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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大小姐出嫁时,汴京世家人人登门道贺。虽是王爷侧妃身份入府,不过王爷发妻早在皇帝骑兵造反时走散了。十年八年找不回来,这侧妃再生个儿子,便和王妃无区别。

何况,皇帝王爷出身草莽,原只追随刘大将造反,没想到刘大将中道崩殂,威信最高的皇帝兄弟俩便带着大军一路杀入汴京,逼宫入主。

草根出身的兄弟本就与世家不和,如今王爷能娶世家女,世家虽不溜须拍马,却也会顺坡下驴,孙府场面着实车水马龙。

孙家大姑娘手帕都哭湿了,扶着丫鬟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花轿。孙母和五姑娘与大姑娘感情最好,知她做侧妃很委屈,在前院看着她出嫁。

五姑娘侧过头悄悄擦眼泪,被赵府姑娘看着了,赵府原本出了前朝贵妃,很是眼高于顶,如今改朝换代,虽不至于人走茶凉,却也是萧条落寞。

赵姑娘没好气地摸摸自己发簪,看似掩着嘴,声音却不大不小让周围都听到:“攀附的墙头草,还委屈上了。”

五姑娘孙谨柠眼泪卡在眼眸里,她张口欲辩却被孙母拉住了,孙母看着大女儿,无可奈何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只做好你父亲的贤内助就够,随别人说去。”

孙母心里是很委屈自己女儿做了草根王爷的侧妃,不过若王爷有大造化,不似前朝旧人不理朝政不问百姓,女儿嫁过去能辅助一二,也是值了。

孙谨柠看着赵姑娘,气地脸蛋泛红,却只能跟着孙母去后院招待来客。

好在大姑娘孙婷嫁入王府后过地还算不错,虽为侧妃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因受过世家教育,总是落落大方,替王爷打点服侍礼仪也是毫无差错。

时间一晃便是三年,孙婷入王府后肚子便没歇过,接连生了两个女儿,此次回娘家脸色红红说是又有了。

孙母心疼女儿生完才不到三个月,拉她去屋里说话,孙谨柠欢喜姐姐回来,便亲自出门给姐姐买她喜欢的桂花糕。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忽听街上官兵清道,路人吵吵嚷嚷不过迅速让出一条路来。

孙谨柠带着锥帽、瞧见两辆马车在官兵互送下款款行走,车上纱帷被风吹开,看见里面坐了衣着十分朴素的母子三人。

有知情的人低声议论纷纷,“我有兄弟在宫里办事,听说是皇帝生母,前两日才刚寻回。”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怎么会是太后。”

“不是,听说当初走散的除了太后还有王爷发妻和一个女儿。”

孙谨柠身边丫鬟诧异道:“姑娘,我们要不要去通知大姑娘。”

孙谨柠瞧着姐姐回来时模样,不似知道此事,看来要么是姐夫故意没说,要么是这太后和发妻回来地颇为偶然。

孙谨柠忽然想到姐姐回家不经意说了一句:“我说等胎像稳了才告诉娘,夫君不知为何今日一定要我回来。”

她不由捏紧了桂花糕,原来是王爷不想发妻回来看到府里还有个侧妃,打发姐姐回娘家,不要去碍他们眼。

孙府很快也从宫里收到了消息,孙父回家时说了此事,虽面上没什么,不过很明显周身气压很低。

孙母在饭桌上没插话,待孙婷回房睡了才和自家夫君闹起来:“你说那发妻早死了,我才同意婷儿嫁过去。如今怎么回事,人回来了,带着一儿一女,还将我婷儿送回家几日,明摆着欺负人。”

孙父懒得理她,太后回来了对朝廷并没什么影响,只是王爷发妻还带回来了个儿子。原本女儿若是生了儿子,他早就去和皇帝请世子之位了,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婷在家里足足休养了十日,王府才以王妃的名义派人来接。孙谨柠担心姐姐过去受委屈,要求跟着去小住两日。

孙谨柠还未及笄,十二岁女孩讲究不多,也时常去王府,孙母思考了一会便答应了。

进了王府,被人直接请去了王妃的院子,孙婷姐妹二人还没踏入房里,吧听见里面言笑晏晏的声音。

还有个娇憨的少女道:“爹爹你不知道,我们躲在山里那几年,我时常去猎兔子,阿娘和奶都可喜欢吃野兔了。”

孙婷微微踌躇,还是提了笑容走了进去,给座上人行了礼:“夫君,姐姐。”

刹那间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收地一干二净,片刻,孙谨柠悄悄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袄裙的少女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姐妹俩,待王妃和气笑着说了快起来后,少女忽然扭头对王爷道:“阿娘,她是谁。”

王妃慈善面容出现了一丝失落,王爷看到后心疼地举着王妃手指亲了亲:“我答应过你一世一双人,可你不在那些年,我以为、你没了,便答应皇兄纳妾。”

王妃勉强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孙婷见此,便附言道:“妾身不过帮夫君料理事务,姐姐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妾身,或者妾身带你有空在府里转转。”

还没等王妃发话,少女忽然尖锐道:“这不是我家吗,既然是我和爹爹阿娘的家,为何要你介绍给阿娘。”

这姑娘心眼太小了吧,我姐姐还不是你爹求娶的,怎就不是一家人了。孙谨柠有些不高兴地抬眼看她,俩人视线正好对上,双方互不相让颇有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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