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娜退出照片頁面，立刻在訊息裡問小米：「謝謝妳傳照片給我！妳身體好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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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小時，鄭月娜吃完飯後再次打開手機，才看見小米的回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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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是腸胃炎，雖然有時還是會跑廁所，但吃過藥已經好很多了。聽說昨天是妳幫忙大家練習，謝謝妳啊T_T，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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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休息時間快結束了，鄭月娜只能趕緊回覆：「小事一樁！妳今天超美的QQ，祝你們晚上的演出順利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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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去看大家的表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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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休息時間結束、再次坐到櫃檯，鄭月娜仍沉浸在照片裡的歡樂氣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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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場表演規模不大。大學裡的社團眾多，流舞社也不是其中最專業的舞社，更別提在所有大專院校裡的地位，實在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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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幾屆社長的堅持下，流舞社還是維持一年舉辦一次公演的傳統。即使售票狀況不好，每年都只有社員的親朋好友來捧場，每個人卻仍全力以赴，力求不讓自己的大學生活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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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鄭月娜對此並沒什麼感覺，直到現在她已喪失追求青春熱情的權力，才意識到這種拚勁多麼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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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忽然變得消沉，鄭月娜搖搖頭，振作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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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鄭月娜走出火鍋店時，外頭天色已是濃郁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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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錶，才發現已經過十二點了——這間火鍋店不曉得怎麼回事，愈晚客人愈多。剛才最後一組客人走進來時，離打烊時間已剩不到半小時。即使如此，也只能堆起笑容服務他們。他們離開後還得收拾殘局，耗費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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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覺得現在手腳像被鐵塊死死壓著，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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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家超商，一群男人在外頭露天的座位區，滿桌都是空酒罐，菸灰缸裡成堆的菸蒂，在黑暗裡閃爍孱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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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手上都捻著一根菸，刺鼻的氣味像鬼魅一般緊緊抓著鄭月娜不放——身上是吹不散的火鍋味，與菸味交融後，更是惡臭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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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男人看著她經過，忽然爆出一陣怪笑，鄭月娜心裡隱有不安，立刻低下頭，快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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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遠離那間超商後，她放慢腳步。橫過幾個馬路後，她眼眶忽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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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抵抗的負面情緒終究佔據了她的整個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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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悲傷的情緒，很快就被恐懼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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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自己。她小心翼翼地往後瞥一眼，果真看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搖晃著步伐跟在自己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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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手指逐漸冰涼，全身僵硬，心臟跳得太快，一陣暈眩感抓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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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卻又不敢直接跑起來，只能緊緊抓著自己的包包，腦袋快速地飛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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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是巷子，這時間根本沒有其他人，向別人求助顯然不太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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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快到家了，也許她該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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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經過一個轉角，趁著身後男人還沒跟上，她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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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男人開始亂叫，含糊著也不知道他罵的是什麼。淚水奪眶而出，鄭月娜用盡一切力氣往前跑，右手努力在包包裡翻找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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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混亂，她終於找到鑰匙，死死握在手心，奔向熟悉的公寓大門，立刻將鑰匙插入轉動，跑進去後果斷地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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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伏在門板上，大力喘氣，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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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一片寂靜裡出現一個男人拖著腳步的聲音，她還來不及反應，門板就忽然被人大力拍了好幾下——整個鐵門都在震動，鄭月娜尖叫起來，頭也不回地往樓梯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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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跑到五樓，樓下撞門的聲音仍然持續。她全身都在發抖，拿出鑰匙想打開自家大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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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臉都是淚，咬住自己下唇，顫抖地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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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沒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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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有個女人的怒罵傳來：「是誰半夜不睡覺在那裡撞門啊！有病！小心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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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門的聲音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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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驟然抽乾力氣，鄭月娜抓著自己的包包，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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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自家大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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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疑惑的聲音傳來：「姊？是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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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這裡……」她抹掉眼淚，手撐著地板，趕緊爬起來，看著鄭星洋，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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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怎麼這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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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剛剛不小心跌了一跤，不過一點事也沒有，你看，我都沒受傷。」鄭月娜把手掌攤開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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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眉頭一皺，擔憂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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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一軟，鄭月娜差點又跌下去，鄭星洋趕緊扶著她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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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了家門，鄭月娜坐在沙發上，焦躁地揉著自己的頭髮，手指輕輕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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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看了，忍不住問：「真的是跌倒嗎？