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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崔府七少爺

      皇城乃天子腳下,是全天威皇朝最不缺茶餘飯後的談資之處。

      今日,所有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不再是前天吏部尚書大人的小兒子上勾欄院睡人不成反被睡的事;也不是禮部尚書大人的大兒子,昨兒個帶著一群人抬進一堆東西到吏部尚書大人家裡,然後被吏部尚書大人的小兒子給趕出來的事。

      而是--皇帝下旨指婚崔府七少爺給英王爺!這等頭條大消息!

      天威皇朝民風開放,男男成婚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女子同女子也能結親,甚至女子將男子娶進門的也不在少數--人家能娶個男子為夫是人家的本事,沒本事的人才會太閒的在那邊說三道四。

      所以,整個皇城的小老百姓沸騰了!群情激動地聚在一起討論這椿婚事。

      昨日的大熱門--吏部尚書大人的小兒子是不是被禮部尚書大人的大兒子給睡了?不然為什麼禮部尚書大人的大兒子要抬一堆東西進吏部尚書府呢?--被今日頭條:崔家七少爺是真有其人嗎?給壓了下去。

      是的,大家關心的不是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要娶男妻!也不是未過門的英王妃竟為男兒身!而是,崔家什麼時候有個七少爺的?!

      「肯定是有的啊,不然聖上怎麼可能會指婚!」市井小民甲嗑著瓜子語氣肯定地說。

      幾個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誒,不是啊,崔老爺雖然很會生沒錯,可是你們誰聽過崔家有個七少爺的?」市井小民乙反駁。

      幾個人頻頻搖頭表示完全沒聽說過!

      「崔家到底有幾個公子小姐啊?」市井小民丙跑題了。

      有人熱心地算出來說:「十個公子十三個小姐!」

      眾人一陣驚嘆。

      「這還沒算上夭折的呢。」熱心民眾丁補充。

      「哇,你怎麼這麼清楚?」有人好奇地問。

      熱心民眾嘿嘿兩聲,放低音量說:「我有個親戚專門送菜給崔府的。」

      「哇!那你說說,崔家七少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真的有七公子這個人嗎?」眾人七嘴八舌地問。

      熱心民眾露出得意的笑容回答道:「是真有七少爺,只是聽說為人其貌不揚且有點嚇人,所以一直被關在後院裡沒出過門,也沒見過客,因此很少人知道崔家尚有個七公子……」

*****

      九月秋陽高照,天氣溫暖得有如遲遲不肯離去的夏日,全王城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主角,崔家七少爺,崔可居,此時此刻手腳冰冷地坐在自己院子裡,害怕地看著手裡的黃澄澄的聖旨。

      他偏著頭怯怯地用眼角瞄了一眼鮮少踏入他院落的父親和嫡母--總是對著他沒好臉色的男人,此時一副父愛拳拳的模樣,而他那個只會用嫌惡眼神看他的嫡母,見他將目光從聖旨上移了過來,連忙輕聲說道:「你爹醉心於事業,忽略了你的婚事,我前些日子才跟你爹提起該幫你物色個好姑娘,這道聖旨來得倒是時候。你也知道我們崔家不過是小門小戶,肯將自己家裡姑娘下嫁過來的好人家本就為數不多,再加上你的……總之,雖然讓你以男子之軀嫁給另一個男子是委屈你了,但別說皇上的旨意咱們不敢違抗,能與英王結為親家也是咱們家高攀了。」

      崔可居抿著泛白的嘴唇沒說話。

      崔可居的嫡母停頓了一下,見他沒什麼反對的樣子,又繼續說:「我和你父親商量過,為使你好過些,你有何要求儘可提出來,只要是咱們崔家能力範圍內,我和你父親都會答應以示補償。畢竟這門親事咱們不能推也推不得。」

      崔可居把目光放回躺放在他手上的聖旨,動了動嘴唇,小聲但語氣堅定地開口:「把喜寶的賣身契給我即可。」喜寶是他的貼身小廝,也是除了他死去的娘親外,少數不將他臉上的殘缺當一回事敢以正眼瞧的人。

