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起申請的稿費,匯款日改為一個月兩次
HOT 閃亮星─真月耽美稿件大募集

零:拉開非日常的簾

這裡是鄉下的小鎮,雖然看起來和普通的鄉鎮沒甚麼差別,但仔細觀察卻充滿了骯髒的氣息。

一切都是太窮了。

這裡“看起來”會有中上程度的經濟,全部都是因為靠運毒。

因為太窮了所以政府也不會管,反而也私下透露鼓勵販毒行為。

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就連道德倫理也能輕易地抹殺。

這大概就是這個城鎮最好的寫照。

而這已經寫好的劇本,對我而言也持續上演。

第一節

從客廳傳來一陣哭聲,聲音大到連外頭的人都會被震住。來源是一位國小生,書桌上被蹂躪的考卷被用力畫上紅字,以及一個又一個的叉。

「喂……你哭什麼啊?這麼簡單都不會?」在他身旁的少年不耐煩地來回敲打可憐的紅筆,恐怕下一秒就會在他手心捏成兩半,流出紅血。

「吵死了!你為什麼要惹哭他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對書桌上的兩人大吼,臉很紅,一靠近就能感受到濃烈的酒氣。

「不……是因為他……」少年急忙辯解,卻被打斷。這個少年正是這位發酒瘋男人的兒子,張綾。

「啊、吵死人了!讓我好好地睡一覺可以嗎!我上班很累欸!」大罵一聲,令兩人都乖乖閉上嘴

「什麼叫工作很累啊……昨天晚上明明是去喝酒才那麼晚回家,早上都沒去工作……」張綾不悅地嘀咕著,忍氣吞聲地將視線轉到身旁的人身上。

「算了我不管你了,自己的作業自己想辦法。」張綾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他倆的房間,還故意用力甩了門之後上鎖。他的弟弟,張渚也不爽地對他比了一根中指。房間異常雜亂,明明上次才整理好,過了沒幾天桌子上又堆滿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如和同學借的作品集、輔導室拿來的藝術大學升學資料、考古題考卷等。

-拿那麼多垃圾到底要幹嘛-張綾發瘋似地將那些東西全部掃到地上,他恨不得自己能殺死他的酒鬼老爸,他還在對討人厭的父親生氣、對不聽話的弟弟生氣、或是對無能的自己生氣。

紙張翩翩飛舞,不管是哪一種都顯得自由,就連不及格的數學、英文考卷都在嘲笑他的懦弱,而有一張圖畫紙飄到了一本書上,那是以前母親常為他唸的故事書,灰塵像鋪紅毯般覆蓋整個封面。

他將塵埃拭去,上頭寫著:「麗絲的要和不要。」啊、他還記得,內容是在說有一位母親總是跟女兒說不要,但其實母親是處處為女兒著想的小故事。

真是懷念啊。原來自己也不知不覺被母親節儉的個性,或是把“自己最好的留給最愛的人”的習慣影響了嗎?張綾覺得好笑,「你吃不了那麼多啦。」母親的話言猶在耳,這句話也成了他對弟弟說的藉口。

「那為什麼又離開我們呢?」他對書本喃喃自語,眼角餘光掃過剛才掉落的圖畫紙,是他以前畫的美勞作業,另一半被別人撕走了,他也忘記自己當初寫了什麼,他想撿起來,它卻輕輕地被電風扇吹到無盡的床頭底下。

啊-算了!暴躁異常的情緒再度襲捲張綾,他將書本重重地扔進書櫃深處。他警告那揮之不去的思緒,不要再用那些迂腐的事綁住,綁住他想往前邁進的腳步。無視於散落一地的紙張,他打開老舊的筆記型電腦,上一次他並未關機,畫面依舊停留在聊天室。上頭顯示聊天室匿名:零。

就跟他的本名一樣,但卻不一樣,明明都是自己。既陌生又熟悉。

進到網路世界就什麼都不用管,不管是課業還是這個家、還是這個家中的人……

「張綾你要好好教弟弟啊?」母親拿著削好的水果走了過來,是他們倆最喜歡的蘋果。

「可是弟弟都不聽我的話…」一旁的張渚趁機偷吃了一口蘋果。

「欸喂!」

「弟弟沒有你那麼聰明,所以要慢慢教呀,」

母親將蘋果放進張綾的嘴中。

張綾有些睜住。

「你可是哥哥,弟弟一定會聽你的話,聽得懂的。」母親瞇起魚尾紋笑,低下頭跟他們兩個說:「因為你們可是我最愛的寶貝啊。」

……那為什麼我還是那麼沒用?我明明也是為了弟弟好才……

在聊天室的個人信息輸入

零:「好無助,為什麼沒有人了解我?」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螢幕上顯示的文字打到一半全部刪除,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般豁出去地全部打上去後送出。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我,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也無所謂……張綾無力地躺在床上,手伸長想抓些什麼。畫面浮現母親、弟弟離他遠去。張綾眼角有些泛淚。

