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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巡邏隊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辰在蔡于琳的家等待著迎接我們的人。雖然那張紙條的警示意味濃厚,但事到如今,我們也不可能因為一張紙條就打道回府。「葛格,小心一點喔…」巡邏隊的人比較早到,因此在臨走之前,小辰對我這麼說。

「嗯。」我摸摸小辰的頭,小辰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昨天帶他去這裡的澡堂洗澡,說是澡堂,其實也就是以前的公廁,不過我個人是覺得沒什麼好挑剔的就是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小辰都很可愛。「我會的,小辰也是,自己也要小心點。」我這麼說。

「啊,對了,葛格,這個給你。」小辰遞給我一個包裹。「這是人家做的便當喔,聽說巡邏隊很辛苦,到處跑來跑去的,會沒法回來吃午餐呢。」

「這樣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大受感動。「小辰真是貼心…說實在,還真的不想和小辰分開了…」

「葛格…」「小辰…」我和小辰兩人深情款款的對望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兩個夠了喔。」蔡于琳說,並翻了一個白眼。

「啊哈哈,畢竟是女朋友嘛。」來接我的人倒是很好心。「不過很少看到宛萱會這麼積極介入…該不會你想要當第三者吧?哈哈哈。」只可惜似乎沒長眼睛就是了。

「不,絕對不可能。」看吧,蔡于琳都這麼斬釘截鐵的說了。「話說誰會喜歡這樣的大變態啊,不只一臉痘疤,眼睛還小成那樣。」

「痘疤和小眼睛還真是對不起喔!」我沒好氣的說,長相抱歉礙到你還真是對不起你喔。

「葛格葛格。」小辰拉了拉我的衣袖。「大姊姊的話其實是…」小辰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並墊起腳尖,在我的耳邊輕聲地說,讓我愣了一下。

難不成小辰從他的讀心能力,已經知道蔡于琳的真實想法…「是真心的耶…」小辰有些壞心眼的這麼說,隨後又可愛的對我吐吐舌。

我就知道!絕對不可能會有像漫畫或偶像劇那種口是心非的狀況發生的!沒關係,我只要有小辰愛我就行了!

「呃…咳咳。」帶路的人尷尬的說:「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他看著我一邊和蔡于琳劍拔弩張的彼此對峙,一邊又和小辰恩恩愛愛的複雜情況,嘆了一口氣。

「喂!你們太慢了!」因為剛才的種種原因,我們又在那邊耗了幾分鐘,當帶路人帶領我到台北車站的東二門時,那裏的人對我這麼說。

「不好意思。」領路人說:「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他替我打圓場,還真是個好人啊,我這麼想著。

「算了,那麼現在開始你的職前訓練。」一個有著落腮鬍,看起來像是流浪漢的傢伙說:「巡邏隊的工作很簡單,每天差不多在這個時段來,我們會分配你今日該巡視的地點,巡視的時候要隨時觀察圍牆有沒有缺口,遇到殭屍時就要驅趕它們,反抗軍的話盡可能地把他們活抓,要不然就當場處決,還有甚麼問題嗎?」

我搖搖頭,心想看來不讓小辰來是正確的。落腮鬍見狀,便說:「那麼你今天就先加入第二十三小隊,之後有甚麼問題的話就去問學長姐,不過最近我們在和反抗軍作戰,人手不夠,你要有隨時被輪調的心理準備,好了,訓練結束,現在該開始工作了。」他手指向另外一個人,隨意地說。

我看向我的小隊成員,是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文靜乖巧的女生。我走向前,並說:「你好,我是柏翰,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郭元亞。」眼鏡女這麼說,並向我伸出了手。「初次見面,假如有甚麼不懂的,可以問我喔。」我和她握了握手。

「我也是第二十三小隊的。」嚴緯傑在一旁這麼說:「我叫嚴緯傑,之後還請多多指教,對了,你的超能力是念力吧。」他問。

我點點頭。「這樣啊,我的超能力是心電感應,還請多指教。」明明嚴緯傑的嘴巴沒有張開,我的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如此說。那個聲音非男非女,聽起來就像是以前電視上那些用變聲器調整過的機器人聲的感覺。

