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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義則上下相憐

「師父師父。」方丈室外跑入了雲流,他慌慌張張的,連通報也沒用,直接闖進去。

「什麼回事?」空嶺冷冷的說。

「師父,師祖慧星跑出來了!」雲流匆忙地一鞠躬就說道。

「慧星師父?我的武術師父啊!你怎麼知道?」空嶺從坐姿站起來了。

「我剛剛教落落練輕功,之後師祖就突然跑出來,要收落落為徒。」

「落落答應了嗎?」空嶺緊張的問。

「落落答應了,師祖把他帶去禁區了!」雲流說。

「什麼?!」空嶺完全震驚了。

雲流小聲的問:

「禁區是什麼啊?師父?」

空嶺忽略了雲流的問題,他說:

「帶落落過來的那兩個人不像宰相府的親信啊!雲流,你覺得落落的身世有沒有奇怪之處?」

雲流說:

「夏落落,宰相家的嫡四少爺,他好像沒什麼特別啊!」

空嶺說:

「你也不想想為什麼一個宰相的公子哥會來這裡學武!你有聽過哪個世家公子會甘願去這些地方練武呢?」

雲流點點頭說:

「也對。之前我聽聞有個傳言,說夏落落其實不是宰相跟他的元配夫人生的。是皇上跟夫人私通,生的私生子。後來後宮不知道哪一個妃嬪就把他丟出去京都。宰相沒有辦法才送他上來,師父您相信嗎?」

空嶺說:

「有可能啊!既然牽連到皇家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揚聲吧!」

雲流憂心的說:

「落落失蹤的事情.....」

空嶺說:

「你跟覺修說落落放他回去,覺修那麼怕落落,應該不會多問。至於其他人,就別說話吧!我會讓雲崢知道,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了。」

雲流鞠躬行禮,緩緩的離開了方丈房間。

「呤~」小鐘搖了,一個叫覺德的和尚進來,看他模樣大約二三十歲。

「覺德,傳雲崢。」空嶺說道。

「是的師祖。」覺德行禮後就出去了。

「徒兒~」方丈乾坐了一會兒就聽到屋頂有人在講話。

「什麼人?」方丈厲聲喝道。

「咳咳咳咳咳。」屋頂上的人似乎很生氣,他說道:

「天下哪有徒兒這樣跟師父說話的啊?」

「師父?我哪有這種偷偷摸摸的師父呢?」空嶺已經知道來者是何人,賭氣地說。只看到窗口飛進了兩人,一個高大威猛,一個小小的。

「呵呵呵,徒兒,你的激將技巧還不錯嘛!」說話的正是空嶺的武術師父~慧星。

空嶺站起來,抱拳說道:

「哈哈,徒兒的激將技巧還是比不上師父的臉皮之厚啊!」

慧星帶來的小伙子說:

「師兄,你可不能這樣跟師父說話的喔~」

「落落?!」空嶺認出了那小伙子:

「你真的拜師啦!」

怎料落落卻扮鬼臉,說:

「咳咳,老衲不是落落,老衲法號空落。」好在空嶺沒有喝水,否則一定會噴出來,他吃吃地笑說:

「好吧,老衲晚年有這樣的師弟也挺好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慧星很不快的說:

「你們兩個年輕人居然老衲老衲的叫,那麼我呢?我可是你們兩個的師父呢!」

落落笑嘻嘻的說:

「好吧,不給叫老衲就叫小衲吧!」

慧星連連搖頭,嘆道:

「孺子不可教也~唉,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居然聯合欺負我,為師真是很失敗啊!」

空嶺雖然胡鬧,可是也懂得尊師重道,他微微欠身說:

「算是徒兒胡鬧吧,師父就別生氣了!對了,您今天找我有事嗎?」

慧星轉臉速度可真夠快,他一本正經的說:

「徒兒,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消息。」他頓了頓,好像在等什麼。空嶺突然很有默契的說:

「徒兒洗耳恭聽。」

慧星滿意的點點頭說:

「你記得你小時候練武的那座小山嗎?我要帶落落去『虛渺山』修煉。等個十年八載,當他通過三重關測試就可以學到咱們的絕學,然後威震天下!」

原來在那個年代的少林,每個僧人都有幾名師父,教授不同知識。每位師父會根據徒弟的資質去進行專科教導。好像空嶺這種武術料子,就會被師父帶去『虛渺山』閉關修煉,由最厲害的師祖親自傳授。當把少林基本拳法棍法劍法都學透之後,就需要過三關,才能繼續修煉少林七十二絕學。如果失敗,就只能回寺,乖乖地禪修。其實在這幾百年歷史,能去『虛渺山』的少林僧人只有不到一百個人。能通過三關的總共只有十人,所以可見這趟學武旅程是多麼難得。

空嶺小心地問:

「師父,那個虛渺山的師祖還在嗎?」

慧星理所當然的說:

