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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蟲蛹:與你的共同點

「哦…親愛的。」克里斯汀放柔了態度,從沙發起身,上前想勾住丈夫的手臂,卻被巧妙的閃躲過,她尷尬地僵立在原地,對兒子眼神示意求救訊號。

「萊斯理,」泛森深呼吸,正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卻難以隱忍音調由低至高的激動:「你…你們有了烤雞,卻一點都沒有想到我?你的零用錢是我給的,你的腳踏車也是我買的,甚至待會盤子也是要我洗!」他激動地身體顫抖,低聲問道:「——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

而那正將廚余清入垃圾袋的少年沒有回頭,只不慌不亂、慢條斯理地說道:「明天是你生日,我們要做份大餐給你,」他的語氣惋惜,還故作嘆息:「不知父親早歸,沒了驚喜。」

泛森滿腔的憤怒瞬間轉為悲愴,眼眶開始泛淚,滑落臉龐,「我的寶貝們啊…是爸爸錯怪你們了。」轉身擁抱自己的妻子,感動地嚎啕痛哭。

萊斯理回首盼往表情不自然的母親,勾起了微笑。

暑假很快就來到盡頭,萊斯理搭乘父親的二手車至火車站,他走路從柱子中間穿過去,路線都是按照母親用手機指示的,所以沒有太大問題。進入霍格沃茨的車站,瞬間地手機訊號斷了——這代表著已入魔法世界的範圍,而這些孩子都是和他相同——即將要前往那鳥不拉屎的學校。

不同的是,他們正在和父母糾纏不清——離了又抱,抱了又別。

彷彿去了那與世隔絕的地方,會說不到最後一句話似的。

「我來的太晚了嗎?」萊斯理無意識地自言自語,拖著漆黑的行李箱在列車內的廊道上走動,查看包廂是否有位置。但是在過了三節車廂後,還與對向來的學生互相側身閃躲,讓他開始有點失去耐心,「該死…一個位置可以睡覺都好,別想讓我睡在走道上!」

終於在尾端找到了空位——小包廂裡只有一位學生。萊斯理興高采烈地拉開拉門,禮貌性地打招呼:「你好,其他包廂都沒有位置,所以…」與那人對上眼。

白淨金發藍眼的少年,柔軟的捲發與白裡透紅的肌膚,如同童話故事走出的小王子——而他母親就剛好像個後母——霸道難溝通。

萊斯理有點尷尬地坐下,他毫無選擇。現在也不曉得該不該打招呼,畢竟在那時候很無禮地問候這對母子倆,就算臉皮再厚還是有點羞恥心的。

靠著窗戶,看著外頭美麗的風景山明水秀,這可不是都市能夠看得見的,但是要他住在這種鬼地方,寧願回那個不怎麼樣的家,離他住的地方一個街區就有美食街、超市以及飲料店,這不是每個家庭都能有的便利。

從行李拿出一本描述魔法界中故事的小說,萊斯理愉快地翻閱到書籤放置的頁面。故事寫的很精彩,就如同他一直渴望擁有的——對這世界的正義,讓光明永远战勝黑暗——他認為本該如此,但事實總與期望不同。

「這本書很好看。」

聽見如風鈴般乾淨的聲音,他抬首,那柔軟的男孩對他微笑,半分羞赧半分討好,屬於那不好意思的靦腆。

萊斯理頓了幾秒才露出笑容,從容地回應:「是的,我已經看一半。哈利·波特這個角色很神奇,他是這故事之中的大英雄,打敗了大壞蛋時卻只是個嬰兒!」

崔佛神情流露困惑而微鎖眉頭,但還是順著接話:「是的,壞蛋死後,波特就消失了,真不曉得校長把他藏到哪裡。」

「校長?這本書的哪個人?」萊斯理感到奇怪,重新翻閱前面的部分想找到這號人物,他記得自己沒有看見這段劇情。

「是我們霍格沃茨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崔佛證實自己方才的猜測正確——眼前的人對魔法界有某種程度的無知——但他還是友善地解釋:   「萊斯理,哈利·波特不只是本小說,他是真實存在的人——真的殺了那個人、救了英國、在自己額頭上留下疤痕。」

