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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入末世該學點什麼

1.

我往下一看,竟然是我認定已經死去的池陽,正抓著我的腳脖子......

我想都沒想,甩動著自己的腳,想要將池陽甩開來,但一來我受了傷,二來連續好幾天都沒吃飽飯,身體早已經沒多少力氣,所以沒能將池陽甩開。

「咳......咳。」

空洞的眼神,眼角還有黑色的液體不斷流出,它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嘴角已經被撕裂開來,活像why   so   serious的小丑,準備咬向我的肉體。

眼看著我似乎也要成為它們的同類時,頭頂上傳來少女的呼喊。

「蘇木,接著!」

我抬頭一看,少女晃蕩著手中的鐵釘木棍,然後將它拋下來,雖然這樣做有可能將我直接砸死,但危急時刻,顧不上那麼多。

幸運女神站在了我這一邊,我準確接住了用膠帶纏住的木柄,右手順勢一用力,朝著池陽的頭部打去。

「砰!」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就像是砸開了一個脆皮西瓜一樣。

紅的,白的,全部濺到我的褲子上,池陽整個人呆滯了一會兒,然後握著我腳脖子的雙手便漸漸沒有了力氣,它滾落山坡,伴隨著一陣竹葉沙沙聲,消失在了我的視野當中。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剛剛那一棒消耗了我太多的體力和精力,我只能勉強抓著竹枝,用腳蹬著山坡,保持住自己的姿勢,想要再進一步卻是千難萬難。

這時,我感覺到竹枝似乎一直在往上移動。

我抓住這個機會,咬緊牙關,不顧渾身肌肉的酸痛,再次發力,右手手指插進泥土當中,左手抓著竹枝,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還差......一點......」

「啊!」

似乎是少女的聲音,我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山坡頂端的一棵竹子,而少女則是一屁股坐在泥潭當中,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手腳並用,爬上了少女所在的地方,這才發現,我抓著的那棵大竹子上有兩個小小的鞋印,應該是少女用雙腳撐著竹子,才有力氣拉我上來。

我們兩個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周圍又響起了異樣的聲音,本能告訴我們,行屍們又來了,沒有時間給我們休息了,我們必須馬上向前走。

我一手拉起少女,兩個人在竹林當中狂奔,身後不斷傳來行屍的聲音,我們倆連回頭看一眼的膽子都沒有,全憑著一口氣往前不斷奔跑著。

寒風不斷地從我的領子處灌進我的衝鋒衣當中,將我的汗水吹幹,渾身冒著一股涼意,拉著少女的手,她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此時此刻,我已顧不上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遊走在生死邊緣,稍微分神和猶豫就會送掉自己的性命。

「停......停一下。」

我回頭一看,少女掙脫了我的手,然後雙手撐住大腿,不斷地喘氣。

「聲......聲音......沒了。」

我往四周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已經跑出了竹林,來到了一片寬闊的紅土地上,旁邊還有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不過溪水已經渾濁不堪,經過教訓的我們是絕對不會飲用生水的。

遠處已經可以看見「高升生態莊園」那大大的看板,以及莊園外牆的輪廓,只要沿著前方那條水泥路,就能回到生態莊園當中。

支撐著我一直奔跑著的那一口氣,在此時終於消失殆盡,我向後倒去,整個人躺在泥濘的紅土地上,一動不動。

手指甲裡嵌著泥土,我不想去處理了。

褲腿上那噁心人的東西,我也不想處理了。

手和臉上被竹葉刮出的幾道傷口,我都不想處理了。

我現在只想好好躺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少女躺在我的旁邊,手裡還握著那根木棍。

去特麼的行屍吧!

要是這個時候來上那麼兩三隻行屍,我和少女都會交代在這裡。

但很多時候,能決定自己生存與否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靠運氣。

出了竹林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行屍那瘮人的叫聲了,眼前是寬闊的,乾涸的水田,借著月色一眼望過去,也沒有發現行屍的蹤跡。

可惜總有人不讓我好好休息。

大概過了十分鐘,竹林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看去,付洐和池方兩個人從竹林當中沖出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是血漬,特別是付洐,他更誇張,肩膀上竟然還有一隻斷手......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目光,付洐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什麼鬼東西,他用砍刀將斷手挑開,嚇得池方往後退了好幾步。

後面跟出來兩個女生,一個是成千昭,她穿著迷彩的衝鋒衣,比我還高,和付洐站在一塊兒也不顯得她矮,乾淨俐落的齊耳短髮,以及臉上一道傷痕,是她的特點之一,我一般都叫她成姐,因為她看起來就很有禦姐范。

還有一個女生,正扯著成姐的胳膊,長髮及腰,滿臉淚痕,是池方的表妹,和池方池陽他們一塊兒在路上碰見的,我到現在也記不清她的名字,存在感十分弱小。

人都齊了,付洐輕輕踹了我一腳,說:「別裝死了,起來趕緊跑。」

我只好強撐著起來,抹了一把臉,雖然手也不是很乾淨,然後看向少女,少女也強撐著起來,站都站不穩,我想去扶她,但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不會允許我這麼做,少女的堅強,遠超所有人。

