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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劍神,指點一二》

慕容琴褪下羅裙衣裳,卸下薄如蟬翼的褻衣,月光從窗戶透進來,一大片銀粉般灑在她雪白胴體上,宛若緞子般發起亮光。屋內設置架子床。床身為四角立柱,床門由罩扇拼成,其餘三面設矮圍子。上雕花鳥浮龍紋,雕工精細,甚是高貴典雅。

慕容琴的秀髮柔順垂下,身子仍未乾透,隱約傳來沐浴後的香氣。她掀開帷幔,抬起玉腿踏入床上。段少胤端坐在床上,抬起頭來,仔細凝視她美麗的臉龐。慕容琴伏入他懷中,發出銀鈴般笑聲,耳語道:「今日你還真風光,殺了他們銳氣。」

段少胤摟著她滑膩的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既好氣又好笑道:「表面乍看風光,實則暗潮洶湧。今日我得罪了金蟾島,他日被挾怨報復,那也只能算我倒楣了。」

慕容琴橫了他千嬌百媚的一眼,容色黯下,輕歎道:「我知你行事低調,但我也不願讓他們派人跟在我身旁,這件事你總該明白。」

段少胤聳肩道:「當然明白,我也不肯讓他們派人來。倘若那些人待在半夜門外,聽見我們親嘴兒的聲音,琴夫人清冷的形象豈不在一夕之間破滅?」

慕容琴玉頰霞燒,不依道:「哼,才不會這樣。」她想起了什麼,無奈道:「你也知道先夫是死於朋友之手,為此我很難再相信他人。就連昔日身旁婢女,我都逐一遣走了。眼下除了你以外,我不會讓其他人接近我半步了。」

段少胤心中一蕩,伸手抓緊她的玉手道:「妳放心好了,我定會保護妳。」

慕容琴喜孜孜道:「有你這句話,死而無憾。」段少胤情意湧現,抬起她的秀頷,吻了她下脣一下。霎時間,窗戶啪地一聲被敞開來,旋即闔上。段少胤停下作怪的手,倏地朝她打了個眼色,慕容琴微一點頭。她清了清嗓子,隔著帷幔問道:「是什麼人?」

那人用低沉嗓音答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夫乃南宮天楓。」段少胤聞言一懍,南宮天楓號稱劍神,乃武林中富有威望的前輩。他暗忖道,這樣的人為何而來?

慕容琴也有相同困惑,大惑不解道:「南宮前輩乃武林泰斗,名劍山莊受人讚揚,為何前輩未經下人通傳,深夜闖入妾身的閨房呢?」

南宮天楓淡然道:「監守自盜之人,何來興師問罪之理?」慕容琴聞言大感愕然,正要回話之時,段少胤截口道:「看來前輩所找之人是晚輩,不知有何要事?」

南宮天楓不動聲色道:「老夫有一事相求。」

段少胤淡然道:「能得到前輩青睞,實屬晚輩榮幸,還請前輩在外稍待片刻。」南宮天楓低呼一聲,身子斜掠,悄然躍出門外。段少胤轉過頭來,輕撫慕容琴的俏臉,露出一絲苦笑。兩人不敢讓南宮天楓久候,稍作更衣,便匆匆出門。

南宮天楓負手在後,凝視著段少胤,沉聲道:「老夫今日前來,是希望你助我練劍。」

段少胤一臉茫然,問道:「為何如此突然?」

南宮天楓仰望夜空,面色一沉,神情凝重道:「你可知我的宿敵也來了?」

段少胤皺眉道:「你是說東方前輩?」

南宮天楓略一沉吟道:「東方印人稱劍聖,劍法與我齊名,故為宿敵。當年龍鳳榜為了不讓同一種武器專美於前,故在我和他之間擇一。自此之後,東方印閉關苦練,精進劍法,目的正是要與我一決雌雄。」

段少胤長吁了一口氣,露出無奈神情,苦笑道:「劍法我雖也有涉獵,但自問不及兩位。前輩找我一同練劍,只怕難有成長。」

南宮天楓不以為然道:「劍只不過是工具,執著手中的兵刃,那便是畫地自限。倘若我所創劍招只能破劍法,未免貽笑大方。」

段少胤沉思半晌,問道:「前輩打算怎麼做?」

南宮天楓揚起白眉,健腕輕旋,手中那柄荒龍劍倏地迸出萬丈劍芒。他低聲道:「若要更上一層樓,首先要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段少胤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他的意思,逕自取出飛鷹鉞。高手對峙,雖一言未發,手中兵刃卻早已充滿肅殺之氣,令天上星月黯然無光,絕世美人為之失色。

