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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好人壞人就在一線間

烈就地一滾,一發子彈擦著他的鞋底而過。他驚出一身冷汗,一邊迅速找了個掩體躲在後面一邊扯子嗓子吼道:「光!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麼就不帶我?」

光拎著三個同伴在空中穿梭,手臂用力的肌肉線條暴突,還要時不時閃躲火力攻擊,狼狽不堪,聞言暴怒:「再加一你一個我哪裡還飛得起來!」

冬雙手圈住嘴巴對他喊道:「加油啊烈!我們會在這裡守護你的。」

烈:「......」絕對是真朋友。

似乎是星球上的重力稍有不同,平時感覺自己頗為靈巧敏捷的他們,此時移動起來卻彷彿灌了鉛似的格外吃力。

就在場面一片混亂之際,所有的砲火聲都突然沈寂下來,周遭突兀的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X-105心生懷疑,悄悄的從掩體後探出半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型高挑的男子,   後面跟著另外兩人,一名女子和一個男孩。

為首那人信步而來,他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微微揚起,似是阻止同伴再開火之意,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一隻白鴿乖巧的棲息在他的左肩上。他腳上長靴踏著殘桓破瓦,越過一片狼籍來到烈面前。

他似乎不急著開口,靜了幾秒,他笑道:「初次見面,你好。」

「......」出於禮貌,烈也僵硬的牽起一個笑,回了一句:「呃......你好?」

「你叫什麼名字?」那名男子微微向前傾身,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眼直勾勾的注視著他的臉。

烈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並後退了一步。這人身上有一股難以不去注意的強大氣場,讓他突然冒出了一種仿若小白兔被大野狼盯上的錯覺。雖然把自己形容成小白兔很噁心,但烈不得不承認,他感覺到的那股濃濃壓迫感是真實存在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基於從小被教育不可亂跟陌生人交流,將這點謹記在心的烈小朋友還是下意識的防備了一下。但一瞧見那人臉上逐漸加深的笑,烈心中一陣莫名膽寒,瞬間認輸道:「——我叫烈。」怕他沒聽清楚,還體貼的補充道:「烈焰的烈。」

烈突然想到,重點是,他們不是該被抓嗎?哪來的閒情逸致在這聊天?

譚相唯「喔」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你們星球的人沒有姓嗎?」

「沒有又怎麼樣?」烈突然被激起了奇怪的勝負欲,不服氣的揚起了聲音。他還正想跟這個男子多理論幾句懂不懂什麼叫文化差異,不料方才狠心拋棄他的光這時凱旋歸來。總算是想起來還有他這個朋友了!

光拽著烈一下子拔高了高度,與地上的那三人瞬間拉開了距離。儘管如此,譚相唯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抬起目光追著他們。

邵烈被盯得一陣不自在,卻聽見譚相唯盈滿笑意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那以後你就姓邵吧?」

高處風大,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蛤?他說什麼?」

「啊喲管他說什麼!」X-082騰出一隻手來把他的頭掰向前方,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往後用力射去。

他是瞄準著那名男子去的,然而後者和其餘兩人卻從容不迫的挪了兩步,輕鬆閃過這記攻擊。那個物體落了地。「砰」一聲巨響,瞬間讓地面出現了幾條裂痕,效果極其驚人,裂口附近甚至散陣陣可疑的黑色光暈。

邵烈回頭一瞥,震驚的望著這駭人的破壞力:「那是什麼東西!」

光嘿嘿道:「剛剛撿到的紙,隨手摺成紙飛機,沒想到攻擊力這麼強!看來地球上還是有滿多好東西的嘛!」語落,那架「紙飛機」竟唰的一聲自動飛回了X-082手中。

光這才想起一個問題:「話說回來,你不是能控制他嗎?」他在邵烈耳邊大聲吼道:「你的那隻破眼睛呢?剛剛幹嘛不用來控制?」

身為沙爾曼人,每個人都有個與生俱來的天賦或能力。舉例來說,光的便是能飛,渺的是那平時派不上多大用場的魔力泡泡。而烈,凡是與他左眼對上目光的人,他便能隨意操縱控制一分鐘。至於右眼,他從不使用右眼的能力,也為此纏上了繃帶。