      不過是件小事,崔可居的父親和嫡母聞言,連聲答應,再三詢問是否有其他要求,他只搖搖頭,兩人見狀又說了些好聽的話才攜手離去。

      安靜下來的小廳堂裡,崔可居愣愣地對著手上重如千金的聖旨發呆。

      他是真的很害怕「嫁」到英王府去,他聽了太多寶兒口中的英王爺,導致他雖沒見過本人,卻常常半夜夢到「可怕的英王爺」而被嚇醒。

      寶兒都說:英王爺可止小兒夜啼。崔可居是十分相信的。

      如果可以,崔可居寧願一輩子窩在他的一小方天地,也不想嫁人,何況是嫁一個「可怕的英王爺」。

      崔可居出生的崔家是王城裡的商戶,他父親妻妾兒女成群,他作為妾生的庶子本來就得不到重視,再加上佔據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胎記,以及後來添上的猙獰傷疤,更是惹他父親不喜。他深知自己不被其他崔家人待見,平時足不出戶地待在自己的院落,連自家人都不怎麼見何況是外人,因此外人甚少知道崔家尚有個七少爺。他惶惶不安,不知為何他會被指婚給身為天潢貴胄的英王爺。

      崔可居從沒想過自己能娶妻生子,他的生母去得早,又出身自勾欄院,一沒家世,二沒親人,不會有人為他的親事張羅,他父親厭惡他的容貌,將他眼不見為淨地關養在後院,自然也遺忘他已到達論及婚嫁的年紀。更何況,他自己臉上帶有殘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姑娘家願意委身於他。

      崔家能不短他一份吃食的養著他,已經是他父親能給予他最大的父子之情,於是他也安安靜靜地蝸居在他小小的院落裡。他這輩子大約就是孤獨終老的命了,即使現在有寶兒相伴,但以後寶兒大了,也該得成家娶個姑娘生個胖小子。

      而如今,一道聖旨下來將他指婚給英王。

      他沒奢望娶妻生子,可也沒想過嫁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相較於嫁給英王爺,他情願選擇嫁給一個女子。

      然而,這已於他的意願無關。

      就像是他嫡母說的,這門親事,不能推也推不得,他除了點頭答應之外,也沒其他的選擇。

      突然間,一個嬌小的身影挾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閃進廳堂來,重重地拍了一張什麼東西到桌上。

      被嚇得全身大大震了一下的崔可居心猶餘悸地看向來人,他吞吞口水,放軟聲音地詢問臉黑如鍋底的喜寶:「寶兒,怎麼了?」

      喜寶巴掌大的娃娃臉氣鼓鼓的,他揮著手上的東西兇巴巴地質問崔可居:「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崔可居定晴一看,說:「你的賣身契啊。」

      「我是問,你要來我的賣身契做什麼!」啪一聲,喜寶把那張薄薄的紙再次用力地拍到桌上。

      崔可居有點擔心那張薄紙被粗魯的喜寶弄破,不過,他轉念一想,要回喜寶的賣身契本意便是給喜寶恢復自由之身的,弄破不正中他下懷嗎?

      如此一想,崔可居也隨喜寶去,他好聲好氣地解釋,「我馬上要嫁給,嗯,」英王爺三個字,他著實叫不出口,只好含糊過去:「那裡、那裡想來不比崔府容易,我尚且自身難保,肯定顧不上你,你拿著賣身契和這些年咱們存下的銀錢,出去隨便找個營生,都比同我一起去王府來得強。」

      氣呼呼的喜寶聽崔可居這樣說,如同消氣了的河豚,他扁著嘴乾癟癟地問:「你怎麼知道去了王府不會比較好?」

      崔可居奇怪地看著他:「不是你說,嗯,長得面目可憎,身長八尺,身寬有兩個我,一隻手臂抵我大腿粗,大腿直比我腰圍,力大無窮,脾氣奇差,一拳可以打死一個我嗎?」

      喜寶少見的沒馬上回嘴,臉色顯得很微妙。

      崔可居疑惑地歪頭看著喜寶,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話。

      喜寶清了清喉嚨,「咳咳,我是說過這些話不差,可你嫁過去就是個王妃了!怎麼可能會過得比在這破地方差?」

      「我沒出過門,見識少。」崔可居笑得苦澀:「但我也明白的,皇上指婚不如表面那麼簡單。除了崔家人,知道崔家七少爺存在的幾乎沒有,皇上又是從何得知且肯定崔家有個崔可居?再者,皇上的親弟弟想要哪個好家世的姑娘,哪個不眼巴巴地將自家閨女雙手奉上的。也就父親和嫡母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給砸昏頭了,沒想到這層關係。」

