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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請自來的訪客

在大致上擺脫了外頭的那群活屍的追擊後,我拖著疲憊的步伐爬著樓梯,感覺自己精疲力竭,像這樣子…

「…感覺就像以前上課一樣呢,呵呵。」我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這麼自嘲著,並在口袋裡摸索著鑰匙。

但我還沒找到鑰匙前,門就自動打開了。「葛格!」一個柔軟、香甜的東西撲進我的懷中。

「唔喔喔。」我連忙扶著扶手,差點沒跌倒。「小辰,不可以喔,不是教你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把門鎖好的嗎?」我有氣無力的說。

「可是、可是!」小辰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上凝視著我。「人家會害怕嘛,誰叫葛格今天又要人家一個人在家,而且外面又天亮了,葛格還不回家,人家擔心葛格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我看著小辰,心裡隱隱作痛。他是個漂亮到長得宛如一隻洋娃娃的可愛少年,今年十四歲,那年活屍開始出現時,他才九歲,幾乎有半個童年都在活屍威脅的陰影下度過,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他才會變得那麼的黏人。

不過,正確的教育還是要做好,於是我還是說:「這樣不可以喔,你怎麼能知道門後的是不是壞人呢?」

「葛格在一樓時,人家就已經讀到葛格在想甚麼了啦!」小辰說:「葛格上班辛苦了。」小辰露出調皮的笑容。

「啊,對喔。」我太沉溺於以前的思緒,竟然ㄧ時之間忘記了現在的狀況。

自從紫太陽出現後,大多數的人類因為受到紫太陽的光線照射,都變成了像剛才那樣的活屍,這也就是人類社會之所以瓦解,我們會淪落到這一步的原因。

所幸,不知是不是紫太陽的關係,少數被紫光照射後,卻還能倖存的倖存者們則是覺醒了超能力,每個人所獲得的超能力不盡相同,如我得到的就是念力,可以隔空移物,而小辰獲得的則是心電感應,可以讀任何人的心思。

然而,超能力並不是萬能,每種超能力都會有所侷限,像是每次使用念力,都會讓我像是超時加班那樣疲憊不已,因此在萬不得已的狀況下,我並不會使用念力,但不可否認的,超能力幫助了我們,讓我們在這麼宛如末日般的世界存活下去,要不然我早就不知死掉幾百次了。

我自知自己剛才口誤,只好說:「我回來了,那麼,我們進去吧。」

「葛格!」小辰又緊緊的抱著我。不對,這樣很難進去呀…雖然想這麼說,但我還是保持著這樣彆扭的姿勢,慢慢的走了進去。

「那麼…這個送你,生日快樂,小辰。」我好不容易讓小辰從我身上離開之後,便拿出藏在口袋裏頭的禮物。雖然這樣一進門就拿出禮物的做法好像不怎麼羅曼蒂克,但我也是沒辦法的嘛,假如拖久一點,小辰肯定就會從我的思緒裡讀出禮物是甚麼,這樣一點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

「哇!葛格還記得人家的生日呀!」小辰雙手合十,開心的說:「謝謝葛格,人家最喜歡葛格了!」

「呵,我怎麼可能會忘呢。」我笑著說。不過其實要替有讀心能力的小辰準備生日禮物可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假如事前準備,難免會在想那件事的時候被小辰知道,所以我都是硬著頭皮,在小辰生日當天跑出去尋找適合他的東西,也因此這次才會跑到那些自己平時不太熟悉的地方,回來時還得和那群活屍糾纏一頓。

「謝謝葛格,一直為人家那麼辛苦。」小辰嬌羞的說。「咦?不會吧,難不成…」我說。

「嗯,剛才葛格想的那些,人家全部都讀到了。」「哇啊啊!太…太丟臉了啊!!!」我抱著頭,仰天長嘯。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葛格…葛格?葛格!」小辰搖著我。「怎…怎麼辦?葛格要壞掉了嗎?」小辰憂心的說。