「幹掉幾個?」我問付洐。

「三個,一個踹下山,兩個爆頭......饒上一隻手。」付洐笑了一下,只不過許多天沒刷牙的他,笑起來滿口黑牙,十分影響形象。

付洐走到小溪旁邊,用溪水洗了洗自己的砍刀,然後對池方喊道:「大胖子!把那幾瓶空的礦泉水瓶拿過來,裝點水。」

池方點點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然後從身後的背包裡拿出三個礦泉水瓶,走到付洐旁邊,問道:「付哥......不是說這水不能直接喝嗎?」

付洐瞥了他一眼,說:「笨!到了莊園裡,把這水燒開了不就能喝了?」

「哦哦。」池方急忙將三瓶礦泉水瓶都裝滿,然後裝回書包裡,朝著自己坐在地上的表妹走去。

「表妹,你沒事兒吧?」

這位表妹看起來還是驚魂不定,只能點頭或者是搖頭,話都說不出來,應該是全程目睹付洐砍行屍了......

但沒過多久,這位表妹的小眼睛就睜地特別大,她看著小溪,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小溪的上游,想說話卻又因為恐懼而說不出來。

「怎麼了,表妹?」

池方順著他表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見付洐氣急敗壞地跺腳道:「我艸,真晦氣!」

我和少女也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具屍體,從上游飄來,連帶著溪水也被染紅......

表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渾身顫抖。

我奇怪道:「不就是一具屍體麼,什麼沒見......」

我也說不出話來。

池方則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溪水旁,看著屍體從自己的眼前漂流而過。

那是他親弟弟池陽的屍體,被爆過頭的那種。

2.

距離危機爆發,斷水斷電開始,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我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起來一看,外面的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宿舍裡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只有陽臺。

我用手抹了一下額頭,擦一擦因為做噩夢而流下的汗水,接著下床,搖了搖保溫杯,一點水都沒有了。

走到陽臺,發現付洐,錢想和金成敏三個人,各自坐著自己的椅子,背靠著陽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雙眼放空,什麼事兒都不做,就這麼看著天空,兩個月以來,我們都是這麼度過的。

我將自己的椅子搬出去,然後坐在付洐旁邊,看了他一眼。

鬍子拉碴,外套上都是灰塵,而且味道也不好聞,只不過因為我身上的味道也不怎麼樣,所以大家都沒嫌棄別人,坐一塊兒還能互相取暖。

我問付洐:「領飯了嗎?」

付洐搖搖頭,說:「今天停了,說是等通知。」

錢想左手撐在陽臺,手指有節奏地敲著牆壁,說:「一個星期前,派發的食物就越來越少了。」

我伸頭往陽臺外面看,宿舍在五樓,近視的我只能看見一群人在樓下排隊,隊伍長的來回好幾圈,就像是貪吃蛇吃到最後比地圖還長一樣,超出了我的視野,而隊伍的最前方是一張蒙著白布的桌子,有兩位食堂大叔在那站著,不斷地在和前排的同學解釋。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因為天空一直在轟隆隆地響著。

從危機......暫且叫危機吧,第一天開始時,天空就很少能見到太陽了,只剩下霧霾,接著就是全天候的悶雷聲,而且是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種,天空的雲層厚厚的,全是灰雲,讓人根本看不見希望。

要不是隊伍旁邊有大批的執法人員在持槍巡邏,人群早就爆發衝突了。

一隊執法人員與另一隊執法人員敬禮之後,就跑步前進,消失在空地當中。

付洐冷笑了一下,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那些人:「還能撐多久?」

付洐似乎特別討厭受制度的管制,特別是學校,如果學校同意學生這兩個月可以出校門的話,我敢打賭付洐會立刻離開學校,而且絕不回頭。

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四部手機,已經完全沒電了。從第一天開始信號就全面中斷,我連打電話給自己父母的機會都沒有,沒有信號,沒有網路,一切消息只能通過道聼塗説,有些消息甚至我們自己都覺得荒謬。

錢想對我的想法表示不屑:「但那又怎樣?世界末日都到了,還有什麼消息是不能接受的?」

我想也對,說不定那些荒謬的消息都是真的呢,畢竟在以前,世界末日就是最荒謬的消息了。

我搖搖頭,說:「再這麼下去是肯定不行的,區委員會已經白白喂了我們兩個月了,應該是極限了。」

錢想:「你又懂了?」

我知道,人在這種情況下,情緒難免有些極端,於是沒有說話。

但付洐不一樣,他向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誰都懂!三天了!老子就特麼領到兩個麵包,一瓶水!還是整個宿舍吃!」

平時不敢反駁付洐的錢想握緊自己的拳頭喊道:「那怪我們了?!」

金成敏睜開自己的眼睛,伸手橫在兩人中間,說:「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三個人安靜下來,誰也不看誰。

我心裡暗暗鄙視了一下錢想,危機一到,他似乎心態上就有些小崩潰,他和付洐完全相反,他最喜歡的就是規律,制度。

看了一眼樓下,烏泱泱一片人,根本看不清前幾天那場血戰之後留下的痕跡。

「屍體呢?喪屍呢?」

錢想搖搖頭,說:「都被處理了。」

「真不知道還會發生幾次。」

「多發生幾次就好了,人越少越好。」

「萬一死的是你呢?」

「那更好,省得在這慢性死亡。」

我震驚于錢想的消極情緒,這已經不是小崩潰了……我想要說點什麼,但想想情況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我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鼓勵他們,連我自己的情緒都開始慢慢沉下去......

