也沒有直接捅穿。

「我覺得,應該是山體自然滑坡,直接把這個洞堵上了,木棍是不可能的,還是回學校找個鏟子吧。」

付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說:「你說的有道理,撤。」

我走在最後面,突然感覺背後有人盯著我,我回頭一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怎麼了?」

「沒事。」我搖搖頭,說:「應該是錯覺。」

總感覺,原先那個洞口裡,有人在看著我......

男人第六感應該沒有那麼准才對。

我和付洐回到了教室,剛好碰見回來的錢想和金成敏,他們兩個人臉上泛著紅光,而且看樣子非常開心。

付洐還以為是他們倆找到什麼好東西了,於是問道:「你們倆是找到肉了還是大米了,怎麼那麼開心?」

「不是,我們在食堂什麼都沒有找到。」錢想搖頭,說:「食堂裡到處都是蛛網和灰塵,歐巴還差點被頭頂上的風扇砸到。」

「那你們倆開心個什麼勁兒?」一聽到沒有吃的,付洐就沒了興趣。

「是這個!」金成敏十分興奮,展開了一張A4紙,說:「是廣告!」

「那是宣傳單吧......」我湊近一看,還是手寫的那種,是有多沒錢才會在A4紙上手寫當做宣傳單。

「都可以啊。」金成敏一興奮,漢語都不太順暢了,說:「上面寫著,自救組織就在附近,有生還者可以加入他們!」

錢想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說:「這下我們就不用到處在外面流浪了,可以加入一個組織,人多力量大。」

付洐皺著眉頭,將宣傳單拿過來,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然後說:「假的吧?」

我看了一眼,上面除了說明可以加入以外,還說由於他們大本營所在的城鎮有一片還未交付的毛坯房,所以每一個加入進自救組織的人都能直接領到屬於自己的家。

自救組織利用社區裡的綠化帶,成功種植了一些農作物,旁邊還有一個罐頭工廠,可以撐過這段時間......

「現在整個學校都是你的了,你還在意那一兩套房子?都什麼年代了......」

「不是房子不房子的問題,老付。」錢想嚴肅且認真地說:「重點是我們可以不用流浪生活了,想想看,有房子,有土地,還有工廠,這不是最理想的地方嗎?」

金成敏不停地在旁邊點頭,看來他也很想過上穩定的生活。

我看著錢想問:「那你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沒等我說完,錢想就打斷我:「這上面寫的很清楚,是寶山區的毛坯房,還給我們畫了地圖,寫上了詳細地址,你想想看,如果是騙人的,有必要做這麼詳細嗎?」

我還想反駁什麼,錢想接著說:「況且,就算真做到這個地步,我們也不怕,只是先跟過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住下,有問題我們直接走不就好了,難道他們還能攔得住我們嗎?」

我無言以對......

見我像是被說服的樣子,錢想轉向付洐,說:「老付,我知道你不喜歡跟著別人生活,但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就當做我們去寶山區搜東西了。」

付洐搖搖頭,說:「你知道寶山區有多遠嗎?就憑我們四個人,能到的了那個什麼......」

金成敏提醒道:「自救組織。」

付洐一揮手:「管它叫什麼,反正就我們四個人,肯定到不了寶山區。」

「這點你不用擔心。」錢想指著宣傳單說:「他們在南營區也有巡邏隊,如果有生還者到了指定的集合點,就能找到他們事先留下的煙霧彈,在最高處放煙霧彈,他們就能趕過來,接我們過去。」

「那這個集合點在哪?」

「你敢相信嗎?就在這所學校!」

我和付洐相互看了一眼,不敢相信事情有這麼巧合。

錢想和金成敏盯著我們倆。

付洐看向我,問:「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我有什麼想法?

我現在只想刷牙,洗臉,喝上一杯熱水,要是能有一塊沾了黃油的麵包,或者是沾了豆漿的油條,就更好了......

「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付洐聽了我的答案,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說:「行吧,你們找到那什麼煙霧彈了沒有?」

錢想和金成敏搖搖頭,說:「宣傳單上沒寫.....」

付洐撇嘴道:「笨啊!宣傳單和煙霧彈肯定不會分開放,我們現在去食堂找找,說不定就找到了。」

......

