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之一 在鳥籠裡搖晃的秘密 (1)

暗戀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當他的笑顏染紅妳的雙頰,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那就是了。

-

我的心臟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那天,我一如往常提早到校,明明離教室還有一段距離,卻已經開始緊張。教室中那個獨自念書的身影,我看著、想著、期待著他的反應。不受控的思念,自窗沿的縫隙流洩而出。

什麼時候……

我們會發現自己喜歡一個人?

壓抑著情緒,我走進空蕩的教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危橋一樣無措。但,當我走近那個人時,卻又能從他身上偷取一絲安心的錯覺。

「早安。」

在一如往常的日子裡,我貪戀這一聲早安,很久很久。

他終於有了反應,抬眼對上我的視線。他的眼珠很黑,目光很深,淺淺淡淡地將我看過一遍,便不怎麼意外地回了聲「早安」。

到這裡,我是該滿足了。我迅速走向座位,把自己埋在那張椅子上。這天,和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我,也依然為他染紅了整個雙頰。

坐在位子上沒多久,我就看見坐在前排的他站起身來。他走上講台,開始整理黑板。我暗自竊喜,也跟著離開座位往講台走去。

這學期,我的打掃工作幸運地和他排在一起。

即使他從來沒主動向我打過招呼,總是注視別的地方,笑容也不是刻意對我……

「那邊我弄好了。」他看看我正在清理的板桌。

「好!」我擠出笑容,感覺到失措的心跳。

但,我還是會為了他不經意的一句話而雀躍不已,暗戀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結束工作後,他出去外面洗抹布,我才又悄悄地跟上去。我還刻意放慢在他隔壁洗手的速度,直到他擰乾抹布,拎著它回教室,我才收回像是變態一樣的眼神。

幸好,這個世界對女性變態比較寬容,否則我應該早就被報警處理了。

突然,有人輕快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嘿!月見。」

我嚇了一跳,轉頭對上我最好朋友的目光,「……喬喬?」

「妳又在偷看他了喔?」她笑得很賊。

「才不是『又』!」

「喔──真的嗎?」

她不相信,但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相信我自己。

她心情很好,笑著回到了座位上。老實說,喜歡他的秘密只有喬喬知道。我曾想過,就算地球毀滅,我應該也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包括他本人。

這心情,我想喬喬是很懂的。她也有喜歡的人,雖然我沒見過他,但似乎也很優秀。在優秀的人面前,我好像什麼也做不到,更別說告白了。

「唐月見,妳過來一下。」

早修才剛開始,班導就把我叫了過去。我應聲,低著頭往講桌走去。那瞬間,像浪潮一樣的壓力將我團團包圍──

我不討厭班導,但是,因為她很偏袒我,還常常吩咐我監視大家的狀況,所以……我就這樣被全班給討厭了。

很倒楣,我知道。但,沒有人會喜歡打小報告的孩子。

「唷,整天跟在班導的屁股後面,不覺得煩啊?」

「不過就是老師的走狗,有什麼了不起?」

班導叫我去她的辦公室查資料,就在我準備走出教室時,耳邊冷不防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我抬頭,看見林姵媛那張太妹嘴臉。

「看屁看?」她又嗆我。

「……」

我只是默默地繞過她,不發一語。

我知道那傢伙非常討厭我。

她的名字叫林姵媛,算是班上女生的領頭人物。生性驕傲的她,總是對身旁的朋友呼來喚去,換男朋友的速度比我在喝湯還快。聽說她每天下課都會去夜店,生活的圈子也很複雜。不過,這些也都只是聽說,沒真的見過。我看,就算她真的有去,也不會落下把柄給班導知道。

走了一段不算太長的距離,我轉開辦公室的門把。

我走向角落的隔間,想用一下那台電腦。原本想趕快查完資料就走,沒想到,座位上居然已經坐了一個人。

我下意識地躲到旁邊──

那顆焦糖色的後腦杓,格外顯眼。

我偷偷觀察那男孩,發現他身上穿的是制服。這人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學生隨便可以進來的地方吧?

忽然,那人像是意識到身後有幽靈存在,便緩慢地轉過了頭。他的臉龐很素淨,眉眼也特別好看。眼上的瀏海有點長,卻遮不住他的明亮瞳孔,反而為五官增添了些靈動稚氣。

「妳怎麼在這裡?」他的聲音悅耳清脆。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才對吧?

「沒記錯的話,這是黃老師的辦公室吧?現在是早自習,你在這裡幹嘛?」我沒有回答他,還丟了一個問題回去。

「嘿……」他笑了,移動旋轉椅,整個人面向我。那純真的笑容好好看,帶著俏皮和叛逆:「同學,既然妳都說這裡是辦公室了,那妳又在這裡做什麼?」

還反問我呢!

看我沒說話,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我注意到他那令人稱羨的身高,精瘦挺拔的他,起碼高了我十幾公分左右。我不算矮,所以他大概有一百八吧!

