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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1 engagement

思念是一條不斷縮短的線,拉扯着我,向你靠近

直到,我站在了你的面前

chapter.1     engagement

少女有着一頭色澤明艷的橘色長發,潔白柔滑如同牛奶般的肌膚,嘴唇花瓣般嬌艷而飽滿,精緻俏麗的五官中,最惹眼的還是那一對跟發色一般明艷的眼眸,並不圓,而是偏向修狹的形狀,在眼尾微微挑起,渲染着一抹極其淺淡的紅暈,使得她顧盼間流溢出一股超越了年齡的美麗,卻又在凝視間帶着稚齡少女那固有的純真和剔透。

美麗,純潔,如剛剛開放的花蕾一般的少女。

只是此時她端坐在克林子爵,她的養父面前,自然在舉止間帶了一份恭謹和優雅,顯得教養良好,她的聲音並不嬌甜也不綿軟,反而略微低沉,“父親,您找我?”

“是的。”

男人放下了心愛的煙斗,“遊子,你十四歲了吧?”

“是的。”

“是個大女孩了啊!”

子爵感嘆着,關心了她近期的生活幾句,然後開口道,“我收養了你,自然要對你的未來負責,來,遊子,告訴父親,你對婚姻有什麼樣的期待呢?”

“啊?”

少女微微張開了嘴唇,“父親,您的意思是,您希望我告訴您我想要什麼樣的婚姻,然後你將……”

“給個大致的範圍,我才好尋找嘛,”子爵露出微笑,“我不是那種不開明的家長,你從七歲時就來到我們家,一直乖巧,懂事,我不疼愛你也不可能啊!”

“父親!”

少女深受感動地喚了一聲。

“說說看,嗯?”

少女羞怯地低下了頭,潔白纖細的手指捻弄着綴着蕾絲的裙擺,顯然在認真思索養父的問題。

男人便也不急着催她,而是重新拿起煙斗,吞吐了兩下,室內頓時瀰漫開淡淡的青煙。

良久,少女抬起頭來,“您能給我講講朽木伯爵嗎?”

“朽木伯爵?”

男人吃驚地道,“你……中意他?”

“是的。”

“可是據說朽木伯爵的容貌……恩,非常醜陋,歷任新娘子都被嚇到以至於無法接受他的靠近……”

“他是一個歷史悠久而富有的領地的領主,實權伯爵,不是嗎?”

“哦,哦,我的小遊子,你可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孩。”

男人自以為明白了,“確實,朽木伯爵名聲不好,年紀輕輕就接連死掉了很多個妻子,還因此上過法庭,雖然證實他並沒有謀害他的任何一個妻子,但女孩們對他的恐懼,哪怕是朽木家族的錢財和爵位也無法拯救,但他又不可能沒有繼承人,娶第八任妻子勢在必行……因此,你雖然只是個子爵家的養女,也沒什麼嫁妝,被選中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他沉吟了片刻,“你真的不怕嗎?無論傳聞真假,喜好在社交圈戴着面具出現的朽木伯爵,依然是個精明可怕的人物,你雖然擁有普通女孩沒有的膽識,但要說能搞定那樣的男人,我依然不是很有信心呢!”

“但如果成功了,父親大人會很有利吧?獲得朽木家族這樣一個盟友,哪怕是名義上的。”

子爵笑了起來,“我的小遊子很了不起,還懂得一點政治,好吧,那我也就說得直白點了,我很需要這樣一個盟友,哪怕是名義上的,因此哪怕朽木伯爵惡名在外,我也會很樂意將你嫁過去,這樣,我們達成共識了?遊子?”

“是的,我不會改變主意的,畢竟,對於我這樣的養女來說,爵位和錢財比起男人的愛更重要,不是嗎?”