「爸,媽......」金成敏流下了眼淚,用韓語喊著爸媽,這兩個字我們還是聽得懂的。

我問付洐:「你聯繫上家裡了沒?」

付洐點點頭,說:「那次你下去排隊的時候,信號突然有了一格,我趁著機會和我媽說了兩句,家裡情況還好,讓我不要擔心......」

我搖搖頭,那個時候我手機早就沒電了,有信號也聯繫不上家裡,真不知道父母的情況如何......

「放心吧。」付洐拍拍我的肩膀,說:「同一個社區,我讓我爸媽過去接你爸媽了,兩家人在一塊兒,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我點點頭,心裡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

突然,樓下傳來了一聲槍響!

我們四個人立刻站起來,從陽臺往下看,只見兩位執法人員將一個老頭兒從排隊的隊伍當中拖出來,而周圍的女同學不斷地在尖叫,還有直接跑出隊伍的,男生到是淡定許多,估計是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依舊還在堅持排隊。

那老頭腦袋上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在水泥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一位穿著西裝的大肚男人登上高臺,用擴音器喊道:「大家不要慌張!這只是例行處理!請各位回到自己排隊的位置上,不要隨意走動,一有開飯的消息,我們會立刻通知大家,請相信學校和......」

付洐吐了一口痰,但每天只喝那麼一點水的他,連口完整的痰都吐不出來。

還沒等這位校方領導說完,就聽見人群當中一位男生喊道:「那你們倒是發食物啊!在這裡喊有什麼用?!」

領導放下擴音器,往人群當中看去,是一個平頭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在質疑自己。

「這位同學請稍安勿躁,我們學校也在等待消息,我向各位保證,只要食物一到,馬上發下去,絕對不會拖延一秒鐘。」

「保證保證保證,都已經三天了,就發過一次食物,我要求你們將實情說出來!」

「學校每天都將外界情況張貼在公告欄上,資訊是公開的,真實的!毫無隱瞞!」

「是嗎?!」

這時,旁邊又有一個高個體壯的男生站了出來,喊道:「那昨天馬路上連續三個小時不斷的車隊,到底是誰的?!除了委員會,還有誰有這麼大手筆?!」

戴眼鏡的男生喊道:「我看了今天的公告,竟然是無事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學校都不說,還說什麼公開,真實?!」

「我們有權要求知道實情!」

「對!我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

「說!」

「說!」

情況漸漸變得嚴峻了起來,學生的情緒已經被煽動,我們四個人站在陽臺上,看著情況發展如何。

領導走下臺,和領隊的那個執法人員說了些什麼,那執法人員搖搖頭,看起來是堅決拒絕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領導好像是妥協了,再和執法人員說了兩句話,執法人員點點頭,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槍,朝天開了一槍。

「砰!」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領導拿著擴音器,再度上臺,說:「剛剛是鳴槍示警,如果再有煽動群眾情緒的,一律帶走!」

那位戴眼鏡的男生和高個兒男生就沒再說話,人群繼續安靜下來。

付洐搖搖頭,看起來好像很遺憾的樣子,他就是不嫌事兒大的人,事兒越大他越有興趣。

「看樣子今天是不會有飯吃了,怎麼辦?」

我問錢想,錢想再看付洐。

付洐沒好氣地說:「看我幹什麼?我能變出麵包來?!」

我說:「你真的能。」

付洐抿著嘴,用手指指著我,然後歎了口氣,走進宿舍。

他用鑰匙打開了自己電腦桌下面的小櫃子,然後從裡面搬出一個紙箱,我們三個人湊上去,齊齊喊道:「臥槽!」

付洐趕緊做噓聲手勢,小聲道:「噓!別喊那麼大聲!小心讓別人聽見!」

只見付洐將一整箱的速食麵抬了出來,然後從裡面再掏出六瓶礦泉水。

「這就是我所有的家底了,原本想著跑路的時候帶走的......」

錢想:「跑路的時候你能帶這麼多?!」

「能帶一點是一點。」

金成敏的櫃子就在旁邊,他也打開自己的櫃子,然後翻出幾包辣條和鹵雞腿,說:「平常喜歡吃......也就一點點。」

錢想爬上梯子,從自己的床鋪墊子底下掏出幾包果脯,富含維生素C。

原來這些人都偷偷藏了東西,我剛剛只是隱隱感覺付洐留了一手,但沒想到表現消極態度的錢想和金成敏也偷藏了東西。

眾人看向我......