「妳要用電腦嗎?」收回打量我的目光,他笑笑地問。

「要。」

「可是我還沒用完耶,等一下。」他忽然又坐下。

男孩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我好奇湊過去,看他的手指時而在鍵盤上飛舞,時而苦惱地敲敲桌子,好像在寫什麼世紀論文。輕微近視的我看不是很清楚,只能往螢幕靠近,看能不能說服他把電腦讓給我。

「唔?」

他困惑轉頭,深邃的瞳孔就在我面前,我倏地往後退,驚覺這樣的距離似乎不妥當。

「你在幹嘛?」我掩飾尷尬。

「喔……我啊……」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浮起一抹傻氣的微笑,才說:「我在校稿,等一下要列印出來的。」

他寫小說嗎?我不懂他的意思,索性正大光明地湊了過去。不看還好,一看就讓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在這邊寫情書?」我驚呼。

「喂!只是校稿啦!不要那麼大聲好嗎?」他看起來有點慌張:「萬一老師過來怎麼辦?」

他也知道不能給老師看到嗎?剛才那麼理直氣壯是怎麼回事!

「喂,同學同學,妳國文好嗎?」他突然瞪大眼睛看我,我被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

「妳看起來很文靜、很有氣質,國文一定很好吧。」他逕自幫我貼上標籤:「所以幫我校稿好不好?我有好多錯字都挑不出來,一定會被罵。」

收到他情書的女生高興都來不及了,哪裡會罵他呀?

「我國文又不是很好……」不過也不會很差。

迎上他無辜的神情,我不自覺點頭了。唉,我怎麼會栽在帥哥手裡呢?

我坐上他特地讓給我的位置,將情書的內容看了一遍。說實在,內容很老套,文筆更是不怎麼樣,沒想到這麼帥的傢伙追女生這麼白癡,該不會是鋼鐵直男吧。

而且,這年代哪還有人在寫情書?

我還比較建議他直接找女孩來個浪漫的告白,那張臉的效用一定會比眼前這封破情書還來得好。

不過既然接受了他的請求,我就得幫他改看看,別讓難得的小鮮肉死在沙灘上。

他在我身後探頭探腦,好像很好奇我修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無意間吐出的氣息搔得我耳朵好癢。

耗了一些時間,我終於將白癡情書修改好。

「啊,好了嗎?謝謝妳!」他看起來好高興,正要按下列印鍵。

「等等,你不用在信裡打上她的名字嗎?」我問。

「其實不用啦,又不會忘記……」他想了想:「好吧,還是打一下,免得那白癡忘記名字怎麼寫。」

哪個白癡?還有比他更白癡的白癡?

沒注意到我一臉狐疑,他再次將手移到鍵盤上,在情書的最上方打上我這輩子都不會想看到的三個字──

「什麼?林姵媛?」

「嗯?很奇怪嗎?我們班有很多人喜歡她。」他按下列印鍵,印表機盡責地印出了那封情書。

他眼睛是瞎了嗎!好好的一個鮮肉為什麼要去喜歡那種傢伙啊?

不對,他們班全瞎了!

目光停留在我難掩驚憤的臉龐上,他先是疑惑,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問:「妳討厭林姵媛喔?」

我轉頭看他,下意識說謊:「沒有,只是很驚訝。」

「為什麼?」

「因、因為我們同班。」糟糕,說出來了。

看著他驚喜的表情,我覺得大事不妙。不要問我她三圍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同學,妳可不可以把情書拿給她?同班比較方便嘛!」

「自己拿比較有誠意吧?」我一點也不想跟林姵媛說話,尤其是幫忙這種事!她一定會藉機嘲笑我啦!

「不過教室很遠啊,到妳那邊就上課了。」

聽男孩這麼一說,我看他胸前的學號,認出他的班級。雖然不近,不過也是五分鐘就走得到的距離啊!他當我白癡呀?

「拜託啦!」笑得燦爛,他不等我推託,逕自說:「那就這麼決定,下次我拿情書來找妳。」

聽見這話,我差點以為是他要向我告白了。

明明喜歡的就是那個討厭的林姵媛。

後來,男孩再次把座位讓給我,終於肯讓我用電腦了。我移動滑鼠,很快地找到所需的資料,並稍作整理,將文件列印出來。

拿了要交差的東西,我轉頭,發現男孩還沒走。他的高大身軀輕輕靠著牆,站的位置剛好是窗外陽光灑落的地方。我怔怔地凝注沐浴在金色光芒下的他,那俊秀的面容漾起一弧溫柔笑痕,目光炯炯地直視我,彷彿稍不注意便會被他輕易看透。

「妳叫什麼名字?」

不行,這個男孩喜歡的是林姵媛,而我討厭她,不能和他有太大的交集:

「唐月見。」

完了,我還是說了名字。

「薛初凡,喂,要記得喔。」男孩比了比自己,又笑了。凝望他愈發燦爛的笑容,現在想想,說了名字也沒那麼糟。

沒等我回神,他輕快地轉身跑走。打開辦公室的門,臨走前,他還朝我揮手。

「我會再去找妳。」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