「哈哈…沒事的。」我說:「葛格只不過是陷入了一點點的自我厭惡當中...不管了,你先打開你的禮物吧。」

「是梳子耶!」小辰開心的說,基本上,小辰的頭髮相當的長,有時難免會糾纏、打結。我在一間幾乎已經是廢墟的舊商場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塊檜木梳子。「坐下來吧,我來幫小辰梳頭。」我說。

「好!」小辰開心地坐下來。我從背後看著小辰,儘管已經到了發育期,但小辰的身材仍然嬌小,大概是缺乏充分的營養,畢竟現在外頭少數能吃的食物大多都是泡麵、罐頭或醃漬食物,而長年晝伏夜出的生活,也讓他的肌膚十分蒼白,我不禁又心裡一酸。

「葛格,人家很幸福喔。」小辰突然這麼說:「只要有葛格在身邊,人家就很開心了。」

「沒事的。」我強顏歡笑的說,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東西,並開始替小辰梳頭。

基本上,梳頭除了不讓小辰的頭髮打結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保持乾淨,畢竟現在已經不比從前了,沒辦法每天洗澡,那樣用水量太大了,水可是比食物還要寶貴的資源,所以我每天都會像這樣很用心地替小辰梳頭,算是睡前的工作之一。

我一邊梳理小辰的頭髮,ㄧ邊轉移話題的說:「對了,你的絲襪是不是又破啦,要不要我再替你去找幾雙啊?」

「嗯嗯,不用了。」小辰小小的搖了一下頭,說:「人家現在已經不太會穿絲襪了。」

「喔?怎麼了嗎?」我好奇的問:「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嗎?」

「是啊…可是,絲襪實在是太容易破了。」小辰輕輕的咬了一下下唇,才這麼說:「不太適合在外頭活動呢…」

「沒關係啦,只要你喜歡的話,我…」我話還沒說完,小辰就又微微的搖搖頭,說:「嗯嗯,比起絲襪…人家比較想要和葛格一起,就算是…就算是在外頭活動也好。」雖然小辰是專注的看著鏡子,頭也不回的這麼說,但從他顫抖的肩膀,我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感情。

「小辰…」我心裡一陣感動,我出門不太會帶小辰…老實說,是幾乎很少,畢竟現在外頭已經變成這樣,但我沒想到小辰的心裡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使我下定了決心,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多多帶小辰出門。

小辰突然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說:「約定好了喔,葛格。」他溫柔的這麼說。

我知道小辰又讀到了我的心思,便同樣溫柔的握住了小辰溫暖又軟綿綿的小手說:「嗯,約定好了。」

「嗯,好了。」我後退一步,滿意的看著小辰的頭髮。「小辰,你覺得怎麼樣呢?」

小辰用手指抓住一小搓自己的頭髮,把玩一下,並說:「嗯,葛格的技術越來越進步了喔!」

「哈哈。」我微笑著,又說:「畢竟天天梳嘛…好啦,也差不多該睡覺了。」我伸手,並打算要熄掉蠟燭。

「葛格?」但在這時,小辰卻又突然抓住了我,在我還沒回過意來時,小辰緊張的說:「有人在外頭,被一群活屍給包圍了!」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顯得相當的驚恐。

雖然沒聽到任何聲音,但我還是當機立斷的問:「你聽得出來有幾個人嗎?」小辰的讀心術,據他自己所說,是像是聽到對方親口把心裡所想的給說出來一樣,因此他不用看到對方,就能聽到對方在想甚麼。

「只聽到一個,好像是女孩子。」小辰說:「聲音很模糊,聽不太清楚。」

一如剛才所說,超能力不是萬能,是所限制的,就像是施展念力會讓我精疲力竭一樣,小辰的讀心能力讓他能知道十公尺以內的人他們當下的心聲,但無法讓他判斷對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或是老是少等條件。

我想了一會,便馬上說:「你留在這裡,把門鎖好,假如沒讀到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是甚麼的話,就算是有人敲門也不要讓它進來!」

「好,小辰知道了!」小辰說,我馬上站了起來,打開鐵門,衝了出去。

為了躲避太陽,所以我和小辰都已經習慣在地下室生活,這樣只要一關燈,周圍就暗的可以讓人入睡。但缺點也有很多,像是有時會遇到漏水、壁癌,或像是現這樣,我才剛爬上樓梯,就看到有一群活屍堵在門口。