「叮咚!」一個通知聲響起。

張綾快速地坐在電腦桌前,上面顯示:您有一封私人信息。期待中參雜著疑惑地點開訊息,是陌生的匿名,是個名叫one的陌生人

one:「不會沒有人了解你的,我有時也有相同的感觸,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我們的匿名很像,或許我們可以互相了解對方……你覺得如何呢?」

「這是誰啊?one……?」按下個人資料,上頭寫著:

one:居住台北市,X公司的上班族,喜歡咖啡。

大頭貼是一個男子,五官標緻突出,看起來很像外國人,擁有藍色如大海般的眼睛,應該是沒聽過的匿名,可是照片卻有股熟悉感,好像哪裡見過……千頭萬緒在張綾的腦海閃過,手已經點開始敲打鍵盤。

零:「你好,讓你看到我無病呻吟的發言蠻丟臉的,請無視掉吧。」

明明就是期待別人的注意…我到底在幹嘛?我還真是犯賤……他無自覺地發出自嘲的冷笑。

one:「真的嗎?可是我感覺你不是那麼無聊的人耶。」

這個人在說甚麼啊?好像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零”未回話,“one”又傳了一封信息。

one:「我看了你的動態,都是文創作品耶,看起來你的手很巧,應該有職業的水準吧。」

零:「呃……沒什麼特別的啦……每個人都會,我只是無聊做的……」

張綾的臉頰突然發燙了起來,他感到一股被認同的愉悅感,完全忘記one原本跟他說的事情。

one:「哪有每個人都會啊!你說無聊做的話也太厲害了吧!」

one:「總之,我覺得你是一個很認真的人,你的每一個動態,都是你用心的作品,但」

似乎是過於激動了些,one不小心將未完的字句按了送出,惹得張綾的心臟緊張地慢了一拍。

,他換行繼續回道:「但是不是都沒有人在意你呢?你很想博得大家的讚美,可是卻又怕批評,因為你的心就和玻璃一樣纖細,怕人輕輕就將你的心摔個粉碎,但也閃耀著美麗呢。」

這個人也太誇張了吧?他明明只看了我的動態而已……!

one:「抱歉我講得很自以為是,但我就是這麼認為的,而最近遇到挫折了吧?」

零:「最近要考大學了」

張綾面無表情地輸入稀鬆平常的字句,但他的內心卻感到十分動搖。

這個人或許真正理解我的煩惱以及痛苦……

還是說不定這些都只是表面話而已?

one:「是因為成績不好考不到喜歡的大學嗎?」

零:「不…我想考藝術大學」

one:「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你不是F高中的嗎?聽說校評很不錯啊!」

為什麼他知道…啊對喔,我有寫在個人資訊上。

零:「校評什麼的,其實只是好聽的社區高中而已。」

零:「重要的是我沒有學過術科。」

one:「哦……所以應該是你父母反對上藝術大學吧?所以你才沒去學?」

張綾感覺全身上下的血都在奔騰著,就如溺水時抓到浮木一般,掙扎卻充滿希望,他咬著手指,努力裝作鎮定。

零:「現在努力也來不及了啊,而且我媽希望我考縣內最好的大學英文系,但我充其量只能考上那邊最爛的系。」

one:「所以你才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嗎?畢竟十幾年的時間都白費了」

零:「沒錯啊,我那麼努力唸學科到底有甚麼意義呢?那些我根本不愛的東西竟然浪費了我整個青春」

“我明明連朋友都捨棄了……”

他想起為了考試連下課也一個人在教室最角落讀著令他吃力的數學,然而卻一點效果也沒有,朋友也因此漸漸往他身旁疏離。

無所謂啊,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當時這麼催眠自己,然而往後卻令他十分後悔。

因為沒有朋友實在是太孤單寂寞了。

好想被關注,好想被崇拜,卻無法輕易說出口。

零:「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你應該不想聽吧?」

one:「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喝杯咖啡聊聊?你覺得如何?有人訴苦心情會比較好喔」

我也……好想見你一面……

然而對方仍然還是個素昧平生的人,就這樣過去應該不太好吧?理智仍然告訴他不該輕易貿然赴約。

他再看看那個人的頭像以及暱稱,才發現那個人是誰,是現正熱烈討論的神秘模特兒one,張綾曾看過他代言過手錶,聽說因為他的帥氣之中還參雜著美麗的面容,長得又高,被星探發掘後卻以無法公開私事為由拒絕,苦苦哀求之後才答應只接簡單的平面網路模特兒,除了面貌及藝名外,連真實姓名皆無公開。

所以這個是私人帳號嗎?這個那麼保守的模特兒竟然用私人帳號來跟我打氣,而且還透露自己的興趣及平時的工作地點。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我的作品嗎?

零:「好啊」

張綾的手指有些顫抖,猶豫不決之後按下送出鍵。

one:「就這麼說定囉。」另一頭的人勾起笑容,似乎盤算著什麼。

回書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