我看向郭元亞,說:「喔?這還真是少見啊。」在這個絕大多數人類都變成活屍的時代,倖存者們就算有超能力還是會活得很辛苦的。在經過了這宛如地獄般的五年後,絕大多數的倖存者若不是像我這種有戰鬥系超能力,就是和蔡于琳一樣有飄浮這種可以在危急時逃脫的超能力,像小辰的讀心能力或郭元亞的心電感應能力在面對活屍時是很難發揮作用的,小辰是因為有我保護再加上我們長期都躲在活屍數量較少的鄉間,郭元亞雖然是組織的一員,但能在活屍數量眾多的大都會存活下來,由此可見她應該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每個小組基本上都會有像我這樣的心電感應者。」郭元亞笑了笑,並繼續用心電感應說:「一發生戰鬥時就可以呼叫對方、彼此支援,基本上我的功用就等於手機或無線電,畢竟現在手機或電話的基地台應該也都不能用,但我沒什麼戰鬥能力,頂多只能自保而已,這點還得要請你多多包涵了。」

「我的能力則是透視,我可以看穿藏在任何物體後的東西。」不知情的嚴緯傑則是繼續自顧自地說:「和你ㄧ樣,我也是新人,ㄧ個月前才從宜蘭來這邊加入聯合,我原本是在哨兵組,負責監視有沒有人攜帶危險物品進來,不過首領帶走了一大批人,所以我被借調過來,接下來的行動中,我會負責偵查,元亞負責通訊,戰鬥的部分就要麻煩你了,你可要小心點啊。」

我搔了搔頭,說:「喂喂,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我可沒辦法一邊戰鬥,一邊還要保護兩個人啊,而且敵人數量多的話又該怎麼辦?」

「所以我們才需要元亞啊。」嚴緯傑說:「我們的流程是這樣的,我去偵查,一發現敵人就由元亞召集大家過來,你則在這段時間負責保護我們,怎麼樣,很簡單吧?」

台北捷運是全台灣最早營運的捷運系統,同時也是最繁忙的,其總長為136.6公里,121個站點,五條主線和兩條支線四通八達,貫穿了整個台北市,並延伸到新北、桃園,是當時大台北地區居民主要的交通運輸方式之一。而時至活屍爆發的今日,現在的捷運雖然早已沒有列車行駛在軌道上,但留下來的地鐵網仍是倖存者們重要的移動方式,眾所皆知,活屍只要離開太陽,就會喪失移動能力,因此就算大多數的地方都沒光沒水,有些路段甚至還有坍塌的可能,但大多數的倖存者們還是會選擇利用捷運路線來移動。

也因此,這裡也是巡邏隊的主要巡邏地點,畢竟這裡龍蛇雜處,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有些不怎麼注重衛生的倖存者甚至會選擇在這裡定居,一方面可以躲避活屍,一方面還可以遮風避雨,在來的路上我甚至似乎看到有好幾個家庭住在這裡,父母在以前的維修通道用木板或紙箱搭建出簡陋的避難所,而小孩子們則是在軌道之間穿梭,玩耍、嬉笑著。

我們這次是沿著板南線從台北車站巡視到忠孝復興,在忠孝復興和忠孝敦化之間還有個地下街,那裏似乎是倖存者聯合的另一個基地,因此這條線路相當重要,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好幾組小隊在這裡巡邏並驅離可疑人物,我們也被要求要驅離那些流浪漢,不過更多的是這裡才剛趕走一群,那裡又聚集起來一群。

「嗯…這樣子沒完沒了啊。」我手持手電筒,這麼嘀咕著,我們已經把整條路線都走過了一遍,現在是第二遍巡視,但我已經在人群中看到好幾個第一次驅離時的熟面孔了。

「這也沒辦法。」嚴緯傑說,他的手中也同樣拿著手電筒,我現在才知道,這是聯合成員的標準配備,畢竟沒有了手電筒,你很難在這下面行動,而非聯合的人則是通常會使用火把之類的來照明,而這也成為在暗中分別敵我最快的方法。「假如不驅離他們的話,很快這裡就會人滿為患了…喂!你袋子裡頭的是什麼!拿出來給我看看。」他這麼吆喝著。

