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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迷離之夜】

我要被燒死了!

我從窗戶的反射,看見火舌在我身上狂妄地亂竄著,炫目到了極點!沒想到自己會用這種死法來結束生命,我不確定是後無來者,但是肯定是前無古人了。我猛然轉頭望向矮子,我死之前一定要好好記住這奸詐的小子。

只見矮子若無其事的看著錶,彷彿正靜待著我的死亡。我一咬牙,用我最後的意志力,著他撲了過去,五指成爪,我死也要抓他一起赴黃泉!我勢若瘋虎,打算要把他生吞活剝,他一聲怪叫,他一個翻身,就在我的指間要碰到矮子的時候,避過了我的撲擊。

我聽見他叫著:「你他媽的反應可真大,也差不多了吧。」我怒吼:「我死也要拉你一起走!」我一面說著,又往他撲過去。矮子嚇了一跳,連忙躲在沙發後面,說:「冷靜點,沒那麼容易死的啦。」我這一聽更怒,我大喊:「我就要被燒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死矮子。」

矮子雙手一攤,說:「燒到哪兒了?」我怒道:「我他媽的全身都燒起來,你看!咦?」就在我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發現身上的火焰竟然消失了,灼熱難耐的感覺也不見了,原本地毯上、桌上都是我噴出的血跡,這時卻乾淨的像是新的一樣,我伸手往臉上一抹,別說是血了,連一點灰也沒有。

我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轉頭對矮子說:「你……你做了什麼?」矮子一個翻身,坐回沙發上,說:「我什麼也沒做,是這玩意。」他一面說,一面指向桌上的水晶頭骨。

矮子接著說:「當時我也遇到了同樣的狀況,那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你的反應還算好,我那時候褲底還拉出一大包稀屎,總之,現在你還會懷疑水晶頭骨的真偽嗎?」我吞了一口口水,緩緩地坐回沙發上,一時之間,我沒有辦法去思考任何事情,這如此恐怖又真實的體驗,讓我不得不開始相信,這水晶頭骨也許是真的。

矮子遞給我了我滿滿一杯的威士忌,我一口氣喝光,因為喝得太急了,還嗆了一下。我一連喝了三杯酒,心情稍加平復,我說:「所以鍾離魅要你做什麼?」矮子的回答,大出我意料之外,他說:「他要我『保管』這個水晶頭骨,直到——」他說到這裡,故意賣起關子,看著我不說話。

我不耐煩的追問:「快說,直到什麼?」矮子吸了一口氣,說:「直到我找到麥少奇教授為止!」我忍不住大吼:「他在說什麼屁話?麥教授明明被他帶走了!」矮子看我急得,他也跟著大吼:「你問我幹麻,我怎麼知道他在搞啥鬼!我如果知道,就不用大老遠跑來找你了。」

我沉默了良久,屋子裡寂靜無聲,我閉上眼睛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睜開眼睛說:「你跟我說老實話吧,鍾離魅承諾給你什麼?要不然你這勢利鬼,才不會淌這場混水。」我知道這矮子最現實了,沒有好處的事他絕對不幹。

果然不出我所料,矮子「嘿」了一聲,賊兮兮的笑了一下,說:「說到這個,我就興奮,你知道他要給我啥嗎?黃涪翁的極品!是真的極品!」

矮子口中的「涪翁」,名號可是響亮的很,他是北宋名書法家「黃庭堅」的晚號,日前黃庭堅的『砥柱銘卷』,6月初以新台幣二十億元的天價在拍賣會中賣出,創下中國藝術品成交新紀錄。

我看矮子的神態,看來他被鍾離魅的大餅給唬得一愣一愣,我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知道他會遵守諾言,你這傻瓜!」

矮子一聽,怪眼一翻,瞪著我說:「你才是傻瓜,我矮子縱橫四海誰可以唬住我,告訴你吧,我他媽的已經拿到了!」我隨口一問:「拿到什麼?」矮子正色說:「『砥柱銘卷』的真品,之前拍賣上的是贗品!他還跟我說,事成之後,有滿山滿谷的好東西,全部可以給我帶走。」

我大喊:「放屁!」矮子臉色一沉,他正色說:「我辨識古物的眼力怎麼樣?」我嘆了一口氣,說:「寰宇中外,無人可比!」矮子說:「對啊,所以我說鍾離魅拿出來的是真品。」矮子的眼光是絕對頂尖的,連他都這麼說,我搖搖頭就不再任何質疑,

我又喝了一口酒,我的手對矮子用力一揮說:「我思考一下,這實在超乎我的想像。」此刻,我的腦中混亂至極,越來越猜不透,鍾離魅到底是何許人也,能夠拿出1787年的拉菲堡波爾多紅酒,還有傳說中的水晶頭骨,而現在又冒出了黃庭堅的「砥柱銘卷」?