「確實就在這呢......」我看著食堂洗手池櫃子底下,有一個用衛生紙圓柱紙殼做出來的東西,頭頂有綠色的粉末,而且還用膠帶纏繞了兩三圈,應該就是那個自救組織所說的煙霧彈了。

「既然找到了,那就上天臺把這東西放了。」

「天臺鑰匙在誰那?」

「在我這。」付洐揚著手中的鑰匙,說:「昨晚拿到的。」

眾人打開天臺的鐵門,錢想和金成敏跑的比我們還快,沖到天臺邊緣,就叫著付洐趕快過去,只有付洐手裡才有打火機。

我一個人站在鐵門門口,看著他們三個人擺弄著土制煙霧彈......

抬頭看看天空,明明已經接近中午了,但還是沒有陽光,只有厚厚的鉛色雲,空氣的味道和之前一樣,也是有股淡淡的刺鼻味,看來危機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而且還一直惡化下去。

「成功了!」

伴隨著錢想的一聲歡呼,我看見那個土制煙霧彈發出濃濃的綠色煙霧,從教學樓最高層的天臺飄向遠方。

付洐回頭看著我,我並不知道他現在這個表情和眼神包含著什麼,但我知道,這次是錢想和金成敏的豪賭......

希望這煙霧,能給我們帶來好運。

3.

夜晚降臨,今天的我們,沒有進食。

水是付洐從學校食堂建築背後找到的,但不是那種能直接飲用的純淨水,而是排水溝裡看起來比較乾淨的水......付洐將這些水裝在之前的礦泉水瓶裡,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之前燒剩下的火堆,隔著礦泉水瓶開始燒水。

為了不讓礦泉水瓶被燒穿,付洐只好像烤肉一樣拿著礦泉水瓶轉來轉去,好不容易轉到裡面冒氣泡了,付洐將礦泉水瓶拿下來,放在地上,水瓶都縮進去了......

「誰先喝?管夠。」

我看著放在地上的礦泉水瓶,裡面的水是淡黃色的,而且並不保證這是燒開的水......

沒人敢先喝。

付洐看了一眼我們,拿起瓶子,說:「有些水看起來很髒,但實際上喝起來並沒有毛病,只要燒開了就沒問題。」

「我勸你還是別喝。」是錢想的聲音:「萬一......我是說萬一,病毒是通過水傳播的,你喝下去,不就變成喪屍了嗎......」

「那你們別喝了,看著我喝就行了。」付洐擰開瓶蓋,我們竟然還能看見瓶子裡有熱氣冒出來......

付洐喝了一口,就沒忍住全部吐了出來......

「嘔......什麼味道......我艸!」

我將礦泉水瓶拿過來,然後聞了聞,發現有股難聞的橡膠味兒......

看來水如果沒有燒開的話,是徹底不能喝了。

這讓我們更加期待【自救組織】了,沒有半點求生知識的我們,只有團結在組織之下,才能勉強活命,這是我剛剛想到的一件事情。

畢竟我們四個人當中,說到求生知識,每個人都可以說出兩三條,但是讓他們實際去操作,就兩眼一抹黑。之前的會議當中就有人提到,要麼露水收集,要麼樹葉收集,但實際上去做之後都沒能收集到可飲用的水......

我們四個人躺在教室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喉嚨就像著了火一樣,現在給我們食物我們也吃不下去,因為我們缺乏生命的源泉,水。

話也不想說。

就這麼......快睡著......

「嗡,嗡!」

遠處,似乎傳來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

「誰那麼腦殘......敢騎摩托車......」

付洐翻了個身,表達了他對摩托車手的不滿。

......

臥槽?摩托車?!

錢想一下子從地面上蹦起來,然後打開教室大門,外面的月光讓他忍不住眯上了眼,他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頭對我們喊道:「快過來!有人到學校門口了!」

我和付洐趕忙爬起來,趴在門框上看學校門口的情況。

這是我在末世之後,第一次見到可以動的車輛......

