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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04】

林真就是一個特別溫柔的小女生。

這個結論是任淼花了半天的時間得出來的,他看得出來林真的確個性比較內向容易害羞,不過他好奇的是,這個人明明是這樣的性格,為什麼卻主動跑來問他能不能當朋友?

但這種問題其實也不重要,更何況問了可能會讓林真不好意思,所以他也沒打算問。

直到放學,林真才慢慢走近他的位子敲了敲他的桌面,「我回家啦,任淼,掰掰!苡路再見!」

「掰啦!」陳苡路揮揮手,看著林真的背影疑惑的轉過身看向任淼,「你什麼時候跟林真變這麼好了?」

任淼皺起眉頭,奇怪的反問:「我跟她有很好嗎?」

「你跟她不好,他幹嘛放學特地先跑來跟你再見啊?噗噗,任淼你也太遲鈍了吧。」

「遲鈍什麼?」任淼疑惑的斜著視線看向陳苡路,「妳又在多想什麼?」

「林真那個樣子明顯對你有意思啊!」陳苡路笑道:「不錯嘛!林真長得也很可愛啊,你真幸運。」

「為什麼我要覺得幸運?」任淼道,「無論妳說的是不是實話,我都不在意。」

「為什麼啊?」

「哪有為什麼,而且我跟她成為朋友才不到一天,光是評判這點就喜歡上我的她大概也不怎麼理解戀愛這兩個字。」任淼嚴肅地道,「妳沒聽過一句話嗎?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陳苡路傻傻地看著任淼許久,接著才緩緩地乾笑,「任淼啊,你才多大,怎麼講話感覺這麼老派,早戀又沒什麼不好,一見鍾情很青春啊!」

任淼皺起眉頭,突然伸出手捏住陳苡路的肩頭,「妳這樣的笨蛋千萬不能自己找男友,以後有喜歡的人一定要跟我說,知道了嗎?」

陳苡路小臉紅透,張牙舞爪地朝任淼斥怒,「什、什麼東西啊!我眼光很好的好嗎!」

「哦,是嗎。」任淼有點嘲諷的笑了聲。

「任淼你不要走,你給我站住!好好解釋你剛剛的態度!」

任淼笑著拎起書包往外跑,看著身後正收拾著書包準備追出來的陳苡路,豈料才剛轉回頭就整個人撞進了一道厚實的人肉牆上。

鼻子撞上了對方的胸口痛的不行,任淼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正準備開口道歉時對方忽然就伸出了手摩娑了幾下自己的臉頰。

「走廊上不許奔跑啊,任淼同學。」

聽見那道熟悉的男音,任淼下意識地揚起了笑容,一瞬間竟然忘記了鼻子的鈍痛,「沈炎!」

「還痛不痛?」沈炎低聲問道,伸出手指輕柔地磨了磨他的鼻尖。

沈炎愛打籃球,手指表面有些粗糙,磨起他細滑的皮膚有些刺人,卻意外的舒服。

「任淼!你——沈炎?你來這麼快啊!」

抓著書包從教室裡衝出來的陳苡路看見沈炎後愣了愣,「啊!對,我今天要回家吃飯沒辦法跟你們去,任淼跟你說了嗎?」

「還沒,現在知道了。」沈炎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陳苡路的後腦,「真可惜啊,我們苡路頭髮是剪短了嗎?」

任淼怔住,回頭看向陳苡路,並沒有發現和以前有什麼差別,然而陳苡路臉上的緋紅卻透露了一切。

「你發現啦?我剪短了一些,好看嗎?」

沈炎挑了挑眉,「我們苡路小公主怎麼會不好看?」

陳苡路皺起眉頭,粉嫩的臉頰卻依然通紅,「你、你別在任淼面前這樣叫我!」

任淼愣了愣。

聽見這話的同時他忽然覺得四肢有些僵硬,連原本見到沈炎的好心情都莫名被那股陰鬱侵蝕了幾分。

「任淼怎麼不能聽了?我暑假前這樣喊妳的時候妳不是這個態度啊!真是讓人難過。」沈炎歪了歪頭,朝陳苡路笑了幾聲。

陳苡路噎了噎,接著又緩緩地道:「總之……總之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叫我那個綽號。」

三人並肩走在走廊上,任淼此時卻覺得自己的存在特別多餘。

陳苡路平時的聲音是這樣嗎?

有這麼直白的發軟,甚至是臉紅成這樣?

他怎麼都沒聽過沈炎這樣叫陳苡路,他們是什麼時候私下約的?

為什麼……沒找他?