「真的嗎?他可是我最喜歡的角色!」萊斯理相當興奮,情緒高昂地緊繃了肩膀,「他在哪裡?我得找他簽名!」

「忍著吧,波特兩年後就會入學了。」崔佛情緒平靜,在沉默片刻後,他突然卻又像是早已計畫好一般,低首道歉:「抱歉,那時候我應該替你說話的,畢竟是我母親出言不遜。」

萊斯理沒有預料到他會先表示歉意,因為他認為自己錯得更多,「她只是擔心你而已,反而是我不該批評你的母親——至少在你面前。」他為了讓氣氛輕鬆些,擠眉弄眼地微笑,暗示在背後會說她壞話。

崔佛被逗笑地噗滋了聲,表示:「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我母親很嚴肅,而且她那時不是批評你身上麻瓜制的衣服嗎?——她自己就不是位巫師,準確來說,是啞炮。」

「大人總是這樣。」萊斯理察覺對方也喜愛這沒有水準的說話方式,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共同點。

「那你會去哪個學院呢?」崔佛轉了個話題問道。

「斯萊特林,毫無疑問。」萊斯理看見對方眼中的喜悅,「你也是,不是嗎?」

「你怎麼曉得?」崔佛流露訝異的表情。

萊斯理浮誇地提高音調,「因為高貴的氣質,瓊斯先生,您有著貴族那般的高貴氣息。」裝模作樣地作勢討好對方。

這讓他大笑,崔佛·瓊斯捂著臉,「…我的梅林,你讓我好害羞。」

有了情投意合的好友,萊斯理對未知的魔法世界似乎沒那麼害怕了。

來到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新生搭船渡過黑湖,萊斯理完全不想理會船上的另外兩人,只與崔佛輕聲交談。

他們之間的對話都相當有趣,讓對面座的兩人也忍不住笑出聲。

空間陰暗的新生等候室,萊斯理對於霍格沃茨的安排感到不解,「我們就直接進去就好,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吹冷風?」

「可能是怕格蘭芬多或赫奇帕奇的學生沒有全到,要先確認好。」崔彿看上去相當溫和,但私底下心腸不是那麼善良。

「你真聰明,有理!」萊斯理笑開了口。

當然他們對話都是在耳畔低語,沒有道理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推開了霍格沃茨大廳的巨大木門,印入眼簾的是燈火輝煌的廣大空間,像是童話的場景。

漂浮在空中的蠟燭,夜空魔法,甚至還有飄來飄去的鬼魂。

這是在麻瓜世界生活不會看見的,奇幻的場所。

已經有學生開始分院,這一次的斯萊特林比例相當低,萊斯理有點緊張,怕他的行為會被放大檢視。

而崔佛已經到了他歸屬的學院,就等他一個人了。

「萊斯理•懷特!」站在講台上的女性教授喊了名字後,稍微地掃視,終於在剩餘的學生內找到了目標。那孩子與自己對上眼,慌亂無助,但她根本不會為此停下分院儀式,「趕快上來戴帽子。」

在眾人目光之下,這位面容俊秀的的男孩抬頭挺胸,盡可能不表現的緊張,這讓他的眼神因為堅定而幽深。坐到台中央的高腳椅上,萊斯理將腿上的破舊帽子戴上——他今天夜晚肯定是洗好幾次頭的,不然這頂二手破帽飄落的灰塵如同冬雪,使他頭皮發癢。

帽子咧開了嘴,呢喃低語:「哦…孩子,我認為不需要多想,斯萊特林就是你的去處了。」在一陣沉默後,它做了最終決定:「斯萊特林!」

拿下帽子走向長桌,瓊斯畢竟是純血貴族,自有他的人脈,許多人都圍繞著他,想與這位有錢貴族家的下任家主交談,這讓萊斯理不曉得如何見縫插針。

崔彿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朋友,與新生們稍微打過招呼後,上前邀請萊斯理,「認識他們有益無害,當然…我指的是他們的家庭,而不是他們本人。   」

萊斯理深呼吸後露齒微笑,嘗試讓自己放鬆一些,「你說得對,但是…我父親不是巫師,這會有影響嗎?」

崔佛搖頭,「你就自然一點,不要特別去提及。麻瓜種或是混血的斯萊特林並不是沒有,他們通常都比其他同學優秀,以讓人忘卻他的血統。像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血是A型還B型,你就——」