“是的,我很欣慰,我的女兒擁有如此清醒的頭腦,我將努力為你達成這樁婚事。”

男人磕了磕快要燃完的煙斗,“那麼,你可以退下了。”

“是,父親。”

少女行禮之後,從子爵的書房離開。

長長的走廊上掛滿了歷代子爵和子爵夫人的畫像,陰鬱或者華美,這些栩栩如生的人像對着一護微笑,少女姿態沉靜,淺水色的長裙裙擺在地毯上拖曳而過,她的腰在腰帶下纖細不盈一握,裙擺依依散開,便如同一朵正當芳華的花朵,搖曳生姿,清香四溢。

即使在子爵面前鎮定地應對,心情其實是波盪不安的。

在從多嘴的女僕那裡得到一些消息推斷出親愛的養父正在給她物色聯姻對象以增加子爵的影響力時,一護就知道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總算是跟子爵達成了共識,該慶幸朽木家並沒有在那一場覆滅了黑崎家的風波中被波及嗎?

應該會順利的——順利地,去到白哉哥哥的身邊。

實在不行,還有當年朽木家留給遊子的婚約信物。

只是黑崎家已經不在了。

當年那麼溫柔活潑的白哉哥哥現在卻成為了縈繞着揮之不去的殺妻傳聞的兇惡伯爵。

他還會記得當年背過的小男孩嗎?

他會願意庇護得罪了上議院權貴的黑崎家的後代嗎?

他……會接納一個穿着裙子的男孩嗎?

一護苦笑。

不要希翼太多。

十四歲了,差不多是進入變聲期的年齡,哪怕因為節食而延遲,也延遲不了多久,男性的特徵很快就要藏不住了,在這之前,得找到一個比不知情的子爵府更安全的容身之處才行。

從來不接待外人,縈繞着可怖傳聞的朽木家領地,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慮,都是最合適的。

如果可以的話,成為第八任死去的夫人,然後恢復真實的性別,或許……或許白哉哥哥會願意提供幫助,對付害死了父親母親和妹妹們的仇人吧……

其他的,不能奢求。

是的,不能奢求。

步出長廊,外面是芬芳絢爛的花園,子爵最喜歡的風信子開了滿地,紫色,白色,紅色,金黃,一串串,一叢叢,在春日綻放出奪目的美麗。

少女微微垂頭沉思,橘色的髮絲從頰畔流垂而下,掠過扣在耳垂上的別緻的鈴蘭耳墜。

“遊子!”

女孩子嬌嫩的呼喚聲傳來,她便側頭微微笑了起來,“桃!”

子爵的侄女,黑髮的桃小姐,從花叢中跑了過來,親熱地挽住了少女的胳膊,“遊子!子爵大人跟你說什麼了?”

“大概是……我的婚事吧!”

“啊?”

純真的女孩深黑色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你才十四歲!”

“只是考慮嘛,又不是說明天就出嫁了!”

“唔……我不想你出嫁!那樣我就不方便找你玩了!”

女孩子愛嬌地嚷了起來。

“就算是藍染先生求婚也不嫁嗎?”

“唔……”女孩子臉紅了,就像顆紅撲撲的小桃子,“藍染先生跟我年紀相差太大,他不會看上我這樣的小女孩的,他據說情婦足足有一車呢,都是美艷絕倫的貴婦人,而我……”小姑娘沮喪地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也是,那,日番谷小爵士就很不錯啊!據我所知,他很喜歡你呢!”

“別胡說啦,你真壞,遊子!”

“嗯,我前天逛街時買了一副新耳墜呢,看着就覺得很適合你,要不要去我房間看看?”

“好啊好啊!”

女孩子們就說笑着,在花園裡輕盈地跑了起來,不時迸發出清脆的笑聲。

婚事順利得不可思議,不到兩周就談妥了,然後就跟上了發條一樣,各項事宜一一有條不紊地開始實施。

但也可以理解,子爵需要拉攏一個政治上的同盟,而朽木家族……惡名在外的伯爵需要一個活得長些的妻子。

但在婚禮之前,一護並沒有能夠跟朽木伯爵見上一面。

傳統的求婚什麼的,婚前送點小禮物什麼的,都完全沒有,走的是典型的聯姻形式,當事人的心情和意願,似乎完全不重要。

白哉哥哥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一護沉沉嘆了口氣。

“小姐,您今天真是漂亮!”

