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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一吻

石柏开得越来越快,细瘦白净的手指紧紧地扣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借着仪表盘的灯光隐约还见青紫色的筋脉。我想,握握他的手,也想,他能再牵牵我的手。我默默地瞄了一眼自己的手,小小的,凉凉的,想象着他温暖的手包裹着我的手,该有多可爱。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离城区有些距离。只是,再远的距离终有终点,石柏的车滑了几步还是停在了我的楼下。我们两个默不作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猜,石柏是不是有话要说,毕竟三年前的事情,我好像什么交代也没有给他。可是,又需要什么交代呢,我自己都交代出去了,他个男孩子,才不会介意这些吧。一想到当年混账的糊涂事情,我就十分懊恼,不能再面对石柏了,哪怕是现在像个冷冰冰石头一样的石柏。我一边推开车门,一边快速地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石柏没让我走,他又把我拉回来了。石柏说,急着走干什么,我们就这么无话可说了吗。我心想,一直做聊天终结者的可是你,嗯呐啊的,叫人怎么接话茬。我此刻倒也不紧张了,直视着石柏,笑咪咪地对他说,

”   石柏,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今天喝多了,现在晕着呢。“

”哦?喝多了吗?“他凑近了过来,这才是我今天,第一次,好好地看他。浓眉,高挺的驼峰鼻,明亮的眼睛,换一身学生的行头,还是我当年的那个男孩。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动一动,我的脑子里却全是邪念。嗡的一下,想起了三年前的荒唐夜,他的吻的炽烈的温度。我推开他,有点恼怒,我急急忙忙地开了门便走。

我算是明白了,酒喝多的人为什么脚步虚浮,我现在晕得天旋地转,他就是治我的那坛老酒,看多了就上头。其实也没走两步,石柏就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臂。石柏问:

”为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困惑地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问句让我的大脑彻底停工了。

石柏无奈地笑笑:“罢了,我也不想听一个醉鬼的解释,等你清醒了再问你。“

这自问自答来得非常莫名其妙,我挣开他的手,准备回去,这样的人靠的越近,我越走不了。我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一个有妇之夫,我不能做逾矩的事情,虽然,我真的好想。但是,我这一身酒气的,就算做逾矩的事情也不美妙,我得走。

可是,石柏今天很反常,他拉着我不放。忽然换了恳请的目光,望着我说,阿葛,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你说会补偿给我的。我最受不了石柏这样的目光,有点卑微和无奈。我心想,抱抱就抱抱吧,就当做礼节拥抱了,不会有人说的。我张开手臂,环住了石柏的腰。还是当年劲瘦的腰,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抱着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呢,是满足,是遏制不了的笑意,是殷切地希望时间停止。我搂住了石柏,可是石柏并没有回抱我,他的手悬空着。我仰起头对他说,阿柏,喏,我还给你啦,不要再问我要了哦。我松开了他。

下一秒,石柏环住了我的腰,吻了我。他温暖的唇贴着我的唇研磨,我就傻傻地站着,无处安放的手,无处安放的视线和无处安放的心。他停止了这个浅浅的吻,对我说,抱着我,闭上眼睛。我心一横,我醉了,我不要脸了,我环上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地吻了上去。我的吻技拙劣地很,我亲了亲他的嘴角,碰了碰他的唇。石柏似乎并不满意这样,他大力地压着我,逐渐凶狠地在啃噬我,他的舌尖划过我的嘴唇,湿润地,欲念的。我觉察到一丝丝欲望的味道。我心底的防线在溃败,我微微地开口呻吟了一下,而石柏的舌也进攻了来。湿热的舌,划过唇瓣,抵住牙齿,勾着我的舌,这种陌生的吻,让我很紧张到呆滞,不会回应,无所适从,只好任他为所欲为,渐渐地我觉得更晕了,有些闷,有些缺氧。石柏松开了我,笑了,他说,没人调教过你啊。

我蹭的一下脸就烫了起来,什么叫没人调教过我,我就被你亲过,还是三年前了,我当然不会啦。当然,这些话我只能腹诽。人前我也是不甘示弱的,我反驳道,“我技术好得很,今天只是发挥不好。你凭什么亲我?“

只听石柏说,”三年前的承诺,我加点利息,升级为一个吻,有问题吗?“

”歪门邪道“

石柏笑出了声,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是个习惯动作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揉弄我的头发。以前的我总是觉得这是个摸小动物的方式,我是个要做御姐的人,怎么可以受此侮辱,因此我总是打掉他的手。可是,现在,我竟然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存,我没有制止他。石柏扶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回了家。而我,一个精致的单身女子,竟然丝毫没有防范意识地开了门,顺其自然地邀请了他进屋。

石柏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倒了水给我,一脸温柔地安排我喝水,说,以后不要喝酒了,又不是那块料,现在反应迟缓地像个傻子。我呢,虽然内心贼开心,贼享受这样的关怀,只是面子上要维持好,冷冰冰地下逐客令,我说,快12点了,您该回去了吧。

”要不你收留我一晚,我可以免费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

”你啊,你不是喝多了吗“

”我没喝多,我还能喝“

”那我们就再喝两杯“

”谁跟你喝酒“

”你啊“

”你走“

正在我们不亦乐乎地拌嘴之时,石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皱起了眉头,对我说,“那我真的要走了,你要乖,好好照顾自己“

我在想,是秦浅浅吗。我,我在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内心涌起了一股羞愤之感,却又不好当面表露,尽量微笑着说,“你快走吧石柏,路上小心“

这回石柏不再玩闹,又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开了我的家。房门关上了,我的笑也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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