南宮天楓屏氣歛神,將真氣凝聚丹田。霎那間,在寒冷的夜裏,他忽覺鮮血奔騰,面對同樣是高手的段少胤,他喜悅地雙手一顫。

南宮天楓仰天一喝,反手一劍,朝向段少胤刺了出去。這一劍迅急凌厲,段少胤還來不及思索,出於本能地閃身避開。南宮天楓再刺一劍,看似簡單一劍,劍招變化多端,令人眼花撩亂,不知劍尖落至何處,無從防禦。

段少胤稍不留神,左肩衣襟被劃開,碎布落入地面。段少胤心中大訝,南宮天楓劍法虛幻無形,千變萬化,絕不能像對北辰不敗一樣,硬碰硬與他拆招。

段少胤身子如游魚般掠入屋脊,南宮天楓也隨之跟上。段少胤心念一轉,左手一扯斗篷,雪白絨的斗篷向南宮天楓壓下。南宮天楓虛晃身子,避開斗篷,朝前方刺出一劍。

此劍恰巧入段少胤設好陷阱,他俯身而下,宛如趴在屋瓦上一般匍匐而行。咻地一聲,他滑入下方,身子一旋,繞至南宮天楓後方。

南宮天楓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轉手一揮,劍光如鏡,鋒利且寒冷。段少胤若要閃避,已是萬萬來不及。他把心一橫,陡然向前一挺,南宮天楓沒想到他竟擅入劍圈,再揮一劍,打算將其逼出劍身外。

段少胤來如電勢,速度竟比暗器還快,凌空揮出手中飛鷹鉞,旋轉數圈。南宮天楓架劍格檔其攻勢,無奈段少胤宛若陀螺,藉由旋身之力,刀刃不曾間斷。

南宮天楓被逼得無可奈何,只得一掠四丈,先行退後,重整架勢。段少胤哪會放過他,他將其中一個的刀刃擲出,南宮天楓用劍拍開的同時,他倏地掠至前方。

南宮天楓尚未回過神來,刀刃已抵至他咽喉,僅僅寸許。雙方俱知勝負已分,南宮天楓退至院子,收劍挺立。

段少胤也拾回飛鷹鉞,將其收起來,含笑作揖道:「晚輩以擲物巧勝,難登大雅之堂,還望前輩海涵。」

南宮天楓沉聲道:「輸便是輸了。」

段少胤仰首道:「前輩在深夜決戰,為免驚擾他人,故意不用內力,只憑劍招。倘若前輩搭配內力展開劍勢,晚輩未必能投機取勝。」

南宮天楓默然半晌,大笑道:「好個虛懷若谷,勝不驕敗不餒,現在年輕人能像你這般胸襟只怕世間少有了。不瞞你說,臥龍子的龍鳳榜上,另外九人之中,老夫只服三人。」

段少胤被勾起興趣,問道:「敢問是何人?」

南宮天楓沉聲道:「當今的武林盟主上官孤,他手中玄狼鐧沉重如鐵,使起來卻如鵝毛,招式變化萬千,卻招招沉穩,絕無虛招。另一人是空隱寺住持方丈圓空,他那柄伏虎棍,看似無刃,實則堅如磐石,他使得爐火純青,令我好幾次吃了悶虧。」

段少胤疑惑道:「還有一人呢?」

南宮天楓露出笑容,指著前方道:「那人便是你,『飛鷹鉞』段少胤。你在榜上資歷尚淺,年紀也最小,江湖中人均對你不信服。但凡跟你交過手的人,絕對不敢小瞧你。你的武學造詣極高,悟性很深,臨敵應變的機智,教人懾服不已。」