「一,二,三,四,四輛摩托車,還有一輛載貨三輪車,大手筆啊!」付洐的言語當中透著一股羡慕。

五輛車停在校門口,載貨三輪車後面的貨箱被油布遮蓋住,我們看不見裡面裝著什麼,很快,三輪車就被保安亭擋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騎摩托車,竟然沒有將喪屍引過來。

從車上下來五個人,每個人頭上都戴著頭盔,身穿五顏六色的衣服,他們左右觀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錢想興奮道:「應該是自救組織的巡邏隊!他們看到了我們的信號彈過來接我們了!」

還沒等我和付洐反應過來,金成敏就沖了出去,跑到通著大門的大階梯上方,對他們招手喊道:「嘿!嘿!這裡!」

錢想也跟著跑出去,我看見校門口那五個人注意到了錢想和金成敏,於是他們手揣在褲兜,其中有一個人背後背著一個大背包,朝教學樓方向上來。

付洐和我在背後觀察,突然付洐拍了一下大腿,說:「不好!他們根本不是來接我們的!」

我問:「為什麼?」

「你近視看不清,那人身後背包形狀不正常......而且既然是接人,直接讓我們下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上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也覺得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從那些人的穿著還有舉止上,我感覺不像是能接人過去安頓的好人,更像是......

付洐對著錢想大喊道:「老錢!老金!快跑!!」

錢想還回頭,笑著喊道:「你說什麼?!」

然後我就親眼看見,那些人沖了上來,拔出揣在口袋裡的手,手指閃閃發光的,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了手上戴著的指虎......

錢想和金成敏的慘叫聲在我耳邊環繞著,付洐拉著我就往後山操場上跑。

「跑!快跑!」

這是付洐和我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一天沒有進食喝水,但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我們兩個人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以驚人的速度到達了後山操場。

可惜的是,我們選錯了方向,因為整個操場,只有一條道路可以進出......

雖然不準確,但用自投羅網這四個字,用在我們身上倒也不差。

四個壯漢戴著摩托車頭盔,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拖著鐵鍊,朝我們走了過來。

「蘇木。」

我聽見付洐在叫我,我回頭看著他。

「身上帶刀了嗎?」

「沒有,在教室裡......」

「我也沒有......不過我藏起來了。」

我睜大眼睛,問:「那怎麼辦?!」

「拼了!」

說著,他就朝四個人沖過去,我也緊跟其後。

眼看著雙方越來越近,那個使鏈子的一下子就看出來付洐更強一些,於是一鏈子甩過去,付洐就倒地了......

「啊.....啊!」付洐護著臉,這些人下手是真的狠,專門朝著臉打,擱誰也頂不住啊。

剩下三個人,一人一拳將我擊倒,他們身上非常有勁兒,一拳搗在我的腹部,我就感覺胃裡一陣天翻地覆,差點兒失去了意識......

「帶回去。」

拿著鐵鍊那人將付洐捆起來,付洐原本還想反抗,但被另一個人用指虎錘了兩拳臉之後,就一動不動了,我怕付洐死了,湊近一看,他胸口還在起伏著,應該是昏過去了,只是臉上留下不少傷疤......

我們被帶到了原先我們睡覺的教室。

「進去!」

一隻大腳踹在我的屁股上,我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還是臉先著的地,磕的我滿嘴都是灰塵。

「起來!」領頭的人一腳踹在我的臉上,見我沒有什麼反應,就一把抓住我的頭髮,說:「識相點兒,起來!」

我只好拼盡全部的力量坐起來,靠在背後的課桌上。

除了臉有些疼以外,就是渾身沒勁兒.....

付洐被他們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地面上,使鏈子那人一腳踩在他的肩胛骨上,然後用粗麻繩將付洐的雙手拉到背後捆好,手法嫺熟俐落。

我也是一樣的待遇,至於錢想和金成敏,早就被扔在課桌上,翻來覆去呻吟著。

「這回收穫大,四個!」

我背後那人脫下頭盔,露出真面目,染著一頭黃色的頭髮,眯縫眼,對那使鏈子的人喊道:「童哥,這要是賣了,得有多少錢?」

使鏈子的童哥將頭盔摘下來,是個平頭大叔,只不過左眼上有道刀疤,所以只有右眼睜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能在末日當中抽上煙,也算是土豪了。

童哥掏出打火機,擋風點火,用沙啞的聲音說:「不一定,老徐最近壓價了,說南營區大學城就和開放的豬圈一樣,精壯奴隸要多少有多少。」

奴......奴隸?