而且,他已經抓走了麥教授,現在卻又要矮子去找出麥教授?今晚遇到的事情,真正的考驗著我的推理能力,對了,還有剛剛攻擊我的那雙手,那又是啥玩意!這些難以解釋的種種疑團,忽然讓我覺得相當的疲倦。

我用手按摩著太陽穴,然後對矮子說:「所以你接下來,打算要怎麼做?」

矮子興奮的搓著手,說:「我接了這個案子以後,立刻著手調查麥少奇教授,可是他前一陣子忽然消失了,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所以我馬上就想到你啦,因為你人面廣,原本想請你幫忙追查一下,卻沒想到,我真他媽的幸運啊,原來在前幾天,早就見過麥少奇啦!」

我悶哼一聲,說:「我幫不了你,也不打算幫你!我只知道他被鍾離魅帶走了,其他我都不清楚,對不起,老子累了,不送了,再見!」矮子一臉失望,不斷的哀求我,他死纏濫打功夫是出了名的,他用盡所有方法遊說我加入,甚至連按摩捶肩的招式都用上了。

真是夠了!我覺得好氣又好笑,但是我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猛搖頭。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來個相應不理。

大約折騰了兩個小時,就在矮子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門外的電鈴聲忽然響起,我怔了一下,因為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加上我平時的訪客極少,所以這聲電鈴聲來得相當不尋常。

我心中納悶,跟矮子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他臉上也露出奇怪的神情。矮子小心地把桌上的水晶頭骨收好,然後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懷裡的小刀,示意我去開門。我點點頭,順手抄起一旁的開瓶刀,然後走向門口。

我側身靠著門口,透過大門上的眼孔看出去,看到了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矮的身影看起來像是個小女孩,有著披肩的長髮;高的那個身影相當熟悉,似乎我在哪兒見過,我側頭想了一下,啊!他是雷浩,那個認為我是瘋子的警察。

時間已經這麼晚了,他來找我做什麼了?我心中盤算著,一面示意矮子將武器收好,雖然雷浩對我不友善,不過也不至於會刻意到我家來找麻煩吧。我遲疑了一下,就打開大門了。

我故意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說:「警官大人有何貴幹?要找我喝酒嗎。」

只見雷浩皺著眉,搖搖頭說:「廢話不多說,我們可以進去嗎?有事情與你相談!」我大聲的說:「歡迎!歡迎!有新的酒伴啦。」雷浩大步走了進來,他後面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子,約莫17、8歲年紀,低著頭,相貌似乎頗為清秀。

矮子這傢伙的反應也是極快,才一眨眼功夫,他已經把桌上弄得杯盤狼藉,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拿來一堆零食,灑了滿桌都是。他假裝喝的爛醉,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雷浩看了一眼就猛搖頭。

雷浩跟那個少女,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我拿了一瓶威士忌,說:「警官大人,要不要喝一杯啊?」雷浩搖搖頭,說:「我這次來,有兩個目的,一是跟你道歉,二是要請你協助!」我笑道:「什麼跟什麼啊?來,喝酒!」說著我就將一杯威士忌推到雷浩面前。

雷浩將酒杯放在一旁,正色說:「我身旁這位小姐,是麥教授的女兒!她前幾天來報案,說她的父親——麥少奇教授失蹤了。」我心中一凜,她竟然是麥教授的女兒?我心中詫異,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我說:「喔!不過我不認識她的父親啊?就像你說的,我瘋了,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雷浩的面色極為難看,他沉聲說:「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在這裡向你道歉。」他說完以後,就對我深深一鞠躬,態度相當的恭敬。我沒想到雷浩會這麼低姿態的道歉,我心中略感虧欠,忙說:「何必這樣,雷警官我能幫助你什麼嗎?」