「師祖當然在世,他老人神通廣大,才不會隨隨便便就走了。」這時沉默了許久的落落問:

「所以師父不教我武功了!」

慧星點點頭說:

「嗯,我帶你去一個新地方,好嗎?」

落落是小孩子,能去新地方玩,他樂意接受。可是一旁的空嶺卻好像有些難言之隱。善解人意的落落拉著慧星的手說:

「師父師父,可以讓我去跟師兄說些話嗎?不過你可不能偷聽喔~」

慧星看到這個小人兒一副大人樣子,笑吟吟的退後了。

「師兄,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啊?」落落摸摸鼻子,歪著頭問。

空嶺小心翼翼的看看附近,然後說:

「你上去虛渺山之後不能亂來了,否則一不小心就可能要賠上性命。之前我親眼看到上山十二位師弟,或殺或殘的離開了。所以,千千萬萬要小心。」

落落難得認真的點點頭,他那純潔的眼睛閃過了擔憂之情。

「去吧!師兄的話你要記住,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落落好奇地問:

「什麼秘密?」

空嶺恐懼的看著遠處的慧星,說:

「慧星師父可以說是個很恐怖的人,你也要小心。」

落落不懂:

「恐怖?什麼是恐怖?」

空嶺苦笑說道:

「意思就是慧星師父喜樂無常,他可能這段子對你很好,可能過一會兒就發瘋。雖然叫一個三歲的小孩照顧一個八十歲的老頭不是很好,不過落落。拜託拜託,看緊一點。」

落落說:

「我不懂。不過我會聽師兄話,我會照顧好師父。」

空嶺嘆口氣,擔憂的眼神完全沒有減少。慧星看到落落跟空嶺說完話了,就說:

「走吧!時間都不早了!」落落乖巧地點點頭,眼睛看著空嶺,目光深遠的點點頭。他一手被慧星拉住,飛快的跑起來。

從方丈房間的小爐佛經,他的眼睛慢慢變廣。他看到自己的短暫住宿,看到很多白衣棕衣的人影。聽著耳邊響起的風聲和夾雜的笑聲,呼喝聲。這個三歲小孩再次踏上離家的旅途。

落落心中感情交雜,他想起自己本來金碧輝煌的家。他身邊常常有人跑來跑去,他的床都是很軟綿綿的。接著他坐了很多天的馬車,每天盯著車板發呆。後來他來了少林,遇到很多伴兒,很多可愛的大人。他其實很享受在少林的時光,可是又要離開了。他捨不得,真的捨不得。最捨不得的人還要數覺修。

「落落,在想甚麼?」慧星的聲音響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

落落沒有回應,其實他心底想念的是什麼呢?他突然覺得很空虛,他覺得自己雖然有很多人在身邊,可是好像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待的。

「師父,什麼是家?」落落抬頭問。

「家?」慧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了。「家?什麼是家?」他喃喃低語,在他心底,其實也沒有家。

「家是眷屬共同生活的場所。如:『家庭』、『回家』。也是一門之內共同生活的人。」慧星只好根據字面的意思解釋道。

落落問:

「師父也沒有家吧!」

慧星失落的說:

「嗯,我沒有家。我小時候是個孤兒,後來機緣巧合,就被帶進來少林。師父覺得我很有練武的天賦,所以帶我去『虛渺山』習武。」不知道想起什麼傷心事,他低頭不語。

落落也感受到慧星散發濃濃的孤單,他拍拍慧星的肩膀,說:

「別害怕,咱們是個伴兒!我雖然說是什麼千金公子,可是....可是....我身邊根本沒有一個愛護我的人,沒有一個真心對待我的人。」

慧星不希望落落年紀輕輕就失去童真,他勉強的笑道:

「你瞧我,都拖開話題了!還有啊!沒有千金公子的!只有千金大小姐,你真是的....」

落落是小孩子,一點點事情就會開心起來,他拉著慧星的手問:

「那個虛渺山好玩嗎?」

看來虛渺山是慧星童年唯一開心的記憶,他興致盎然的說:

「我跟慧空師弟一起上山的,當時虛渺山的師祖叫樂証,他很慈祥的!每天早上集體練打坐,然後就去玩玩跑跑,我經常跟慧空師弟一起去後山玩!那段日子可真開心。」

落落聽到之後問:

「為什麼空嶺師兄說很多人會在山上死亡?」

慧星原本歡笑的樣子立即苦澀了,他說:

「我師弟也是這樣死......山上很自由,自由的時間都可以到處跑,可是有幾條規矩一定要守。那時候師弟好奇心旺盛,所以就犯了門規,被師祖打斷雙腳。師弟覺得這樣活著沒有意思,就自殺了。」

落落聽到也陪著傷心,他說:

「那是什麼規矩?」

慧星搖頭嘆息:

「我不能說。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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