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則隨筆

畢業季2

「爸、媽，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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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今晚又加班了，扭開生鏽的公寓大門鎖後，回應我的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與寂寞。我用力「啪！」地一聲打開客廳大燈，揣著一顆空虛的心，拖沓著腳步走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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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雨還未曾歇息，幾縷冰冷的日光燈光撒在堆滿教科書的書桌上，照映著嶄新的書皮閃閃發亮，這些都是媽買給我的，但事實上我幾乎一本也沒翻過，等等該整理起來交給樓下回收的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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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嘆了一口氣，不顧回來時被大雨淋得狼狽的衣物，隨手將書包一扔，便無力地躺向稍許塌陷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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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掀開書包拿出林書豪 ── 對，就是林書豪，這傢伙因為和名人重名不知道臭屁了多少次──硬塞給我的最新一期AV期刊，說是什麼給我的畢業禮物，為了慶祝從此我們不再只是高中生，終於可以邁向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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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朋友上了大學、有些開始步入職場，更有些像我一樣，開始白天上班、下班後去夜校讀書的生活。我不像哥那樣優秀，從小就愛讀書，在爸媽的評估下，認為這樣才是對我未來職涯最好的規劃，所以幫我找了個認識的叔叔讓我在他的機車行裡工作，晚上再去某技職大學的電機系上課。老實說對這樣的安排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但心底還是莫名有些發慌，不像在學校時能照表操課，對於那些晦暗的未來和未知的職涯，我確定自己不願意在機車行工作一輩子，但是那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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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幾頁期刊，說沒有一定的生理反應是騙人的，但畫報上女郎矯揉造作的豔麗笑容，完全勾不起我多餘的情感。我翻了個身，想起導師唐斯雨在課堂上教訓我們的輕嗔薄怒，和笑起來時頰上的那一枚好看的淺淺酒窩，更想起去我和她一起度過的那個只有我們兩人的蟬噪的午後……還有她在結業典禮時，秀氣杏眼裡盛裝的疏遠。即便她沒有那個糟糕的男友，我也很肯定，現在的我，給不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