邵烈被這一嗓子喊得耳朵痛,哀怨的抬眸瞧了他一眼,頗有些不情願的道:「我......忘了。」

他不願承認,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就是怕了,怕得不敢對視。

那雙眼睛深黑得彷彿不存在光芒,盯著人的時候,好似要將人拆吃入腹一般,令人難以想像,這雙眼睛的主人經歷了什麼。

「你是智障嗎!」

「你剛剛還不是忘了飛?好意思講我!」

地面上,剛才站在站在譚相唯身邊的女子,徐風,偏頭問道:「不追?」

雖是疑問句,但她聲線平穩,更像是一個肯定句。

吳舟,也就是那名小男孩,突然插話:「——大人命令我們處理掉。」

「我知道,但是,再等等吧。」譚相唯無視了皺著眉的吳舟,轉身往基地的方向走。

不過一眨眼,徐風又出現在譚相唯身側。注意到她的視線,譚相唯失笑道:「怎麼?」

「......為什麼要幫他取姓?」徐風擰著眉問。

「你猜?」譚相唯莞爾一笑,拍了拍自己搭擋的肩,看似心情愉悅的加快了腳下步伐。

-

已然成為廢墟的B棟構成了複雜的地形,形成了天然的庇護所。四人躲在一面牆壁的背後,烈鬱悶道:「各位,討論一下。」

「我們的任務是攻打地球對吧。」渺撇了撇嘴。

「嘖,被這麼一搞都快忘了。哎呦,這些地球人怎麼那麼殘暴。老大也沒有多給我們一些武器......」光煩躁的抓了抓頭。「到底是個怎麼攻打法?」

冬露出了苦惱的表情:「他還說我們聯絡不到他。」

「試一試吧?不試怎麼知道呢。」邵烈忽然拍了下手道。

......實在是太強制樂觀了。

光神經最大條,這麼一聽也覺得頗有道理,便低頭撫上鑲在胸口衣袍上小小的藍寶石,抱著一絲希望,叫道:「老大!」

藍寶石閃爍了一下,眾人眼睛一亮,紛紛傾身向前,心裡渴望著下一秒便能聽自家老大的聲音,告訴他們這一切只是個玩笑。

即使就算是個玩笑,也有點太過火了......

嗶。

藍寶石發出了一個詭異的聲響,接著忽而開始震動。

震動止於另一聲「叮」。

「接通了!」眾人屏氣呼吸,凝神傾聽,等待著他們老大的聲音傳出來。

然而,等到的卻是神采奕奕的機器小姐——「您播的藍寶石已關石,請查詢後再播。如不留言請放手,快速留言沒有辦法。」

「......」光貌似想把這藍寶石直接捏碎成渣渣。

冬說道:「哎呀,這可怎麼辦?」

「咳咳,我整理一下情況。」邵烈面如死灰道:「我們成功乘著一艘漏風的飛船來到地球,為了執行老大所交代的任務,通過他所謂的『試煉』,結果來到這,還沒降落就差點被炸成碎片,試圖聯絡老大,得到的結果卻是他已關石。簡單來說,我們攻打不成反被追,聯絡不上回不去,這樣,大家瞭解了嗎?」

渺:「嗯。」

光:「喔。」

冬:「嗚嗚嗚。」

「所以說你們能不能給點意見?」邵烈崩潰的往後仰倒在地,還差點磕到身後的牆。

就在四人高昂的鬥志陷入低谷時,突然一聲爆喝:「找到了!」

他們倏的抬頭,只見一名少年風風火火衝了過來,伸出一隻髒兮兮的右手,興奮的道:「你們好,我叫王修翰!」

眾人困惑的挑眉盯著來人。

「我、我真的很謝謝你們!」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突然便深深以九十度的角度鞠了個躬,隨後笑著轉向身後道:「你們快點出來啊!躲著幹嘛?」

牆壁後,接二連三地冒出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他們身上皆是沾滿了塵土,有些帶傷,接二連三的道謝聲此起彼落:「你們是我們的恩人!」「謝謝你們救了我們!」「真的很謝謝!」

眼前這個情況讓四人的表情越發迷茫。

良久,邵烈忍不住打斷道:「那個,咳,不用客氣。呃,不過麻煩提醒我一下,我們幫了你們什麼來著?」

那群年輕人面面相覷,似是不知如何回答。

王修翰站了出來,爽朗的笑道:「不瞞你們說,我們大概算是這個地方的反叛軍。你們幾位從外星來,應該不知道,這個國家是由一個名為奇蹟的組織統治的。就在剛才,我們試著發起革命,可是因為沒有準備周到,差點被反殺,幸虧幾位突然降臨,我們才得以全數撤離。」

他笑容越發燦爛,又補上一句:「你們一定是來拯救我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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