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等等還要再來一次!」隨著導演喊停,戲棚內身穿厚重戲服的演員們短暫鬆懈下來,劇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為他們補妝、梳理假髮。劇組總是忙碌,忽悠一會兒就已經值傍晚時分了。拍攝並不是非常順利,只看導演眉頭緊蹙,似乎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柴煦轉頭向導演詢問哪裡發生問題,他只是搖搖頭,說:「少了一種感覺,但我實在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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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說說我的看法吧。」柴煦將身體微傾靠在椅背上,單手抱胸,左手拿起咖啡小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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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演員的情緒。因為使用大片綠幕的緣故很多畫面是必須由演員自行想像的,當然,他們沒辦法有個具體的東西在眼前是不好表現情感的;第二,這畫面太過於歡樂了。」她側過臉撇向戲棚,右手拖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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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太過歡樂』的問題呢?這段可是在拍男主角和仙女一同上天的鏡」蕭導不解,眼神中攪和疑問與期盼,直直瞅著柴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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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天』啊蕭導!上天可沒想像的那麼簡單的,難道他對人間都沒有一點留戀嗎?這時候不可以全盤將它視為歡喜!」她把臉側回來,托腮的右手放到椅子扶手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蕭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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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感覺啊……」蕭導點頭表示認同,此時柴煦卻起身往攝影棚外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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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煦,你要去哪?我們正要討論呢!你不過來嗎?」蕭導叫住柴煦,她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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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討論就好,我該說的都已經告訴您了,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去幫你們拿飯盒。」柴煦婉拒了蕭導的邀請,逕自走出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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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柴煦到放便當的地方清點飯盒數量,一個袋子裡大概有三十來盒便當,要先發給演員和導演群工作人員,偏偏這時候自己助理被找去處理道具,其他工作人員也不是在忙就是瞎裝忙,沒有人願意幫忙她抬便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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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嘆了口氣,一鼓作氣把整袋餐盒向上抬起,卻不小心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往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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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後頭有個力道撐住她的身體免於摔倒,柴煦轉頭一看,是一個目測一百八的男子,「嚴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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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姐,你沒事吧?」他幫柴煦抬起整袋便當,還不忘詢問她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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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柴煦顯然嚇到了,一時怔怔的盯著嚴海末看,過幾秒才反應過來向他道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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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舉手之勞而已。」他嘿嘿的笑著,臉上爽朗的笑容宛如和煦陽光,但對柴煦來說,他太過刺眼了,她趕緊低下頭迴避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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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是你來搬便當啊?」嚴海末首先提出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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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好像都在忙,我就來了。」她聳肩苦笑,嘴唇又緊緊抿著,似乎不大想談論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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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海末察覺到柴煦身旁籠罩濃厚「生人勿近」的氛圍,轉了一個話題,「這個要搬到片場還是休息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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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片場,放在攝影棚那裡就好。」她頓了頓,瞳孔交雜混亂的情緒,「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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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不麻煩!」他又綻開笑容,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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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海末是和柴煦公事的後輩,是這部古裝劇的副編劇之一,正常來說應該不必常常出現在片場。但他的個性非常開朗外向,異於多數文字創作者,非常喜歡與人相處,自然的就非常享受拍片時大家合作無間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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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柴煦常有意無意的察覺嚴海末似乎常常在自己身旁打轉,總是想辦法讓她融入人群,比如常常邀請她去聯誼吃宵夜這類的,自己卻總是以「很忙」、「明天還有工作」等理由推掉。她很納悶自己明明那麼難相處,為什麼值得這麼好的男人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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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太過耀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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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跟上他的步伐,也當然沒辦法好好和他相處,正因為是一個太耀眼的存在,柴煦才毀閃避,深怕自己在年輕時烙下的傷口癒合前再度被刺眼的光芒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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