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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身著白色校服的他們猶如是四隻闖入猛獸區的小動物,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但是沒有人會去傻傻的輕視他們,在座的都是各個行業以及家族中的佼佼者,必定知道他們四個所代表的意義。

再次優雅的拒絕某公司的合作邀請後,施悠煬悄悄的來到會場的一處小角落,藏匿在柱子的陰影下,彷彿這樣可以給到她一些微小的安全感,在拍賣會還未開始之前,施悠煬可能就這樣繼續躲著那些豺狼虎豹的視線了。

看著其餘三位在這些衣冠禽獸中如魚得水般的絕佳表現,施悠煬不禁回想起她當初從姐姐手中接過白虎印時,她問過姐姐的話:

「姐姐,我真的適合當一位領導者嗎?」

年僅15歲的施悠煬看著自己病榻上的姐姐,眼眸裡閃著疑惑的向其問道。

可能是也沒想到施悠煬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梁靖誼愣了一會兒後,這才回過神來答覆施悠煬的問題。

「悠煬,沒有一個人天生就是領導者的,適不適合就要看妳想要當甚麼樣的領導者了。悠煬,妳想當甚麼樣的領導者呢?」

抬起因生病而蒼白的纖纖玉手,看著一臉猶豫的施悠煬,梁靖誼輕柔的將手放在她的頭上,然後寵溺的揉了揉,而施悠煬也一掃先前猶豫的神情,非常的享受這樣的親暱,兩人之間就好像做過很多次一樣,都十分享受這樣溫馨的氛圍。

「姐姐,我想成為像妳一樣的領導者!」

聽到這個毫不意外的答案,就算先前早有過準備,但是梁靖誼還是不小心笑了出來,對於她的這位可愛的妹妹,真的是太沒輒了。

「悠煬,那妳認為姐姐屬於甚麼樣風格的領導者呢?」

「姐姐很溫柔,而且處理事情井井有條,人緣又很好,成績又是年級第一,長的又漂亮又優雅大方,是方舟學園公認的第一女神!」

拍拍施悠煬因激動而泛紅的小臉蛋,梁靖誼讓她先暫停一下。

「悠煬,妳的這些形容詞都是從下面聽來的,動動妳的小腦袋瓜,扣除掉妳對姐姐的崇拜,妳還是覺得姐姐是如那些形容詞一樣的女神嗎?」

聽見姐姐的問話,施悠煬沉默了。在開始接觸白虎殿的機密後,她知道姐姐確實不像剛才那些形容詞所說的一樣美好,身處高位,就要有高位者的風範以及手段,只有溫柔是不可能的,一旦觸及到利益,姐姐就會化身為最兇猛的野獸去撲向她的獵物,將之啃食殆盡,這才是施悠煬最熟悉的姐姐。

「悠煬,欲上王座,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沒有一個人是天生的領導者,記住我的這句話,只有走出自己的路,妳才會成為自己的領導者,不是努力讓自己去適合這個位置,而是要讓這個位置適合妳,不要被王座所賦予的意義給迷惑住,坦誠面對自己的缺陷,然後創造出妳的優勢,這才是我對妳的期望。悠煬,別讓我對妳失望了。」

無力的垂下手臂,一連串的說完這段囑咐後,梁靖誼略為喘氣的看著施悠煬,很是滿意的看見她有認真在思索剛才的那一段話,懂得思考的人,絕對不會是庸才,因為只有如此,才會有進步的空間。

直到現在施悠煬還是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字面上的意思她都懂,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很難的,面對比自己還要像一位領導者的其餘三人,施悠煬總是存在著自卑的心態,為了符合所有人對於她的期望,她努力的將自己包裝成一位合格的領導人,讓自己不愧對白虎殿的名聲......但是這樣的日子太累了,施悠煬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她了,那個曾經充滿著夢想,眼睛閃著光芒的她已經完全消失了。

施悠煬曾經問過梁隆她這樣是否是正確的?梁隆只回了她一段話:

「沒有人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就獲得利益,這是自古以來都存在的法則,也就是所謂的『以物易物』。」

是的,世界是公平的,當自己獲得比平常人還要優渥的生活時,就同樣要付出等同的代價,這就是「等價交換」的原則,所以施悠煬知道她沒有這個資格在那裡唉聲嘆氣的,在遙遠的學校內,也有著那麼一群人在等待她的回歸呢。

