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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與『惡魔』交易~1

                     「開學典禮結束,各位同學請聽從導師指示返回教室。」學務主任站在升旗台上下指令,而鄭巧昕呆立台下一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半空中發呆。

        「巧昕、巧昕!要回教室了。」一旁王筱琪伸手拍拍好友肩膀。

        鄭巧昕回過神。此時高中開學典禮剛結束,各班級紛紛退離操場往教室移動。

        「妳又在發呆了。嘿嘿,是在想妳的鐵馬王子嗎?」王筱琪靠向她笑嘻嘻地用手肘推推她的腰。

        「什、什麼鐵馬王子……」鄭巧昕心虛臉紅,撥開王筱琪的手。

        「還裝傻!妳國中突然奮發讀書,不就是為了成為鐵馬王子的學妹嗎?」

        「都過了一年,搞不好他早就忘記了。」鄭巧昕雖然這麼說,但仍不斷往高年級的方向探頭搜尋。

        「不過王子不是說了『我等妳』?」王筱琪故意將嗓音弄粗。

        「早知道就不要跟妳說了,只會嘲笑我。」鄭巧昕捏了王筱琪的臂膀抗議。

        「哪有!我是真心想幫妳找到心愛的學長耶。」王筱琪笑著踮起腳尖跟著找人,「對了,老師或許有負責高年級的課,說不定知道王子的下落。老師───」

        王筱琪才剛說完話,已經快一步衝向導師。

        「筱琪、王筱琪!妳急什麼啊。」鄭巧昕擔心好友說漏嘴,急忙跑向前想阻止,卻慢了一步。

        只見導師指向前方說,「張彥凱在二年九班喔。」

        在人群之中,某個人明顯高出了一顆頭。

        鄭巧昕認得出那道背影,雖然只是一眼,卻足已將對方的背影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巧昕,快去,等等我跟老師說妳去廁所。」身旁的王筱琪拍拍她的肩膀低聲催促。

        鄭巧昕點頭,穿過人群。一路上她緊盯著對方的後腦勺不放,就怕不小心跟丟。

        她眼看對方正在眼前,中間還間隔了幾人,索性將手往前一伸,穿過人群,拉住對方的手,同時叫道:「張彥凱!」

        她因為緊張,呼吸變得急促,肩膀跟著起伏。

        「同學,妳在叫我嗎?」張彥凱一手捧著課本,另一隻手反指著自己的臉。

        「對……咦?」鄭巧昕盯著張彥凱的一雙手,下一秒,在他們之間,一名脖子上掛著耳罩式耳機的男學生轉身瞪著她,「喂,妳抓我的手幹嘛?」

        「啊,抱歉,不小心抓錯人。」鄭巧昕滿臉尷尬地縮回手。

        「手汗治一下吧,濕濕的。」男學生露出相當嫌惡的神情甩動手。

        什麼?竟然說我有手汗!她臉上浮現慍色,擦了擦手,確認是不是真的有手汗。

        「喂!張東頎,怎麼可以當著女孩子的面說對方有手汗呢?還有,我不是說過在學校不可以戴這種耳機嗎?」張彥凱舉起課本敲了敲對方肩上鮮紅色的大耳機,「沒看這耳機多明顯。」

        「我知道了,下次換耳塞式的,這樣總可以了吧?」名叫張東頎的男學生別過頭,悶哼一聲,臉上滿是不情願。

        「問題不是這個!還有你的頭髮,該染回黑色了吧,要我唸幾次。也該有學生的樣子。」張彥凱無奈嘆氣。

        但張東頎只是胡亂撥弄一頭褐色頭髮不做回應,顯然不打算順從。

        鄭巧昕看著兩人的互動,頓時不曉得該說什麼。

        張東頎沒好臉色地瞪向她:「那麼這個女的直呼師長的名字,難道就像學生嗎?」

        「我的手或許是真的有那麼點濕,但不管怎樣,我可沒有直呼師長的名字。沒做過的事不要亂誣賴人。」鄭巧昕怒氣還沒消,聽到對方又出口指責,忍不住頂了回去。

        「那個……同學,不好意思,我就是老師。」張彥凱面露窘態,輕聲一笑。

        「老師?但你不是說你是附中的學生……」鄭巧昕呆望著張彥凱,仔細看,發覺對方的衣服上並沒有繡上名字和學號,只是普通白襯衫。

        「喔,我想起來了,妳是之前騎腳踏車差點被車撞上的女學生!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沒想到妳真的進附中讀書。」張彥凱眼中滿是驚喜,笑著搔搔亂髮,頭髮從旁翹起。