好吧,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只好打開自己的櫃子,從櫃子裡面拉出一箱果汁,是易開罐裝的。

把所有東西全部放在宿舍大桌上,付洐問到:「能撐幾天?」

錢想用手指點了一下:「一,二,三,四......省點兒的話大概能撐一個星期。」

「這麼長?」

「那是指保證不餓死,你要是想跑路,也就一兩天。」

正當大家在討論該怎麼辦的時候,地震了......

我們習以為常,各自抓住宿舍能抓的東西,撐過十秒之後,地震消失。

接著,就聽見女生的慘叫,從樓下傳來。

3.

只聽見一聲慘叫,接著就像是什麼東西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我和付洐跑到陽臺往外一看,就看見人群將一塊地方包圍了起來,在宿舍裡的人都探出頭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面是女生宿舍。」付洐從自己的箱子裡拿出望遠鏡,軍事愛好者永遠不缺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看向出事地點,說:「一個女生跳樓了,還順帶砸死幾個排隊的。」

我驚訝道:「投胎都要人陪的?」

付洐嘲諷道:「嬌生慣養的都這樣,我就看不起這種女人。」

原本想著執法人員應該會去收拾殘局,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執法人員上前......

錢想拿過付洐的望遠鏡,然後四周看了看,說:「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我一聽,趕忙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大家都被這個自殺的女孩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沒有注意到,剛剛還在附近巡邏的執法人員,全部都撤離了現場......

「幾天前我就發現人越來越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地方出事了需要增援......」

付洐啐了一口,說:「這些吃乾飯的,關鍵時刻跑的比誰都快!」

錢想不敢相信:「不.....不可能的,區委員會是不會拋棄我們的......不會的。」

付洐一把將望遠鏡拿回來,然後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相信區委員會,沒救了你!」

然後他就回頭拿出自己的登山包,將速食麵和水直接收進背包當中,還翻箱倒櫃,將他自己認為有用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你在幹什麼?」我問付洐。

「還能幹什麼?準備跑路了!」

與此同時,樓下的人似乎也發現了執法人員全部消失不見的情況,人群瞬間沸騰了。

人群四散,到處都是呼喊聲和尖叫聲,一些弱小的人甚至被撞翻在地面上,然後被眾人踩踏致死,我親眼看見一個穿著睡衣的女生消失在人群當中,一直到人群散開,才發現她的屍體,沒有了人樣。

「沒了吃乾飯的,這裡就是地獄!那麼多大學生,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付洐將直刀和偷偷收藏的戈博砍刀系在腰帶上,然後穿上綠色迷彩衝鋒衣,將兩把刀蓋住,惡狠狠地說:「你以為這些人都是善男信女?!」

我知道,付洐等這一天很久了,他早就做好離開學校的準備,按照多年來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要跑到沒人的地方自己生存,離委員會越遠越好。

錢想抱著頭,蹲在地板上,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向來相信官方消息的他,似乎失去了唯一的支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會拋棄我們的......幾萬人呢......」

「還幾萬人?都是數字!」付洐登山包,穿上軍靴,看了我一眼。

他想說什麼我也知道:跟不跟我走?

答案是肯定的,我將自己的書包從床上拖下來,然後也裝上食物和水,現在不是感歎或者是迷茫的時候,要是晚上幾分鐘,很可能就會失去自己的生命,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情。

我是宿舍裡唯一穿衣服睡覺的,所以只需要穿上運動鞋,背上書包就能直接走。

「老金,老錢,你們還在幹什麼?!」付洐看向這兩個人,喊道:「再不走,那些人能把你們生吞活剝了!」

錢想還蹲在地面上,而金成敏,趴在自己的床上一動不動,一直在哭泣。

「媽的。」付洐決定不管這兩個人了,一把打開宿舍門,一股血腥味瞬間就從走廊飄進來,而且還摻雜著大量的慘叫聲。

「男生宿舍就是活地獄,壓抑了兩個月了,沒了五指山,這裡還不反了天了?」

我小心跟在付洐後面,快步走到秘密頻道外面,期間經過各種宿舍,有緊關著門的,有敞開門裡面亂糟糟的,我甚至還看見有些宿舍聚滿了人,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走廊盡頭的宿舍,從門縫裡流出來大灘血液......

我不敢去想像裡面發生了什麼,只能跟在付洐的背後,從階梯跑下去。

「老付!蘇木!你們等等!」

「付哥,我不想死,帶上我啊!」

錢想拉著金成敏,從背後追了上來。

付洐跺了一腳,罵道:「我艸,喊那麼大聲幹什麼?!」

只見旁邊兩個宿舍門馬上就打開,從裡面沖出來許多手持棒球棍的壯漢,這些人平日裡都窩在宿舍打遊戲,要麼只能在學校操場上看見他們打棒球......現在的他們,無異於鬼門關催命之人。

但付洐還是拉上錢想,我拉上金成敏,四個人一同往下跑去......

