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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創造屬於自己的人形-3

      「那個那個,請聽我說,我絕對不是變態!是看完公爵先生你的介紹後,書自己變成這樣子的!然後他又不聽話,抱著我亂飛還害我掉在森林裡……啊啊!他後面的翅膀是自己冒出來的!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像天使,他就自己生翅膀了!我真的不是變態,也不是故意要用你的模樣當傀儡的……請相信我。」我十指交扣,舉至眼前,淚眼汪汪地極力解釋自己的清白。

      見她如此戲劇化的舉止,他微微一愣,隨後略帶歉意地輕笑出聲。

      「我相信妳。」

      「真的?」我感激的緊握他的手,淚眼汪汪的睜大眼睛,再次確認。

      「我沒有責怪妳的意思。」輕垂眼簾,他任由她握著;見她又哭又喜的模樣,唇邊不禁揚起輕笑,柔聲道:「頭一次接觸傀儡系統時,我不小心讓他幻化成父親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

      「是吧是吧?我也嚇了好大一跳!而且他都不聽我的話……」想到怎麼被自己創造出來的傀儡玩弄,我就忍不住眼眶泛淚。當然我絕對不會承認,被這麼帥氣好看的傀儡抱著飛上天的時候,怕歸怕,還是忍不住會臉紅心跳啊……

      我低頭看了看被我緊握著的溫暖大手;昂首再看,那手的主人面露著溫柔笑意──我驚嚇得趕忙鬆開手!

      「對、對不起!那個手,是反射性,呃,習慣性?好像怎麼說都不對……總之,是不小心握住的……」我越說越心虛。

      由於我的傀儡原型就在眼前,真的是跳到黃河也說不清了。我知道,沒人會相信我是不小心握住他的手的,畢竟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啊,算了,不辯解。

      他見狀反握住我的手,酒紅色的漂亮雙眸,直勾勾地看著我,笑得迷人又深具魅惑地對我說:

      「如果我說……妳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而我是故意握住妳的手,妳會原諒我嗎?」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讓人難為情的一番話,我滿臉通紅,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當收到妳的原諒了。」低首,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記輕吻。隨後,他望向她身後的傀儡,微笑問道:「可以讓我看看妳的傀儡嗎?」

      他的舉止讓我腦袋又是一片空白、又是一陣臉紅的,我盯著被他握過、吻過的手,這時候已經不管他說什麼,點頭就是。

      走過去,高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整個傀儡。

      他的指尖觸碰傀儡的額頭,一路由上而下,來到胸口。驀地,雙指沒入傀儡體內,原本面無表情的傀儡,此時此刻的面部情緒,如同照映鏡子般,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抽出指尖,傀儡伴隨著一陣光芒,消失無蹤。

      我被突如其來的光亮驚得回過神來,看見傀儡就這麼在眼前消失,還搞不清楚狀況,手心被他輕翻向上,上頭頓時多了一條銀色項鍊。

      「這個是?」我疑惑的看看項鍊,再看看他。

      「妳的傀儡。」他微笑。

      「可是他原本是一本書,很厚重的那種喔!」我雙手並用,比了比那書的大小和厚度。

      只見他勾勒頗有深意的笑容,「抱歉擅自主張……因為我認為,項鍊很適合妳。」那雙酒紅的眸,深沉猜不透思緒,讓人有些不敢靠近;卻又像是夜暮即將升起前的落日,將天水渲染成一片深紅,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我因他的注視而不知所措;因他的話語面紅耳赤。思考力已經降為零了啦。

      「謝謝……項鍊好漂亮,我很喜歡。」

      這項鍊真好看!沒有華麗裝飾,簡約輕巧的鍊條雕刻,看得出設計者的細膩巧思;中心也不是鑲上珍珠、寶石,清透明亮的水滴形狀,或許是琉璃、抑或是水晶?將項鍊點綴得恰如其分。

      天色逐漸昏暗。

      「時候不早了,我送妳離開這裡吧。」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正要將手放在他的手上,這時我注意到他的衣著,總覺得襯衫外頭應該還有……「啊!」我突然大叫一聲,想起了什麼。

      轉身跑去拿還鋪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拍去上頭的髒污,拍不掉的,便用裙角用力擦拭,結果還是不行。

      抬起頭,有些尷尬的笑著,「那個,你的外套!」遞給他。

      唇畔勾勒輕笑,他道謝,接過外套穿上,對上頭的髒污似乎不以為意。

      「小心腳步。」這回他直接牽起我的手,要我小心腳邊。

      因為他的紳士舉止,我即便再頑劣也不自覺被他影響,乖得像隻小貓不再耍嘴皮子,安安靜靜讓他牽著走。

      看著他的背影,外套上面還有塊顯眼泥印;另一手緊握著他給我的項鍊,琢磨起他給我項鍊的意義。

      「那、那個,你將我的傀儡變成項鍊給我,是表示我可以拿你的模樣當模特兒,是嗎?」

      他偏過首微笑道:「當然可以,我不會介意。」

      「我雖然還沒想過要換傀儡的模樣,但是你不介意真是太好了!不然要我換,我還真不知道要改成什麼。松鼠?兔子?狗?大象?啊!大貓咪好像很不錯!像席恩那種的啊,可以當備案……呵呵。」我的壞習慣之一,放鬆後就開始胡思亂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都忘了眼前的人我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席恩?」

      「對啊,席恩,教我『傀儡系統』的學長。只是他常常不見人影,不然我也不會開學到現在才學傀儡系統啊。而且他看到我被傀儡『綁架』還見死不救,太過份了,嗚嗚。」想到自己「悲慘」的際遇,忍不住眼眶泛紅,默默流兩滴剛才淚眼汪汪時,要流沒流下的眼淚。

      「金色短髮的豹族男孩?」他沒有回首,問道。

      「嗯嗯,沒錯!還是個愛睡覺、頭上有呆毛的傢伙……咦?你認識他?」

      「不,我不熟識。但我看見金髮的豹族男孩似乎在找人。」

      「你看見?」我東看西看……這裡除了整片茂密的樹木之外,我還真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

      「在樹林外,他正在找妳。」可能見我深感困惑,他解釋道。

      那我更是不能理解了,從這裡可以看到樹林外的人?這視力要幾點幾才辦得到?還是正常人都可以看得見那麼遠之外的東西,只有我不行?