「滾開!」我施展念力,把在那群活屍一旁已經垮掉的鐵門舉起,再反過來壓住它們,這樣雖然殺不死它們,但至少能讓這群活屍暫時動彈不得,我二話不說踏上了門板,跳了出去。

現在由於已經是白天的關係,活屍們已經開始活動,但在我眼前的活屍數量並不多,只有小貓兩三隻而已,而且那些活屍也剛好都遠遠的背對著我,還一直朝某個方向前進,絲毫沒有發現在它們的身後出現了ㄧ個人。

我等了一會,一方面是要讓眼睛習慣這強烈的光線,另一方面,則是在集中意念,傾聽那呼救聲。「是嗎?果然…」我喃喃自語的說,並聽到了那微弱的呼救聲,正是那些活屍移動的方向。我張開眼睛,開始尋找可用的武器,這是這五年下來養成的習慣,念力雖然方便,但不能對有機體使用,也就是說,你不能拿活屍打活屍,或直接把念力注入在活屍身上,讓它四分五裂。假如你遇到了一群活屍,附近又沒有任何武器的話,那就和赤手空拳沒甚麼兩樣。

「那兩個郵筒正合適。」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舉起了路旁的兩個郵筒之後,我便朝呼叫聲的方向走,並小心自己不要被任何活屍給發現了,要不然…「小辰就會聽到有兩個呼救聲了。」我喃喃自語,一想起小辰,我握緊了雙手,更小心翼翼的行走著。

我住在城鎮的邊緣。沒錯,正如一般人所想的那樣,人多的地方活屍也多,而呼救聲是城外來的,那裏是交流道,相當空曠,壞處是沒有地方可躲,好處是可以一覽無遺,這兩點都讓我沒有一下子就衝出去,而是躲在一輛翻覆的卡車後面,因為在我的前方,是一大群活屍,數量相當驚人,比剛才攻擊我的至少還要多上個兩三倍,那群活屍聚在一起,試圖堆疊起來,朝它們的上方攻擊。

我抬頭往上看,紫色的太陽高掛在半空中,閃耀著令人厭惡的絢麗光芒。五年前的十一月二日,人類文明就是被這顆太陽所毀滅的,原本的太陽因為不明原因,在出來的時刻,就和前一日下山時我們原本熟知的太陽完全不同,而我們原本熟知的世界也因此而不復存在。

在太陽底下,我見到一個人影正無助的飄浮著,是個女的,我判斷,超能力很明顯就是飄浮,雖然我認為這是一個除了讓活屍更快發現你的所在位置之外,就沒半點毛用的超能力,不過現在很顯然非常有用,因為活屍搆不到她。不過被抓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太陽才剛出來,她不可能就這樣飄浮個一整天,我所知道過最強的漂浮能力者也只能飄浮三、四個小時而已,而一旦她體力不支,掉下來的話,那一切就全完了。

我看了一看現場的環境,皺了一下眉頭。太糟糕了。雖然活屍都沒有注意到我,但這數量也不是好對付的。我想了一下之後,決定要來冒險一下。

我先深呼吸一口氣,不斷抖動自己的四肢和身體,好讓自己能夠放鬆,並放下原本的郵筒,專注在眼前的目標。之後我慢慢地將念力灌注到眼前的這輛卡車上,一開始,卡車紋風不動,我咬緊牙根,再使勁地灌入念力,卡車總算動了,發出令人牙齦發酸的聲音。但是卻被那群活屍所發出的「嘎啊啊啊!」的聲音剛好蓋過去。

於是,我大吼一聲「去啊啊啊!」,但也有可能不是那麼意義清晰的聲音,卡車和我平時會用念力抬起的東西差異太大了,所以我可能只是隨便大叫,讓卡車磅的一聲飛了出去,把那群活屍當場撞爛。

一時間,斷肢、腐肉橫飛,還好我沒吃東西,不然可能會吐出來。

不過,就算我有,我可能也不會吐,因為狀況實在太緊急了,趁著活屍沒有爬起來,我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舉起兩個郵筒把其他落單的活屍清掉,並不斷的往上揮手,心中暗自希望那女的夠機警,能注意到我。