一跑到二樓,我們傻眼了,二樓樓梯口竟然有一群人堵著門,這些人手持各種鈍武器,很明顯就是不想放樓上的人過。

「老秦,你這是什麼意思?!」付洐似乎認識領頭的那個大光頭,問道:「不想放我過了?」

「老付,不是我不講情面,大家都要口飯吃,我們也不想做太過火。」那個叫老秦的大胖子看著付洐身後的巨大登山包,說:「東西留下,人可以走。」

前有狼,後有虎,付洐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將自己的登山包卸下來,然後扔給老秦。

老秦看了我一眼,無奈,我也只能將背包扔給他們。

正好此時,樓上棒球隊的人追上來,老秦用差點把我震聾的聲音吼道:「給老子停下!」

那些棒球隊的人停下了腳步,就這麼看著老秦。

「這些人我保了,回去!」

棒球隊的人也沒有回去,就這麼站在樓梯口看著我們。

付洐帶著我們三個人,從老秦的人牆當中鑽出去。

「老付。」老秦叫住了付洐。

付洐回頭:「幹什麼?」

「別死了。」

「艸尼瑪,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前邊兒。」付洐拋下一句狠話,就拉著我們走了。

離開了宿舍大樓,我們才看見宿舍與宿舍之間的空地上,已經是一片狼藉,甚至還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一想到這些屍體在剛剛都還是鮮活的生命,我就忍不住感到悲觀了起來。

我們四個人一言不發,靠著牆壁出了空地,順利走到了門衛處。

似乎我們出來的比較早,我一回頭,還能看見許多人從樓梯口,背著大包小包出來,大多都是四人,三人一隊......

也有些人,直接跑向超市,但錢想說,其實超市早就被區委員會管控了,現在過去的話估計只能看見空蕩蕩的貨架,不僅僅是超市,整個學校的物資估計都被區委員會搬空了。

女生宿舍的情況更糟糕,我們四個從門衛處跑出去的時候,後面一聲巨響傳來,回頭一看,好多女生選擇自己跳樓,還有很多男生朝著女生宿舍湧去......

亂了,一切都亂了......

金成敏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無法給他答案,因為這個結局,從兩個月前就已經註定了,只不過被強力機構強壓了兩個月,一直沒有爆發。

付洐一邊走一邊說:「那些人平常在玩的時候,就無意間和我說了,要是末日來了他們會怎麼怎麼幹,所以我才一直想跑出去......我不想加入他們,但也不想被他們拿捏在手裡。」

付洐看向錢想,說:「說到底還是區委員會的錯!不早不晚,正好兩個月逃跑。要是一開始就不壓制這群人,我還有機會趁他們沒準備好溜走,要是晚一點,他們暴露了計畫,被委員會端掉,也算委員會幹了件好事兒。」

我點點頭,兩個月的時間,既沒有解決問題,反而還讓那些人暗地裡形成了組織,制定好了計畫......

好多人騎著自行車,或者是電動車,比我們早一步離開了學校。

錢想問道:「老付,你不是有摩托車嗎?我們為什麼不騎摩托車走?」

付洐露出「你是白癡嗎?」這種表情,懶得解釋。

我只好和錢想說:「路上肯定都是車,走不動的,而且摩托車聲音大,別忘了這次不是氣候危機,喪屍也在外面......」

付洐突然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被付洐嚇了一跳,指著自己問:「你......你在問我?」

付洐變了臉色,問:「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別忘了這次不是氣候危機,喪屍也在外面......」

付洐一拍大腿,說:「往旁邊跑,去平常堆廢自行車的地方!」

我沒有仔細思考這是為什麼,而是按照付洐所說,四個人一同跑向了廢棄自行車堆積場所。

付洐將週邊的自行車扔到圍牆旁邊去,然後對我們喊道:「快點兒!不然來不及了!」

我們四個人一齊用力,將那些破舊自行車堆成了一個小山堆,然後付洐第一個沖上前去,踏著自行車的殘骸,手腳並用爬上了圍牆外面那棵巨大的樹上。

然後他伸出手,喊道:「蘇木,老錢,老金,上來!」

我和錢想,金成敏分別被拉上了大樹,樹幹很粗,每個人蹲在不同的樹幹上,離地足有三四米高。

付洐冷笑,對著宿舍樓說:「叫你們打劫我,現在你們死在我前邊兒了。」

我在樹上看的清清楚楚。

執法人員撤走了,校園裡的人騎各種交通工具出門,再加上宿舍樓裡時不時傳來的尖叫聲,和跳樓的聲音,吸引了在外徘徊了兩個月的喪屍。

沒人能攔住它們。

它們,湧進了校園......

4.

