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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河憂人,不存在(二)

上學的時間總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知不覺中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當下課鈴響起時,在已經上了一整天課,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非常疲倦的學生們耳中,就簡直是救世鈴聲,他們忍不住發出一片歡呼,各自或是收拾書包,或是和同學聊天。

音月也是收拾書包回家的一員,她快速地將放在桌子抽屜中的書本一一放進書包中,像是要趕著回家似的。

「音月,你要回家了嗎?」

坐在前面的瑞穗走了過來,看著她收拾書包的樣子問道。

音月點了點頭,看上去有點興奮。

「嗯!因為今天是那個日子嘛。所以要早點去才行。」

「對了,今天是那日子嗎…反正我也有空,今天就陪你一起去吧。」

瑞穗想了想,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也回到自己座位前收拾書包,看是打算與音月一同回去。

兩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書包,沒有再逗留,立馬離開了學校,往音月家走去。

由於正是處於放學時間,雖然還有很多學生是在部活中,但是屬於回家社的人也不少,所以街上現正熱鬧著,但一路都保持沈默的兩人與街上行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瑞穗非常清楚音月現在要去哪裡和做什麼,她並沒有對音月這種奇怪的行為說什麼,因為當年她不管是被別人說成是怪胎,還是被別人排斥了,她也繼續堅持下去,從來沒有中斷。

隨著時光漸漸流逝,小孩們已經長大,各自分開的分開,還在一起的也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人們變得成熟起來,自然也不會在意音月這固定活動,少女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每個月一次到那神社去。

瑞穗當年也有建議音月不要太常去那神社,不過音月並沒有放棄。一直到了現在,瑞穗已經完全習慣了音月這在別人眼裡會顯得很奇怪的行動,偶爾有空的話也會像現在這樣一起跟去。

在城鎮中繞了幾個彎後,兩人停在了一條長長的樓梯前。

那樓梯建在一條山坡上,這座山是城市中的一座小山丘,在山上建築著一座神社,這條樓梯就是直通往神社的唯一通道。

這神社是這城市中唯一一座神社,其名為黑烏神社。本來這樣附近唯一的神社應該會非常多人參拜才是,但是奇怪的是這神社供奉的卻是不知名神祇。

這城市並沒有什麼土著神之類的傳說,所以可以確定那不是土著神,而且這裡也沒有什麼巫女,只是一個空置神社罷,也就無從得知那裡供奉的是什麼神。

卻是不知為何,鳥居附近的落葉總是被掃得一乾二淨,而神社也沒有什麼破損,簡直就好像一間常年有人管理、保養良好的神社一樣。

「啊!我忘了把祭品從家裡拿出來了!」

直到了步上樓梯好一會兒,音月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帶任何祭品,聞言瑞穗那心中些許的違和感總算是被解開了,不由得再次嘆了一口氣。

「算了…你先上去吧,我去幫你買水果之類的貢品。OK?」

「嗯,麻煩了你了,瑞穗。」

音月略帶不好意思地向瑞穗道歉。瑞穗也不能再說什麼,何況她本來也沒有打算要怪責音月,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便沿著原路走了回去。

音月一直看著瑞穗走下了山,待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後,音月才轉過身來,繼續向著山頂的神社進發。

這山雖然是一座小山丘,但是走上去也還是要花一點體力和時間的,如果按普通人的步伐,慢慢走上去大概也要走八到十分鐘。

山道樓梯非常寧靜,附近也只是不太透光的小樹林,由於現在尚早,所以還算是有一點光線,而樓梯上方沒有任何樹木遮擋,所以也算是挺光亮。

「呼…總算到了,神大人居住的地方真是有點遠呢…嗯?」

音月微微呼了一口氣,然後才踏上了最後一級,才剛抬起頭,就看見了本應在這個時間段是沒有人在的神社前,站著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是…好像是早上那個…

音月看了他幾眼,突然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那個男生。

她想起了今天自己看見的巷子中那男生,瞬間,那個身影與眼前這男生重迭在了一起。

那男生正對著神社自言自語著,由於音月與他尚有一段距離,所以並沒有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也因為站在他背後,亦看不到他臉上帶著怎樣的表情。