我一邊喘氣,一邊聽著這兩個人說話。

黃毛掃了我們一眼,說:「這些人看上去也挺有肉的,奴隸壓價了就往楊哥那賣。」

「嘶......呋。」

童哥抽了一口煙,看上去像是在仔細思考這件事,然後點點頭:「也行......留兩個給老徐吧,四腳羊這種事兒別多做,會遭報應。」

「管他報應。」那黃毛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說:「都做這無本生意了,還怕這些事兒?老天要有眼,也不會讓這末日爆發了不是?」

童哥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抽完一根煙,對黃毛喊道:「看看那幾個人,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好嘞。」

黃毛離開了,就剩下童哥一個人看著我們四個。

童哥注意到我在盯著他,他走近我,然後蹲下來,仔細看了我兩眼,問:「你是南營區大學出來的?」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低下頭不說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眼睛泛酸,想流眼淚。

「你們這些人被委員會關了兩個月,就和被養大的畜生一樣,倒是便宜了我們這些人渣。」

他竟然......自稱自己是人渣。

「怎麼?」他觀察我的表情,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覺得我這種人十惡不赦,良心已經被狗吃了?」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答案很明顯。

「幼稚。」童哥笑了一下,說:「狗吃的不是良心,狗吃的是有良心的人,記住這句話......雖然對你也沒什麼用了。」

終於.....我流下了眼淚。

是對接下來的悲慘生活而流淚。

是對接下來生死不知的情況感到恐懼而流淚。

更是對......人間已再無信任這一事實而流淚。

「別哭,哭了肉就酸了。」

童哥站起來,拍拍身子上的塵土,說:「兩個月了,你知道多少倖存者都在盯著你們大學城嗎?裡三層外三層的,就等著委員會那群人撤走了。」

「我早就想過了,委員會要是有能力把你們這群窮學生帶走,早就走了,何必還要呆在那?」童哥站在窗戶旁邊,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光明,有的只是竊據光明的黑暗。

「或許等你們到了營地,還能見到同班同學,也好做個伴。」

童哥似乎還想再和我說些什麼,但剩下那三個人已經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三個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性,一個矮矮的女生,最後一個是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皮膚很白,還是棕色頭髮,應該是外國人。

他們三個嘴巴都被膠帶縫上,一進屋子就被黃毛推在地上。

「老實呆著,別給老子亂動!」

黃毛看了一眼童哥,童哥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出去,說:「你隨意。」

得到允許,黃毛就將身材高挑的女性拉了出去,剩下兩個還戴著頭盔的人就坐在桌面上,看守我們。

4.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隔壁黃毛瘋狂的叫聲早已停下,我卻沒有看見那位女性回來。

換班已經兩次了,每次都是一個人守著,那兩個戴著頭盔的人已經換下去,現在是童哥在守著我們。

童哥似乎對我很感興趣,雖然我沒有回應過他一句話,但他就是喜歡對著我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一點......大概是我的沉默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從來沒和大學生說過話,不論男女。」童哥很輕易地找到了付洐送給我的直刀,直刀在他的手上被玩出了花樣,就像我在轉筆一樣,我差點以為童哥之前是個雜技演員。

「末世之前,我就是一個死打工的,你們都是有家有工作的,肯定說不上一句話,平日裡你們都是拿白眼看我們。」童哥將直刀一甩,直刀插在桌面上,抖動了好多下。

「這也不怪你們,生長環境不一樣,而且我都四十多歲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童哥的話也沒什麼邏輯,說到哪就是哪......

「你也別嫌棄我話多,這兩個月來,每天都在為了生存而忙碌,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安靜的聽眾,聽聽我這老大叔的心裡話也不錯,不是嗎?」

我決定送給童哥一個額外的外號,叫話癆,不過我不會因為他是話癆而忘記他的危險性,忘記他對我們四個人的所作所為。

童哥再次將直刀拔出來,然後問我:「這刀是你的?」

我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選這把刀的人眼光不錯,龍骨一體直刀,刀背有鋸齒,複合刀尖,結實耐操,如果你有機會遇見他,記得和他說,下次買東西,記得帶上我。」

似乎......童哥還有些精神混亂?