一直到晚上七點,周圍都差不多暗下來之後,喪屍才漸漸散去。

在樹上觀察的我,親眼見到了這幾個小時以來學校發生的慘劇。

從宿舍樓到教學樓,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會聽到各種慘叫聲,宿舍樓的玻璃接連破碎,到處都是打鬥聲,嚎叫聲。

老秦死了,是付洐親眼看見的,他幹掉了五隻喪屍,但被十隻喪屍圍住,開膛破肚。

窗戶口似乎已經成為了樓裡的人們逃生的唯一出口,一到三樓還好,四樓以上的,基本上都是搏一把,或者是直接尋死了,看著一樓那裡的屍體堆積得越來越多,我懷著惡意去想,也許等到屍體堆積到了二樓,那五樓的人跳下來也有些希望。

同學們四處奔跑,喪屍就在後面追著,雖然說喪屍的速度很慢,但架不住人實在是太多,各個方向都有喪屍,結局也只能是死亡。

我在樹上親眼看著一對情侶被幾十個喪屍包圍,那位男生還想著將女朋友推到高牆上,可惜那位女生還沒能翻過牆,就被喪屍抓住腳踝拖下來,兩個人都成為喪屍的盤中餐。

似乎......看多了之後,對這些慘劇,免疫了一些,至少我不會像金成敏那樣,直接在樹上嘔吐。

我觀察到喪屍似乎一到了夜間,行動就開始變得特別緩慢,按照常理來說,夜間的喪屍應該會行動更加迅速才對,但這一次和電影當中不同,是反著來的,我將這個發現告訴給付洐,於是付洐對我說:「再等等吧,樹下喪屍還挺多的。」

我朝下面一看,才發現樹下已經聚集了四五個喪屍,正在用手指撓著樹皮,它們上不來,只能看著我們在樹上乾瞪眼。

我指了指下麵的喪屍,問付洐:「有把握逃出去嗎?」

付洐點點頭,他掀開衝鋒衣的一角,原來他用衝鋒衣將砍刀和小直刀蓋住了,老秦沒有發現,有了這兩把武器,情況就好上一些,現在的我,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付洐的身上。

「差不多了。」付洐等上十分鐘,看著周圍的喪屍都進去校園了,並沒有出來的喪屍,對我說:「蘇木,你跑的快不快?」

我楞了一下,然後說:「還行吧,健身什麼的,都有在做的。」

付洐點點頭,說:「等會你跳下去,注意不要讓喪屍抓住,然後跑到馬路中間,爬上車頂,我會跟著你下去,這三個喪屍正面打我肯定不行,但砍他們背面還是沒問題的。」

我點點頭,畢竟不能讓付洐一個人去對付三個喪屍,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會被感染。

錢想問:「那我們倆呢?」

付洐想了一下,說:「你們倆在我跳下去之後,也跟著下來,看見牆外那四輛自行車了沒有?」

錢想往付洐指著的方向看過去,近視的他,再加上夜晚看不清,所以眯著眼才能隱約看到有四輛自行車的輪廓,點點頭說:「看見了,不遠。」

付洐說:「你和成敏兩人一塊兒,一人扛兩輛,過來接應我們,我們四個人騎自行車走,沒聲音。」

我問:「你怎麼確定那四輛自行車有沒有鎖?」

付洐回答:「那四輛是我剛剛扔出去的,確認過沒鎖了,湊合著騎。」

於是將計畫捋了一遍,付洐看了看周圍,沒出現問題,喊道:「跳!」

我蹲下身,看准沒有喪屍的那一面,跳了下去。

一陣麻感和痛感從我的腳上傳來,我忍不住喊出了聲,太疼了,在樹上蹲的太久,再加上這種高度直直地跳下來,難免腳麻,於是在原地呆了好幾秒才勉強站起來。

「蘇木,愣著幹什麼?!」

我像是驚醒了一般,連忙跑出去,卻沒想到袖子被一股力量扯住,我往後一看,一隻喪屍已經抓住了我的袖子,整個身子朝我靠過來,我甚至能看到它嘴裡的肉屑......

「艸!」

付洐跳下來,在地面上翻滾了一圈,然後抬腿一腳踹開了一隻喪屍,接著又一腳踹開了拉著我袖子的喪屍。

「接著!」付洐扔給我一段大概一米長的樹枝,然後喊道:「推開他們!」

我手持樹枝,戳中一隻喪屍的胸口,將它推了出去,與此同時,付洐拔出砍刀,一個漂亮的回手橫斬,沿著脖子將喪屍整個腦袋都削了下來......

我驚訝于付洐具有如此大的力量,一時間甚至都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付洐用刀柄將一隻喪屍砸在了地面上,然後一腳踏著喪屍,另一腳朝著另一隻喪屍的下巴踢去,將整個喪屍踢飛了起來。

接著,他單手將砍刀轉了個方向,刀尖刺穿了腳踩著的喪屍的後腦勺。

我走上前,他指著另一隻趴在地上,正準備起來的喪屍說:「解決它。」

「我......我嗎?」我指著自己。

「對。」付洐遞給我那把小直刀,說:「照著後腦勺,來上一刀。」

我接過刀,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走上前。

那喪屍雙手撐著,正準備起來。

是一隻男性喪屍,年齡大概是五十多歲,鬍鬚發白,身上穿著藏青色的襯衫和白色的長褲,不過已經是破爛不堪了。

它也曾經是......活著的人。

而現在......它們已經是死人。

死人......就應該死去。

而不是......賴在這個世界上。

甚至還拖人入地獄......

「你還在想什麼?!」

聽到付洐的呵斥,我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對準那喪屍的後腦勺,用盡全身的力氣刺下去.....