可是即使是從背後看他,音月也能夠感覺到他好像很激動。

音月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要到神社,不如過去搭個話,也許還可以解決一下他的煩惱?如此想著,音月便自然地走了上前,並拍了拍那個男生的肩膀。

「那個…請問…」

「!」

突然後背傳來了一道女性聲音,使得少年馬上慌張地轉過身來,站在自己身後的女生穿著的,正是自己學校的制服,也就是說,對方和自己同樣就讀於櫻吹學園。

由於現在是春天,所以現在櫻吹的女生制服是白色底粉色邊水手服,再配上粉色百折裙,經典搭配又不顯得俗套。而男生則是白底藍邊的西服配領帶,然後是藍色西褲,與女生制服剛好相反。

見到少年這副模樣,音月不由得關心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之類的?所以才會來到這神社…」

「你剛才…聽到了多少?」

想到自己剛剛說出了什麼,少年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但音月不知是不在意還是根本沒有留意到。

「沒有呢…剛上到來就看到你了,很少人會來到這裡呢,難道你有什麼想對神大人說的嗎?」

「神大人嗎…」

少年冷笑了一聲,將視線偏向了一塵不染的神社。

然後,少年便漸漸回想了起今早的事情…

「餵,小子,聽說你好像很厲害啊?」

在一條巷子中,一大群看似是高中生男生正圍著另一個國中生男生,而且他們每一個都極為凶狠,對那國中生來說,這應該是很危險的狀況,但他臉上卻只是一副不在意的神色。

「你這傢伙!!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啊!!」

其中一個高中生終於忍受不住他那完全無視了他們的態度,舉起自己的拳頭打算揍那國中生。

「無聊。」

可是,那國中生只是輕輕舉起手,單手就將他的拳頭撥到旁邊,又以與剛剛完全相反的快速,在那高中生還沒反應過來前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力度大得使那高中生不禁跪倒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其他人看見他這樣,都馬上開始動起手來,那國中生依舊只是一臉不在意,甚至從他的臉上能看到一點厭煩。

那國中生將每一拳都好好地撥開或是閃避,每一下的反擊也正好擊了在他們的要害,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即使這麼一群人也奈他不何,這場景讓他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一個國中生,因為普通的國中生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正統武術的造詣。

他的動作看上去明顯就是經過訓練的。

不消一會兒,在場的所有高中生都幾乎被他的拳頭或是踢擊所擊傷,而且都是在要害位置,他本人倒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甚至連一口氣也沒有喘,站在原地不屑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那群不良少年。

其中一個被他在臉上打了一拳的人卻是趁他不注意時,竟悄悄從懷中抽出一把小刀,然後便直刺往那國中生。

那人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神色,將小刀高高舉了起來大吼。

「去死吧!!!你這傢伙!!」

那初中生才反應過來,扭開身體勉強算是避開了,但在臉上還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表情卻在一瞬間改變,由原來的不在意轉為了異常地凶惡,那個拿刀男生也從心底中意識到不妙,即使手中拿著小刀,可他依然本能地選擇了逃走。

