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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鏡(2)

「妳決定妳的願望了嗎?」

    一雙有些肉肉的手捧著一個圓形的銀色的鏡盒,盒蓋中央綴著一顆紅寶石,如同血一樣的顏色,替它添了幾分妖異,紅寶石周圍鑲著數顆碎鑽,更顯貴氣。

    「我決定好了,妳真的能幫我嗎?」

    李薇姝對著鏡子的人提問,鏡中倒映出來的不是她的容顏,而是另一個女孩的樣貌,同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一雙杏眼,圓圓的眼替她多加了幾分可愛的氣質,她的聲音同她的長相一樣,甜甜的聲音,卻不像安妮的嗓音一樣甜到會膩人,十分舒服。

    「當然,請許願吧。」

    「魔鏡,魔鏡,我要喜兒的唇,我要小雀的鼻,我要安妮的眼,我要她們變得像我一樣,受人嘲弄,我要她們引以為傲的美貌成為我的!」她的聲音無法抑制的變得越來越大,最後接近是吼出聲來,小小的房間裡充滿了她飽含憤恨的聲音。

    鏡中人的笑容漸漸擴大,輕聲的誘惑她,「還有嗎?我可以給妳最完美的外表。」

    「我還希望我能變得瘦一些,皮膚再白一點,這樣也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我的公主,明天一早妳將會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刺耳的鬧鈴響徹房間,一隻白皙的手快速的按掉鬧鈴,便迅速地彈起身子,奔到一旁的梳妝台照鏡子,穠纖合度的身材,如雪一般的肌膚,一雙略帶紅暈、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櫻花般粉嫩的唇瓣。

    李薇姝勾起唇,同時眼也跟著彎起如同月牙,裡頭盛滿了點點笑意,煞是好看。

    「滿意嗎?我的公主殿下?」聲音從擺在梳妝台上未被關起的鏡盒傳出,「大家都會認為妳天生便是這麼漂亮,不會有人認為妳去整形進而傳出閒言閒語,不過那三人的記憶我並未消除,我想這樣報復起來會更有趣,妳說是吧?」

    「是呢。」她的眼神未曾離開過鏡子,開心地欣賞著全新的容顏。

    「總該換她們生活到地獄了。」

    她一點都不想上學。

    一向仗著美貌趾高氣揚的女孩這樣想著,她不明白,為甚麼在一夜之間她變得不再漂亮,甚至是其貌不揚,就連保持已久的身材也消失無蹤,彷彿有人將她的五官取下換上了拙劣的替代品,在她的身體裡灌入大量脂肪。

    儘管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不停地向父母解釋她的樣貌被改了的事實,他們只是一再的重複她本就長這副模樣,她甚至在昨天深夜聽見他們在討論是否要將她送去精神科。

    她想了一夜原因甚至思考過這只是一場噩夢,很可惜的是在她每次照鏡子時便得知這是事實,她真的成了一個她曾經最厭惡的胖子、醜女。

    可李薇姝卻成了一個美女,沒人記得她曾經的模樣,口口聲聲說著她原先就是這個樣子,她一再的解釋在大家的眼中變成了忌妒,甚至是腦子有問題,漸漸的他們開始嘲笑她、排擠她,喜兒和小雀在發現沒有人相信他們的話後沒多久就閉上了嘴,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成為排擠她的人的一員,甚至隱隱的想轉為投靠李薇姝。

    她成了孤單一人,李薇姝自是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將她以前用過的手段都還到了她身上。

    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將這一切說出口,將掩蓋在這件事的窗紙捅破就彷彿她承認她就是如此難看的事實。

    可她不是!

    安妮一口一口的塞著剩飯,她被趕到了李薇姝從前坐的陰暗的角落,而李薇姝則是換到了中間的位置,每次吃飯時間都有一堆人圍在她身邊,吱吱喳喳的聊著天。

    充滿怨恨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她知道的,李薇姝仔細聽著身邊人的話題時不時的搭上幾句話,那個眼神曾經是她擁有的,現在終於換人體悟她當時的感受了。

    她趁著眾人不注意,轉頭給了安妮一個微笑,安妮看著那雙本該屬於她的眼裡裝滿了勝利者的得意,甚至還有對她的不屑,她將下唇咬的近乎出血,卻無可奈何。

    「小薇啊,妳真的跟言風在一起了嗎?」

    「對啊。」拿出貼滿了水鑽的手機,她大方地亮出她和言風的自拍照。

    男孩環著女孩的腰,將她圈在懷中,女孩眼裡是最純粹的喜悅及滿溢而出的喜歡。

    她終於和她最喜歡的人在一起了,誰說長相不重要呢?人就是以貌取人的動物啊,說甚麼內在最重要,誰會願意和一個長相醜陋的人去長久相處體悟他的內在美。

    看向聽見她和言風在一起後,攥緊了筷子的安妮,她眼中的不屑變的更濃,長的不夠好看的人是沒有資格喜歡上人人仰慕的少年的不是嗎?

    當最後一堂課上完,放學的鐘聲一打,安妮方才覺得她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最後一堂是室外課,同學們趕著回去背起書包回家,她卻慢吞吞的,少一點人注意到她最好,曾經的氣焰在日復一日的欺凌中一點一滴地被澆熄。

    當她踏進教室,在她的桌上是剪碎了的信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字,那是她還是漂亮的模樣時想遞給言風的情書,在剪碎了的紙片上頭是一張便條紙。

    『現在是誰沒有資格?』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纖纖素手捧起鏡盒,輕聲問。

    「魔鏡魔鏡,誰是最漂亮的人?」

    「當然是您啦。」

    女孩滿意的踏出房間,她絕對不要回到從前的樣子,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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