段少胤尷尬道:「前輩過獎了。」

南宮天楓眺望夜空,笑道:「夜已深了,今日不宜再戰。老夫先教你口訣,你回去複誦,他日老夫再將劍招傳於你。」

段少胤大訝道:「這是前輩所創劍法,怎能傳於我這樣的外人?」

南宮天楓不以為然道:「若被劍招所限,那老夫便無法突破。老夫並非想傳劍招於你,而是想讓你學會劍招應對,老夫再從其中悟出新劍招,方能有所突破。」

段少胤皺眉道:「前輩當真要這麼做?」

南宮天楓灑然一笑道:「老夫心意已決,除非你不肯助我修練。」

段少胤見他雙目灼灼,透出堅定之色,不自覺受其感動,點頭道:「晚輩明白了,那晚輩便恭敬不如從命。」

良久,南宮天楓口耳交傳,確認段少胤背下口訣,這才欣然離去。慕容琴走上來,將地上的斗篷拾起來,披在段少胤肩上,柔聲道:「我去替你磨墨,好讓你記下來。」段少胤急忙遏止道:「這口訣十分重要,斷不可記下。倘若有朝一日遺失,那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琴秋波流轉,細語道:「那我去熬湯,替你提起精神。」

段少胤伸手探下她的腰,微微一笑道:「口訣雖為重要,但做人要及時行樂,妳我周公之禮尚未履行,妳忘了嗎?」

慕容琴俏臉通紅,跺足道:「求你別說了,讓人聽見怎辦?」

段少胤湊前貼上她嫩滑的臉蛋,輕吻她一口,在她耳旁細語道:「那我們就去別人見不到的地方,妳看如何?」言罷,他伸手牽住了慕容琴,步至房裏。翌日,日上二竿,段少胤醒了過來,慕容琴完美無瑕的嬌軀,仍與他交纏,不捨分離。正當他打算起身盥洗更衣,沈三飛匆匆而來,上氣不接下氣。

沈三飛的動作甚大,本來還沉浸在溫柔鄉的慕容琴也被驚醒,倏地仰起上半身。雖然隔著一道薄紗帷幔,但她身無寸縷,羞於面對沈三飛,故躲在段少胤身後。

段少胤匆匆更衣,穿上靴子,下床問道:「酒鬼飛,你是昨晚喝酒,今日宿醉未醒,走錯了房門嗎?哪有人像你這樣,一大清早闖入女子閨房。」

沈三飛白他一眼,冷然道:「若是你不在這,我又何必闖入琴夫人房中。」

段少胤自知理虧,也不與他計較,兀自端起水盆,來到床沿旁,一邊替慕容琴梳洗,一邊朝他問道:「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三飛喝了口茶,定下神來,面色一沉道:「你可知道賽花夫人死了?」

段少胤和慕容琴同感愕然,前者目露訝色,後者嬌軀劇震。段少胤緩過心神,納悶道:「賽花夫人是如何死的?」

沈三飛歎道:「根據仵作說法,約莫昨晚子時被人殺害。她背上一處劍孔,臉上被刮花,死法與王棋如出一轍。」

段少胤驚道:「等等,你說她跟王棋都被刮花臉?」

沈三飛沉思半晌,立時恍然他所指之意,不禁苦笑道:「你若以為是移花接木,有人故佈疑陣那可猜錯了。那兩人臉雖被劃花,但身子特徵俱符合,已確認是本人無誤。」

段少胤不解道:「為何要殺賽花夫人?」

沈三飛忽然大笑道:「你是否被美人沖昏頭,連記性都衰退了?昨日雲煙老人不是才說,玄武會盯上了八雅士,想奪取他們財寶嗎?賽花夫人從不離身的百花譜消失了,估計就是被他們取走。」

段少胤沉聲道:「你當真認為是玄武會所為?」

沈三飛頓住笑聲,忽覺不對勁,正色道:「難道另有其人?」

段少胤淡淡一笑道:「你仔細想想,金蟾島是何處地方?這裏上百名下人,還有家將嚴守,可謂戒備森嚴。八雅士的珍寶雖稀有,但他們為何要挑在壽宴期間,一群江湖豪傑在場,如此明目張膽殺人越貨?」

沈三飛被他一提點,頓時也覺得疑點重重。他摸著腦袋,問道:「那究竟是誰?」

段少胤沉聲道:「王棋和賽花夫人均被一劍刺死,傷口處在背後,你可知原因?」沈三飛思索半晌,撇了撇嘴道:「這人武功一定很高,可以繞至身後,趁其不備只用一劍,便將兩人輕易殺死。」

段少胤頷首道:「不錯,武功高強之人,確實能做到這事。但還有另一種方法,也可達到同樣效果。倘若並非是猝不及防,而是根本沒想過會被刺這一劍呢?」

沈三飛訝然道:「你是說,這人他們也認識?」段少胤雙目凝視著他,歎道:「若是此人他們認為信得過,甚至是多年摯友,他們自然不會去防這人。既然他們沒有防他,那即便這人武功不高,也能輕易殺死他們。」

