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認識？」宋老師驚訝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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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描淡寫地回答：「嗯，算認識吧！我們高中同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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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來如此。」可能是察覺到我和江瑋瀚尷尬的氛圍，宋老師轉了個話題：「總而言之，程編劇這學期開始會來教導我們社團一年，你要多多協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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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瑋瀚一臉難以置信發出驚呼：「蛤？你說這個尷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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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應該先把『尷尬女』這個稱呼收起來？」我不悅地打斷他：「你私底下想怎麼稱呼我都無所謂，但工作場合上，我希望你給我應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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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以前，我是絕對不敢和他這樣說的，因為我總是顧慮著「某人」，將滿腹的苦水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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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同了，我的身邊沒有「他」，當初的隱忍也終究讓我們迎來分離，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勇敢地反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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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瑋瀚似乎沒料到我的性格會和過去截然不同，雙眼閃過些許的驚慌後，向我道歉：「抱歉，程編劇，剛才是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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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這小子真的是很愛惹事。」宋老師似乎想緩和下氣氛，告訴我：「以後這傢伙再冒犯妳儘管和我說，我會直接把他丟進垃圾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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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仁你……」江瑋瀚彷彿想回嗆些什麼，但看了看我後又將話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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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我相信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語畢，我微笑地看向江瑋瀚：「對吧？江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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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慌亂地勾起唇角保證：「啊啊，那是當然，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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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師的目光在我倆之間徘徊一會兒後，對我說：「那我先告辭了，下節我還有課，如果有不懂的儘管問那傢伙，下午社團課我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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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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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師離開後，我望向身後不敢與我對上眼的江瑋瀚，不耐地問：「社員名單還有職務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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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思索了一下，最後給了我一個歉意的笑容：「我好像不知道放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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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這傢伙真的是指導老師嗎？居然連這麼重要的東西也會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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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歷屆的劇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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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忘記放到哪了……」望著我越來越火的表情，他的聲音也越發細小，他指了指，地板上一堆又一堆的書山，告訴我：「也許都在這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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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長吁了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並捲起了自己的袖子，說：「總而言之，先把這些東西整理好吧！要不然也沒辦法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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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好。」不敢有第二句怨言，江瑋瀚迅速地蹲下和我一起清理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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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的過程中，我發現裡頭不只有戲劇社的文件，還參雜著許多參考書及老舊的漫畫雜誌，且封面不是沾上了厚厚的灰塵，就是內頁早已嚴重的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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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忙著分類哪些書該丟時，身旁的江瑋瀚沒頭沒腦地冒出了句：「所以，妳為什麼要來這所學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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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被聘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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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湊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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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難道你覺得我是為了復仇才來這裡？」到底在懷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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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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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輕蔑地笑了聲：「你要是問心無愧，又何必猜東西猜西的？更何況，我可沒有那麼閒。」一出社會，光是劇團的工作就夠讓我忙得焦頭爛額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思想什麼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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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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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倒說說看還有什麼？」我就看他還能在腦補出多少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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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為了見白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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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名字如羽毛般輕柔地飄入我的耳內，卻急驟地在我心內颳起劇烈的海嘯，剎那間，我彷彿心神被回憶淹沒似的，腦海裡全是那人清晰且溫柔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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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當書本自我的手裡滑落發出聲響時，我才從須臾的恍惚回過神來，收起自己的失態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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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偉瀚發覺了那瞬間的慌張後，得意地問道：「怎樣？我說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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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沒好氣地回答他，一面將落在地上的書拾起：「說到底，我來這所學校到底和白應有什麼關係？」明明兩者根本沒任何關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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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關係？！」他驚呼：「妳不就是衝著白應在這所學校教書才來這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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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我笑道，卻在半秒後反應過來他話裡的關鍵詞：「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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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是聽錯了吧……他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很不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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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還沒察覺哪不對勁的江瑋瀚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我說妳不是衝著白應才來這所學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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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我整個人的理智都快斷線了，激動地再次確認：「白應也在這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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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困惑地看著我的異樣，宣告了那個令我絕望的事實：「對啊！他在這所學校教圖學啊，話說妳不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嗎？幹嘛那麼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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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god！！！我的老天爺啊！這是存心在整我嗎？我是造了什麼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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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個新工作遇到以前討厭的人就算了，居、居然還遇到……高中時不歡而散的前男友？！有沒有那麼誇張啊！這世界真的有那麼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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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在反覆崩潰時，一旁的江瑋瀚還嗤笑著：「 哎呀！不要再裝了啦！我知道妳很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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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個頭啦！」我直接不顧形象地朝他大吼：「如果知道他在這，我就是辭職也不會過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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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眼看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江瑋瀚徐徐問：「所以妳真的不知道白應在這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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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齒清晰地丟給他三個字：「不、知、道！」我有必要自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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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程佑靖，妳要冷靜！深呼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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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妳對白應這人記性的了解，他也許已經把妳忘了！對！而且這個機率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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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高中追他時，妳向他搭話了三次，他整整三次開頭第一句話都是：「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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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肯定認不出我了！就算之後偶然在校園碰到，他也絕對、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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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瑋瀚，把筆電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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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盤算著白應認不出我的機率有多高時，一道充滿磁性又備感熟悉的嗓音在我的身後無預警地響起，我甚至連頭的都不用回，就明白聲音主人是誰了，畢竟我曾經眷戀他好久、好久，久到他的一切深根蒂固，最終成了自己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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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感受到了心跳的急遽，原因不僅僅是因為緊張，當中還混雜了些其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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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計算著的「他認不出我的機率」，也在那道聲音後全成了亂碼，他總是能攪亂我的僅存的理智，我連一點抵抗都做不到，或者說根本沒想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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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頭急速地經過一長串的糾結後，我嘆了一口氣，似是最後的掙扎，聽著身旁林瑋瀚以興奮的語調，對門口的人說：「欸，白應，你來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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