「救我的父親!」這時原本靜靜坐在一旁的少女開口了。我望向她,她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孩子,雖然脂粉未施,卻相當的明艷動人。那少女接著說:「我叫頌恩,我是麥教授的養女,我父親他……他被擄走了。」

這時,雷浩低聲說:「能夠私下談談嗎?這裡似乎不方便。」他說著,一面望向矮子。我看雷浩的眼神,他似乎有些重要的隱情,怕給矮子聽到。說到這,我不由得佩服矮子的演技,矮子這時候一個翻身,滾下了沙發,而且還順勢放了一聲又臭又長的響屁!要我像他這般演戲,我還真演不出來呢。

只見雷浩表情尷尬的摀住鼻子,我聳聳肩說:「他醉死了,不需要擔心!」雷浩點點頭,說:「頌恩小姐的父親,就是麥教授,他是國際知名的生物學家,他在近期發表的一篇學說,有關於生物波的相關理論,震撼了國際學界,一度傳出他可能就是下一屆諾貝爾獎的得主。」

雷浩頓了一下,續道:「麥教授此次來我國訪問,行程極為低調,現在傳出他失蹤了,我國的高層單位相當的緊張,因為他的失蹤,一個處理不好,甚至會造成兩國之間的國際情勢緊張。」我吃了一驚,問:「有這麼嚴重嗎?」

雷浩雷浩面色凝重的緩緩點頭,說:「我們警方有做過深入調查,從那一天參加品酒會的名單裡,逐一拜訪,卻發現令人震驚的消息。」雷浩說到這邊,手指不停的按摩著太陽穴,煩惱的情緒溢於言表。

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雷浩嘆了一口氣,說:「名單上五十幾個人,似乎都得了一種怪病,一種很可怕的……怪病。」他說到這邊,又再度按摩著太陽穴。我的個性原本是急性子,雷浩欲言又止的態度,已經讓我不耐煩了,我說:「別婆婆媽媽的,跟我說重點!是什麼樣的怪病?」

頌恩這時接口說:「除了您之外,那天名單上的所有人都失心瘋了,都開始變得像……地獄的惡鬼。」頌恩的說明,我聽得是越聽越糊塗了。我耐著性子,說:「具體一點、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做地獄的惡鬼?」

雷浩這時從懷中拿出手機,說:「馮先生,你的手機可以收看影音嗎?」我愣了一下,說:「可以!我的是最新的智慧型手機。」雷浩點點頭,說:「用說的很難解釋,我將警方得到的影片傳給你,這些是機密,看完必須刪除的。」

他話才剛說完,我的手機就收到影音訊息,我不由得怔了一下,我猜想警方也許早就在監控我了,否則怎麼會如此的「有效率」。我當下不動聲色,略微側身,好讓躺在地上的矮子也可以看到我手機的畫面。

然後,我開啟手機裡面的收信夾,總共收到了三封影音郵件,我開啟了其中一封,我只看一眼就叫了出來!畫面中的那女孩,是之前在會場纏住我的女孩,我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來,她那一天的瘋狂的神態:

影片似乎是用手機拍攝的,解析度有點差,畫面中,那個女孩蹲坐在地上,雙眼發直的望著鏡頭,嘴巴不停咀嚼著,看起來似乎再吃東西。從房間的陳設看起來,場景應該是在這女孩的臥室。

「姐姐,我在拍妳唷,跟我比個『YA』吧。」掌鏡的人聲音聽起來是個孩子,我猜應該是畫面這女孩的弟弟之類的。

小男孩的姐姐對著畫面笑了一下,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因為影片亮度有點暗,拍得不是清楚,我看到這裡,抬頭問雷浩,我說:「影片看起來很正常啊,時下年輕人都很喜歡用手機拍東西,這有什麼奇怪的?」

雷浩示意我安靜看下去,我聳聳肩,繼續看下去:

掌鏡的小男孩,似乎邊笑邊走近他的姐姐,畫面原本拍到那女孩的全身,現在只拍著那女孩的一張臉。小男孩的聲音說著:「姐姐!你在吃什麼?我也要吃啦!」畫面中,一隻朋友的手,從鏡頭後方伸了出去,手心向上似乎在討東西吃。

那女孩嘆了一口氣,說:「你很貪吃耶,真得很煩耶,我在吃奶奶啦!走開啦,你不喜歡吃啦。」我看到這裡,怔了一下,我心想:「奶奶?牛奶餅乾還是羊奶片?算了,不重要,繼續看下去吧。」