陳苡路是不是……喜歡沈炎?

啊……

那,沈炎呢?

任淼忽然覺得有點恍惚,下樓梯的時候還差點踩空,幸好站在他身旁的沈炎拉的即時。

一隻腳腿軟了他呆愣的看著前方,沒幾秒就聽見了陳苡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哎,任淼你怎麼啦?踩樓梯放空不像你呀。」陳苡路緊張的拍了拍胸口,「嚇死了,要這跌下去你就慘了!」

沈炎也蹙起眉,有些嚴肅地道:「你怎麼了?好好走路啊,在想什麼?受傷了怎麼辦?」

任淼怔了怔,垂眸看向樓梯的台階繼續下樓。

「抱歉。」

他輕聲道,並繼續無所謂的往下走著,這次換在後頭停著的沈炎愣住,陳苡路也不明所以的拍了拍沈炎的肩膀,小小聲地問道:「他……任淼沒事吧?」

沈炎面部表情沒有任何改變,笑著對陳苡路道:「我等等處理,下樓跟上吧。」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任淼覺得這句話很美麗,他的心思比一般人都更細膩,也更容易想太多。

但比起那些憂愁陰鬱,帶給他更大的好處是他擁有與同齡人不符的成熟。

也許是因為再更小的時候被父母不合理的管教和疏遠,但是自家的哥哥卻總是用毫無縫隙的溫柔對待他的關係,他的性格比一般的小朋友還難搞。

小學生談什麼戀愛,早戀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會跟其他人在一起嗎?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他會去看哥哥的小說和漫畫,談戀愛這三個字他早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比起一般小朋友所知道的膚淺片面,他知道的更深入些。

哥哥平時在大家面前總是優秀的過分,溫和有禮、聰明優秀,當然在任淼面前也是如此,而且這些用詞還更加濃厚著墨,在任淼眼裡,哥哥這兩個字不僅只用在兄弟姊妹,更代表了爸媽。

然而直到有一天,任淼在玩任白的手機時發現了哥哥的小祕密。

他點進去那個網頁,發現上面的人都沒穿衣服,隨便點一個影片都是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畫面。

他不是笨蛋,也知道這種東西叫成人影片,學校的健康教育都會多少提到一點。

只是他第一次實際看到這種畫面,原來男女之間做性行為時,女生會把男生的小鳥含住嗎?男生還會去……去舔女生下面?

不知道是三觀的炸裂還是什麼東西粉碎了,任淼覺得自己的下面硬硬脹脹的,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下體蔓延。

不是因為對眼前影片裡的女人產生了性幻想或是想成為那個男性角色,而是這個畫面太過香豔,他一下接受不來才產生了性反應。

他嚇了一跳,趕緊將影片關掉後確定網頁那些看起來都沒動過才將手機放回任白的書桌上,放回去時忍不住鬆了口氣。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下體的反應消失,那天晚上任淼第一次夢遺了。

在夢裡,好像有很溫暖的人在他身上磨蹭,撫摸他的下體,像影片裡的女生一樣含住了他的性器,他感覺自己雙腿發麻,夢裡的人親吻著他的嘴唇、肩膀、腰間……最後停在他的大腿內側吮吻。

在高潮的前一刻,任淼忽然從床上彈起,因為在夢裡他聽見了一道聲音。

清醒的那一刻那道聲音尤其清晰,簡直是真的在他耳邊低語似的。

那道聲音喊著他的名字,僅僅是任淼兩個字。

任淼杏型的眼睛輕輕瞇起,在虛無的黑夜裡忍不住泛紅,瑩亮的眼睛忽然滲出一層水亮的淚液。

他忍不住伸出手遮著自己的眼睛,想收起那股連自己都難以遏止的情緒,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褲襠前濕糊糊的一片,大腿上的布料也被自己的眼淚給沾濕。

他知道夢裡的人是誰,就算現在清醒了也忘不掉。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份情誼是在什麼時候變質的,是在最無助的時候那個人向他伸出了援手,還是在自己的情況也受到了為難的時候依舊願意分神給他,安慰他沒事,不用擔心的時候?

還是,是他看著那個人為了替自己出氣,把欺負他的壞蛋打到地上,自己兩條小胳臂也被抓到慘不忍睹的時候。

任淼垂眸愣神,無論答案是什麼,那個人對他而言早就已經是與眾不同。

明明最一開始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最角落,認為自己只要對方有把自己當一般朋友就夠了。

然而人性本貪,那個人越對他好,他越捨不得收回自己要求越來越多的手,他甚至想要更多、更多的對那個人索求。

現在的理智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多頑劣,他覺得自己不要臉的徹底,可是卻無法停止向那個人靠近的腳步。

——沈炎。

『我也是兩個字的名字哦,我的第二個字是兩個火,你看,跟你很配吧?』

嗯,真的很配。

任淼想,這輩子,只跟他一個人很配就好了,這樣行不行?