沈三飛皺眉道:「你可知這人身分?」

段少胤聳了聳胳膊,苦笑道:「我若知道,現在還用這在這與你閒談嗎?不過我認為這人多半是金蟾島的人,否則絕不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

沈三飛問道:「為何這麼說?」

段少胤淡然一笑道:「你自己想想,江湖豪傑聚集於此,終究是外人。既然是外人,一舉一動自然就容易引人矚目。倘若兇手是外人,便容易被下人發覺,他也難以遊走各處。」

沈三飛瞧了瞧他,一臉放鬆道:「看來不久便能知道這人是誰了。」

段少胤納悶道:「哦,莫非你有頭緒了?」

沈三飛兩手一攤,賊笑道:「我雖無頭緒,但我知道你生性好管閒事,定會插足此事。這事你若肯擔下來,那兇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你揪出來。」

段少胤呆了一呆,苦笑道:「你未免太抬舉我了。」他瞥了慕容琴一眼,輕聲道:「我確實很好奇此事,但若對方目標是八雅士,那我更要在她身旁保護她。」

沈三飛尚未答話,一道人影忽地掠入,來人正是玉面佛。他輕功甚高,來無影去無蹤,沈三飛尚未看清身影,他已安穩地坐在椅凳上,彷彿一開始就在這裏。玉面佛瞧了他們一眼,搖頭苦笑道:「此事只怕你不插手也不行了。」

段少胤問道:「什麼意思?」

玉面佛徐徐道:「方才廳堂之上,盲阿七當著眾人面前,說昨日王棋到訪,因想觀賞風景而到處遊晃。王棋前腳剛走,你與琴夫人後腳便跟上,時差不過半刻。」

段少胤訝然道:「難道他們懷疑是我?」

玉面佛一字字道:「當時盲阿七未留心,直至昨日你大顯威風,眾人得知你是段少胤,此時他說出這些話,不免引人遐想。坦白說,這也合情合理。你輕功一絕,武功又高,倘若你要下手殺王棋或賽花夫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段少胤皺眉道:「我不擅用劍。」

玉面佛目光閃動,緩緩道:「你若用這說詞答他們,未免太過愚昧了。他們大可說你是故布疑陣,想要讓人以為人並非你所殺。」

段少胤問道:「你認為我該如何說服那些人呢?」

玉面佛擺了擺手道:「對方既已先入為主,即便你說破嘴舌,怕也是徒勞無功。」

段少胤歎道:「所以你才要我去找真兇?」

玉面佛頭也不抬,肅容道:「你現在有兩個法子,一是找到真兇,二是離開金蟾島。」段少胤段少胤不解道:「我若現在離開,豈不讓人以為作賊心虛?」

玉面佛微笑點頭,舉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沉聲道:「這人冒險在眾人眼皮底下殺人,甚至連殺了王棋和賽花夫人,你以為他會在你走後,就此罷手不殺人嗎?」

段少胤怔了一怔,懊惱道:「但這麼一來,還有人會犧牲。」

玉面佛長身而起,雙手倚在後方,口中喃喃有詞道:「生死有命,世上每日都有人會死,他們並非你所殺,你又何必庸人自擾?」

段少胤凝注了他半晌,遠眺門外道:「但我既已知他們被人殺,若我這樣離去,日後想起來恐怕會有些後悔。」

玉面佛問道:「你不管琴夫人了嗎?」

段少胤長歎了一聲道:「在這四面楚歌之地,我只信任你們兩人。」

玉面佛抬起手揮了揮,拒絕道:「你信任我們沒用。圓空大師今日已抵至金蟾島,他邀我談論佛法,我怕是近日抽不了身。酒鬼飛雖武功不錯,但他是總捕快,代表官府而來,總不能讓他一直守在琴夫人門口前。」

沈三飛附和道:「況且琴夫人只信你。」慕容琴聽他說得肯定,不禁羞窘起來。段少胤摟住她的香肩,懊惱道:「我不能陷她於險境。」

玉面佛故意提高音量道:「你若早日找到真兇,不就可解決此事?倘若你真怕她出事,不妨讓其他人陪在她身旁。比如說你可讓她待在廳堂,那裏經常聚集各路人馬,彼此寒暄閒談,就算兇手想趁機下手,我看也難逃耳目,定會被人發現。」

段少胤不情願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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