那個掌鏡的小男孩,開始哭鬧,伸著手說:「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畫面中,那個女孩似乎拗不過弟弟的哭求,說:「好了啦,別吵了,給你吃一塊,只能吃一塊喔。」小男孩似乎很開心的點頭,因為畫面上下晃動著。

那個女孩從地上在摸索著,因為畫面沒有拍到,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拿什麼,過了一會,只見那女孩手一伸,將某樣東西放在小男孩的手裡,然後說:「給你,別再吵了,去外面找同學玩。」

影片傳來小男孩歡呼的聲音,然後鏡頭轉向小男孩自己的手掌,小男孩一邊說著:「我們來看看貪吃的姐姐在吃什麼?」

畫面中,小男孩的手掌緩緩攤開來,忽然間,小男孩發出淒厲的叫聲,那叫聲來得太過突然,我也被嚇了一大跳,手機差一點掉了下去,我連忙鎮定心神,繼續看著影片。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叫聲,但是這一次,是我自己發出來的,因為影片中,小男孩手掌上放著的,竟然是……個鼻子!人的鼻子?

透過畫面,我看見一隻小手猛力甩著,伴隨著小男孩的尖叫聲,緊接著畫面一黑,似乎小男孩的手機掉了,角度變成從地板拍上來,而畫面中正好拍到那女孩嘴巴咀嚼的東西,她正咬著一根手指,而且還不時的吸吮著……

我是真的被影片給嚇到了,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而且我隱約猜到,那小男孩的姐姐在吃什麼了。一想到此處,我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影片還沒有結束,畫面中,那個啃著手指的女孩撿起了手機,手機還是繼續在攝影著,現在反過來是那女孩在拍攝了。我見到一個小男孩,雙腳不停的抖著,我仔細看,那小男孩已經嚇到尿失禁了,影片傳出那女孩的聲音,她說:「你不要尿在我房間啦,你快出去啦,地板都髒了。」

忽然間,畫面一晃,那女孩似乎把手機放在椅子上,鏡頭正對著她的床鋪,只見她從床上拿起一條白色被單,然後就拿被單去擦拭地板。當白色被單被拿走的瞬間,我腦中像是被開了一槍,「轟」的一聲。(這畫面太駭人了,如果沒有做好心裡建設的讀者,請先跳過此章節。)

原本在床鋪上,一直被白色的床單給蓋住,竟然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面朝著鏡頭,那老婦人的鼻子、耳朵都被削掉了,五官勉強來說,只剩一隻左眼,而右眼的地方,只剩下一個深黑色的窟窿。雙腳整齊的放在頭顱兩旁,而雙手則是被切成一塊塊的,像是火腿切片一樣的散落在床上。

我清楚聽見自己的呻吟聲,那是我有史以來最恐怖的呻吟聲。眼前這驚人的一幕,我不打算再做詳述了。我想大家都猜到了,這躺在床上的老婦人,就是那女孩剛剛口中的「奶奶」了。

我好不容易才忍著不把胃酸嘔出來,我瞥見一旁的矮子也在顫抖著,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顫聲說:「其他兩支影片,你直接告訴我內容吧,我不打算看了。」

雷浩點點頭,說:「另外兩支影片,一支是拍攝一名中年男子,試圖用火燒爛自己的咽喉,根據目擊者說詞,該名男子不斷的喊叫著,說有十幾隻的毒蝎子鑽進自己的喉嚨。」我吞了一口口水,說:「那另外一支影片呢?」

雷浩吸了一口氣,語氣沉緩地說:「另外一支影片,是一對夫婦自拍的影片,他們將自己剛滿月的小孩,放進……放進烤箱裡,活活的烤熟了,一塊塊的割來吃了。就像……就像在吃高級牛排,還搭配著紅酒享用。原因是他們堅持,自己的孩子是惡鬼的轉世,必須吃了她才可以拯救世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嘔出了一堆穢物,一直到吐出胃裡所有東西之後,我才抬頭說:「為什麼新聞媒體連一點消息也沒有?除了這三支影片之外的其他人呢?」雷浩說:「未免除造成社會的恐慌,所有消息都被隱藏起來了。」