想著想著,他又笑了出來。

他將臉埋進了手心裡,耳畔盡是迴盪自己懦弱又混雜著哀傷的笑聲。

.

送走了陳苡路,他們一起往離學校最近的超商走去,裡頭擺設了不少座位,他們平時無聊或肚子餓都會去那裡待上一會吃些好吃的填飽肚子。

任淼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沈炎,莫名的覺得沈炎不太高興。

是不是他剛剛不開心的情緒太明顯了,沈炎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想到這個可能性,任淼心情更低落了,這種感覺比以前無辜卻依舊被父母責備時還令他煩惱難受,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你不高興嗎?你在生我的氣?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他軟著聲音道,小時候只要他犯錯就會這樣跟他哥哥求情,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就用到了現在。

雖說他根本不常犯錯,而且就算犯錯了任白也不會生氣,但他就是下意識的害怕對方因此討厭自己。

任淼抿了抿唇,看著沈炎沒有動作的背影忽然覺得剛剛的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怎麼會把那麼陰沉的隨便露出來呢?

要是沈炎真的再也不理他——要是沈炎真的覺得他變了,不願意再跟他親近的話……他要怎麼辦呢?

忽然一股委屈的情緒在心裡蔓延,任淼張嘴想說話,最後卻只發出了細小嘶啞的氣音。

『不要不理我。』

眼前被一片黑暗侵蝕,腦內彷彿聽見了機械般的噪音,強烈的懊悔和委屈以及不安在他體內打轉,任淼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是個錯誤。

沈炎這時才緩緩轉過身,原本看起來就算不上好的表情在看見他蒼白的臉色以後更加難看了不少,「你怎麼了?」

「呃……」

任淼想說話,卻因為太難受而只能發出陣陣氣音,他臉色難看的揪著沈炎的衣領,整個身子縮進了沈炎的懷裡微微顫抖。

沈炎皺起眉頭,手僵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此時先該安慰他,還是問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這個瞬間罷了他整個人就變得快虛脫一樣無力?

他正想開口說話,就聽見懷裡的小孩輕輕嚶了聲,聽見那道柔軟又無力的發音後,他歛了歛眼眸,用手溫柔的在任淼的背上撫摸安慰著。

「任淼,沒事了,我在這。」他輕柔的摟住了任淼的腰,在他耳邊低語:「我在這裡,不怕了,已經沒事了。」

沈炎不知道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多久的話,他只感覺的到自己原本躁亂的心情的確被慢慢撫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

他喘了口氣後又咳了幾聲,並沒有從沈炎的懷裡離開,而是輕輕地問:「你不生氣了嗎?」

沈炎看著他,眉頭輕輕皺起,「你剛才是……」

最後他低歎,意思意思的輕捏了捏任淼的腰肉,「算了,你說你知錯了,但你真的知道我在氣什麼嗎?」

任淼想了想,小小聲的回應他:

「氣……氣我剛剛對你們態度不好嗎?」

「是,這也是,但不是主要原因。」沈炎將任淼從自己懷裡拉開,讓兩人的眼睛能夠好好互看,「我最生氣的,是你剛剛走樓梯的時候不專心,卻一副把希望你安全的我們當笨蛋看的模樣,你知道要是我沒有拉住你的話你可能會怎樣嗎?你可能會腦震盪,再嚴重點摔斷手腳你怎麼辦?」

任淼愣了愣,又聽見沈炎繼續道:「你不看重自己的安全,但是我看重。」

咚。

有什麼東西沉進了自己的心頭,任淼怔怔的看著沈炎那對狹長好看的鳳眼,手忍不住輕輕撫上了他的眼尾,「沈炎,你太好了。」

沈炎笑了笑,「那要看是對誰了。」

聽見這句話,任淼卻沒有笑出來,而是輕輕應了聲,「是啊。」

沈炎關心的對象本來就不只有他一個,陳苡路,甚至是他們班上的任何一個他不認識的新同學,都可能成為往後沈炎關心體貼的人。

任淼靜靜的看著沈炎的笑容,僵硬的嘴角也緩緩的勾了起來,他有些艱難地笑了笑,「走吧,我餓了。」

畢竟此時此刻,除了笑以外,他剩下的表情都不知道能多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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