侍女送走了為一護打扮的夫人,目露驚嘆。

潔白的婚紗層層疊疊,宛如花苞將開未開,外層用銀線綉着精緻的百合圖案,腰間和裙擺還裝飾着潔白的鈴蘭,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肢,裸露出來的潔白的肩膀和纖細的胳膊則被垂下來的頭紗遮蓋,按照習俗,頭紗往往會用女性長輩用過的,代表着祝福和幸福的傳遞,子爵家只有兒子,因此上一代子爵夫人用過的頭紗就披在了養女的頭上,橘色的長髮被盤了起來,精緻的寶石別針將頭紗固定,新娘子的打扮並不奢華,卻純潔,美麗,宛如降臨人間的天使。

一護在面紗後笑了笑。

“時間到了嗎?”

“是的,子爵大人在等您了。”

“那就走吧!”

婚禮是在教堂中進行的。

挽着子爵的手臂,一護看向紅毯盡頭的男人。

白色的禮服襯得男人身姿修長挺拔,只是遠遠看着,就覺得傳來冷峻之意,隨着走近,一護看到端立的男人的面容被一個銀色的面具遮蓋。

據說朽木伯爵曾經遇到刺殺,毀了面容,因此在社交的時候從不摘下面具。

哪怕是今天這個婚禮。

賓客們很嚴肅。

樂師們即便儘力吹奏着歡樂的音符,婚禮上的氣氛卻始終是沉重的,交錯的眼神,竊竊的私語,盤旋了陰鬱和不詳。

畢竟是在七年內死去了七個夫人的伯爵的婚禮。

第八個……這個年輕的女孩能活多久呢?

一護抬起眼睛,迎上他的丈夫的視線。

冰涼,銳利。

蘊着審視。

極具壓迫感。

不懼怕帶着死亡意味的傳聞,也沒有見過本人,願意出嫁,不是屈從於家族的意願就是看上了能帶來奢華生活的金錢和爵位,一護能猜得到對方對自己的看法,因此也並不沮喪。

他在面紗下露出甜美的笑容。

男人錯開了視線。

子爵托住他的手,將他交給了新郎。

隔着白手套的手感覺不到彼此的溫度。

沒關係的,我只要有個容身之處就可以了。

可為什麼,在說出“我願意”的時候,心還是會微微的刺痛呢?

一護垂下眼帘,伸出手,任由男人將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面紗被掀開,一護感覺到面具的堅硬和冰冷印在了額頭上。

他不禁微微一顫。

然後他被引導着上了馬車,掛着馬蹄鐵的馬車搖搖晃晃,寓意着繁衍和祝福的米灑落在身上,好容易馳出人群,一護鬆了口氣。

“伯爵大人……我們……這是去哪裡?”

“本家的城堡。”男人的聲音清冷,卻厚重,帶着奇妙的金屬感,成熟的悅耳。

一護微微吃驚,不度蜜月嗎?

“沒有蜜月。”

面具一直覆蓋到了嘴唇上方,他的嘴唇在銀色的襯托下異常的鮮紅,卻因為抿緊而顯得堅硬,生硬的言辭從這樣的嘴唇吐出,似乎就一點也不突兀。

“我……知道了。”

“那裡很美。”

似乎略有些歉意,對方這麼加了一句。

“嗯,我相信大人。”一護於是微微笑了起來,“我也聽說過朽木家有名的玫瑰園,可惜那裡從不招待客人,因此都沒見過。”

“那是我父親為母親建造的。”

“他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一護感嘆着說出這麼一句,就看見男人唇角浮現出冰涼的弧度,“不,我母親是憂鬱而死的,因為父親的風流花心。”

“……………………”

“我很抱歉。”

“沒關係。專情是個好品質,可惜他沒能擁有,因此導致了悲劇。”男人並不吝惜言語,一護總覺得他在暗示什麼,“如果不能專一,一開始就不必對母親甜言蜜語,建造什麼愛的玫瑰園,之後又捨棄了母親。”

“您說得很對!”

男人冰涼的視線落在一護的臉上,“你真這麼想?”

“當、當然了!”

“那麼,我願意再期待一次,我的……夫人。”

說著,男人握住了一護的手,微微俯首,將他的唇烙印在了一護的手背上。

可惜隔着手套,一護到底不知道那唇的溫度,究竟是冷的,還是熱的。

但是說著願意期待的聲音,並沒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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