踏出舒適的陰影處,只見施悠煬揚起最適合的笑容,然後大步地走向梁隆所在的方向,瞥見她的狀態,其餘三人也不禁勾起嘴角,惹得正在跟他們聊天的人們都一頭霧水了。

慈善拍賣晚會大約持續了三個小時後便結束了,接著煌天集團的高層都站在旋轉門前將與會的來客紛紛送上車,表現出了完美的地主儀態。

正當施悠煬等四人也準備向大門口走去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將他們叫停了。轉過身去,是煌睿以及他的新婚夫人,四人互相用眼神傳遞完訊息後,這才禮貌的迎向這兩位長輩。

「煌總、煌夫人,有事?」

「哈哈哈哈,這不是有些事情想跟四位談談嘛!還請各位給煌某一點薄面,移駕會客室。」

用手機向外頭焦急等待的護衛們傳了個訊息,四人也不作任何話語,直接了當地跟著煌睿和他的夫人前往了會客室,量煌天集團沒有這個膽量對方舟宣戰。

來到會客室,煌睿首先揮退了所有的傭人,諾大的空間僅剩下他們一伙六人而已,著實寂靜。

「既然閒雜人等都已經退下了,那麼煌某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端坐在沙發上,煌睿一改方才的嘻皮笑臉,嚴肅的看著他面前的四位小朋友,尤其是正坐在中間,與他息息相關的那位。

「悠煬——」

「不好意思煌總,現在是公事時間,請叫我白丞悠或是白小姐。」

冷漠的打斷煌睿的話,施悠煬冷冽地向前方的兩位看去,。

「好......白小姐,妳母親希望妳能回家看看。」

煌睿的話剛說出口,梁隆等人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只見三人神情緊張的看向施悠煬,感受到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三人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

「母親?不,我沒有母親。早在我五歲進入方舟學園的那一刻起,我的母親就死了,我可是——每年都有在惦記著她呢!」

「悠煬,媽媽——」

坐在施悠煬身邊,梁隆明顯察覺到殺氣在不斷的聚集成一團,然後壟罩在施悠煬的身上,看著她背後由殺意凝聚而成的老虎,梁隆默默的示意一邊的楊瓊和羅嵐隨時準備行動。

「妳閉嘴!身為一位母親,將自己年僅五歲的女兒丟到了全住宿製的完全校園,然後十二年來都不聞不問,在我都要以為妳死了的時候,結果妳結婚了!然後現在又冠冕堂皇的要我回家,妳難道都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瞪著那位被她說到羞愧地低下頭的貴婦,施悠煬毫無半點的憐憫心,凡任何人處在她的角度,也同樣會如此憤怒的,而現在的她——只想殺了這個讓她痛苦的女人......

「動手!」

四道銀光從煌睿和李翠眼前閃過,只聽見鐺鐺的幾聲,當他們倆的眼睛重新睜開後,施悠煬已經被梁隆等三人聯合壓制在原先的座位上了。

「伯母,身為悠煬的男友,我不喜歡妳,但是我沒資格管妳們母女之間的恩怨,所以我還是會讓妳跟悠煬談談,畢竟這是妳的權利,有話就趕緊說吧!」

感覺到四周的殺氣在逐漸消退後,梁隆三人這才將利刃從施悠煬的脖子上稍微移開幾公分,畢竟身為四人之中武力值最高的傢伙,要破掉施悠煬所凝聚的殺意可不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好在施悠煬的殺意不是對向他們,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制服她,而三人背後浸溼的衣衫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感激的向梁隆三人道謝,雖然她感受不到殺氣的存在,但是李翠還是知道這四個孩子剛才到底發生了甚麼,望向施悠煬對著她充滿恨意的眼神,她知道這孩子剛才是想殺了她的。

「悠煬,這些年媽媽並沒有都對妳不聞不問,媽媽有寄信給妳的,只是因為都沒有收到回信,所以媽媽才以為妳不想見到我,才沒有來看妳的,真的!」

見施悠煬皺起那抹跟她極其相似的眉頭,李翠很慶幸女兒還願意聽她說話。

「妳說妳有寄信,但是我十二年來一封信都沒有收過,怎麼證明?」

「回家來,悠煬,媽媽會證明給妳看的,向妳證明媽媽還是很關心妳的!」

揮手讓梁隆三人將抵在她身上的劍給挪開,施悠煬看向自己的母親,那雙眼睛是她記憶中最印象深刻的回憶,也同樣是她最痛恨的一塊,要是這個女人所說的是真的,那麼她這幾年所恨的到底又是為何呢?

「好,我明天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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