「說起來,咱兩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的名字。

「你不說話,我就叫你啞巴好了。」

「啞巴,你說說,是錢更重要,還是良心更重要?」

童哥看了我一眼,我將頭偏向一邊,正好看見其他人。

「我已經沒有良心了,所以我想問問你這樣還有良心的人,如果有人出錢,或者出貨物,女人也行,來買你的良心,沒有上限,你會換嗎?」

我看到付洐的身子抖動了一下,然後沉寂下去。

「曾經有一個人就這麼問我,他說隨便給價,買我的身手。」

我看到錢想閉著眼睛,胸口有規律地在起伏,應當是睡著了。

「你可能想,不就是買個身手,都末世了,殺誰不是殺?答應就是了。」

我看見金成敏已經醒了過來,看見童哥之後,眼神當中滿是恐懼。

「可我那老闆,第一個活兒就是讓我殺掉我那六十多歲的老母。」

金成敏扭動著身子,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我當時可難受了,真的。我很想要那一箱的食物,我已經三天沒吃飯喝水了。」童哥手持直刀,借著月光,仔細觀察著上面的紋路。

旁邊那位矮矮的女生,和我一樣,雖然是醒著的,但低著頭一動不動。

「當時我良心還沒丟,父母生我養我,大不了不要食物走人就好了。」

旁邊那位外國人倒是十分冷靜,目光不斷地在眾人身上徘徊,似乎腦子裡正在構思好計畫。

「可你別忘了,人生在末世,便生不由己。老闆說了,不殺人,就殺我,今晚只能活一個。」

我心裡一緊,看向童哥。

童哥發現我正在看他,笑了一下,說:「你感興趣了?很好,接著聽我說,我掙扎了,就像現在教室裡的某人想到的一樣,我也想著怎麼逃出去。」

外國人身體一抖,趕緊閉眼不說話。

「那老闆很快看穿了我的心思,親手一刀砍翻了另一位‘貨物’。」

我眨了眨眼。

「我忘了和你說,人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當時只剩下我和我母親,我就想啊,我是自殺呢,還是動手呢?」

金成敏渾身抖動,他平常就不大敢聽這種故事,現在有一個殺人魔就在他面前講自己的親身經歷,我看到他衣服背上濕了一片。

童哥看了金成敏一眼,然後從桌子上下來,甩著直刀,說:「從做出了那個決定開始,我就已經不再是我啦。」

我吞了一口口水。

「嗯......那麼,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殺掉自己老母的嗎?」

我搖搖頭,第一次明確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

童哥搖搖食指,說:「不行,這個不能答應你,我就來給你演示一下好了。」

接著,他慢悠悠地走到金成敏的旁邊,我睜大眼睛,想要站起來阻止他,卻沒想到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下子仰面摔在地板上,看著童哥慢慢往金成敏的方向走過去。

金成敏的嘴巴被膠帶粘住,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甚至給童哥磕頭,祈求童哥不要殺他。

童哥蹲下,與金成敏面對面,然後自言自語道:「當時我對我老母說,兒子之後每逢過年過節,一定會燒紙錢,送大盤雞到墳上,所以讓她安心的去吧。」

金成敏使勁兒搖頭。

「你看看,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我老母可是點了頭的,你怎麼一直搖頭呢?」

我第一次發出了聲音,我想大喊不要,但透過膠帶,能聽見的只是嗚嗚聲。

「然後我就......」童哥猛地一出手,將直刀插進金成敏的脖子......

「這樣做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金成敏渾身失了力氣,倒在地面上,童哥將直刀拔出來,頸動脈的血瞬間噴上天花板,在場的人躲避不及,紛紛亂喊亂叫,避免自己身上沾了血。

「都給我安靜!」童哥暴喝一聲,將所有人都嚇呆了,也包括我。

我看著金成敏的脖子還在像花灑一樣噴著血液,地面上的紅色液體已經染上我的鞋子,沒想到我的直刀,第二次出鞘,就染上了舍友的血......

