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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冰漾】手機密碼_04END

*****

時間:星期六晚上 任務地點中午 傳聲妖精的部落

“叮鈴!”

手機傳來簡訊提示的聲響,難得沒作怪。

扳開手機,點掉螢幕顯示訊息的小視窗,褚冥漾從簡訊的快捷程式叫出最新傳來的留言,一雙眼珠子轉呀轉地快速瀏覽一排又一排文字,從內容中挑出關鍵的字眼,然後轉移視線,確認寄件者。

會使用乾淨俐落的文句傳達指令,除了某人以外便無他人。

──冰炎學長。

「差不多該下去了。」褚冥漾有些捨不得離開的嘆口氣,收起進入保護程式的手機準備從軟軟的草坪上起身:「學長傳簡訊說討論告一段落,要我們趕快回去準備儀式工作。」

見對面的人起身,拉娜也跟進站起來,走到褚冥漾旁邊:「現在嗎?」

「嗯,好像是你們的長老希望能事前演練可能發生的狀況,所以託學長傳簡訊給我們回去集合。」褚冥漾稍稍停頓幾秒,將所知的消息大概消化完後才說明。

今天的簡訊比起平常發的字數幾乎多了三、四倍,從內容推測可能原因,褚冥漾直覺想到傳聲的長者很可能是在旁邊唸,另由於不好在長輩面前失態,冰炎只好拿出耐心把字打完這樣。

要是平時早就兩三句搞定,哪會費功夫傳如此攏長的簡訊。褚冥漾忍不住想像自家學長的惡鬼臉,好笑某人被迫當乖乖牌協助老人的有趣畫面。

要是有機會真想看看。

認識那麼久,他可真少見冰炎吃鱉呢。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拉娜明白點點頭,拍打掉長裙上沾黏的草削,轉過身領著褚冥漾往村落的方向帶路。

不過走沒幾步,帶路的人彷彿被按了暫停鍵停在原地,張得圓圓大大的眼睛隨即往滿臉疑惑的褚冥漾瞧。

「褚先生不好意思可以冒昧問您問題嗎?」貌似思索重要的事,拉娜欲言又止半晌,最後歪了邊頭向褚冥漾問道。

褚冥漾愣了下,「欸、什麼問題?」不自覺挑高眉頭,他不清楚對方要問什麼,不過感覺上應該不會是太刁難的問題……

「請問您和冰與炎的陛下感情很好嗎?」

才這麼想,問話者就脫出褚冥漾差點掉下巴的話。

「哈?」被問的人完全愣住。

「你們……關係很好對不對?」

拉娜神色認真地又問,放在胸前的雙手緊緊扣住,褚冥漾霎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有種“轟”的火山爆炸聲從他的腦袋瓜響開,尷尬與燒紅的熱度瞬息而生,一張嘴巴開開又合合幾回就是說不出半句。

關係很好是指單純的學長學弟、好朋友?

還是別有深意?

褚冥漾慌亂得想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頭緒。

可惜功力不像冰炎那般深厚,怎麼瞧也猜不出拉娜所指的是哪方面。

於是──

「我想……是吧。」呆了片刻,褚冥漾的神志索性從亂七八糟的思緒回來,結結巴巴回了模棱兩可,不管套在哪方面關係都算對的答案,問道:「怎麼突然這麼問?」他不記得有做過甚麼足以引發拉娜詢問。

將記憶再倒退一點,來到剛抵達這裏的情況……很好,應該也沒有。

所以到底是……

「因為你的手機。」拉娜抬起手向褚冥漾的褲腰袋比,不假思索解答褚冥漾的疑問。

渾圓美麗的眸子對褚冥漾眨上兩下,手翻過來示意性請求褚冥漾將褲袋裡的東西交給她。

「我的手機?」褚冥漾狐疑,不懂這跟他的手機有什麼關係,但還是乖乖照對方意思把手機挑出來交到拉娜手上。

有一句話是這麼講的。

神奇的事總在無預警的情況下發生。

當手機妥妥的放在拉娜手中後,眼前的景象再次驗證那番話的切實性。

白色的光猛然從拉娜手中綻放,許多符文字串成一圈又一圈類似魔法陣的圓,忽明忽暗環繞黑色的手機隨意旋轉,周圍的風被此奇異的現象所震盪,不規律地吹拂兩人之間。

而後,褚冥漾聽見細小像似唱歌謠的聲音,淡淡地、柔軟地滑入耳裏。

「冰與炎的殿下想必將您視為很重要的人吧。」拉娜輕輕說道,將發著光亮的手機握在手裏,神色專注盯視那光源說出褚冥漾不曾知道的事:「上面設有我族的結界,很早之前冰與炎的殿下曾和我族的長者學習過,好像是以防不時之需。」