但已經太遲了,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少年已經動了起來。

他的身體動作與剛才完全不一樣,一個轉身,一道飛快的踢擊由下而上地踢向那人的手臂,那人手中的小刀也自然飛脫開來。

那人還在因為自己手中的刀突然消失了而反應不過來,可是並沒有時間給他再發呆,在他的記憶中,最後看到的就只是一面鞋底。

少年完全沒有留手,那人只受了這一擊,整個人都被打得倒在地上,還滑行了一小段距離,馬上便昏死了過去。

「小刀才不是這樣用的…笨蛋。」

少年的表情馬上又回復了剛才的不在意,無視了倒在地上的一眾高中生所發出的悲鳴,緩緩地走過他們,離開了巷子中。

少年名為天河憂人,是一名初二生,並且在附近的不良少年中非常有名氣。

他本身並不是什麼不良少年團體的人,甚至連一名不良少年也不是。他從沒有主動地挑引任何人,但卻幾乎每天都要面對著一群不良少年。

原因是他特殊的家境。天河集團是一個大型商業集團,其經營範圍極廣,地產,商業物流,日常用品生產等等,在各行業中天河集團也有著一定的地位。

而天河憂人,正是這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

憂人很討厭自己的家族。他與家族之間已經沒有太大連繫,甚至都已經獨自一人搬了出來。

但是外界並不會在意這些,最初的起因只不過是一個不良少年看他不爽,想教訓一下憂人,卻是被他打得重傷。

結果下一次來找茬的就是他的老大,可是憂人依舊將他們擊退了。這樣不斷的循環,造成了憂人每幾天便要面對不同的不良少年,可是他幾乎每次都沒有受傷。

第二個結果就是他的名氣漸漸傳遠了,明明只是一個初二生,卻是連高中生也能夠打贏。

憂人對於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抱怨,他對此表現得像是有點厭煩,卻又是沒有向任何人求助,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在學校中老師也沒有說什麼,也許是因為他的家境,也許是因為懼怕他,總之在學校中幾乎也沒有任何的人願意接近他,更不用說朋友。

憂人並不介意,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對外接觸,對他來說,這樣根本就沒有差別。也許在他眼中,那些不良少年雖然令他感到厭煩,但另一方面可能憂人也以此為樂趣吧。

為什麼人總是同一副樣子,每一個也是如此的無趣,每一個人說的也是同一句話,難道就不能有點兒創意嗎。

憂人徑自地嘆了一口氣,也許偶爾來一場會為生活中多添一點調味料,可一旦來得多了,少年心中也不禁感到煩悶。

在學校鈴聲快要響起時,憂人才終於回到學校,本來如果這個時間才回到來的話。

門口值班的是一個青年老師,他理應要說幾句話才能讓憂人通過的,但那老師只是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嘁…明明就連管我也不夠膽,還在那邊裝清高…

憂人幾乎沒有打算隱藏地撇了嘴,那男老師理應會過來說教一番,可他只是用著那種徬佛對憂人很失望的目光看著他,這讓憂人更加地不爽。

憂人所討厭的是,那老師其實並沒有想要管他意思,可是他又裝出一副想管管不了的虛偽樣子。因為那老師知道憂人背後的家族,所以根本就沒有膽對憂人指指點點。

討厭,嫉妒,羨慕,害怕…憂人已經看太多了,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從什麼時候開始少年習慣了這種目光,他已經不記得了。

即使上課鐘聲已然響起,憂人仍然只是慢悠悠地保持著自己的步伐,當他打開班級的拉門時,老師已然在裡面,並且都已經在處理班務的事情了。

然而,沒有人對憂人現在才回來感到驚訝,所有人都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切又收回平常那樣,連老師也沒有對此說些什麼。

無趣…

憂人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沒有把台上班主任的話語聽進一句。和普通被同學孤立不同,他是自願地切斷與其他人的關聯,同時,面對天河集團和他的格鬥技巧,沒人斗胆招惹他。

最後結果便弄成了這樣,憂人與外界沒有一絲聯繫,不管是想接觸他還是不想接觸他,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統統被他拒絕在外。

有人說過,沒有人能夠一個人活下去,在憂人眼中這只不過是個笑話。因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個人活著。

下課後眾人馬上兩兩三三地聚在一起聊天,唯有憂人獨自一個,顯得十分地突兀。

人們習慣群體行動,否則的話就會被人排斥,所以人們才不得不作群體行動。然而憂人並不用擔心,會否被人排斥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有人說過,孤獨就像是一杯咖啡,苦澀中帶有濃香。憂人不喜歡喝咖啡,他只喜歡那個香氣,能讓人平靜下來的咖啡香。