童哥滿臉是血,走過來對我說:「抱歉,我去洗把臉,回頭再和你聊。」

......

錢想也滿臉是血,因為他就在金成敏的旁邊。

我真的沒有想到,出來學校的第二天,我就失去了自己的舍友。

5.

夜深了,應該在半夜一點左右。

兩個小時過去,我沉浸在失去老金的悲傷中。

他的屍體已經不再噴血,但這也代表他已經死亡......

幾個小時前還活蹦亂跳的他,現在已經永遠動不了了。

這就是末世,缺少了道德和法律的約束後,回歸原始社會,力量就是一切,生命如同草芥,被擁有力量者隨意奪取。

我想了很久。

怪這末世沒有用,要怪,就怪自己蠢,弱小,無能。

認不清這是陷阱,沒有實力反抗......

我應該變得更強......才能活著。

門被黃毛踹開,童哥看了他一眼,問:「又喝酒了?」

黃毛打了個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說:「一點,就一點。」

童哥看起來好像習以為常,他將直刀插在桌面上,對黃毛說:「看緊點兒,我去眯一會兒。」

黃毛點點頭,說:「去吧。」

等到黃毛接班之後,他就掃了我們一眼,接著看見倒在地上的金成敏,用手扇扇鼻子,嘲笑道:「聽童哥講故事記得安靜點兒,煞筆們。」

他也不指望我們能給他什麼回答,於是躺在童哥剛剛坐著的桌子上,將直刀拔出來,系在自己的腰帶上。

不一會兒,就傳出了呼嚕聲,聲音震天響......

在確認了他睡著之後,我看向錢想和付洐,只見錢想已經愣住了,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金成敏的屍體,一動不動。

付洐已經醒過來了,他臉上滿是淤青,看了我一眼,然後背對著我,雙手握拳,伸出一根食指,指著已經睡著的黃毛。

我點點頭,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看看能不能把直刀拿回來,因為黃毛現在是仰躺著睡的,直刀正好在我們這一邊。

我輕輕地挪動自己的屁股,然後勉強站起來,觀察黃毛,確實睡的很死,正想要背對著他拿到直刀,他突然翻了個身,嚇我一跳!

翻身之後,直刀被他壓在身下,徹底拿不到了......

我一陣失望,坐回到自己剛剛的位置上,對付洐搖搖頭。

這時,我突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旁邊那個穿著灰色衛衣的矮個子女生,她抬起頭來,雖然滿臉是污泥,但眼睛卻閃閃發亮,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將反綁在背後的手露給我看。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對此無能為力。

她接著背靠桌腿,然後雙手上下運動,她利用桌腿比較鋒利的那一面,準備慢慢將繩子磨開。

我眼前一亮,這是好方法!於是用相同的方式展示給付洐看,付洐點點頭,我們三個人開始磨繩子。

旁邊那個外國人也開始有樣學樣,只有錢想一個人呆著不動。

四個人一塊兒磨繩子,雖然說有些聲音,但實際上聲音還不如黃毛自己打呼嚕大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只聽見一聲輕微的聲響,少女的繩子先崩斷了,然後她站起來,將我剩下的一點繩子直接用手拔斷。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悄悄走到付洐旁邊,將付洐的繩子解開。

那位外國人也解開了繩子,就只剩下錢想一個人呆著不動。

我搖搖頭,心裡想的是,只要我們幾個人出去,沒有被綁腿的錢想應該可以跟著一塊兒走,手被綁著也沒事兒。

但付洐堅決不同意,他搖頭,指了指黃毛身上那把直刀,然後右手握拳。

我驚訝于付洐的堅決,他竟然已經想到要幹掉這些人......

眾人小心撕下自己嘴巴上的黑膠布,外國人走向教室的門,準備開門走。

我的手已經碰到刀柄,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捏著刀柄,準備慢慢抽出來。

付洐找到了他藏在教室角落的砍刀,重新系在腰帶上。

快了......就差一點......

