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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初次見面

失重力的速度,

無限遠離的天,

狂亂舞動的髮,

我在墜落。

我張開嘴,肺部卻拒絕接受氧氣,有一瞬間我懷疑跳樓自殺的真正死因說不定是窒息性休克。

我閉上眼,一直都不敢看恐怖片的我,應該仍無法接受鮮血飛濺的畫面,就算是自己的血。

悲鳴被疑慮消磨,速度堵塞了我的呼吸,一切如此安靜無聲,除了在耳中呼嘯的風,還有更清晰,近在咫尺的聲響。比較像是物體煽動空氣,蓄意擾亂氣流…

撲翅聲。

我死了嗎?

沒想到是這麼快,預先設想的疼痛突然顯得有些愚蠢,不過我確實曾聽聞墜落途中人就死了的說法。

二十樓的自由落體需要多久?就算不是物理天才我也知道,太久了。

並非對墜落感麻痺,我確信自己在減速的事實。

然而我還是不大敢回頭看自己是不是長出了翅膀,我做的善事似乎沒多到成為天使什麼的吧?不過無論我做過多少善事,我想依然是不夠。

因為我還在墜落。

儘管減緩,我仍舊以高速列車的速度向地面逼近。

在接近地面的那剎那我閉上雙眼,一股力量迫使我轉身,撞擊柔軟地面前我失去了意識。

我睜開雙眼,上方炫目的燈光使我猛眨眼—這裡肯定不是天堂。消毒水的刺鼻味,以及刺耳的心跳儀聲,如果這是死後的世界,那大概也還在待客區。

門開了,護士望見我清醒掉頭去呼喚醫生。我忍不住皺了皺眉,沒死成我倒無法說是運氣,但昂貴的醫藥費大概不是走運就能了事。

醫生昂首走進來時我已經坐起身,他簡潔的和我敘述事故,墜樓,奇蹟似的只有右手骨折,如果可以最好還是做個CT檢查......你真的很幸運。

我微笑的擺了擺手,不了,如果我能再幸運點幫我省了醫療費吧。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我會說最好再待個幾天,通常腦震盪的現象會比外觀看來嚴重...」

「最快什麼時候?」

「...你可以走了,去櫃檯領藥和繳費單。」他敲打著病症紀錄的板子,語氣壓抑著些許不悅,「年輕人也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

我倒真想看看他知道我職業後的表情。

正當我評估著值不值得一睹他的震驚時,醫生起身離開病房,我等待那腳步聲逐漸遠去。

「你是來參加我的喪禮的嗎?」我轉過頭,望向倚著窗邊許久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基於旁人對他絲毫無反應我確信並不正常—他有著張漂亮的中性臉,我鮮少堪稱別人漂亮,不過他確實是使人流連的長相。紫色髮帶繫著流瀉的黑色長髮,襯托著紫羅蘭色的雙眸,此時靜靜的望著我。

並非勾魂的長相,不過長期的工作經驗我一眼就能看出—是高價。

除此之外是一股無比的熟識感,我的指尖顫慄,體內細胞咆哮,不過大腦仍舊無法浮現出他的身分。

「真是可惜了,我沒死成。」看他沒回應,我壓制住那點顫抖,自顧自的接話。「我認識你嗎?」

「您不認識我?」他淡淡的微笑,我擅長看透情緒,然而他的笑顏卻著實難以捉摸。

「我應該嗎?」

不,如此長相我不會忘記。

他搖了搖頭,「沒事,或許我應該自我介紹一下。」他微微欠身。「在下是您的天使—」

蛤?

笑出來實在很失禮,嘛,反正我從未計較過禮數什麼的。

我很久沒笑得那麼開懷了,我抬起右手想逝去眼角滲出的淚,卻吃痛驚叫出聲。

冰涼的觸感撫過我的眼角,我震驚的抬頭見到他凝視指尖接下的淚。

「好吧,你是天使來接收我的靈魂?」我笑著張開雙臂。「來吧!拿走吧!」

「我不是來取您的靈魂的。」

「喔?」我起身尋找被疊在角落椅子上整整齊齊的衣物。

「我是來實現您的戀情的。」

我停下動作,他的背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不由得咬緊牙關,「饒了我吧⋯⋯你取走我的靈魂還痛快些。」

為戀情去死現在理智的想想...我不後悔,不過也不會嘗試第二次,不過仍保持希望這點我都想賞自己兩個巴掌。我煩躁的套上衣服,然後見到外套摩破的痕跡忍不住咒罵。當初抱持穿著最喜歡衣服為壽衣的想法實在太蠢,我分明很喜歡這件外套......

