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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臨深淵 如履薄冰

2010年9月1日,沈俞夢重啟了久違的節食生活。

她整整一個月不吃澱粉質,每天早上只有一個蘋果及一杯低脂牛奶,午餐僅有一個蕃薯及半份蔬菜。

晚餐對沈俞夢來說可算是恩賜,但不過是一份雞胸肉以及一根香蕉。

有一個晚上,她餓得從睡夢中醒來,於是多吃了一根香蕉,但翌日卻自責得要命,多練習了一個小時的舞蹈。

每多吃一口,猶如跟出道的距離多了一公分。

沈俞夢亦非軟弱的女子,反之是個好勝典型的獅子座女生。

她決定,既然第二次的出道機會近在眼前,她不只要好好把握,更要成為隊內最耀眼的一個。

因此,無論是舞蹈還是唱歌,說唱還是創作,她比過往更認真的練習,每天完成固定訓練後,她獨個留在練習室練習至傍晚時分。

Emma跟唱歌老師王易目睹沈俞夢在這個月的神速進步,紛紛向陳怡大讚她的潛力。

然而,在努力背後,沈俞夢的肩膀沉重到難以負荷,有幾次的練習途中,她的胃部突然翻騰,一溜煙跑出練習室,還沒到洗手間便吐到一地皆是了。

沈俞夢不敢看醫生,她不想被人有機可乘,取代她的位置。

於是,她在晚上用手機翻查網上資料,才發現自己應是因壓力過大而誘發的壓力性嘔吐。

如此視死如歸地節食,毫無底線地練習,沈俞夢不能出錯,不可再出錯。她必定要出道!

「又是量體重的時候,大家過來排隊。」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腳踏高跟鞋的陳怡一邊跟在林總監身後走進練習室,一邊風騷地扭動著臀部。

沈俞夢不禁盯著她,但意識到內心的不屑暴露在空氣後,臉上的神情迅速回復平靜。

「陳怡這人,千萬不能得罪。」沈俞夢默默提醒自己。

沈俞夢排在隊中最後的位置,前五名練習生皆順利過關,惟當白思琳踏上磅後,陳怡的臉容扭曲起來。

「100斤!竟然是100斤!你一定不想出道了!白思琳!」

沈俞夢在上回見識到陳怡變臉之快,沒想到這次不只變臉,聲線還變得粗獷,平常的嬌聲嬌氣蕩然無存。

白思琳低頭飲泣,其他練習生不敢上前安慰,只能給予同情的眼神。

    「白思琳,下個月你還不減回85斤,你不用回來!」全場鴉嘴無聲。

沈俞夢發現,比較這次,陳怡對自己的責備算是不為已甚。

白思琳不停點頭,淚眼盈眶的模樣楚楚可憐的。

陳怡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過了火,但覆水難收,她無奈地搖搖頭道:「算了,你先到洗手間整理一下。」

白思琳離開後,沈俞夢便上前磅重。

「哦,是沈俞夢。」陳怡對沈俞夢嗤之以鼻,從頭到腳掃視著她。

沈俞夢用盡全身的氣力緊握拳頭,就像一放手,手心的芒刺會傾巢而出地針在陳怡的臉上。

她再次在同一個體重磅上留下腳印。

即使她每晚睡前量體重,以確保體重甚至低於7月時的90斤,但內心的不安勝於理性,手心再次冒汗,整個人暈暈沉沉的。

每步如臨深淵,每刻如履薄冰。

心臟隨著顯示屏上的數字強烈地跳動。  

「是……86斤?」陳怡驚訝得聲音顫抖,其餘練習生聽到後也張著嘴,全也說不出話來。  

林總監一瞥顯示屏後,依舊保持沉默,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嘴角呈現微彎的弧度,臉泛起一陣笑意。

他在笑…他居然笑了?沈俞夢很想拿起手機拍下這歷史性的畫面,冷若冰霜的林總監竟然笑了!

「很好,沈俞夢你一個月內減了10斤。我很欣賞你的努力。我聽Emma跟王易說你進步了很多。我相信這一次,你應該不會再錯過出道的機會吧?」陳怡說「再錯過」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沈俞夢聽出她的用意,所以馬上回答「不會」。

陳怡滿意的點點頭。  

    林總監提步離開,步至門口時,再次停駐並道:「沈俞夢,你會是新組合的隊長。」

    他聲音細如幼絲,卻重重的落在沈俞夢心裡。

苦等七年,出道的日子一直遙遙無期,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一時措手不及。

數對灼熱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待林總監離開後,練習生上前抱著她,一一向她恭賀。

沈俞夢看到的世界正在天旋地轉。

她微笑地接受別人的祝福後,獨個走到洗手間。

鏡子內的自己,嘴唇發白,眼神迷離。

她用清水拍打臉龐,洗洗眼睛,但雙眼看到的景象仍然濛上一層煙霧似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很幸福,沈俞夢對著鏡子傻笑。

喜悅的感覺總是眨眼即逝。

突如其來的耳嗚攻擊她的意志,她花光全身氣力抓著洗手盤邊,但雙腿同時癱軟如雨後春泥,她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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