突然,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我抬頭一看,是那個老外!他沒有等我抽出刀子,就自己先出去了,老舊的門被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手腕一熱,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猛地回頭,發現黃毛已經醒了,一手抓在我的手腕上,大喊道:「你們幹什麼?!」

付洐當機立斷,大喊道:「蘇木,退後!」

我沒有絲毫的遲疑,聽從付洐的判斷,馬上退後,順帶著將黃毛從桌子上拉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付洐的大砍刀帶著風劈了下來,一刀砍在黃毛的手臂上!

「啊啊啊!!!」

黃毛髮出慘叫聲,刺激著我的耳膜,他吃痛鬆手,我抓緊了自己的直刀,將它從黃毛的腰帶上順勢抽了出來,然後奔向門口喊道:「快走!」

少女回身,手抓緊著什麼,緊跟在我的背後,而付洐則是拉上呆著的錢想,我們四個人一塊兒奔跑在教學樓前面的空地上。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到黃毛捂著自己的手臂出來,付洐並沒有砍斷他的手臂,因為人的肌肉和骨骼還是很堅韌的,一般砍刀做不出砍斷手臂那種效果。

「往哪兒跑?」

付洐看向大門,只見那三個戴著頭盔的人已經從大門處趕過來,肯定不能從大門過,付洐喊道:「往小樹林走!」

小樹林就在教學樓的右側,是一個大斜坡,這個小樹林應該是規劃中的空地,只不過學校被封禁了二十年,所以樹木越長越高。

付洐首先跳下去,隨後是我,然後少女跟著跳下來,只不過因為站不穩,所以整個人撞在我的背上,差點沒把我撞倒了。

最後是錢想,付洐剛要接他下來,就發現錢想站著不動了。

「老錢,你還在想什麼?!」

付洐厲聲喊道,但錢想就是一直不動彈。

一直到,他直直地往前倒下,我們才發現,他背上插著一把刀......

童哥從後面追過來,手上還有三把刀,那位穿著白襯衫的外國人躺在操場上一動不動,估計已經死透了。

我和付洐顧不上錢想的死,馬上往前跑,學校的圍牆一點一點向我們靠近,馬上就能翻牆通過。

「付洐!付洐!」我對著前面狂奔的付洐喊道:「牆上有碎玻璃!不能過!」

「我知道!」付洐回頭喊道:「跟著我!」

他突然轉向左邊,跨過花壇,一下子跳到大階梯上,正好碰見三個戴著頭盔的男人。

「你們先走!快!」

付洐拔出大砍刀,倒是嚇唬住了三個人,我本來想留下來幫助付洐,但付洐的臉都快扭曲了:「別管我!快走啊!」

少女首先跑出了校門,三個戴頭盔的人分出一個想要阻攔我們,但被付洐擋住,我一咬牙一跺腳,朝著校門方向跑去。

等我......

等我......

付洐......

你一定要活著......

不知道是我內心祈求顯靈了,還是幸運女神站在我這邊。

一出校門,我的眼睛受到強烈的光刺激,抬手擋住前方的光,我發現一輛摩托車車頭燈亮著,少女正坐在上面。

她坐在摩托車上,穿著白色帆布鞋的小腳夠不著地面,只能呆呆地看著我。

她從哪來的鑰匙?!

不管了!

我快速上了摩托車,這是一輛在末世前很常見的跨騎車,少女坐在油箱上,而我坐在她的後面,朝她喊道:「抓緊油箱!」

她手腳並用抓緊了油箱,我右腳換擋,手加油門,摩托車迅速向前沖了起來。

開進校門,正好看到滿頭是血的付洐,我朝他大喊道:「付洐!上車!」

同時,我用猛地抓下手刹,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車尾輕微甩了起來,來了一個急停。

付洐哈哈大笑,後退兩步,單手撐著上了後座,我急忙加下油門,逃離學校,逃離這片地獄。

我在後視鏡裡,看見了站在大階梯上的童哥。

他在盯著我,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在笑。

一種預感湧上我的心頭,我覺得以後肯定還會遇見他。

一定會。

6.

風吹過我的臉龐。

行道樹不斷後退,眼前的路被月光照的發白。

耳邊充斥著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

我看著少女被吹下的兜帽,以及隨風飄動的卡其色梨花頭。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回頭看了我一眼,用疲憊的聲音回答:「京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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