      好……好吧,反正公爵先生說的都對!

      忽然,他緊握我的手,回首微笑。

      「那我們得快點才行,別讓他找太久。」

      盯著我們互相緊貼著的手,我呆愣住,亦步亦趨跟上他的步伐。

      手上傳來的熱度讓我幾乎無法好好思考;平時腦袋裡總裝滿一堆奇怪想法,現在卻是一片空白……

      嘴裡說得緊急,但是身形頎長挺拔、高我一個頭以上的他,只要隨便跨一步我就要小跑步才跟得上,可是我走路的步調沒有變過,甚至沒有為了要跟上他而感到吃力。即使他沒有回頭,卻能感受到他不著痕跡的始終配合著我的步伐……

      腦袋裡那片白紙,好像不小心染成粉紅色的了……心還噗通噗通、動次動次的跳著。

      「出口就在前方。」

      我看見不遠處,昏暗森林裡出現的一點光亮,正隨著我們向前而逐漸放大。

      在森林裡我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若不是公爵先生好心帶路,花個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啊!由於太過興奮,我鬆開他的手,一路衝向前去!

      熟悉的學園建築映入眼簾,我開心的在森林與學園的交界前手舞足蹈,轉了一圈正要道謝──我的後頭卻空無一人。

      「?????」我瞪大眼睛,滿臉問號。

      啊!一定是我走太快,公爵先生還沒跟上來。

      我走進森林的入口處,左右觀看,沒人。

      「公爵先生?」我輕聲喚道,過了半晌,沒有回音。

      啊,還是要叫他的名字?我試圖從可憐的記憶存量裡尋找他叫什麼。

      「路易什麼什麼……奧蘭?」越說越小聲,我因為想不起人家完整的名字,立刻放棄。

      又等了好一陣子,還是沒見到他;樹林裡越來越暗,根本看不清楚。

      我不禁焦慮起來,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覺得我很煩人?他救我只是出於助人為快樂之本,其實很討厭我?啊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太沒禮貌,所以他才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不是啦,我只是太過高興,一時之間忘了要先道謝!拜託讓我好好解釋──

      我還沒有要他的電話、要他的通訊軟體帳號、還沒加好友、還沒自我介紹,什麼都沒有……嗚嗚,怎麼辦?

      緊握著手中的項鍊,我舉步要再走進森林,打算追上公爵先生好好解釋──此時手臂上感到一股力量,將我拉住。

      「原來在這裡!妳進森林幹什麼?」

      「席恩……」

      我轉過頭,看到拉住我的人是席恩,猛然想到被他丟下的恐懼,哇的一聲抱著他大哭起來。

      他嚇了好大一跳,默默把她推開,她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黏上去。

      推開。

      黏上去。

      推開。

      再黏上去,順便拉起他的衣角,擦眼淚、抹鼻涕。

      「……妳很髒。」手抵著她的腦袋,防止她再靠近自己。

      我努力掙扎,揮舞前臂,無奈身高差距被他這麼抵住,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嗚嗚,誰教你剛才見死不救,看我飛上天,嚇得花容失色很好玩?」

      「我這不是來找妳了……」

      「真是這輩子沒見過像你這麼過份、這麼沒良心的人,嗚嗚。」

      視線移開,他有些心虛的不敢正視她。只好自認倒楣,放開手,任她將他的衣服當成衛生紙「蹂躪」。

      「好啦別哭,這裡是禁區,等等上面的人來關切就麻煩了……不過,妳剛才似乎要進森林?」

      「別讓凱薩琳知道。」

      腦海裡浮現公爵先生先前的話,我趕緊打哈哈否認。

      「咦?有嗎?你看錯了啦,我是因為掉進森林裡……我是說,剛才被我家傀儡惡搞,掉在靠近森林這裡……我當然知道森林是禁區啊!所以說,我們趕緊走人,不然被發現在這附近徘徊就糟糕了!走走走走走!」我推著席恩,往建築物的方向走去。離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見到公爵先生的身影,沮喪的垮了臉上笑容。

      「好了好了,別推這麼用力……」席恩被塔莉推著走,一邊和她鬥著嘴,眼神也瞥向不遠處。

      一個灰髮男人雙手環胸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瞧。

      而席恩會注意到他,除了他一身顯眼的華麗古代軍裝外,還有那雙在昏黃夜暮裡,異常清晰耀眼的血紅色眼眸。

      直至塔莉和席恩走遠,男人才將目光移向森林。

      他揚起一抹狂傲邪魅的笑──

      「太有趣了……能隨意進出結界的,小、貓、咪。」

      輕輕彈指,手中的碎石往前急飛而去。在靠近森林的邊界時,咚地一聲,竟被無形的牆垣擋下,落在樹林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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