「為什麼不再多開闢一些地點,好收容更多的人呢?」我這麼說著,並同時使用念力,把那人的袋子隔空抓了過來。

「沒辦法,現在在和反抗軍打仗啊。」郭元雅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袋子,裡頭有好幾瓶酒和幾管強力膠,在這個人人都有超能力的時代,武器早就不是違禁品,反倒是酒、毒品這類會影響人們心智的東西才是組織大力掃蕩的對象,一個喝醉的念力使用者可能還比一群活屍還要危險。「我們沒有餘力再開發新的居住地了,話說這群人寧願窩在這裡,也不願意加入組織獲得庇護所,我覺得這大概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了吧。」郭元雅這麼說。

「是嗎?我倒覺得…」我話還沒說完,這時,在我的腦海裡,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機械聲。「注意!注意!所有單位請趕快來到忠孝復興站支援,這裡爆發了大規模的群眾暴動!」對方這麼喊著。

「天啊!」我驚呼著,倒不是因為暴動的原因。「你們怎麼能像廣播一樣這樣直接把聲音傳進別人的腦袋瓜裡,這樣誰受得了啊!」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不知為何,我覺得頭有點痛,太陽穴一跳一跳著,我甚至還可以聽到自己的脈搏聲。

「習慣就好了。」其他兩人卻像是見怪不怪的這麼說,嚴緯傑說:「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不過其實只要習慣就沒事了。」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侵犯了,不是那種性的意味,是隱私被人侵犯了,就像是回到家,卻發現自己的房間被老媽翻天覆地的整個翻過一樣。」我抱怨著。

「哪有那麼誇張。」郭元亞說:「是男生就別那麼多抱怨了,我們得要快點過去支援才行。」

我們開始向前奔跑,我們離那裡很近,因此很快就可以趕到。不過在離現場還有段距離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對方人多勢眾的樣子,似乎正在和對峙著。

「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團結呢?」我不禁問:「一般台北人不是很冷漠,最怕惹禍上身的嗎?」

「才不勒,我就是台北人啊。」郭元亞說,讓我忙不迭地向他道歉。「不過他們團結起來也是有原因的。」她又補充著說:「像這種遊民建立起來的小組織其實也很有向心力的,假如有人膽敢脫離的話,就會被其他成員瞧不起,甚至是集體圍毆或追殺他,會淪落到這裡的人早就沒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因此才沒有人敢逃走。」說到這,她對我笑了笑,又繼續說:「我的組織在加入倖存者聯合前也是這樣子的,幸好後來組織收容了我們,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好了,別聊了,我們要和對方接觸了。」她又補充了最後幾句。

我們跑進了車站裡頭,這裡早就已經有了兩大群人,一邊是巡邏隊,而另一邊則是衣衫襤褸的難民,兩方人馬此刻就像是隔著楚河漢界一般,正在對峙著。「快點解散。」巡邏隊員們這麼說:「你們已經危害到聯合安全了。」

「聯合就了不起啊!」「我們就愛聚在這裡,你們管得著嗎?」難民們則是紛紛回以這些不客氣的話,場面十分火爆,只要有一點火星,就可能會引爆一場熊熊大火。

這時,有一個人從難民群中走了出來,我一眼就從他的裝扮看出來他就是昨天雜魚守衛放進來的那群人之一,因為也只有他才用口罩把臉給遮起來。

他,不,應該是她,我從她的聲音判斷的,她手臂一揮,大聲疾呼。「上啊!給這群政府走狗好看。」其他難民受到她鼓動的影響,紛紛一擁而上。

「守好!」一個巡邏隊員大叫。「不要讓他們衝破防線!」巡邏隊會念力的成員也紛紛用念力抵擋對方。一般來說,念力無法直接施加在有機體的身上,假如你也是個念力使用者,要對抗另一個念力使用者,但卻又無法靠近對方的身邊,那麼你可以把念力施加在對方操縱的目標上,這時就像是角力一般,誰的力氣大,誰就比較有利。

對方其他非念力的使用者衝進了防線裡,和巡邏隊員展開激烈的肉搏戰,被念力操控的石塊、重物在我們頭上飛來飛去,受到不同的念力影響而危險地左右搖擺,有時還會突然墜下,砸中某個倒楣鬼的身上。

