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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震雷

剛到家,提了兩壺酒,又拐出門,坎水跟了過來,面露歉疚的叫住我似乎有話想說「灼華姊...」

我頭微偏看了他一眼,並沒佇足太久只說道「什麼事等回來再說。」便抬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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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若有所思的走了,徒留坎水站在原地跺著腳,一見到巽風三步併兩步跑過去「灼華姊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巽風哥你和她感情最好,你去幫我說說好話。」坎水拉著巽風求情著。

巽風揉著坎水的頭「你灼華姊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她責備你也是因為怕你發生危險。」

「若不是尚在氣頭上為何對我如此冷淡...」坎水又細聲道「分明拿了酒卻不分我喝。」

「你到底是擔心灼華在生氣,還是在可惜沒酒喝?」聽了坎水的話巽風一時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自然是怕灼華姊不理我了。」坎水舉著手真誠的說著。

「應該是有什麼掛心事才會這樣,你別多想我去看看她。」巽風知道灼華為何異常的激動,說罷告別坎水後跟上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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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雖時常帶著我們雲遊四海、行俠仗義但我們的老家就在百望山上,每次回來肯定要帶著兩壺酒,翻過後山西嶺來看看震雷。

愣神之際,身後來了人,無需轉身查看我便知道是巽風哥「你也來了,巽風哥。」

「這事就我們兩個知情,若我們再不來誰來?」巽風拿過我手上的酒淋撒在地上道「震雷,我們來看你了。」

感慨油然而生喝了一大口酒道「年幼時一起玩鬧的畫面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我始終記得,往往我或是坎水闖禍了惹義父或燕姨生氣,都是震雷跳出來扛的。」

「是啊,震雷常說妳和坎水都比他小,所以他要負責保護你們。」巽風也飲了一口。

巽風哥的話讓回憶湧上心頭我這才終於稍微破愁為笑接著道「震雷明明和我同年,只長了我幾天卻還老是護著我。」說完又沉寂了下來,許久方又開口「巽風哥,震雷真的是最有義氣之人,對吧。」看著震雷的墓碑,人已不在只餘記憶和無盡的緬懷之感。

記憶回到了兩年前的這個晚上,當晚震雷回家時已過了晚飯時間,神情略為疲憊,見到我就問「大家都不在家?」

「義父和离火哥去外地了,巽風哥也還沒回來,坎水被我逼著陪練一下午的劍累的早早睡下了,燕姨身體不大舒適也進屋休息了。」我老實的交代了大家的行蹤。

「怎會不舒服?燕姨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消化不良,燕姨把元宵節我們沒吃完的糯米元子全吃完了,沒不舒服才怪。」

震雷聽了我的話這才放心,拿了酒進屋,我跟著進去「義父不讓喝酒的,你這是怎麼了?」

遲疑片刻震雷還是把心裡話說給我聽「我今天在街上遇見了小朵...」

略為訝異的問道「小朵!是你時常提起的那個救過你性命的兒時的初戀?」震雷小時候的那段過往我已聽他說過無數次,震雷年幼就失了雙親,他一個人無所依靠只能以乞討為生,小朵與父母和震雷住在同一個平民窟,生活雖困苦但至少有雙親在旁處境還是比震雷好的多,有幾次震雷快餓死了皆是小朵即時送東西給他吃,震雷也才能熬過來,他們兩也因朝夕相處之下變得熟悉,年幼的他們更私下約定無論喜憂都要一輩子在一起,但造化弄人那年大雪數月四處都鬧饑荒,小朵一家決定搬到京師投靠遠房親戚,他們就此斷了聯繫,從分離後震雷試圖去打探小朵的消息卻始終音訊全無。

震雷飲了一口酒,點頭,我也替他欣慰,笑道「太好了,你一直苦尋不著,皇天不負苦心人,這下終於被你找到了小朵,代表你們緣分未盡。」

震雷埋頭又喝了好幾口,沉默了許久才又緩緩開口「我和小朵今日拜過天地、私定終身了。」

「真的嗎!恭喜你啊震雷,日子還長,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我搶過酒也喝了起來「這麼大的喜事是該喝一杯,我陪你不醉不歸,難怪看你眼睛微腫,不會是開心到喜極而泣吧。」

震雷只是笑了笑,回道「是這個理,喝!」

兩人相互倒酒、舉杯,一輪又一輪,我已有些不勝酒力,期期艾艾的問道「怎...怎麼沒把小朵帶回來?我們大家肯定都會喜歡她的。」

震雷似乎也喝醉了,皺著眉頭右手比一胡亂指著「今日倉促了,且義父、离火哥也不在家。」

「也對,那明日你定要帶她回家啊,否則讓小朵以為我們不歡迎她就糟糕了...」因酒精關係眼前盡是朦朧,我晃著腦袋想看的清楚。

「灼華,跟妳說個故事。」

我一邊乾瞪眼瞅著見底的酒罈一邊應著震雷「嗯,誰的故事?」

「是小朵一個朋友,她在富陽侯李讓府上服侍,卻被那無恥的李讓數度玷污了清白,甚至不小心懷上了孩子,她一個姑娘背後也沒勢力,受了委屈只能流淚自己吞。」

震雷講的激動、怒火中燒,我聽的亦是氣憤難平「富陽侯堂堂附馬竟然做出此等卑劣骯髒之事,知法犯法。」

「最惡劣的還不只這些,李讓那衣冠禽獸因怕他做的不倫之事被永平公主知曉,竟派人硬生生把那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打掉,身負重傷的她還被趕出了富陽侯府就這麼含冤慘死。」