「噗嗤。」

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硬,倒不如說就像是刺穿了一片塑膠,手感就像是用筷子打雞蛋那樣,完全沒有阻力的感覺......

我拔出直刀,紅的白的都有,但我沒有任何想要嘔吐的感覺.....

付洐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說:「這是這個時代,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

我點點頭,知道這是為我好。

「這把直刀送給你防身,只有一個巴掌那麼長,做不了主武器,我用不適合。」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接過他遞過來的刀鞘,將這把直刀在那只喪屍的衣服上抹了一下,就裝進了刀鞘。

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付洐能夠一刀將喪屍的頭砍下來了。

因為這些人喪屍化之後,骨骼和肌肉,皮膚就變得異常脆弱,單純用拳頭或者是手的話可能不行,但如果是鋒利的刀子,再加上合適的角度,足夠的力量,就能像付洐那樣將整個頭砍下來。

錢想和金成敏正好一人扛著兩輛自行車跑了回來,我看了一眼自行車,是輛已經生銹的女士自行車,坐墊連海綿都露出來了,只不過鏈子還沒有生銹,應該還能騎。

剩下三輛情況都還不錯,付洐那輛輪胎快沒氣了,只能多費點勁兒......

我們四個人穿行在馬路上,在私家車的縫隙當中不斷穿行。

沒有路燈,只能靠月色來指引前方的路。

遇上橫著停在前面的車,我們就下車將自行車抬過去,跨過這輛車之後再騎車往前走。

滿鼻子都是腐爛的臭味兒,以及燒焦的味道。

一路上,我左右觀看。

周邊的建築黑漆漆的,肯定是著火過,碎玻璃滿地都是,橫幅,招牌,甚至是屍體,都橫七豎八躺在人行道上,我不敢去確認這些屍體是否會活過來,如果它們能活過來的話,數量......足以淹沒我們四個人。

馬路上的車玻璃基本上都碎了,車內到處都是血跡,很多車輛的加油孔都被強行拆開,一股強烈的汽油味從裡面飄出來。

一位女性整個頭在車窗外,脖子被車窗卡住,她已經成為了喪屍的一員,在我路過的時候,不斷張開大嘴,想要咬我,我透過車窗的縫隙,向裡仔細看了一眼,她的下半身已經被吃的乾乾淨淨,根本沒有威脅我的能力......

還有一個男性喪屍,被掛在二樓的曬衣杆上,任由冷風吹著,我們經過的時候,他醒了過來,對著我們四肢亂舞......

付洐在前面帶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因為他和我一樣,都是從外省過來上學的,錢想也是,更不要說民族同胞金成敏同學了,我們四個人騎車賓士在賀州的馬路上,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裡。

前方橫躺著一輛大型貨車,貨車車廂的底部已經被打開,廢紙箱被隨意丟棄在路上,旁邊還有幾具被踩爛了的屍體,我能夠想像的出,當時發生了多麼激烈的爭搶,就像是高速路上出了車禍的貨車一樣,沒有人能抵擋的住群眾的攻擊......

這輛橫躺著的貨車擋住了我們的路,我抬頭一看,這裡正好是兩個月前我們去上網的地方。

付洐回過頭來問:「前面路都堵住了,過不去,你們有什麼好地方?」

錢想和金成敏搖搖頭,大家都不知道該去哪......身上沒有手機,又沒有地圖,一出了商業街,連北在哪都找不到。

這時,我看見了那條小巷......

腦海當中,一個想法浮出水面。

「付洐......我們去廢棄中學吧。」

5.

我們四個人來到了廢棄中學。

我和付洐還好,錢想和金成敏則是在感歎這座廢棄中學的規模,比得上現在全日制的高中了。

保安亭已經沒有保安了,兩個月過去了,該走的人早就已經走了,也不會有人再履行沒有工資的職責......

我們四個人光明正大從正門走進去,從小巷穿過馬路,再順著公車的道路騎自行車過來,雖然到了公車站附近,私家車逐漸減少,但由於付洐的輪胎正好沒氣,於是我們只能走上兩公里的路,體力已經消耗殆盡。

不過好消息是,車越來越少,喪屍也越來越少,零零散散的喪屍,或者是像車裡那種身形不完全的,我和付洐都可以解決掉。

付洐攔著我們,說:「先別著急走,先進去保安亭裡看看。」

我們四個人擠進保安亭,發現裡面居然還有一間小臥室,只不過門上有鎖,我們進不去,只能從門縫裡看見,裡面的東西似乎沒有被動過。

「一般人注意不到保安亭裡還有間小臥室的,他們以為保安亭就是個站崗的地方。」

付洐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

我問道:「你要幹嘛?」

「捂好耳朵。」

咚的一聲!我剛捂住耳朵,就看到付洐加速助跑,一腳將木門踹倒!