在這兵荒馬亂之中,我則是一邊小心閃躲,一邊緊緊地盯著那個帶頭的口罩女。假如讓黃志豪知道引發這起暴動的真的是昨天那群人的話,我恐怕會真的吃不完兜著走,所以得要在事情鬧大之前…不,事情已經鬧大了,所以要在事情被揭穿前先一步「毀屍滅跡」才行。

我注意到那個口罩女其實還滿機警的,她雖然率先衝進了人群中,但卻巧妙的閃避掉與巡邏隊的正面衝突,而是見縫插針,趁對方不注意時再拿球棒給對方狠狠一擊,而一擊之後不管有沒有給對方造成傷害就立刻脫離現場,藉旁邊的混亂脫身,若不是像我這樣一直密切的注意著她的話,幾乎很難在這一片混亂中捕捉到她的行為模式,但就算是我,也只能趁著縫隙之中觀察,有好幾次我幾乎就要丟失掉她的蹤影,幸好最後還是能順利跟上。

郭元亞他們早就不知道被人群衝散到哪裡去了,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了他們,或許這樣更好,那天黃志豪的威脅還言猶在耳,所以越少人知道我和那口罩女還有這場混戰的關係就越好。

「唔!」我閃過了一個從天而降的機械廢件,看見那蒙面女突然爬上台階,打開一扇門,跑了進去,我連忙跟了上去。

在台北捷運的地下網裡,有不少的空間和通道是供維修人員和其他工作人員使用的,這是我剛才和嚴緯傑他們聊天時才知道的,但對於口罩女來說,這裡似乎就像她的自家後院一樣。我見到她靈活的在各走道中穿梭,一點都不猶豫地選擇路徑,我心裡知道這樣對我很不利,對方熟知這裡的地形,而我卻沒有,在戰鬥中,有時這樣的資訊差就足以致一個人於死地。

不過我還是跟了上去,盡我可能的追尋著她的背影,不只是為了要避免事情被揭穿,我更好奇的是這口罩女的目的是甚麼,她挑起暴動,卻沒有繼續參與戰鬥,那麼也就是說這場暴動應該只是個幌子,是為了要吸引巡邏隊注意才這麼做的。

我來到了另一條軌道,這條軌道空蕩蕩的,既沒有剛才的那些難民,也沒有任何巡邏隊的蹤跡,但我看一眼就知道原因何在,就是隧道地面上的這一大片水坑,我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就踏進水坑,涉水而過,心裡嘆了一口氣,先為我的鞋子默哀一秒鐘後,也跟著她跑進水坑當中。

「好了,是時候問問你為什麼一直對我窮追不捨了。」穿越水坑之後,對方突然停了下來,並轉過身來對我說:「從剛才戰鬥一開始,我就一直覺得有個噁心的視線,果然是這麼一個長相猥褻的男人啊。」她嘲諷地說。

「長相抱歉還真是對不起啊。」我說:「不過長相是老天給的,你朝我抱怨也沒用啊。」我心情有點不爽,心想不管蔡于琳和眼前的口罩女怎麼都是這樣,現在活下來的都只會以貌取人了嗎?「我很醜但是我很溫柔啊!」我不禁脫口而出地把最後一句話給說了出來。

「呵,至少還滿有幽默感的。」她略帶嘲諷地說:「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嘛?」

「你是昨天和警衛吵架的那群人的成員吧。」我說:「是反抗軍嗎?」但她只是淡淡的說:「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說:「不過要是被人知道這點,我會很麻煩的。」

「所以你才一直跟蹤我啊。」她說:「死纏爛打的男生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你不是還有個可愛的女朋友嗎?讓她捲進來可不怎麼好喔。」

「這可不行啊,要是讓你再這樣胡搞瞎搞的話,可是還會被其他巡邏隊或哨兵發現的,這樣我也完蛋了。」我說,並心想著,看來她也把小辰當成女孩子了。

「真麻煩啊,但是我不可能放棄的。」她說。「所以…看來只好一戰囉。」我說,對方一邊點點頭,一邊卻丟下了球棒。「既然跟我跟到這邊,看來不使出全力是無法擺脫你的糾纏了。」她這麼說著,並從長袖中伸出了她的雙手。

我很快地就全神戒備,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雙手上。看來她也是戰鬥系的超能力者,球棒只不過是為了掩飾罷了。她舉起雙手,緩緩地脫下了口罩。在口罩之下,是一張文靜漂亮的臉龐,這讓我有些意外,我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加入反抗軍,看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趁我目光聚集她的臉上,她的左腳慢慢地在地板上滑行,留下一條水痕,最後把腳尖輕點在軌道上。