還好,我的希望成真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夠機警的傢伙才能存活下來。那女的開始往下掉,雖然下墜的速度很快,但到快要碰觸到地面時又讓自己飄起來了一下當作緩衝,之後才緩緩落地。

我把兩個郵筒丟出去,砸向兩個不同方向的活屍。「跟我走…你有其他同伴嗎?」我沒說太多就對那女人伸出了手,她的年紀看起來應該和我差不多,也有可能比我小一些,不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看外表判斷女性的年紀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那女人看著我,臉色蒼白,但還是堅強的搖了搖頭,並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於是我們兩個便一起跑了起來。

「呼…呼…走這邊。」我們兩個人牽著手,跑回地下室,中間連停下來喘氣的機會都沒有,雖然路上陸陸續續只遇到兩、三隻活屍,但剛才弄出那麼驚天動地的事後,我累到根本沒法用念力舉起任何比小辰還要重的東西,所以對我們來說,現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候。

「呃呃啊啊!」那幾隻活屍看到我們之後,便一路跟在我們後頭。雖然我們盡全力奔跑了,但由於陽光增強的關係,我們始終都甩不掉那幾隻活屍。「小心!」我連忙一閃,躲過一隻突然衝出來的活屍,並用腳狠狠地往那隻活屍的背後一踹,那隻活屍撲倒在地,儘管它跌倒的時候,地上剛好有一根斷掉一半的鐵柱貫穿了它的腦袋,但它很快的又像沒事一樣的爬了起來,朝我們衝了過來。

和遊戲、電影不同,活屍被暴頭之後,還是可以繼續活動,不會死去,事實上,他們的每個部位就像發條玩具那樣,離開身體後,都還能繼續活動,我就曾經見過有人被活屍的斷手給活活掐死,這點倒是挺有恐怖電影的風格。

「跳!」我大喊著,我們一起跳上了門板。那群活屍還在門板底下掙扎著,我們到的時候它們差點就要掙脫出來了,我們這樣一壓,讓那群活屍又被壓到地上,我似乎還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確認一下樓梯下頭沒有活屍,並碎念著:「小辰、小辰!梳子、梳子!」

門乓的一聲打開了,小辰探出頭來,一臉憂心的大喊著:「葛格,快點!」

我推著那女孩衝了進去,並立馬回頭幫小辰把門關上。「呼…呼…總算安全了…」我喘著粗氣,基本上,活屍只會在有陽光的地方活動,所以只要我們沒有太大動靜,不要再把它們引來就行了。我轉頭看向剛才所救的女孩,問說:「你沒事吧。」

那女孩看起來還有點餘悸猶存,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臉上還有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來,大姊姊這個給你喝。」體貼的小辰拿出了一瓶水,遞給那女孩,那女孩或許是真的渴了吧,毫不猶豫地就接受了對她來說是陌生人的我們所提供的水,並打開瓶蓋,開始喝了起來。

我也趁機觀察起這個我剛從活屍群裡救起來的女孩。我和小辰這樣兩個人相依為命已經很久了,也就是說,我很久沒有接觸到其他人,因此似乎沒甚麼判斷的標準依據,不過,就算如此,以我從撿來的美妝雜誌那裡頭的審美標準來判斷的話,這女孩算是漂亮的那一型,她的五官小巧端正,身形高挑纖細,假如在五年前在街上遇見她,我可能還會以為她是某個小模或明星哩。

「葛格!」我突然感覺到小辰拉了拉我的衣服,回頭一看,發現他的雙頰鼓起,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呼,謝謝你們。」過了一會,那女孩才緩緩地說:「謝謝你的水,另外,謝謝你救了我。」她分別對小辰和我道謝。「剛才我還以為自己一定完蛋了呢。」她微笑著說,雖然臉上還是殘存驚恐的模樣,但已經漸漸在放鬆了,甚至還主動伸出了手,與我和小辰握了一下手。