雷浩續道:「除了馮先生之外,其他的人也都失控了,有的人臥軌自殺,有的人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有人活活的將自己的心臟剜出來,只是想看看心臟的顏色……」

矮子這時候,忽然一個翻身站起來,大吼著:「別再說啦!我不想聽了!」由於矮子這一下來得突然,雷浩的反應也很快,立刻從腰際掏出手槍就指著矮子,大喊:「別動!」

矮子怒道:「我本來想繼續裝死,但是你他媽說的故事太噁心,你爺爺我聽不下去了。」雷浩並不回答,眼神銳利的盯著矮子,一副隨時要撲上去的樣子,現場氣氛相當的緊繃,我忙打圓場,說:「雷警官,這位是我的朋友盧大塊,他只是個普通的古董商。他日前也遇到一些怪事,也是跟這些離奇的事件有關係。」

雷浩神色稍微緩和,但是手上的槍還是指著矮子,雷浩說:「馮先生,您不是說他醉死了嗎?他偷聽我們的對話,你可知道我跟你說的都是機密嗎?」他說著,將手槍又舉高了一點。

矮子有時候還真是不識趣,人家都拿槍指著他了,他講話還是不經大腦,矮子說:「機密個屁,你們查到的我早就知道了,我還知道有鍾離魅這號人物,我還跟他打過照面咧,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為拿槍我就怕你啦,老子一刀就射穿你。」矮子一面說著,另一隻手就往懷裡送。

我真想過去給矮子兩巴掌,他實在有夠不識相的,我沉聲說:「兩位請坐下,否則別怪我送客!」那兩人恍若不聞,依然劍拔弩張的對峙著。我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坐下!」矮子這才悻悻然的坐在沙發上,嘴裡不知道還在咕噥什麼。雷浩也緩緩坐下,然後將手槍放回腰際。

我緩緩的說:「我想這裡是我家,在我家舞刀弄槍,我可一點都不歡迎。」雷浩說:「馮先生很抱歉,眼前的問題關係重大,有外人在場,恐怕不方便討論,更何況此人一看就絕非善類,我信不過他。」矮子「呸」的一聲,說:「我才信不過你咧,老子最討厭就是警察!」矮子的嘴巴,可從來都不示弱的。

我大聲的說:「如果兩位再這樣互不相讓,那麼改天再談,再見!」這時候,一旁的頌恩竟然啜泣起來,她這一哭,我們三個大男人都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望向她。

頌恩抽咽著說:「可不可以請你們別再吵了,請救救我的父親!我真的很需要幫助,求求你們了。」矮子跟雷浩看她哭的傷心,兩人心下愧疚,也就不再爭辯。我柔聲說:「頌恩小姐,你也別太擔心了,令尊在我離開會場的時候,並沒有受到攻擊,也沒有受傷,我想他應該很安全。」

雷浩說:「馮先生您可以詳述一下,你那天發生的一切嗎?」我點點頭,於是我再次將那天品酒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兩人說了。雷浩跟頌恩聽著,兩人的面色越來越凝重,等到我全部講完以後,兩人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頌恩才說:「那麼馮先生最後一次看到我父親,是在什麼時候呢?」我說:「就是品酒會那天,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麥教授,我記得是上個月的三號,在那之後,我就完全都沒有麥教授的消息了。」

雷浩忽然說:「那麼鍾離魅呢?你之後還有看過他嗎?」我搖搖頭,指著矮子說:「你問他。」雷浩轉頭望著矮子,他還沒有開口,矮子就雙手一攤,說:「不知道!不認識!沒見過!」

雷浩的面色相當難看,我正要開口說服矮子,頌恩忽然起身,坐到了矮子旁邊,她拉住了矮子的手,雙眼泛著淚光,說:「盧先生,請你幫幫我,我如果可以救出我父親,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矮子最受不了女性的請求,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正在天人交戰,忽然間,矮子咬著牙,打了自己兩巴掌,他這個舉動讓我們都愣了一下,只見矮子說:「他媽的,真沒用,我就是對女人沒輒,我說就是了吧!」

當下矮子將他前幾天的經歷,除了避開水晶頭骨的事情之外,全都據實的說了出來。等到矮子說完以後,他舒了一口大氣,說:「講完啦!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們再問我也沒得講了。」