同樣地,憂人並不討厭一個人,比起要和身邊的人一起虛偽,倒不如一個人。

總括來說,天河憂人討厭接觸其他人,亦有充分的理由不接觸其他人,在他人看來,他冷淡,他冷漠,他是個奇怪的人,憂人自己也不否認。

至少跟身邊的別人相比,不管在哪一方面,自己的確是極不正常。

整個上午的課憂人都沒有聽入耳中,他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他完全沒有打算聽進去,情願發呆,他更不想聽到那些老師的聲音。

在最後一節課還沒下課時,憂人已經站了起來,徑自走出了課室。沒有人對他這種行為說什麼,連老師也只是繼續授課,徬佛憂人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

少年渡步至飯堂,買了兩個麵包和一盒蘋果茶,便回到了校宿的天台。

櫻吹學園並沒有禁止學生上天台,但鑒於飯堂除了麵包外都要堂食,而且還有比天台不知好上幾倍的中庭,習慣一個人的學生多數都會在中庭解決午餐,也就導致天台並沒有什麼人會上來。

隨便找了一個位子,憂人撕開其中一個麵包的袋子,隨意咬了一口,又用附帶的吸管刺穿了盒裝飲料的開口,吸了一口。

「這學校也就只有麵包是好吃一點的了…」

即使是憂人也不得不承認,學校麵包確是質量很好,而且種類又多,不考慮營養問題下,讓人每天吃也不會厭煩。

憂人不發一語地解決著自己的午餐,時值春天,一陣陣微風吹來,讓人感覺好不舒服,讓憂人的精神也能稍微地變得平靜起來,甚至有點睡意。

「喵~」

打破了這一寧靜環境的,是一隻不知由哪兒來的白貓,雖說野貓不是罕有,但能溜上天台的真的不多。

「怎麼,你也喜歡這裡嗎?」

憂人很自然地就向那白貓搭話道,它鳴叫了一聲作為響應,走近憂人,目光放在他另一個麵包上就沒有再移開。

「吞拿魚麵包…你想要嗎?」

「喵!」

白貓又叫了一聲,憂人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不過他也知道白貓會這樣盯著麵包,無非也就是想吃而已。

淡淡地笑了一下,憂人便撕開了另一個麵包的包裝袋:「行行行,等會吧…話說,夾麵包的吞拿魚你也能吃嗎?」

少年本想只給中間的吞拿魚,可在發現沒有東西能把它弄下來後,他決定直接將麵包攤開放在地上,那白貓隨即狼吞虎嚥起來。

「不用那麼急,沒人會和你搶的,不過吃完就沒有就是。」

儘管討厭和人一起,,憂人並不討厭動物。和人不同,動物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會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與人比起來,動物真的好相處太多了。

也就只有在這種寧靜之中,周圍沒有其他人在,憂人才總算是能夠笑出來。

「也就只有你們會願意接近我了吧,真羨慕你們,能夠無憂無慮…不,也許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煩惱吧。」

那白貓很快就吃完了麵包上的吞拿魚後,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便在憂人的身邊蜷縮起來,不到一會兒便發出了一陣呼嚕聲入睡了。

憂人也沒有回去課室,而是直接躺下,享受著微風和陽光,和白貓一起漸漸進入夢鄉當中。

當少年醒來時,那白貓已經離開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說明瞭下午第一節課已然過去,現在是小憩中。

儘管很不願意,不過在考慮到最低出席率後,憂人也不得不站起來,回到課室之中,其他學生依然是視若無睹,沒有人對此表示任何意見。

若無其事地在學校又渡過了無趣的一天,收拾好書包,憂人又如同往常那樣自己一人回家。

明明一切也是這樣的平常,可是今天他卻是有點莫名的躁動。

今早自己在被圍在巷子中時,憂人留意到,有一個女生往這邊看過來了。雖說那樣的騷動有人看過來是肯定的,但是憂人感覺到一陣與平常不同的感覺,即使他只是將那當作是錯覺,沒有在意,在心中那股異常感覺卻是一直沒有離開。

走著走著,憂人來到了神社樓梯的前面,不自覺地停了在這裡,視線也就隨之望向了山頂,雖說看不到什麼,不過憂人此刻心中的異動變得更為激烈了。

算了…就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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