我剛聽到樓下有很大的聲音，妳沒發生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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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動作一頓，笑著搖頭，「當然沒事。你說樓下有什麼聲音？那時我已經走上來了，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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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明不相信，但也不再說什麼了，走向廚房替她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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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將自己發抖的手藏到抱枕後面，想命令自己別再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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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鄭星洋遞來的水杯，鄭月娜向他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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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不領情，一臉沉重地說：「姊，我就說過不要找這麼晚的打工，妳為什麼不聽？這次幸好妳沒事，要是妳又出了什麼事，老媽承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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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聽他尚稱稚嫩的聲音說出這樣早熟的話，心中不禁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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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我沒發生什麼事了。」鄭月娜別過頭，「抱歉吵到你睡覺，你趕緊回去睡吧，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補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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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睡不著了好嗎？」鄭星洋怒氣沖沖地說，「妳每天都在外面待到這麼晚，我睡得著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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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你擔心。」鄭月娜緊蹙著眉頭，「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只要擔心你該擔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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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鄭星洋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好，安靜了幾秒，才又開口：「補習班下學期的劃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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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眉頭微鬆，心中卻再次沉了幾分，「好，什麼時候繳錢告訴我。我再打電話過去跟老師談談，能不能繼續讓你分期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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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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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疑惑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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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補習了。」鄭星洋垂著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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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你的數學不補習可以嗎？」鄭月娜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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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會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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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什麼？我們家數理科都特別爛，你忘了你之前沒補習考了幾分嗎？你現在國一，要把基礎打好，不然之後會很慘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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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開玩笑，妳以為我不懂家裡的狀況嗎？尤其妳排了那麼多打工，每天那麼晚回來，要是省掉補習費，妳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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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也不辛苦，你聽清楚了，鄭星洋，這不是你該煩惱的。」鄭月娜抓住他的肩膀，嚴肅地說：「而且我去打工只是一時的，等老媽病好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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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鄭星洋的鼻子開始泛紅，那是他哭泣前的徵兆，鄭月娜很熟悉，也很害怕。她從以前就最怕弟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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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病……」他頓住，似乎說不下去了，過了半晌，才又哽咽地說：「是長期抗戰啊，醫生都說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就算老媽好了，她的身體能工作嗎？如果不補習，妳可以不那麼辛苦，我也可以多去醫院照顧老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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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樣？」她鬆開手，眼前一片氤氳，「好！現在說不要補習，勉強還能答應，但之後呢？你是不是就要說：『姊，我也想去打工』，然後我們兩個全部都跑去工作，都沒空念書，都沒空照顧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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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沉默了，眼淚卻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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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洋，我現在都不敢去醫院看媽媽了。」不能哭，不能哭啊。鄭月娜仰起頭，試圖收回自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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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擔心我們成績不好了。當初老爸還在的時候，我因為數理太爛只能考上歷史系，那時就跟她吵過一架。要是被她知道我現在成天打工，這學期有可能被二一……你覺得媽媽會不會很失望？我不敢讓她知道，連休學都不敢想。如果現在連你都因為擔心這種事而荒廢課業，你想她會多難過？你是最小的，錢不該由你來煩惱，姊姊會處理好一切。不要讓家裡影響你，你繼續好好生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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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我不想要這樣。」鄭星洋低聲說，「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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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也沒辦法。」鄭月娜苦笑，「我很開心，真的。沒什麼公不公平，假設我今天是你妹妹，你也會這樣照顧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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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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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了嘛。」鄭月娜抽了一張衛生紙讓他擦眼淚，「所以我們都一樣啊，沒有什麼不公平。況且我去打工，照顧媽媽的責任就落到你身上了，你真的有空，下課就去看媽媽啊，不要讓她擔心我們兩個。只要這樣你就是幫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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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仗著我說不過妳。」鄭星洋賭氣地站起來，「反正說了也沒用，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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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跺著腳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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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將手上的衛生紙用力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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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紙碰到垃圾桶邊緣，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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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一動也不動，癱在沙發上，眼裡的光芒一點一點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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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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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覺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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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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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弟說的——說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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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是，她不能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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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娜進到廁所，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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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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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消極、不能消極、不能消極……人一旦消極，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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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樂觀以對，才能繼續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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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啊鄭月娜……」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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