她差點就成功了,若不是她的眼神閃爍,露出了某些端倪的話,我裝作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臉上,但實際上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當我看到她的腳碰到鐵軌時,心頭跳了一下,長年的求生經驗中所培養出來的危機感在向我示警,我馬上腳收了回來,剛才我無意識地踩在軌道上,就是和她現在所接觸到的同一條。幸好我動作快,因為之後我便聽到了雖然細小,但聽起來卻格外刺耳的滋滋聲。

我吃了一驚,既使隔了五年,那個聲音我還算熟悉。那是電流特有的聲音,我看向蒙面女,並說:「你的能力就是…」

「沒錯。」我話還沒說完,她便得意的挺起胸膛,說:「我的能力就是人體發電,投降吧,在這裡我可是如魚得水,你打不過我的!」

人體發電,這算是比較少見的超能力,就算是在倖存者聯合這個大組織中,據說擁有這種超能力的人也不超過一百個,原因在於他們只能依靠接觸才能電擊到對方,也就是說,他們的能力只能在近身戰中發揮作用,但對於要抵禦活屍來說,還不如遠距離操控念力來得有利,因此在早期有不少人體發電者在戰鬥中和活屍同歸於盡。

雖然要對付這類的超能力者,在一般狀況下,我只要把距離拉開,再運用念力遠端擊倒對方就行,可是現在…

「唔!」我閃過朝我揮過來的一記直拳,並往右橫跳了一大步,但對方並沒有大意,反而是稍稍往後退了一下,整理態勢,又再度朝我攻了過來。

在我的身後的那一大片水坑,現在已經成為無法跨越的一道阻礙。我和她都知道,假如我一踏進水坑,那就再見拜拜了,那片水坑面積太大,我就算想一口氣衝過去,也絕對比不上電流的速度。

難上加難的是,我還不能防禦或反擊,只能不斷的閃躲,不然一和她身體接觸,我也是三振出局。我唯一的策略就是當她衝過來攻擊時,試圖閃躲並逃向沒有水坑的另一端,拉大距離後再找機會用念力反擊,不過她也心知肚明,每當我要試圖找縫隙鑽時,她就會後退,阻斷任何我可能翻身的機會。

「放棄吧,現在投降,我只會電暈你而已。」她說。

「可惡啊,假如我有…」我頓了一下,模糊之中好像有了某個可以反敗為勝想法的影子,可是一時之間卻沒法好好整理思緒。

「不管想什麼都沒用的。」她伸出了手,打算抓住我。看來對方是打算要做個了結了,比起拳頭,用抓住的方式能接觸得更久,自然也能更持續的放電,並說:「就睡一下吧!」

「對喔!有武器嘛。」我說,並同樣伸出手,使用念力,抓起了剛才她丟在身後的球棒,並用力一揮。沒想到這樣造成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效果,或許是她猝不及防,或許是我力道沒有控制好,只聽到砰的一聲,球棒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後腦勺,而她也同樣砰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喂喂,不會吧⋯」我感到大事不妙。「該不會⋯掛了吧。」

雖然擔心對方是不是已經掛掉,但我走到蒙面女的身邊之前,還是先小心翼翼地用球棒朝她戳了幾下。雖然好像有些殘忍,但我可不想被電暈,在確認對方是真的沒有反應之後,我才快速地蹲下去,檢查起她的呼吸和脈搏。

「好險,還活著。」我鬆了一口氣,我可不想那麼快就又和另一群人結下樑子,也不想因為這樣就殺人。「現在,我該拿這女的怎麼辦呢?」我皺起眉頭,喃喃自語的說。

「唔…」沒過多久,她緩緩的甦醒了。「這裡是…」她喃喃地說。

「這裡是大安站。」我說「你沒事吧?頭有沒有怎麼樣?」

「嗚…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她說,並眨了眨眼睛,反問說:「你那麼關心我幹嘛?」