      「……那種壞脾氣的人,誰會想嫁給他啊。」喜寶翻著白眼非常小聲地喃喃自語。

      崔可居習慣性地低頭捏著自己的手,沒注意到喜寶小動作,繼續說:「崔家不過是個小有名氣的商價之家,而我又是這副模樣,怎麼看真正委屈的是……他。」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喜寶嗤之以鼻道:「我覺得你比較委屈!」

      崔可居沒將喜寶的話當一回事,他摳摳手心語帶憂愁地問喜寶:「你說,他脾氣不好,會不會為難崔家?」

      說到崔家,喜寶就不開心,他戳著崔可居的額頭怒道:「你管崔家幹嘛啊?他們把你扔在後院不聞不問這麼多年,如今一道聖旨下來方想起你來,還喜滋滋地以為攀上大腿了,巴不得明天便把你打包送進英王府!英王最好給我出手教訓崔家!」

      崔可居一邊捂著自己額頭躲避喜寶的攻擊,一邊小小聲地反駁:「崔家好歹將我養得這麼大,我是真不願意見到崔家出事。而且,他如果出手教訓崔家,我同樣難逃倖免,肯定保不了你。」

      「你擔心你自己就好!我真想走,一張破紙還攔不住本王、王喜寶!」喜寶頭抬得高高的,簡直是像隻高傲的小公雞,可惜後面像咬到舌頭似的斷句破了功。

      崔可居不解地問:「寶兒你原來姓王的嗎?」一般來說,賣身為奴的人都是跟著主人家姓的,所以崔可居一直不知道喜寶原本的姓氏。

      喜寶小臉皺成一塊,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撇撇嘴角說:「那不重要,反正,你別想擺脫我,我也要過去英王府!」

      「寶--兒--」崔可居拉長音調想再勸說一番。

      喜寶頭一扭,義正辭嚴地說:「撒嬌也沒用!」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崔可居苦惱地想,他沒撒嬌啊。

      另一邊,被認為真正委屈的英王爺此時坐在皇帝的書房裡喝茶。

      皇帝在桌前漫不經心的批閱奏章,目光時不時投射到自己親弟--自己這個親弟平時脾氣暴躁,要他安靜地坐上一刻鐘都是難事,不同他另一個異母兄弟那般能待在屋裡看上整天書。沒想到,今日傳他前來,居然破天荒的不問不說等自己開口。

      不過,懂得見好就收的皇帝,趕在英王耐心盡失之前慢條斯理地放下筆,摸摸光潔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出聲:「最近皇城裡都在討論一件事,皇弟可曾耳聞?」