溫暖的觸感在我的肩上一沉,老套的舉動由他做來有些突兀,我盯著肩頭的昂貴西裝,心裡估算著價錢。

「好吧,邱比特,你為什麼而來?因為你的上司對於我的差點死掉心懷歉意?告訴他不是他的錯,我的生命我自己做了主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他沈默一會兒,「這是工作,您就別讓我為難吧⋯有什麼不好嗎?放心這是沒有代價的,無條件的獲得幸福不好嗎?」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不過我已經為愛情活得太過卑賤了。

我甩了甩頭,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個吻,一個擁抱,都有目的存在。

如果這是保險公司的新把戲,我確定他們搞錯對象了。

「我沒保險所以你搞錯了。」我走出病房,後者迅速跟上。

我悶哼了一聲,大步走在空洞迴響的長廊,下午的醫院熙熙攘攘,捧著鮮花探望的家屬,一陣狂風似跑過的孩童,當我知道就算我住院住久些也盼不到的人,鮮花味變得刺鼻,嬉戲聲也顯得吵雜。

我不是很介意同伴這麼一回事,不過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是不同類型的人(還是說天使?)良好的家教,討好人的笑顏,昂貴的外裝......我們不存在於同一個世界(雖然說種族本身就不同也是?)。

遠方傳來了吵雜聲,我抬起頭,醫護人員推著病床奔馳,我閃避不及被狠狠撞到一旁,不動如磐石的冰涼雙手穩住我,病床筆直穿越他與零碎的腳步消失在盡頭。

我瞪視著他半透明的身體在病床經過後又逐漸清晰。

直到我站穩他收起手。

「其他人碰不到你?」我摩擦了下剛才被扶住的肩膀,清晰的仍停留著觸感。有些口乾舌燥,對於他是不是人類我也僅當戲言,眼前發生的事情卻不容忽視。「是你隨心所慾嗎?想接觸時就能碰到?」

「不,」他凝視著空蕩蕩的手,「只有您可以,我幾乎已經忘記人類的觸感了。」

「是因為事故嗎?我腦袋大概真的狠狠撞了下吧,為什麼其他人見不到你?」

「不,您是特別的。」

我嗤之以鼻。這句話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你很特別。大家喜歡把這句話不負責任的掛在嘴邊,你是獨一無二,上帝創造拼圖唯獨缺少的那塊。然而我的獨特只會被視為異類,人類向來難以接受不同。

所以,我只遵從於自我。

直到他的出現。

夕陽在我的腳邊垂落陰影,二十六年,就一個人,我的常規如此輕易的被擊潰。

「請別哭。」

第一次的主動開口我驚訝的瞥向他,精緻的臉孔在夕陽的映照下有菱有角,他紫羅蘭色的雙眸閃爍著彩霞,我首次知道紫色與橘紅也能般配。

「你說什麼?我沒哭我也不會哭。」

「哭泣不是一定要流淚......而您的表情在哭。」

「你......真是怪人。」我突然笑了。「也好,我可受不了正經的傢伙。」

「確切來說我不是人。」

「那才不是重點好嗎?」我翻了個白眼,幽默感為零的傢伙。「等等,別告訴我你未完成任務之前都要跟著我這套。」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理解你個頭!我家可支付不起另個人!」

「不用擔心,我不會影響您的生活。」

我打量了下他的高級西裝,好吧,如果他想在我的破宅中生活也未嘗不可。

「話說你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回應,我以為他沒聽到。「天使有名字嗎?不會你們都叫邱比特—」

「羽忘。」

我默默的低吟一遍,羽忘,說出口的熟識感讓我困惑。「可不是什麼容易忘記的名字啊?」我忍不住笑道,天使父母取名品味都那麼差嗎?

「分明就不記得了...」

「什麼?」

「沒有。」他的語氣輕如蛾翅,「什麼都沒有。」

我們領完藥走出門時天色已黑,費用大概是一個星期的伙食費,我有些恨恨的望著手中大包的藥丸,還不如便利店的三明治值得。拿出手機搜尋回家的公車,接著猛然想起。

「吶,你說你是天使帶我飛回家吧?」

「不行。」他搖了搖頭。

「哎呦也是別人看的到我,大概會上明天新聞頭條吧?」我嘟囔。

「不,我飛不了。」

我眨了眨眼,並沒有想像中的驚訝,「果真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過您。」他歪頭。「我天生飛不了。」

「是嗎。」我不想給予他同情或是歉意,至少我不認為虛假的表現有意義可言。「嘛,那就走路回家吧。」公車也要等半小時之久。而且今日夜色涼如水,清冷的空氣些微沖淡了我錢包失血的惋惜。

我轉頭看他,脫去西裝後能依稀見到白色襯衫下精實的軀體,可以說是職業病,我計算著他的身價,應該能得到萬起跳,而找到固定客群絕對能擔保良好的收入。

不過他已經有擔任邱比特的工作了,而且我能輕易想像他對於我的工作會感到的嫌惡和不解。有些人寧可餓死也不願玷汙自己,不過現實顯而易見我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肚子。