「別這麼兇嘛,我不這樣做,早就被你電暈了。」我說:「我也是無可奈何的啊。」

「無可奈何到把我綁起來嗎?」她說。我在捷運站的一間工具間裡頭,找到了一台台車,雖然說這幾年下來,我猜這裡稍有價值的東西早就被洗劫一空了,不過這輛台車大概因為缺了三個輪子的關係,所以才能倖免於難。我把她綁得像粽子一樣,放在台車上,在用念力抬著車子走,並從捷運站出口出來,雖然到了外頭就有被活屍攻擊的危險,但在地底下被人發現的機率實在太高了,而且還幾乎沒有可以迴避躲藏的地方,若要躲人,來到外頭是最好的選擇。

「你要把我交給誰?」她靜靜地問,我愣了一下,之後馬上又回過神來,回答說:「誰都不給,我要把你送出去。」

「送出去?」「是啊,把你送出城牆外,只要黃老頭沒見到你,我就沒事了。」我說。

「黃老頭?你是指黃志豪?」她問,見到我點點頭,噗哧的笑了出來。「竟然把副首領稱作老頭,看來你們倖存者聯合也快要不行了吧。」她語氣中略帶挑釁的說。

「我可不是他們的一員。」我立馬反駁。她挑眉問說:「不然你為什麼替他們那麼賣命呢?」

「我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我說。「離開就好了,我寫給你們的字條不也是這麼說的嗎?」沒想到她竟然突然爆出這麼一個內幕出來。

「等等,那張字條是你寫的?」我說:「那你剛才還假裝不認識我!」

「吐槽的點是那邊喔?」她說,並看起來有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好啦,你在我們有麻煩時跳出來幫助我們這點,我十分感謝,不過你也在我要進行任務時跳出來搗亂,算扯平吧。」

「什麼任務…嘛,我再怎麼好奇,也不會問這麼白目的問題就是了。」我說。「聰明人,不過你也差不多該鬆開我了吧。」她說:「這裡已經算是城牆之外了。」

「真的嗎?」我愣了一下。「這裡已經是邊境了」她說:「我們運氣真不錯,有時我的同伴們會潛入這裡,好對你們倖存者聯合發動游擊戰。」

「也就是說,這裡是戰場。」我已經放棄糾正她我不是聯合成員的這個想法了。「那麼,這裡也是最好把你丟包的地方。」我這麼說,就算有人在這裡發現她,也只會以為她是潛入進來的。

「好啦,那就這樣,拜拜囉。」我揮手向她道別。「等…等一下!」她有些驚慌地說:「你就這樣丟下我?」她扭動了一下身體,雖然繩結有些鬆動,但還是牢牢地捆住了她。

「當然不會。」我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便用念力把一把小刀丟到她旁邊。「免費大放送,雖然我也想幫你把繩子割斷啦,不過以我的技術,有可能在割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你。」我說:「這樣你應該就有辦法自己脫困了吧。」

她嘆了一口氣,說:「好吧,以倖存者聯合的成員來說,你算不錯的了,我叫紀佳琦,你呢?」

「我叫張伯翰…」我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因為我們聽到了那最熟悉的可怕聲音。「呃啊啊啊啊…」從建築物的陰影下,和各種縫隙之中,活屍們紛紛爬了出來。

我二話不說,立刻拔腿就逃…逃到紀佳琦的身旁,拿起小刀,二話不說的就把她身上的繩子全部割斷。她站了起來,轉了轉肩膀和手,好讓因綑綁而變得僵硬的四肢能血液流通一下。「有什麼建議?」我問。對我來說,就算彼此歧見再怎麼深,之間有多大的不共載天之仇,只要一遇到活屍,我就會馬上拋下那些想法,並和對方並肩作戰,這是我的原則。

「把球棒還我,然後我們就在這裡告別。」她說。「你確定?」我問。

「當然,我能自己照顧自己。」紀佳琦撥了一下頭髮,又說:「況且你我還是敵人,我可不敢放心的把背後交給你。」

「現在這裡唯一的敵人就是這群活屍。」我說,但還是把球棒交還給她。「數到三,就跑。」紀佳琦說。

「三!」她跳過一、二,直接大喊,並揮舞著球棒衝了出去,由此可見,她人還算是不錯的了,居然還幫我引開活屍的注意力。基於這點,我目送著她,看著她一棒把一個活屍打倒在地,並直到確認她的背影順利地消失在我的視野範圍中,才轉過身,看著其他虎視眈眈的活屍。