「大姊姊你是怎麼遇上那些活屍的?」小辰說,雖然小辰沒有到現場,但藉由讀心,我把剛才的情況都告訴他了…並順便和他道歉。那女孩說:「啊,我剛來到這裡,本來只是想要找個地方躲太陽的,不過沒想到我躲的那棟公寓裡頭竟然也有活屍,所以才…」

「真是不走運,對了,你叫甚麼名字?」我問。她說:「啊,真是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蔡于琳,我是從台北來的,我的能力是飄浮,啊,不過你們應該早就都知道了吧,哈哈。」她自說自話的笑了起來。

「我叫鄭秀辰。」我還來不及自我介紹,小辰就順便替我介紹了。「他是我哥哥鄭柏翰,我的能力是讀心,我哥哥的能力是念力。」

「喔,真的啊,你好厲害喔。」蔡于琳說,臉上露出羨慕和崇拜的表情。

「嘛,先不提那個了。」我插入話題。「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啊,對對。」蔡于琳說:「其實我在尋找像你們這樣的人,希望你們可以來台北加入我們。」

「甚麼意思?」我問:「加入你們?你們又是指?」

「啊,我來自一個叫倖存者聯合的組織。」她開始說:「我們是一群和你們一樣具有超能力的人,基本上,我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活下去,而為了要在這個活屍橫行的世界中活下去,我們要互相扶持、彼此幫助,這就是我們組織的宗旨,我們希望能集結大家,建立出一個可以讓我們這種倖存者安居樂業的地方。」

「喔,是喔。」我說:「那麼你們現在的狀況怎麼樣?台北以前人口那麼多,變成活屍的人也很多吧。」

「啊,是的。」蔡于琳說:「確實以前活屍很多,但近幾年在我們其他人的努力下,已經將部分區域的活屍清空了,基本上,我們已經拿下了整個中山區、松山區和半個大安區,最近我們把火車站的地下街作為我們的新據點,打算以此慢慢擴展,最後的目標是讓整個台北市去活屍化。」

「原來如此,那麼你們人數一定很多囉。」我問。

「當然,我們的成員將近快五千人呢。」蔡于琳得意洋洋的說,並挺起她那波濤洶湧的胸部。

「恭喜你們。」我這時才說:「祝你們好運,你可以在這裡待到晚上,之後再繼續你的旅程。」

「好的,非常感謝…啊,不對!」蔡于琳差點就要順著我的話題走,可惜沒有,嘖,真是可惡。「你們不願意加入我們嗎?」她驚訝的問說。

「當然不去呀。」我理直氣壯的說:「我們在這裡過得好好的,有住的地方,食物和水也都能找到,為什麼要冒險穿越一堆活屍亂跑的地方,跑去台北呢?」

雖然我和蔡于琳不熟,但當她在介紹時,我就發現到她是個表情相當豐富的人。像一開始她在介紹自己的組織時,她是一臉興奮的模樣,現在,她原本的表情是驚訝,但在聽我的說法之後,她的表情又變成瞠目結舌,發現我的說法駁不倒。她結巴的說:「可…可是…你們只有兩個人啊!萬一發生甚麼事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會發生甚麼事?」我睨視著她,一邊翻出來一包肉干,一邊說:「五年了,該經歷的我們都經歷過了,還會發生甚麼事呢?」

「可是…可是!」她急急地說:「萬一你們附近的食物吃完了呢?」

「那麼我們就到下一個城鎮去。」我說:「不過目前的糧食還十分充足,夠我們在吃另一個五年的,多虧台灣以前的食品加工業,泡麵、餅乾和肉乾這些東西不管怎麼擺都不會壞,現在想想還真諷刺…」我把肉乾的包裝打開,聞了一下,嗯,沒有問題。

「那要是生病呢?」蔡于琳氣勢洶洶的打斷我的話。「受傷呢?你們就算找的到醫院或藥局,也不可能自己判斷藥物吧。」

「你生過病?」我冷靜的說:「自從那該死的紫太陽出來後,我連感冒都沒得過,我想,也許是紫太陽在給我們超能力的同時,也改變了我們的體質,讓我們不會生病,至於受傷…我是讀醫的,雖然不可能真的進行醫療行為啦,但基本上小病小傷還是可以自己醫的…在這種日子裡,也就不要強求太多了吧。」