只不過這扇門的鎖還連著牆壁,所以被踢出來的縫隙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去。

「一個個進來,每個地方都搜仔細了。對了,老金你留在外面把門,有喪屍來了告訴我們一聲。」

我是最後一個進去那間臥室的,這間臥室沒有窗戶,電力系統兩個月前早就停了,所以我們只能摸黑找東西。

我依稀記得床的位置在我的前面,等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之後,我往前走了兩步,蹲下來,就摸到了床頭櫃,接著將抽屜打開,摸到了一張紙一樣的東西。

我拿起來聞一聞,應該是圖冊或者是地圖那樣的紙,因為這種紙味道很濃,我記得很清楚。

揣在口袋裡,等到了外面再看是什麼東西,我接著在床頭櫃裡面摸索,摸到了一隻鋼筆,兩三個硬幣,半瓶礦泉水,以及一個像是罐頭一樣的物體。

我將罐頭拿出來,敲了敲,再稱一稱,沒有開封,裡面似乎還有東西。

「希望別是鯡魚罐頭。」

我這麼暗自祈禱著,再摸床頭櫃時,裡面已經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我艸,弄到好東西了!」

是付洐的聲音,但我一回頭,只能看到兩個黑色的身影,判斷不出哪個是付洐。

突然間,我右邊的黑影發出了亮光,我靠近一看,是付洐,他手上拿著一個打火機。

「出門忘帶打火機,沒想到在這能找著。」

錢想也喊道:「老付......好東西。」

「什麼東西,我看看。」

錢想將一個東西遞過來,付洐用打火機照亮了看,是鑰匙圈,不過上面只有兩個鑰匙。

「唔......上面寫了字,衣櫃,鑰匙櫃......什麼意思?」

付洐搖搖頭,說:「等會兒去試試就知道了。」

搜完了之後,我們三個人從裡面退出來,東西等會兒再清點,別讓金成敏在外面等急了。

先打開了衣櫃的鎖,付洐一陣失望,沒能找到警棍,只有兩套舊保安服。

付洐再次打開打火機,找到了保安室裡面的鑰匙櫃,將鑰匙伸進去,打開櫃子之後,裡面滿滿都是鑰匙,上面標注有諸如「教學樓1」「實驗樓2」「食堂1」之類的字樣。

「發了!」錢想這麼說。

我給他澆了盆冷水:「這學校都廢棄二十多年了,就算是拿到這些鑰匙,裡面也不一定能找到好東西。」

錢想仔細一想,歎了口氣,白高興一場。

「不一定。」付洐說:「我們上次來的時候,發現教室都沒怎麼動過,況且去看看也不會怎麼樣,說不定會有收穫。」

付洐是個樂觀主義者,他總是把事情想的很好,而我是「謹慎」主義者,我總是把事情往壞處想。

我點點頭,隨後眾人出了保安亭,借著月光,我看了看手中的地圖,是學校的平面圖,還有一張是整個賀州的彩繪地圖。

「很好,這樣就不會迷路了。」

經過商議,我們選擇先在教室裡面度過一晚上,等到明天白天的時候再搜索整個學校,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從草坪上面拔了許多乾草和掉落下來的樹枝,錢想和金成敏兩個人將高一三班的教室略微清理了一下,而付洐則是將所有剛剛搜集到的物資整理統計一下,以便於安排接下來該做什麼。

我抱著乾草和樹枝進了班級的門,看見他們三個人已經降教室的座椅搬到牆壁旁邊,中間留出了大概夠四個人躺下的空間。

「把門堵上。」

我和錢想一人關上一個門,然後用桌子將門頂住......

四個人圍著一圈坐下,付洐已經架好了一個小火堆,反正窗戶玻璃早就碎乾淨了,點火也不會嗆著自己。

看著火堆漸漸變大,眾人都沉默了。

我身上的涼意漸漸開始消退,現在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大概吧,我也不知道準確的時間。

付洐拿出我剛剛搜到的一個罐頭,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瘦肉罐頭,和火腿腸差不多。

從保安室裡,錢想還拿到幾根筷子,大家一人一口,將這個不大的瘦肉罐頭吃的乾乾淨淨,再將保安室裡唯一的半瓶礦泉水分掉,就算是解決了今天的食物。

四個人坐在火堆前,不知道該說什麼。

......

......

「以後,就這樣了嗎?」錢想盯著火堆,不知道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自己。

金成敏不說話,低頭看著地面的紋路,我估計他想家了,其實我們都一樣,短短一天時間,在生死邊緣遊走,任何人都會想家,因為家是我們內心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說:「至少比死的人,幸運多了......」

錢想看了我一眼,說:「可能,他們更幸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我的理念是,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而他卻覺得,活下來受苦受難,是最痛苦的事情。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沒有了學校,沒有了委員會,沒有了社會,我們要怎麼生存下去?我們要前往何方?回家?還是流浪?

沒人能給我答案,我現在腦子很亂,也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

還是付洐給這次睡前會議定下了最後一句話:「想那麼多頂屁用,睡覺,明天再說!」

於是眾人將保安室裡帶來的床單拉開,四個人擠在一塊兒,勉強能將所有人蓋住。

我捏了一下口袋裡的綠寶石,似乎能讓我安心一些。

睡吧......

明天總會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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