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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BO】唯恐不及02

羊\我說:

      一大早起來就不想上課了,但是我好奇黃冠的課程,所以勉為其難興奮一下、然後一塌糊塗——說句實話不是我笨,僅是這些內容與興趣無關,聽起來實在懶得記,一年級也不會接觸到藥學的東西,真不知道要怎麼活到畢業。

      反正老師誤會我的智商,每天上課時間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他要求我下午四點半到五點半待在教室補強。

      當然不只我一個,有自知課業跟不上的黃冠學生都自主留在教室等。

      因此開學第一周就是各種不習慣與重新習慣,我還在慢慢改變「懶得記」的習慣,現在唯一能好好吃飯的時間只有午餐,因為不習慣早起就乾脆空腹上課、中午大吃特吃,晚餐……看到她就沒胃口。

      兩周後我的體力變得比在育幼院還差,不得已打起精神早上也去餐廳報到,隨處可見快把頭埋到碗裡的學生,除了阿爾法,他們總是有辦法早睡早起、精神飽滿。

      一個月下來很快迎接第一次測驗考,我這次分數只有黃冠的平均分,因為接近一半被睡掉直接拿零分,誰叫太多題目都是些文謅謅的東西不有趣,等到二年級開始有算式就不會再寫考卷寫到睡著了吧……應該。

      「喂,妳怎麼進來的啊?」

      某天早上我才吃一口早餐,一名男貝塔跑來嗆聲說:「妳把我們的平均分數拉低了!」

      居然強行潑髒水。

      考差的人不只我一個,而且在努力跟瞌睡蟲抗爭下,沒有墊底已經很好了。可惜他們只知道我是保送生,光這點就得罪一堆人,自私地認為我比不上其他人,白白佔走他們一個位置。

      面對這樣的無理取鬧,我還在思考要說什麼話才可以打發他離開時,對方不知道幹嘛惱羞成怒,拳頭毫不客氣揍過來。我安安靜靜縮成一團,直到有直屬學姐上前阻止才從拳打腳踢中解脫。

      被打完我繼續吃早餐,上輩子練出來的耐力在此刻發揮作用,他製造的傷痛跟凱爾蒂雅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等到午餐吃完我才去保健室,保健室阿姨說瘀青太多要擦藥,會耽誤到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我無所謂,反正可以躺著睡覺就好。

      她轉開的藥膏飄出熟悉氣味,手指往裡頭一沾,邊擦藥邊說著:「真是的,你們學生該知福點,一天到晚打架幹嘛呢?還好現在有這罐藥,不然肯定痛上兩三天才會好。」

      「但是那罐藥也不能持續擦,身體習慣後會沒有藥性,沒藥性要等八個月再用才有效。」

      「唷?妳居然知道啊,以前學過?」

      「算是吧……」我抿抿嘴唇,說出一個名字:「安潔芮卡。」

      「是啊,安潔芮卡。曾經的榮譽校友,校長過去得意門生之一,叛變後被打入無底克勞五十年。別人進去都化成白骨,就只有她一個人撐過來,據說樣貌還維持在二十七歲左右呢,出獄後好像被司審部帶走,沒人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是啊……」

      「她犯下嚴重罪刑,但是調配出來的藥方卻造福不少人,真諷刺呢……好了,妳躺一下吧。睡個三十分鐘起來回去上課,妳是保送生更要努力證明自己,最好不要休息太久。」

      「好。」

      我躺在床上,肯定只睡了十分鐘卻夢到一輩子。

      無底克勞,最高囚犯監獄。

      存在未知、組成未知,那地方非常特殊,沒人敢在無裝備的情況下進去,囚犯會被帶到最深處,那裡有類似鳥籠的鐵籠吊在半空中,執行者轉動機關將籠子放下後把囚犯丟進去自生自滅。

      無底克勞內部的氣體會讓人產生高度致鬱情緒,最快三分鐘生效,平均二十分鐘後會開始產生幻聽、幻視甚至耳鳴、暈眩與嘔吐現象,約三十分鐘便會陷入昏迷不醒,極高機率在夢中暴斃而亡。

      對於不了解無底克勞的人,會以為是在無痛中死去,但是並非如此。我在那裡體會到永無止境的噩夢、飽受嚴重的精神折磨,無底克勞的噩夢是挖掘人內心中最懊悔之事並且反覆折磨,很多人撐不過去就死了,我的同伴不是死在戰場就是死在那裡,只有我一個人甦醒,面對五十年後的世界。

      阿爾法與歐米佳的壽命比較長,活到兩、三百歲的大有人在,但是貝塔只有平均七十的壽命,這樣想想如果凱爾蒂雅沒把我活活折磨死,壽命也差不多到極限,就算外表看不出來。

      真懷念啊……那灘爛事。

      我躺完三十分鐘回去上課,早上動手那位貝塔被老師壓過來道歉,雖然他心不甘情不願,我也只能收下,畢竟對方可是專門服侍阿爾法家族的貝塔僕人,簡單來說就是有靠山。

      有了上一世的革命,我現在對他們那種自甘為奴的想法感到可憐。

      貝塔看低自己,始終抱著阿爾法的大腿,哪怕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但是阿爾法根本不在乎貝塔,他們只在意歐米佳小情人的想法,明明幾百年前歐米佳是普遍被歧視的性別,現在觀念改了還得多虧阿爾法想起得靠他們才能繁衍後代呢。