她愣在那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雖然嘴巴裡有肉乾也沒辦法說話就是了,心想著她打算又要怎麼樣試圖說服我。

「拜託你啦。」她忽然換成了一種撒嬌的語氣,變化之快讓我措手不及。「來幫幫我們嘛…還是人家要叫你葛格呢?」她壞心的拋了個媚眼過來。

「只有小辰才能這樣叫我!」「只有人家才能這樣叫葛格!」我和小辰異口同聲的說。我差點沒被口中的肉乾嗆到,真沒想到她會想出這種怪招…呃,果然還是只有小辰這麼叫才行,其他人叫就感覺有點噁心。

她的肩無力的垂了下來,說:「好吧,老實說,其實是我們最近非常需要新人加入,所以拜託,來幫幫我們吧。」

「為什麼呢?」小辰問。

「因為我們雖然奪回了那些地方,但卻難以再往前繼續推進。」她說:「誠如你所說,活屍太多了,我們遇到了瓶頸,因此我們需要更多新血加入,才能達成奪回整個台北市的目標,現在這樣子,別說是達成目標了,連原本佔領的地能不能守住都是問題。」她垂下眼瞼,這麼說。

「這樣啊…」我說:「畢竟以前人口密度那麼高…但是,你們為什麼那麼堅持要奪回整個台北市呢?有個可以住的地方那不就好了嗎?」

「啊,這是因為…」她說:「或許是台北的土地曾經受過都市汙染的關係,能種出來的農作物產量不高,要是縮小土地,我們收穫的農作物就無法餵飽每個人了。」

我點點頭,這似乎可以預料的,假如真的如她所說,他們的組織有那麼多人的話,勢必要發展農耕才能生存,不能像我和小辰這樣打游擊。然而,我繼續問道:「那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台北呢?去桃園、新竹之類原本就有大量農地的地方就好啦。」

「有人也有提過這種類似的想法啦。」她說:「可是…你去過台北嗎?」蔡于琳突然這麼問。

「我在那讀過書。」我點點頭,這麼說。

「那你一定搭過捷運吧,還會知道那裏有地下街。」她悠悠的說:「要讓五千人能在白天時避開太陽,我們需要很大的地下空間,地下街和捷運剛好符合我們的需求,桃園、新竹就沒有這樣的地方,所以…」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看來英雄所見略同,現在大家都喜歡往沒有陽光的地下發展,地下室房價行情看漲啊,不過…「不過,我還是不會去的,在我的立場,我會建議你們去桃園、新竹,甚至是苗栗發展,一方面那邊活屍比較少,你們可以很快就有大塊的可耕地,地下空間也可以自己挖,另一方面…」我頓了一下,問說:「你們成員的健康狀況如何?」

「啊?」蔡于琳呆呆地說:「我想不錯吧,怎麼了嗎?」

「有沒有人大量掉髮、有不明腫塊或甚至出現畸形兒。」我又問。

「沒有,有沒有搞錯啊,你以為是原子彈喔。」最後一句,蔡于琳是有些開玩笑的說。

「不,但是,台北市離以前的核一、核二廠實在太近了,這五年下來,我不確定那邊的狀況怎麼樣,雖然我是不會說核電廠爆炸之類的蠢話啦,但是,會不會有輻射外洩的情況,這也是要考量到的。」我說。

「這…這幾年下來都沒有問題,你不用太過擔心啦。」蔡于琳尷尬的說:「假如真如你所說,紫太陽改變了我們的體質的話,我們可能也已經不怕輻射汙染啦。」

她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我還是搖搖頭,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平常生活冒的風險已經夠高了,實在不用再另外找其他風險,基於這些原因,所以,很抱歉…」

「葛格。」這時,小辰突然插話進來。

我轉過頭來,看著小辰,說:「怎麼了嗎?」

「我想去,我想去台北幫助他們。」小辰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堅定地對我這麼說。他的一雙大眼睛直直地凝視著我,這是我很熟悉的表情,基本上,小辰對我都是百依百順的,但是在某些情況,他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改變,這點很頑固,但頑固的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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