「我說啊,別那樣。」我張開雙臂若似飛翔,走在人行道邊緣處。

「您的意思是?」他很小心的走在我身後,我皺眉停下腳步。

「別老走我身後,怪不舒服的,旁邊就行了,我這人啊受不了別人必恭必敬的,把敬語什麼的也省了吧。」

「是的。」他走到我的左側,儘管站在高起的磚頭上他的身高也僅與我齊平。

「我的天...你們天使都是這樣說話的嗎?我死後絕對不要成為天使。」

「死人成不了天使的,我們生來就是天使。」

我討厭先天的優勢,若是命運訂定的條件努力也僅是無助於事。

「你們有天使的社會嗎?上面長什麼樣?」

「我們是為人類而活的,與其說社會不如是因應你們生活方便的機構。我們也生存在你們左右,負責你們的人生...除非特殊情況我們不允許干預。」

「什麼是特殊情況?」

他沒有回答,原先只是消遣為目的的隨性問問,但對於這題我倒是真心祈求答案。什麼是特殊情況?當我被逼的從樓頂往下墜?在我拿著刀抵住腕?那時候你們在哪?這狗屁機構在哪等著我僥倖存活後拿著大把保險金告訴我恭喜?

要我心存感激?

...他媽的。

不過我沒發火,畢竟我沒資格要求別人負責我的人生。

他們說是給予我的一點善意,我會接受,如果無毒無害的話。

我悶哼了一聲,然而首先,我必須確認送到嘴邊的好處是否混雜惡意。

沿著磚塊邊緣行走,可能是只打點滴一天未進食的結果,突如其來的暈眩使我失衡,腳步一個踉蹌,我的世界翻轉然後朝馬路方向倒去。

他趕緊伸手,我卻沒抓住。

我跌坐在柏油路上,還來不及冒出口的呻吟被眼前景象打斷。

暴露於車燈下,事情發生的快到我不足以來得及遮起雙眼,煞車鎖死的尖銳聲響逼得我難以動彈。

又是撲翅聲?

強勁的風猛然將我撞開,擠壓出肺部空氣。我等待疼痛到降臨卻只感受到身後穩穩摟著我的臂膀,緊貼著他的胸前。

「又想死了嗎?」我瞠目結舌的望著他右身後展開的翅膀。手臂兩倍長度的寬大羽翼遮蔽了我視野內的黑夜,雪白羽毛透著月色散發隱晦光芒。他低頭望著跌落地面的我,僅有右邊臉部被後方巨大陰影籠罩,光明下的左半邊臉露出無比複雜的神情。

「你真的是天使啊?」半晌之後我擠出話語。

我第一次見到他皺眉,「我說過我不會騙你。」

「你只有一單翅?」

他有些煩躁的點了點頭,重重的嘆息。當一把將我橫抱起來時我倒抽了口氣,我雖不胖但也絕非骨瘦嶙峋,他毫不費力的模樣彷彿我重如鴻毛。他大步走向一旁長椅將我放下,然後單膝下跪為我查看我是否受傷。

我的右手沒事也真是萬幸,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第二次醫藥費。

「你想死嗎?」

我悄然一僵,然後笑出聲,我很確信我的反應小到不足以引起注意,然而他的眼神又陰暗了點。「怎麼會?」

「你剛跳樓自殺。」

「那個啊,只是恰恰好腳滑倒霉點罷了。」

「你現在又想出車禍?」

「欸—平衡感不好不是我的錯吧?」

「我說你啊—」他把頭放在雙膝之間猛然低吼出聲。

突然間我有點同情他,我不知道工作有上司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輕易交差的角色。為了表示歉意我拍了拍他頭頂的髮旋,柔順的髮絲如綢緞般,男人有這樣的髮質實在不怎麼公平。後者突然抬起頭,他顯而易見的震驚讓我一愣—確實以他的身高摸頭的行為有點不合適。

我笨拙的挪開手,卻被他一掌握住。

他修長的指比外表見來還有力不少,雪白肌膚在月光下近乎呈透明。一縷亂掉的烏絲垂落在眼前,好似落進那紫色的深潭之中,看不清情緒,認不出溫度。

「羽忘?」我試著收手,但他牢牢的緊抓著我。「放手,會痛!」

他沒有立刻鬆手,呆楞的望著自己握到發白的手,才如大夢驚醒般放開。「對不起。」

我搓揉著手腕,「沒事,你怎麼回事?還有我是曾想自殺沒錯,不過剛才是真的不小心,我這人雖然賤了些不過最討厭給人添麻煩。」

他張口又止,繼而點了點頭,「那就好。」

「我死了你會被扣薪對吧?」

「我不—」

「哎呦開玩笑的啦,」我狠狠的搓弄一下他的頭站起來,迎向他的錯愕笑出聲。「我餓了,走吧我請你吃關東煮當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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