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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鬬

第一章   刀客

風生,手起,刀落,血濺。

頭在刀上,劍陣破,為首蒙面客飄然後退,長劍昂然指向灰衣刀客。

第一殺,黑衣劍客尚有七人。

「拒絕,就得死!」蒙面客喝道。長劍劃過虛空劍指天權星位,六名黒衣劍客同時踏定七星方位欺身而上。

刀光再起,刀客只一聲清嘨,冷寒刀光逕自捲地而來。

「小心!是離恨七步殺。」蒙面客疾然喝道。

話語雖快,刀鋒卻硬是更快上了些許,蒙面客話聲甫落,刀客早已邁步疾行,須臾間跨出六步,刀隨身行一步一殺,血未落地刀身已染紅,夕陽餘暉透著刀上鏤空的龍紋,龍影映在刀客臉上,闇紅色的鮮血自龍口凝聚後緩緩滴落,濺在黃沙裡,化為點點血珠染紅了地上。

「好快的刀!」蒙面客驚訝道。

「還行!」刀客冷然回應。

「為何第七步停下了?」蒙面客一揚手中長劍再問。

「誰說我停了!」刀客還刀入鞘,淡淡的看著蒙面客。

蒙面客聽完一愣,喉頭倏然一緊若為雷擊,無法置信的看著胸前衣襟,一絲血漬滲出後,隨即慢慢的擴散,再擴散......

「好快的刀!」蒙面客嚥下最後一口氣。

「還行!」刀客冷然看著蒙面客倒下的身影後轉身緩步離去。

深秋,霜降之日,見龍嶺荒道上,刀客影子在月光中依舊踽踽獨行。

刀客,江湖人稱「莫與行」。

刀客曾經是個鐵匠,莫家莊的鐵匠。

莫家莊是個村莊。

莫家莊莊裡的男丁都打鐵,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因為莫家莊的東邊有座煤山,西郊有座鐵礦山,有鐵又有煤,就這麼順理成章就做起鐵匠的生意來了。

雖然值遇荒年時局不靖,各地流寇土匪紛起,小者據地攔路搶劫,大者打家劫舍毀城滅村,有時官府就是土匪得了,然而儘管世局紛亂,莫家莊始終屹立無恙,因為他們鍛造的是刀,而且只造好刀。

得罪莫家莊意味著只剩鋤頭可用。打仗沒有了莫家莊造的刀,就等同已經死了。

莫家莊的頭主兒是莫大爺,無論是官府流寇、還是盜賊俠客,莫大爺做生意的規矩只有二條:

「先來後到,銀貨兩訖。」

那年惡龍嶺的大當家攔路虎祈三彪,帶得一批山賊前來此處劫掠,所過村莊盡是燒殺擄掠,待到得莫家莊地界,祈三彪甫一抬頭,見得山莊大門懸頂樑上嵌了柄斷刀,刀雖斷,刀鋒竟是入木七分。

隨行一頭目冷哼的一聲,一抖長鞭空中爆的一聲響栗,捲在刀柄之上,正欲發勁扯下時,一曲簫聲幽幽傳至宛若哭聲。

這攔路虎祈三彪原本神情傲然,然簫聲一出竟是神色陡變,顫抖的握不住韁繩。

隨即翻身下馬,轉身回刀連劈數下,登時砍翻了三個賊子。其餘眾賊人見首領突然大開了殺戒,一時間驚的連連後退,尚不明白時,這橫行鄉里的惡龍嶺大當家已將單刀插進黃土中慘然叫道:

「祈三彪無知擅闖貴地,請刀主開恩,容祈老三以三命之血來抵!」隨即撮了聲胡哨翻身上馬,百餘名盜賊登時走了個乾乾淨淨。

簫聲落,只聽得一聲輕嘆道

「唉!禮數是夠,可惜晚了。」白衣客緩步走出

刀在手中,

白衣客已遠去。

這夜三更天,天星猶稀,夜色未息,惡龍嶺已是一片死寂。

惡龍寨大當家祈三彪的胸前點點血花,伴著全寨三百餘人已然靜默的軀體。

簫聲再起,白衣客持簫而立。

正是,修羅刀,斷腸曲,離魂刀主宋別離。

送君別離宋別離。

第二章     武林帖

立冬,夜深,月寒,三百里外京城,大通渠道,馥桂坊仍是高朋滿座。

跑江湖的人都知道馥桂坊的酒濃,來往江南的商賈都知道馥桂坊的菜香,京城裡的百姓都知道桂花坊的老闆杜三娘能幹又漂亮。

馥桂坊一樓廳堂裡是人聲鼎沸熱鬧,十幾個跑堂的伙計輪番送酒上菜仍是忙不過來,急得二掌櫃的忙裡忙外的連連哈腰賠禮。

二樓只擺著一桌,百年紅香木雕就的方桌上鋪的是一湖堂蘇姑娘親織上好的綢緞,杯碗是景德窯上選進獻皇家的淡彩點金品。酒是桂花坊陳年窖藏的桂花釀,菜則是大掌櫃親炙的素菜珍饈。

杜二娘為賓客斟滿了桂花釀,她的手指纖細如玉,光似可透,酒水映得肌膚色如琥珀,燈光下杜三娘笑意盈盈更顯嬌媚。

酒杯已滿卻未溢,連多斟一滴也不可得。

「啊!三娘子這斟酒功夫可真是了得,我就先乾為敬了!」錦衣客哈哈一笑後逕自舉杯乾了,酒竟絲毫沒有半點灑濺出來。

杜三娘嬌笑道:「華大人這說得什麼話嘛!」

布衣書生微微一笑道:「兄臺如此豪飲之法,不免糟蹋了這桂花釀的滋味呢!」

隨即以二指輕搭酒杯(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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