「人渣!」我拍案怒罵。

「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做?」

「自然是找李讓算帳,否則浪費了我們一身武藝和抱負,就算她不是小朵的朋友,我們也要替她討回公道...我們明日就...去...」

震雷雙手握拳,似乎還說了什麼,可我腦袋已無法再思考醉昏了過去。

如今是秋天已有涼意,睡夢中蜷著身子打哆嗦,被一陣詢問聲吵醒,瞇著眼看這才看清是巽風哥。

「灼華這大半夜的妳怎麼在震雷的房間,還只蓋著一條小毯躺在地上睡覺,會著涼的。」巽風哥拿起我身旁散落的空酒罈又問「竟還喝了酒?」

雖意識漸漸恢復但還有幾分醉意「哦,我本來和震雷聊天喝酒呢。」

「聊天就聊天,喝什麼酒,不怕被燕姨責罰?」

「嘿嘿,因為有好事值得慶祝嘛。」

「什麼好事?我方才看震雷面色難看,還沒來不及問,他就提著劍急著出門去了,走時還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堆奇怪的話...」

壓著腦仁甩了甩頭,清醒之後這才隱約想起剛睡著之際震雷說的最後那句話,大喊不妙倏地跳起「震雷!震雷他出去多久了?」

「走了有兩刻鐘了,怎麼?看妳著急成這樣。」

震雷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其實我說的這些不是發生在小朵朋友的身上,而是小朵血淋淋的經歷...」夜黑風高他此時怒氣沖沖出門怕是要去替小朵報仇雪恨。

「不好!震雷怕是有危險。」我匆忙拿了佩劍,衝出了門。

巽風哥見我如此焦急也提著劍與我同道,趕路的途中他開口問道「沒頭沒尾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巽風哥還記得震雷常常掛在嘴邊的小朵嗎?」巽風哥很快的點點頭,我大略和巽風哥說了的事情的原委,等我們急急忙忙趕到富陽侯府上,半夜十分府上燈火通明,侍衛們奔忙著說要抓刺客,富陽侯府和皇族是姻親關係府上戒備自然不一般,震雷孤身犯險極其危險,我和巽風哥都是暗自心驚,踩著屋瓦一齊翻進了內院,只見震雷已刺殺李讓但也傷痕纍纍被武裝侍衛和弓箭手團團包圍,其中一個侍衛拿著刀從震雷身後忽地衝出,我下意識抽出佩劍擲向那個侍衛,可無奈距離太遠我投出去的劍只擦傷了侍衛,並沒有影響侍衛的行動,震雷胸口還是被砍了一刀,我已經按耐不住從屋頂跳下去扶起倒地的震雷。

還沒來的及反應,帶頭守衛一聲令下「刺客有同黨,殺無赦!」弓箭手就位,我卻還傻愣在原地,是巽風哥反應即時把我們救了出去。

巽風哥面露擔憂揹著震雷往回家的路上奔馳,我跟在後面不停的流著淚「震雷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咳咳...」震雷咳了兩口血,聲音已變得十分虛弱「放我下來...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回家再說。」巽風哥分秒必爭想帶震雷回去醫治。

「放我下來,現在不說恐怕沒機會說了。」巽風哥知道震雷傷勢過重已回天乏術,便將他放下,我悲慟的強抿著嘴。

震雷叫了聲我的名字,我湊到他身邊「都是我的錯,我若沒醉倒跟你一起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是我失手才沒能救到你...」

「不是你的錯,我不想讓你們捲入此事所以有心瞞著你們,再說就算你們不來我也是這個結局,我還得感謝你們來...」震雷握了握我的手又吃力的道「我把小朵埋在西嶺上我們仨藏東西的地方,把我和小朵埋在一塊。」

我哭花了臉不停的搖著頭「我不要,你不能死啊震雷。」

「別難過,我很開心替小朵報了仇終於可以去報答她了。」震雷又吐了血,面色蒼白如紙「這件事本有意隱瞞大家,怕大家傷心,所以寫了假的辭別信放在桌上,如今也只能拜託你們替我瞞著,巽風哥和灼華我信得過你們。」震雷最後說了一句「家人就拜託你們照顧了...」便離開了人世。

巽風哥攬著放聲大哭的我,不停安慰著。

震雷的辭別信大致上是說,他已找到兒時許諾一輩子在一起的小朵,小朵只有他這麼一個依靠,而我們還有彼此這幾個家人作為依靠,遂決定隱居山林陪她共度後半生,因為怕捨不得所以才不辭而別,忘我們勿念、好好活著,義父看完了信只是說了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要我們支持他的決定。」雖然義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其實和泣不成聲的燕姨一樣捨不得,坎水自幼和震雷親近他亦是淚眼汪汪。

思緒回到了此時此刻,我對著震雷和小朵的合葬墓故意氣道「震雷,你在另一個絕對要和小朵幸福快樂,否則豈對得起我和巽風哥在眾人面前替你瞞那麼久!」

巽風支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震雷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那邊肯定過的很好。」

我半分愁緒半分欣慰,感慨的應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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