「O型。」萊斯理打斷他。

「不是這個意思,萊斯理,我已經說了,血不重要。」崔佛無奈地垂肩,「反正…平常心,然後比他人用功與內斂,斯萊特林的這些人都是不太喜歡和人貼近的,你要比平時還小心。」

他們一同回到了新生圈子裡,崔佛沒有特別要萊斯理融入人群,畢竟不是容易的事情,這些孩子們從來沒有聽過萊斯理·懷特,得讓他建立起價值,就必須調整自己過於輕佻的態度——至少在和他們不熟的時候。

崔佛說的很好,他得小心,這些孩子的性格打不定比崔佛的母親還壞,他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稍微的交談過後,由於萊斯理在某些事情上的知識,要比這些鮮少出門的孩子們來的豐富,他們的聊天內容也越來越繽紛。雖然他們知道懷特家並不是那麼高端,但是由於他本人的魅力,基本上是無法抵擋的。

「那麼懷特。你進到斯萊特林,對於未來有什麼打算嗎?」其中一位發起話題,「我們都是子承父業,你呢?」

萊斯理撐著下巴,瞥了眼台上還在分院的學生,「不曉得,我應該會考傲羅或是公家機關的工作吧,魔法部總會有空缺給足夠努力的人才。」

「那就是很辛苦的,不過容我提醒,那個位置通常是留給像我們這樣高官的孩子或是有錢人。」另一位無情的打擊他,「事情總是沒有期盼的那麼簡單。   」

「你說的是對的。」萊斯理並不否決這樣銳利的回應,「所以我這七年就要付出我所有的努力,成為一個著名的能者,這樣魔法部還是傲羅都無法拒絕我。」他露齒微笑,「夢很美吧?」

崔佛抿唇不語,對於這件事情他不想表達任何意見。

經歷分院後油膩膩的晚餐,萊斯理在廁所待了許久,站在隔間外面的崔佛都感到困倦。

「該死的…那些家養小精靈連飯都不會煮了嗎?東西那麼油怎麼能吃?」萊斯理感覺腸子裡頭都沒有固體的東西了,「天啊,我好想我父親做的菜。」

「你父親會做菜給你吃?」崔佛相當好奇,捂著口鼻說話:「我父母和我不怎麼親,他們總是很忙,我在他們心中是排在工作後方的第三名。」

「工作前面是什麼?」萊斯理咬著牙根用力著。

「他們彼此吧,我至少是這麼認為的。」崔佛靠著門,回憶著過去,「也有可能我年紀太小,很難理解他們愛我的方式。不過萊斯理你曉得嗎?」

「不曉得。」他對於大洪水後的細水長流感到不耐煩,「什麼?」

崔佛無意識地勾起唇角,「我覺得你很幸福,你父母都看得見你。」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問題。」他無力地捂著眼,一直坐在硬梆梆的琺瑯馬桶上,他屁股僵的生疼,「所以我不會去羨慕別人,因為別人也有他們難以面對的家庭問題。」

「你的是什麼?」他好奇問道。

萊斯理無奈地回道:「你應該要內斂一點,不要去隨便探人家隱私。」

瓊斯男孩顯得有些失望,「好吧。」

「說些正向的事情。」萊斯理覺得一切都火辣辣的,「我結束了這漫長的旅程,要下飛機了。」他用衛生紙清潔過後,整理服裝儀容,現在的身體很美好。

「終於抵達霍格沃茨了嗎?」崔佛忍不住笑出聲,「那麼,我是機師崔佛·瓊斯,飛機即將抵達目的地霍格沃茨魔法學院,請旅客係好安全帶——   」

「開飛機的是我好嗎?」推開門板,萊斯理到圓環洗手台前方,用洗手乳將手心、手背以及指甲縫洗的一干二淨。他對某些骯髒的東西有精神潔癖。

「你怎麼知道我站在外面有沒有開飛機?」崔佛挑眉,嘴角帶有笑意。

萊斯理遲疑片刻,然後模仿對方的表情,「沒關係,待會就要洗澡了,你可以給褲子施上一打的清理一新。」然後與他轉身走向門口。

「我的魔法還沒學的很好,你可能要幫我。」崔佛持續著這不太乾淨的話題。

「天呀,你讓我想把胃中僅存的生菜沙拉吐出來了。」萊斯理乾嘔了幾次,腦袋浮現的畫面並不是那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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