        和過去一樣的習慣……鄭巧昕不禁看得出神。

        張東頎瞥了她一眼,表情變得更臭。

        「你還記得我發下的志願?」鄭巧昕沒理會張東頎,興奮追問。

        「對啊,不過我們好像有很大的誤會。」張彥凱苦笑,「我那時候說我是附中的,是指我是附中的老師。」

        「老師?可是你那時不是穿學校的制服嗎?」鄭巧昕不敢相信自己追尋了這麼久,沒料到對方竟然不是學生,而是老師。

        「嗯……啊,我想起來了!因為我是這裡的畢業生,那時候學生才起鬨,要我換上高中制服。」

        「老師!真的是老師?」鄭巧昕不敢相信,反覆詢問。

        「妳別被他騙了,這傢伙長的一臉娃娃臉,其實已經二十六歲。」張東頎雙手抱胸插話,語氣滿帶不悅。

        「不好意思讓妳誤會了。我在這裡擔任數學老師,不過還只是菜鳥。好了,開學典禮結束,你們趕快回教室吧。」張彥凱笑著揮揮手中的課本催促。

        「老師,那我先回教室了。」鄭巧昕聽對方這麼說也只能難為情地點頭,轉身離開。

         

        鄭巧昕在返回教室的路上,回想自己剛才犯下的糊塗事,不禁懊惱地用手敲額頭。

        怎麼辦?竟然不是學長,而是老師!她苦惱地暗自埋怨。

        「妳是笨蛋嗎?幹嘛打自己的頭。」身後某個人突然向她搭話。

        「什麼笨蛋!」鄭巧昕轉身大罵,只見張東頎就站在自己身後,「你幹嘛跟著我?」

        「同學,妳可別誤會。我沒有跟蹤妳,因為我的教室也是這個方向。」張東頎臭著臉回答。

        「喔……」鄭巧昕自知理虧馬上閉嘴,緩步走進教室,這時導師已經站在台上。

        「同學,廁所上太久囉。吃壞肚子嗎?」導師對著她說,全班馬上哄堂大笑。

        「對不起。」鄭巧昕面露難堪地點頭道歉。

        「好,找空位坐下吧,不過也沒剩幾個了。」老師指向後方靠近垃圾桶的空位。

        鄭巧昕無奈走向講台拿起書包,往後方空位前進。她注意到自己座位旁還留有一個空位。

        唉,遲到的命運嗎?請假的同學也會成為垃圾桶的好朋友吧。她心想著抬起頭,見王筱琪坐在斜前方一臉抱歉地轉頭看她。她心想是自己晚來,也不能怪對方,於是回以微笑揮手表示沒關係。

        在她坐下沒多久,導師又對著門邊說:「同學,你也是拉肚子嗎?快坐好。」

        「是。」

        隔壁同學不是請假?鄭巧昕一邊想著,望向前方,只見張東頎從前門走進教室,拾起地上的書包大搖大擺走到隔壁座位上坐下。

        這傢伙是哪裡來的痞子?鄭巧昕心想,這時張東頎側頭面向她:「怎麼?妳第一次見到人?」

        「我、我才不是。」她趕緊轉頭朝向黑板,黑板上寫下了班長等股長的當選人名字。

        「兩個遲到的,正好還有兩個職位沒解決,就交給你們。鄭巧昕,衛生股長;張東頎,副股長,就這樣決定了。」導師將點名簿闔上,輕敲桌面,做出拍板定案的表情。

        怎麼一回事,我和他要一起工作嗎?鄭巧昕瞥向對方,不由得皺眉。

        「午休各股長聽廣播集合啊。下堂課老師來之前不准吵鬧,聽到了沒?」導師吩咐後離開教室。

        王筱琪見導師不在,起身跑向鄭巧昕雙手合掌道歉:「對不起,大家都在搶座位,我不好幫妳占位。」

        「沒關係啦。」鄭巧昕揮揮手。

        「對了,妳找到鐵馬王子了嗎?」王筱琪話鋒一轉笑嘻嘻問。

        「找是找到了,但是……」鄭巧昕瞥向張東頎投以顧忌的眼神。剛才的糗事被他看到,更不好在他面前多說什麼。

        「什麼?幹嘛這麼神祕呀。」王筱琪興奮地搖著她的手臂催促。

        「噓──我知道了,晚點再跟妳說。」鄭巧昕慌張壓低聲音。

        張東頎單手撐著臉頰,斜眼看著兩人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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