      原本已要放下杯盞告退的英王爺聞言,收回動作,輕抿了一口茶,眼也不抬地回:「臣弟對市井之談並無興趣。」

      皇帝無視英王爺話裡的暗諷繼續說:「其實不只是王城裡的百姓,朕也十分好奇,崔家真有崔可居這個七公子?」

      聽見自己未過門王妃名字的英王爺總算捨得抬頭看向皇帝,「聖旨不是已下了?」語調平平淡淡。

      已經習慣英王爺的目無尊長,皇帝不以為意地用一種關愛弟弟的口吻問:「你到底是從何得知崔可居這號人物的?」

      「臣弟以為,臣弟願意成親比崔可居這個人更為重要。」英王爺說,語氣漸漸帶上不耐煩。

      皇帝額角抽了抽,率先沉不住氣怒道:「你可終於曉得自個老大不小了?你願意成親朕自然高興得很,但你何必同老三一樣找個男妻?!還是個年歲比你小上將近十來歲的?」

      「準確說來是七歲十個月。」英王爺聳聳肩道。

      「崔可居只比太子大上一歲!」皇帝沒有鬍子,不然他倒是想演繹一番何謂吹鬍子瞪眼。

      「正確算來是十一個月又三天。」英王爺又說。

      「……」皇帝被氣得什麼話都不想說,他桌子一拍把自己親弟給趕出書房。

      英王爺整整衣服悠哉悠哉地退出書房。

      皇帝雖然把人給趕出視線裡,依舊不解氣。他推開折子,怒氣衝衝地回寢宮去了。

      寢宮中,皇后正在擺弄花草,見到一臉怒氣的皇帝隨及關心地上前詢問:「是誰讓皇上不順心了?」

      「除開朕那個不長進的弟弟,還有誰?」皇帝忿忿道。

      聞言,原先憂心忡忡的皇后倒是笑了:「英王爺又哪惹得皇上不開心?」說完,她轉頭讓宮女將泡好的溫蔘茶端來。

      皇帝將書房裡發生的事告訴皇后,末了抱怨道:「妳說說,好好一個王爺竟是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圖得是什麼?之前老三娶個男琴師,他人遠在鳳城,朕鞭長莫及沒管著心裡頭本氣悶著。這下好了,這混小子好不容易肯成親了,要娶的竟然又是一個男妻!朕還想著抱姪子!這一個兩個都不讓朕省心!」

      皇后接過宮女手上的蔘茶給皇帝,柔聲勸說道:「英王爺一向是很有自己主意的,皇上且放寬心。再者,皇上不是已差人探聽過崔家,知曉崔家不過是個小商戶,崔七公子在崔家如同不存在般。雖然不受重視,但是個性溫和也不自怨自哀,可惜是的臉上有殘缺。想來這樣的人也不會對英王爺的事指手畫腳的,或許,英王爺身邊就適合如崔七公子的人。皇上也曉得英王爺的脾氣……不是太好,有個柔和的人待在身邊也許是個好事。」

      皇帝喝了口蔘茶嘆道:「那混小子哪是脾氣不太好,分明是差到不行!當初他來請旨賜婚時,朕一時不察,沒問清楚便頒旨下去。要是知道崔可居是個男子,說什麼朕也不會答應的!」

      皇后想到英王爺請旨時的場面,忍俊不住笑說:「英王爺肯定是看準太子大婚訂下,皇上龍心大悅才會請旨賜婚。」

      英王爺請旨當天正是太子訂親的家宴上,酒過三巡後,英王爺直接在宴席上向皇帝請旨指婚。皇帝為自個親弟的婚事愁得很,催婚催了數年,不好容易這個浪蕩子樂意成親了,二話不說當場擬旨指婚。直到隔日酒醒後方想起應該先問問這個崔可居的家世背景,等下面的人探查回來後,皇帝才知道被自己親弟給擺了一道。

      聽見皇后這麼說,皇帝也笑了,說:「那混小子,心眼多了去!算計到朕頭上了他!罷了罷了,君無戲言,大不了過個幾年再勸他立側妃,朕抱不上老三的孩子,總該抱得上那混小子的吧。」

      「英王爺若真聽勸便好,可惜只怕行不通的。」皇后頓了下,續道:「怕是英王爺並不願要子嗣,畢竟……前車之鑑。」不可不防這句皇后沒說出,但皇帝聽明白了。

      他們原本是東方家族的一個分支,是先皇用著「大義滅親,救民於苦難」的大旗將自己的堂哥從皇位上拉下來的。因此先皇對他的皇子們三令五申,要彼此相倚相重,絕不可舊事重演。

      皇帝嘆口氣,徐徐說道:「無論是老二或是老三,他們皆為朕重要的家人,朕相信他們絕無二心。」

      「想必英王和鳳王明白皇上是信任他們的。」皇后柔聲地說。

      「但願吧。」

=未完待續=

新文新氣象!不一樣的畫風,一樣的傻白甜!真的超甜的!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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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居:你為什麼要說我撒嬌啊?我明明就沒有。

王喜寶:哦,那等一下晚膳有苦瓜你自己吃啊。

崔可居:喜--寶--

王喜寶:你說,你是不是在撒嬌?

崔可居:(為了不吃苦瓜)是!

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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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閱讀,愛你們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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