「沒想到會用在您身上,這結界的防護效果不只針對被施予的物品也能保護保管物品的人,所以沒有強大的意念是不可能成功發動。」

「……真的假的?」不可置信喃喃道,隨著光源漸漸變淡轉弱,有一瞬間,褚冥漾有股錯覺自己快從那光裏找到某個一直被忽略的記憶。

「沒有騙您喔,通常用在保護他人,不過也可以使用於必須受保護或者保管的物品身上,只有施術者與指定解術的人才有辦法解開,再或者請我族懂得人幫忙,只是最後的解術還是得由相關者任執行。」

拉娜向褚冥漾投以微笑表示,之後頓了頓,想到一個最好理解的說法:「這麼說吧,其實蠻類似開保險箱,每個結界的解術口訣與施術者下達的暗示有關,感覺和設密碼很像,只是以“術”的形式呈現,我們的協助就像幫您尋找正確的鑰匙,不管是施術者還是指定解術的人,只要其中一人有這份鑰匙便能解開。」

有些恍惚地將視線飄移至自家的手機上頭,像歌謠的聲音又傳入耳裏。

──到底……

有什麼好像要從腦袋裡迸出,看那些閃爍光亮的符文字轉呀轉的,褚冥漾的記憶逐漸浮上許多畫面,每個畫面都有冰炎的存在。

然後,他想起一個月前的任務。

「所以我的手機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很多功能被設限主要是因為這個術?」褚冥漾揉了揉眉心故作鎮定詢問拉娜。

「八成是。」點點頭,拉娜肯定了他的話。

他想起來了。

許多的事就在此時此刻整個清晰起來,即使是被自己認為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一樣。褚冥漾隱約了解到冰炎想藉由手機對自己傳達什麼。

打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急促感莫名令人喘不上氣。

「拉娜,妳會嗎?」沉默半晌,褚冥漾再次開口。  

「嗯,會喔。」

「可以請妳幫個忙嗎……解開這個術。」他說,擺在身子兩側的雙手不自主拉住袖口握拳。

「您確定嗎?結界一旦解除保護就不存在囉。」

「沒關係,我想學長會希望我解開。」褚冥漾燦開笑容,沒有任何猶豫、直覺地相信自己的想法。

那是種說不上來,但就是如此肯定的預感。

他想起冰炎曾經說過的話。

──「等你解開再說。」

聲音彷彿就在旁邊,低語提醒著。

褚冥漾鬆開手,等待即將面對的答案。

如果說,這個術是為了要他知道他的心意所設,那麼他就來解吧。

雖然受不了不能好好使用手機是其最大主因,但事實上他還蠻想知道對方會傳什麼訊息給自己。

屬於傳聲妖精的歌從拉娜口中唱出,四周同時閃耀美麗的光點,一點又一點往拉娜手掌集中,最後聚集在黑色的手機無數的符文字再次綻放漂亮的光彩,一圈圈的陣圖像有生命力逐漸擴大旋轉,直到包覆兩人仍不停轉著。

閉上眼,褚冥漾任由微風輕輕拂過自己的面頰,靜靜聆聽拉娜所唱的歌謠。

時間,緩慢的幾乎要靜止不動。

周遭許多本應該不會注意到的細微聲音,此時此刻都能聽見。

就在褚冥漾覺得快要陷入安眠之際,他從中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字一句敲進他的心裏。

*****

時間:星期日早晨 黑館大門前

任務結束之後,回到黑館已經是早上準備吃早點的時間。

照理說折騰一個晚上也應該很累才是,但褚冥漾半點倦意也沒有,腦袋、整個人異常安靜也意外清晰,這使得平日老覺得他腦殘很吵的冰炎忍不住為此刻“過於正常”的褚冥漾感到擔憂。