「拜拜囉。」我用念力舉起台車,一邊向前跑,一邊用台車打飛擋路的活屍,跑進了離我還不到五分鐘的捷運站…只要躲進沒有太陽的地方,我就安全了。

「張柏翰!」當我往回走時,來到東門站附近時,我的腦袋突然出現了一道機械聲。「張柏翰,假如你聽得到的話,請快點回到忠孝新生站。」

「…我大概一輩子都不能習慣這種聲音。」明知道沒人,但我還是咕噥的說,並加快速度,用小跑步的方式跑了回去。

由於只剩下一站的距離,所以我一下就到了,然而,迎接我的是一群因為混戰,身上已經掛彩的人,雖然大多數人都是輕傷,但我還是聽到了不少呻吟聲,一時間,我突然有種出現在這裡都是活屍的錯覺。

「啊!找到了!」突然有人這麼大喊,我回頭一看,看到嚴緯傑和郭元亞朝我這裡走了過來,之所以要用走的,不只是因為一堆人聚在一起,擋住了路,同時也因為兩人多多少少也有些掛彩。「你到哪裡去啦,打到一半就突然沒見到你了。」郭元亞問,基本上,她除了走路有點一拐一拐地之外,大致上看起來還算不錯。

「抱歉,太久沒來台北了,所以迷路了。」我這麼說著,在把紀佳琦送出去和回來的路上我都有小迷路一下,所以技術上來講我也沒說錯,不過話說如此,我心裡不免有一些愧疚。

「好了啦,反正沒事就好。」嚴緯傑說,他看起來就比較狼狽了,身上各處瘀傷清晰可見。「對了,現在怎麼樣?」我問:「我們還在打嗎?」

「早就打完了啦,其他增援一來,那些遊民就鳥獸散了。」「如你現在所見,我們大多數人受的是輕傷,重傷的幾個已經送回台北車站去做妥善治療了。」他們倆人分別說著,我點點頭,說:「不好意…」我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淒厲的哭喊聲從另一邊傳了過來。

「嗚啊啊啊!」聽到這樣的哭喊聲,我不禁走向了聲音的源頭。「啊!柏翰兄!」「不要自己又亂跑啊。」嚴緯傑和郭元亞的聲音在我的背後一左一右的傳來。人群的目光也隨著我們移動,不過,卻沒有人像我一樣走出來,一探究竟的跡象。

也因為如此,我很順利地走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在那裡,躺著好幾個人,更精確的說,是好幾具屍體,這些屍體衣衫襤褸,看起來就是剛才被鼓動和我們起衝突的難民。旁邊,則是有一小群悲痛欲絕的人圍繞著,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年約三十多的婦人,她捶胸頓足,顯然已經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況之中。

我猶豫了一下,在思索著要不要上前關切,假如對方的超能力只是讀心或漂浮還好,但若是念力或放電的話那得冒點風險。正當我在思索的時候,郭元亞兩人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

「啊⋯這還真是⋯」我聽到郭元亞這麼說,語氣竟是有些煩躁厭惡的樣子,不禁驚訝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說:「什麼意思?」

「這些遊民總是這樣。」她搖搖頭,說:「愛喝酒、愛鬧事,而每次鬧完事之後就又這樣,說我們什麼暴力鎮壓,欺壓善良百姓,反正受害者都是他們就是了。」「這樣啊⋯」我不動聲色,但心裡卻像是剛吞了一隻蟲一般感到噁心。「好了,在這邊看也沒有任何意義。」嚴緯傑說:「我們走吧。」

或許是我們在一旁交頭接耳的動作惹惱了他們了吧,那婦人突然看向我們,手隨便抓住了一旁的東西,朝我們丟了過來。「殺人兇手!」她尖叫著:「還我兒子命來!」

我輕輕的用念力擋下了她丟來的東西,婦人顯然是已經心力交瘁,因此她並沒有站起來追打我們,只是繼續癱坐在地上,一邊雙手胡亂抓住附近的東西丟來,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啊!不要!嗚嗚嗚…」當她身旁沒有東西之後,婦人便伏倒在那具屍體上,繼續哭嚎著。

「走了吧。」嚴緯傑又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盡量不動聲色,跟著他和郭元亞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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