頌恩忽道:「矮……嗯,盧先生,鍾離魅難道沒有留下連絡方式?如果你事情處理好,你要怎麼聯繫他呢?」矮子搖搖頭,說:「啥屁聯絡方式都沒有,我那時候整個人一愣一愣的,他說我事成之後,他會自己來找我,我就跟白痴一樣點頭答應了。」

雷浩沉吟了一會,說:「這麼說鍾離魅,似乎也在找麥教授,不過就馮先生的說法,麥教授是被他抓走的啊,這不是很矛盾嗎?」矮子插口說:「也許他逃走了?」   我說:「不太可能,以那時候麥教授心智的狀況,我不認為他能逃走。」眾人沉默了好久,都理不出個頭緒來,我們又討論了一會,我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我說:「要不然我們明天再碰個面,今天先討論到這邊吧!」

就在雷浩跟頌恩離去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對雷浩說:「那這些失心瘋的人,現在都在哪?」雷浩說:「都在醫院了,而且我們已經加派人手看管了。」我點點頭,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不過卻無法確認那絲不安的感覺來自什麼。

他們兩人離去後,屋子裡只剩下我跟矮子了,矮子雙手一拍說:「好啦!老子我今天住你家,我睡沙發還是睡床啊?」我沒好氣的說:「你去睡棺材啦!」

當晚,矮子就睡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他的打鼾聲之大,絕對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吵得我輾轉難眠,我翻來覆去,腦中不斷的盤旋著許多疑點,直到清晨第一道曙光射進我的房間裡,我才入沉沉睡去。也許是因為折騰了整夜,我這一覺睡得極熟,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被手機的電話鈴聲吵醒。

我躺在床上睜著惺忪的雙眼,將一旁的手機拿起來,電話才一接通,我就聽到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說:「馮先生,我是頌恩,嗚……雷浩警官他,他……」她話沒說完,就「哇」一聲哭了起來,我忙道:「先別哭,把話說清楚,你說雷浩他怎麼了?」

頌恩抽噫著說:「雷浩警官,他……他死了!」我這一聽,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我大喊:「雷浩死了?」頌恩在電話中不停哭泣著。

我喃喃自語:「雷浩死了?凌晨四點離去時還好好的,怎麼會呢……」頌恩哭得相當難過,我忙問:「妳現在人在哪裡?我先過去找妳吧,見面後再告訴我詳情。」

頌恩講了她所處的地點後,我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就急忙往外衝,我一到出臥室,就發現矮子已經離開了,我知道這小子總是來去無蹤,所以也沒掛在心上。加上雷浩的事情來得如此突然,我也沒空去管矮子跑哪去了,於是我拿了車鑰匙就趕著出門了。

頌恩口中的地點,是在一條隧道的入口處,那個隧道平時人煙稀少,幾乎不會有什麼人車經過。我車子才剛到那裡,就發現頌恩滿身是血的攤坐在地上,一旁還有一輛車頭撞得稀爛的豐田汽車。我急忙穿過人群來到她的身邊,我輕搖著她的肩頭,說:「頌恩?頌恩妳還好吧?有沒有受傷,雷浩人呢?」

頌恩眼神呆滯的搖搖頭,然後指著撞爛的豐田汽車,我吸了一口氣,快步向車子那那走去。如果這輛車是雷浩開的,那他存活的機會肯定不樂觀!因為那輛豐田汽車的車頭已經全毀,車體因為衝擊力而擠壓變形,就像被壓扁的土司麵包,如果有人坐在上面,此刻一定變成肉泥了。

當我走近那輛豐田汽車的駕駛座時,我「咦」了一聲,裡頭竟然是空的?我注意到從駕駛座開始,有一道怵目驚心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隧道中央,馬路上就像是被沾滿紅墨水的大型毛筆,畫了長長的一條粗線,那血跡到了隧道中央後就消失了。

我看了一會,心下納悶,我走回頌恩的身邊,我說:「雷浩在哪裡?我在車子上沒有看到他。」頌恩雙眼無神,緩緩抬起頭說:「雷警官,他被帶走了。」我問:「雷浩被救護車送走了嗎?」

頌恩搖搖頭,她咬著牙,全身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顫聲說:「雷警官……他是被拖走了,就在我的面前……」我追問:「被拖走?被誰拖走?」頌恩望著我,緩緩的說:「被地獄的惡鬼,給硬生生的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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