「褚……」冰炎皺著眉停下腳步,轉過身想表示他的關心,不過話還沒說完,褚冥漾就率先將自己給打斷。

「學長,其實這個任務是你故意接的吧。」無預警的,褚冥漾的提問使冰炎一時間愣住,不打算等對方整理完思緒,褚冥漾又繼續道。

「手機我……解開了。」聲音雖然極力裝作正經,可耳朵微紅的熱度,早洩漏當事人的心理。在褚冥漾開口後同時,爆炸般一連串的心聲也流入冰炎腦裏,不禁讓好看的一張臉露出想殺人的凶光。

不過,冰炎還是冷靜下來,僅僅無奈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默默不語注視褚冥漾。

等過了一會,差不多把褚冥漾心裏的話聽了差不多,冰炎才開口。

「……嗯。」僅用一個字代表所有回覆。

略微冰冷的手將褚冥漾整個人攬過去,沒有避諱的意思,冰炎把頭抵在對方的頸肩,輕輕地擁住拍撫對方,細細聽著對方不管是心聲還是從嘴裡說出來的話,嘴角略略彎起淺淺地弧度。

「有時候覺得很不公平,學長總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而我卻不行,有那麼點不甘心呢。」褚冥漾有些不甘心靠在對方身上,嘴上埋怨起情人的不是。

他回想起一個月前,突然覺得好笑,原來一切早有徵兆只是他沒發現。

完全忘記那張過分成熟的面皮底下,其實還有個容易讓人遺忘的小孩脾氣。

不是對誰,就只是針對他。

有時足以因一件小事打翻醋罈子。

──作為最親密的人。

「學長要是以後有什麼不開心就直說吧。」尤其吃醋這種事,你不講誰會懂你在氣甚麼。褚冥漾有些無奈又沒轍地嘆氣,想起任務那天三不五時打電話、傳簡訊給他哈拉怎麼沒找他行俠仗義、闖天關神馬……總之腦筋不太正常的某五色雞頭盡是害自己整整快一個月無法好好使用手機的元凶,簡直哭笑得。

他壓根子沒想過對方炸毛的點可以如此的低,讓他剛開始還有那麼點不太能相信,但仔細查了那些被故意封鎖的名單後,實在不忍說,有人就是討厭被自己忽視,然後不太爽手機存有太多不屬於他傳的簡訊和電話。

簡單來說,就是只是情人的忌妒心理,造就之後發生的事。

「認識那麼多年,我相信我的心臟可以承受住老大你的每句話。」別老悶在心裡,算我求你吧老大!褚冥漾深深呼出口氣,想了想又尷尬補上兩字:「大概。」

冰炎忍不住笑,收緊環抱褚冥漾的雙手,火紅的眸帶有笑意欣賞情人滿臉通紅的模樣。

好聽的低嗓輕笑聲:「看來長大不少嘛,本來不指望你能解開,所以才乾脆使用那個術,就算解不開也能保護你就是我的用意。」

「嗚!什、什麼啊……」褚冥漾不滿的抗議,原本已經很紅的臉又更加通紅,看上去已成名副其實的紅蘋果。

「字面上意思。」冰炎不忘捉弄對方一番,捏了對方的臉。

「嗚哇!」受不了冰炎的玩弄,褚冥漾忍不住哀號出聲,而這一聲,讓冰炎的心情好上不少。

「所以,褚你對於我故意留給你的訊息有什麼看法。」冰炎收起玩人的心態,以不同往日、只有在褚冥漾面前才會出現的真心笑容看著對方。

那好聽、低啞的聲音是這麼喚著。

銀白的髮與紅在風的吹拂下輕輕飄逸,鮮艷的赤色瞳孔倒映著褚冥漾也反映對方眼中的自己。

望著那抹令自己迷戀的紅,褚冥漾緩緩闔上眼睛,感受鼻尖與鼻尖的貼近,覆上對方唇瓣。

「明知故問。」

*****

「沒關係,我想學長會希望我解開。」褚冥漾燦開笑容,沒有任何猶豫、直覺地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那是種說不上來,但就是如此肯定的預感。

閉上眼,褚冥漾任由微風輕輕拂過自己的面頰,靜靜聆聽拉娜所唱的歌謠。

時間,緩慢的幾乎要靜止不動。

周遭許多本應該不會注意到的細微聲音,此時此刻都能聽見。

然後──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字一句敲進他的心裏。

「褚,願直到生命的盡頭你的眼裏始終只有我。」

那聲音是這麼說的,誠懇、堅定的讓褚冥漾想哭。

──學長、笨蛋。

──這種事自然是會的,不是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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