      對,我就是歧視歐米佳。

      我討厭那些愛裝可憐的歐米佳,我討厭那些一直裝腔作勢的歐米佳,我討厭那些不自量力硬要偽裝成貝塔的歐米佳——我更討厭那些,貪戀他們肉體,只把歐米佳當人,不把貝塔當成人的阿爾法。

      這社會有超過一半的人口是貝塔,雜事都是我們在做。歐米佳因為有發情期,所以很多時候幫不上忙,一定要跟阿爾法啪啪才能舒緩,然後又很不喜歡戴項圈防止被標記,明明知道被費洛蒙沖昏頭容易幹出蠢事,等發情期過才在那邊哭哭啼啼。

      歐米佳被標記是一輩子,從此只能跟那個阿爾法在一起——這不是知識是常識,卻很常見到歐米佳不戴項圈,說著「不想被束縛」的屁話,事後又一味地耍脾氣,阿爾法還要去安撫,這時候貝塔前後不是人,要幫忙湊合兩人又要各種心靈導師解開歐米佳心中的猶豫,煩都煩死了,好像他們談戀愛最重要,其他事情都不用做,等之後再追進度也沒關係,反正貝塔過勞死都能隨便補上!

      每次碰到這種衰事,我只想把歐米佳全部結紮。

      啊,這麼說上輩子很多阿爾法恨我,是因為後面發瘋的那段時間雖然沒殺人,卻把不少人弄到不孕吧?難怪凱爾蒂雅氣到不行,我的確幹了大事,可惜沒有成功——將所有的阿爾法跟歐米佳絕育。

      「凱特琳。」

      老師的聲音打斷我回憶,抬頭看他一眼,幾乎全班視線都移過來,因為我這個小小貝塔釋放出來的殺氣讓他們很不喜歡。

      呵呵,關我什麼事?如果是阿爾法你們敢打斷嗎?。

      「抱歉。」我假意道歉,隨後收斂情緒。

      今天上完課後補習我飛快往餐廳奔去,連房間都沒有回。

      剛剛那堂課我釋放的殺意太強烈,班上少數的阿爾法被挑起怒意,對他們而言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噴辣椒水,沒辦法呢,我的憤怒來源的確是那兩個性別造成的,阿爾法鐵定會覺得被冒犯到,想抱大腿的貝塔絕對不會束手旁觀。

      雖然不想靠近教師席,但是為了確保不會吃到一半發現食物被加料,我坐到最前頭,也就是教師席前方的位置。

      屁股下去才發現這位置不錯,因為凱爾蒂雅是坐正中間,而這位置在側邊,俗稱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基本上進入她的死角範圍,一定要轉頭才能看見我。

      但是這也代表,我肯定得最後回到宿舍。

      晚餐還是吃得不多,甚至比平常少,約五、六口麵包就沒食慾了。

      旁邊幾個人在小聲聊天,內容躲不過我的耳朵——果然有貝塔想抓我邀功,黃冠簡直貝塔僕人聚集地呀,都上學了還想著狗腿阿爾法。

      看來等等不能平安回去宿舍了。

      晚餐後離場是最混亂的時候,哪怕有級長拉隊我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溜走,從來沒被抓過。

      這學院藏了許多密室,據說是當初設計的阿爾法覺得這樣很有趣,凱爾蒂雅沒意見就任憑他弄了,所以校園裡頭多多少少流傳哪裡有密室、哪裡有密道不一定是假的,我們敢在學院內談論階級不公沒引發關注,正是因為領頭的阿爾法找到其中一間密室。

      我四處鑽來鑽去,躲進廁所的工具間等外頭沒聲音才出去,收斂氣息、腳步輕盈地往四樓移動。第二間化學教室藏有密室,我預先在口袋藏了迴紋針,簡單弄一弄解開教室門,鑽進去後立刻上鎖。

      密室入口藏在鐵櫃,鐵櫃是固定的,動不了。

      打開號稱「壞掉拉不開」的下層鐵櫃門,我飛快鑽進去把門帶上,視線剎時一片黑。

      靜了三分鐘,確定外頭沒動靜才開始摸櫃子角落,總算找到一塊正方形凹痕,那個用壓的沒用,我拿剛剛解鎖的迴紋針順著正方形的凹槽邊滑三次,聽見啪喀一聲就知道門開了。

      鑽進去爬了一小段路,腳踏上地面,眼前的黑暗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我沿著左邊牆摸到底……有個小圓桌,打開上方的鐵盒拿出火柴,唰地一聲得到光源,小心翼翼點燃旁邊燭台上的半根蠟燭。

      霎時得到更明亮的光,我瞇起眼睛,拿著燭台照亮四周,看著熟悉的土灰色磚塊石牆跟舊沙發。彷彿回到那個靜止的時空,我跟朋友五個人——兩名阿爾法、三名貝塔在畢業當天,於此發誓要突破階級限制捍衛真正的平等,五個人伸出左手圍成圈,幫彼此在手背上畫圓。

      當時我們想過會不會有人發現這間密室,所以在生鏽的鐵桌上留了張紙條,如今半個世紀過去,我拿起那張脆弱的黃紙,上頭的字跡富有年少輕狂的生息,卻僅剩蒼老之魂發出嘆息。

      我將燭台放在桌上,轉身脫去外套,躺上舊沙發思考片刻,傾身吹熄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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