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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注

正是大雪紛飛的十二月,家家戶戶皆緊閉門戶,就連街上小販都不怎麼願意出來擺攤,整座京城顯得冷清極了,然卻總有些人喜歡反其道而行。

柳家大宅的淨心湖中,一座被厚重簾幕圍住三面的涼亭裡,兩位男子正煮酒聽雪,端的一副風流做派。

「宇文烈,聽說京城大衙找了位女俠做捕快呀。」身著白色大氅的男子面帶笑意地替癱在軟榻上的黑衣男子斟了杯溫酒。

「嘖,女人家進什麼衙門,替縣太爺斟茶倒酒嗎?」披著黑衣毛皮的男子輕嗤,伸手就要去取桌上的溫酒,誰知卻撲了個空,「柳子臻你幹嘛呢?」

「哎呀,聽你方才的說詞,突然不想替你斟茶倒酒了呢。」柳子臻笑道,白皙的手蓋在宇文烈的酒盞上,將酒盞移至遠處,笑的好不溫和,「而且,還有那麼點想將你請出我家呢。」

「……好子臻、子臻兄,我說錯了還不行嗎?」宇文烈只得趕緊坐起身來,伏低做小,務必把這大財主給哄回來,不然京城裡誰能讓他這樣蹭吃蹭喝、還包住包玩的?

輕笑了一聲,柳子臻終是將酒盞還了回去:「我以為輕賤女子是我們才有的陋習,你們妖族自由慣了,許是對女子沒那麼多規矩呢。」看著宇文烈搶過酒盞護著,只覺好笑不已。

「是沒那麼多規矩,我不過是入境隨俗,這不是你們一般男子該有的反應嗎?」宇文烈笑著抿了口酒,溫熱酒液滑入喉頭,真真讓人通體舒暢,「唔,還是你這青梅釀好喝。」

「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且把你那為數不多的優點守好了。」柳子臻笑罵著又替對方斟了杯酒。

「什麼叫做為數不多?小爺我優點多了去,哪像你們人類這般裝模作樣,講話跟打啞謎似的。」宇文烈咂了咂嘴,又癱回軟榻上,調整了個舒服姿勢又道,「不過嬌滴滴的女子做什麼捕快?能追賊嗎?怕是連隻雞都捉不到吧!」

「能讓大衙去請回來的,想必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小女子。」柳子臻又添了些青梅釀進壺裡,撥了撥小爐上的炭火,復又擱在爐上繼續煮酒。

「我倒是不信那女捕快能多厲害,再說需要你們大衙接手的,可都不是些小打小鬧的案件,怕那女俠不出一個月便落荒而逃了吧哈哈哈!」

穿著捕快衣服的姑娘哭哭啼啼說不玩了的畫面──啊啊,想想便覺得有趣極了!

「就這麼有自信?」柳子臻瞥了他一眼,這傢伙在大衙懸賞榜上也是佔了個位的,「如此輕敵,可別到時候陰溝裡翻船才好。」

「哼,我怎會是個輕易被小娘子捉到的貨色!」宇文烈哼了聲,一臉不以為然,他道行可高了,要不大衙裡的那群笨蛋怎會至今都抓不到他?

「你可別得意,聽說是捕快頭不想真將你給刨出來,不然你可能早夾著尾巴逃回山裡去。」看不慣宇文烈如此自負,柳子臻忍不住潑了盆冷水,難道他真當大衙是吃素的?

「誰讓我幹的都是些劫富濟貧的好事兒,鄉親們可樂著呢!」況且他又不是笨蛋,每每行俠仗義都是用真身行事,就算現在他大搖大擺從大衙前走過,怕也沒人認得出來。

「唉,這些天你還是消停些吧。」柳子臻將爐上的壺取下,給眼前志得意滿的傢伙滿上酒,「要是這女捕快是個嫉惡如仇的,被她抓到也夠你受了。」

「柳子臻你怎麼這麼嘮叨呀?我看起來像是需要人操心的嗎?」宇文烈似乎對這話題有些厭煩,他漫不經心地望向亭外的鵝毛飛雪,探手去接,一片片冰晶便全融在他白皙手上。

「……」你哪裡不像需要人操心的主了?柳子臻扶了扶額,決定換個方式,「要不打個賭吧?」

「賭注?」

「青梅釀十壇。」

「青梅釀一年不過二十壇……你可真是下了重本啊,」宇文烈一想到能痛飲這珍貴美酒,什麼興致都來了,「不過我喜歡。賭什麼?」

「就賭你,三個月內會被那女捕快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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